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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项目小组开会已经是long long ago的事了,可怜小王和另一名女成员做实验做得都快日久生情了,安宁这个组长因为“事务”繁忙,却没有出多少力实在是当之有愧。
这天到固定的小教室已经迟到五分钟,果然又是她最后一个到场,好可悲,徐莫庭应该比她更忙才对,怎么都没迟到过呢?
安宁过去跟两名成员打了招呼,最后才弱弱地跟首位的人道了句“早安”。
他淡淡应了一声。等到都落了座,女同学俯身过来与安宁交头接耳了几句,后者却有几分神色顾盼,虎口上方的齿痕已经消退,但被他舔过的温热却仿佛还留着……安宁微吐一口气,稍稍正襟端坐,嗯,不能感情用事。
徐莫庭支颌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发表意见的时候平静而理性,但并不严苛。这类人很容易让人产生服从感。
到最后的时候,徐莫庭问了句:“还有什么问题?”
小王说:“没了,资料已经全部传给组长。后续整理就要麻烦阿喵仔了。”
安宁惭愧:“应该的。”
某男嘿嘿笑,身体不自觉地倾过来一些:“阿喵啊,我之后传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看啊?”
“什么?”
某男挤眉弄眼,示意大家心知肚明。
安宁想到那个标注“好东西”的文件夹,“呃,还没看。”
某男捶胸,“这种东西应该先看的嘛!”
“哦……”
两人正“相谈甚欢”,一道冷淡的声音插进来:“没事的人散场吧,李安宁你留一下。”
清场?
女生起身笑着跟安宁道别。小王同学虽有不甘,但想想实在不是对方对手,最后决定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于是女成员前脚刚走,小王同学就呐喊着“等等我”飞奔而去,安宁感叹,这年代讲义气的人真的不多了。
两人中间再无阻碍,空气中仿佛有一些浮躁的颗粒笼罩着,安宁转身对上徐莫庭英俊的脸庞,他也在看着她,淡淡一笑:“坐过来一点儿,我看看你的手。”
安宁含糊其词:“已经不疼了。”不过还是有些抱怨的,“你干吗咬那么重啊?”
“很重吗?”
这么一说,安宁很自然地走过去将手伸给他看,“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印子的。”
“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他诚心道歉,然而眼中轻柔的笑意未减,也牵住了她的手。
有一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渗透进彼此的灵魂,再也抹杀不去。
跟徐莫庭手牵手走在校园里是什么感觉?比逛超市还别扭。
无视路人的注目,安宁想起了一事,问道:“莫庭,老三师兄是不是住院了?”
“嗯。”
“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啊?”道义上似乎是需要的。
结果旁边人淡然道:“不用了,我去过了。”
有什么含义吗?
路过球场时,看到蔷薇跟毛毛在给自己班的几名男生加油。安宁远远望到同班的一位男生跳起身投篮。出手偏了,不过刚好有一阵风吹过,将球带进了篮筐里……场上静默五秒钟,直到蔷薇一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咱学物理的!”
毛毛看到他们,猛地朝这边招手,一脸的笑容:“妹夫!”
安宁无语了。
毛毛已经迅速冲上来:“妹夫,您今天也在学校啊!”说完才像是发现了旁边还有人在,“阿喵,你也在啊?!”
安宁:“你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的。”
毛毛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那样的身高气韵,搭配在一起,恰当得犹如一幅画。
“妹夫,要不要来看下我们班级的比赛?”毛毛轻快地问道,“说起来,里面六号一直在追我们家阿喵啊,当然,也一直未遂。”
徐莫庭略微沉吟,最后笑道:“好啊。”
安宁再次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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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感叹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风光过,虽然没有到全场聚焦的地步,但三三两两的注视却是不间断的。相较于身边人的从容,她脑中的某根神经却很是受罪,而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徐莫庭没有抽身的打算。
安宁不想遭遇什么不良事件再扩大波及面,正想找一理由即时撤退,结果下一秒,刚去了趟厕所现在跑回来的蔷薇已经用她高分贝的音量和内容镇压了全场,“妹夫,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么想念你!”
安宁特佩服自己,只是稍稍一怔,就稳住了。而徐莫庭的厉害之处在于随时随地都能保持稳妥诚然的风范,他朝蔷薇微点头,后者眉开眼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无缘对面不相识。”某道清幽的叹息声,李安宁也。
蔷薇嘻嘻一笑,靠过去低语:“吃醋了呀?”
“没有。”只是有点儿无力。
毛毛则已经很有效率地跑去附近小店买了一瓶饮料过来,热切地上供给徐莫庭。
“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光荣!”
你们可以再猥琐一点儿吗?安宁叹气,幸好她一向有淡化肉麻语言的能力。
于是蔷薇、毛毛热情健谈,徐莫庭神情谦和大度,虽然大多时候后者都只是在听。当毛毛讲到场上的一名选手时,徐老大倒也开始有了点儿提问的兴趣:“他是本校升研的?”
毛毛摇头:“不是。他是北方人,大学是在那边念的,考研考到了这里,为人相当豪迈开朗,呵呵。”
对方的微微扬眉应该是有兴趣的意思?于是毛某人再接再厉爆内幕:“小六第一次写情书给阿喵,阿喵回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哈,乐死我了!还有还有,第二次——”
“毛毛。”安宁不得不强硬地打断她,不带这么陷人于不义的,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了。
被点名的人不由得噤声,阿喵发话,不敢公然不从。徐莫庭的表情倒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变化,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场上。
安宁有些担忧地将焦距移到他的脸上,徐莫庭缓缓偏头对上她,一笑说:“夫人很受欢迎啊。”某喵当场就镇定了。
这种一惊一乍一缓一紧的情绪还真是折磨人。徐莫庭这类人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动声色,或者说杀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狠角色?
安宁考虑到对手过于强劲,不值得冒险。怎么办呢?他不会又“记恨”上了吧?徐莫庭的手机这时响起,他接听了一会儿,按断之后对她道:“我要回单位一趟。你呢?”
“我等蔷薇她们!”说得太快,差点儿咬到舌头。
某人淡笑:“也好。晚点儿我过来接你。”
什么接我?
“晚上要去我家里吃饭,你不会忘了吧?”
“你根本没说过好不好?”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我晚点儿来接你。不过,考虑到我情敌太多这一点,我还是早点儿来吧,免得被人抢先一步。”说着轻抚了下她的脸儿,潇洒退场。
这人绝对是对手死了也会兴之所至上来鞭一下尸的狠角色啊。
安宁郁闷死了,不厚道地想,如果要说招蜂引蝶,徐老大你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实力派吧。
这边徐莫庭拉开车门,嘴角带笑,神情是万分的温柔。
毛毛、蔷薇见安宁面露古怪的深沉,之前还退开两米远,这时却小心地凑上来,在安宁一针见血前先行卖乖:“阿喵啊——”
“生命很美好,但也是短暂的,死亡是少数几件只要躺下就能完成的事情之一。”
一摊血。
当天比赛物理系小胜,散场时有人跑过来跟安宁打招呼,正是小六。
“这么快就要走了?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吃顿午饭?”说完勾住旁边蔷薇的肩,“薇薇也一起来啊?”
蔷薇问:“敢情你请客?”
“嘿嘿,也可以,不过这次是班费出。”
毛毛向来是不吃白不吃的:“六儿啊,出手阔绰啊,走!”
安宁说:“快考试了,我还是回宿舍看书吧,拜。”
毛毛深深感叹人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想到自己的那段艰辛的追爱之旅,对六儿猛然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六儿啊!”
“毛毛姐!”
“没了爱情,肉还是要的。”
“嗯。”
蔷薇看着走远的两人:“这什么组合and情形啊?”
安宁回到寝室,泡了杯麦片正要看书,蔷薇从后面冲上来,“你怎么走那么快的?”
安宁想了想:“腿长。”
蔷薇再度一口血喷出。
待安宁进卫生间时,黑化的蔷薇拿起桌上的手机:“莫庭,我又想你了。”发出去之后隐隐觉得有种冒犯了神明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短信进来了:“傅小姐是吗?麻烦你带安宁出去吃一下午饭。”
神人啊!
这天安宁被拉出去吃了大餐,那杯充当午饭的麦片被倒进了厕所。饭后蔷薇要了发票,回头找妹夫报账嘛。她现在是御用的免费陪吃人了。
从学校最高档的餐馆出来,安宁见旁边的人始终带着和谐的笑容,不免问:“你今天中了彩票吗?”
“差不多吧,‘福利’彩票。”
安宁摇头笑:“恭喜。”
“同喜同喜。”
“……”
没走两步巧遇老三,人家刚从一辆跑车上下来,望到安宁遥喊了声“嫂子”。
蔷薇已经快步上前,摸着那辆白色车的车尾:“真性感啊!原来还是个大少爷哪。”
老三看清来人,心下一惊:“是嫂子的朋友啊。”
“叫我薇薇吧。”蔷薇露出招牌式的唯美猥琐笑容。
这时车上的另一名男生拎着俩沃尔玛的袋子下来,“嗨,美女。”
老三赶紧阻止同学的愚昧搭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车钥匙一按,车灯闪了两闪,跟安宁扬了下手,“嫂子我走了。”
“嗯。”唉,这称呼听着听着竟然也习惯了。
蔷薇看着走远的两人:“就算是直的,我也能把你们想弯了。”
“……”
到傍晚,“去徐家吃饭”的行程又临时取消了,虽然貌似是不应该的,但安宁确实微弱地松了一口气,可惜道:“没关系,下一次吧。”
徐莫庭在电话里淡淡问:“你很开心?”
“嗯……跟你打电话很开心。”真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熟练……其实也不全算是睁眼说瞎话。
徐莫庭微微笑着:“真是遗憾,原本今天——”
什么?安宁屏息等了半天,差点儿断气都没听到他说出后半句,这人绝对是蓄意的,于是她只能不耻下问:“什么?”
“安宁,我好像还没有正式跟你表白过?”
什么跟什么啊?安宁淡定地脸红了。
他的口气略带惋惜:“等下一次吧。”
安宁下意识沉吟出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沉默,沉寂……
“安宁。”对面的人低柔地叫了她一声,“你是想我盗呢还是——”
安宁已经被自己脑补的某字震得魂飞魄散了,脱口而出:“徐莫庭,你太下流了!”
清高的徐老大第一次被人华丽丽地骂了下流,嗯,感觉不是太差。
进门的毛毛手指颤巍巍地直指某人:“汝,汝竟然说妹夫下流,多么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啊!阿喵是坏人——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汝想做什么?以解释之名行不道德之事?!不要啊!”
这算不算是被迫害妄想症?安宁挂断电话,眼见毛毛越来越凌乱,想着要不要阻止一下,这时门被人不合时宜地推开,打断了毛某人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单人肉欲戏。世界安静了,站在门口的十班班导崩溃了。
“老师,她脚抽筋了。”
“……”
蔷薇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NND,跟一男的表白,丫回一句我有老婆了,但是也有女朋友,这是打击我呢还是鼓励我啊?”
安宁垂死挣扎:“她不是我们寝室的。”严重的救助疲劳。
十班班导有气无力地说:“辛苦你了,李同学。毛晓旭你跟我出来一下。”
当晚,迎接安宁的还有另一桩吃力活,周锦程的再次来访。
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楼下,引得不少女生频频回头。老实说,安宁没有多少的精力以及能力跟这位颇出众的长辈“打太极”,只希望“沟通”能速战速决。
周锦程看着她走出来,表情如常,不热情也不疏离:“不介意陪我走走吧?”
安宁心里为难,口上也不再通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宁宁,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我有我的立场。”
安宁轻轻一笑,有些乏:“你的立场是什么?利益吗?可是,我曾几何时侵犯过你的利益了?其实,是你们一直在侵犯我的利益吧。”
周锦程不由得深深地蹙眉。安宁知道自己的言语过于苛刻了,她只是不想再任由人左右,她只是……不喜欢他。
“没有其他事情我上去了。”
“安宁。”过了一会儿锦程才开口,声音透着生硬,“我从来不曾想过要伤害你。”
“那么,就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