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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挫嘿嘿一乐,呲着一口白牙,笑言道:“师傅,徒儿样子傻,其实这心思还是很好使的,以前是懒得用,可自从咱跟了师傅之后,这才知道心思要比力气更好用,因为这力气用得再好,那了不起也就杀个十人、百人,可这心思若是用得好了,那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啊!”
卓飞猛地双目一亮,老怀大慰道:“说得好,说得好,不想挫儿竟能有此明悟,当真难得......为师甚慰,甚慰!”
“师傅您老人家总这么夸徒儿,徒儿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王挫挠着自己的大脑袋,满脸通红,既是害羞又是兴奋。
“咳咳,你还会不好意思?”卓飞嘀咕了一句,又正色道:“唔,行了,闲话少说,难道小六当真被你这番话给说动了么?”
王挫闻言,又拼命摇头,说道:“哪儿能呢!那小王八蛋听了徒儿的这番话后,又爱搭不理的说了四个字---关我屁事!”
卓飞望着王挫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当真是哭笑不得,无奈言道:“这回总算被你逗得他多说了两个字,难得,难得。你也别废话了,赶紧说说你最后是怎么打动他的吧。”
王挫也嘿嘿一乐,又拍着胸脯言道:“我就想啊,既然动之以情和晓之以理都没用,那就只能用师傅常用的那招诱之以利了。可这个小六跟着咱们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喜欢什么东西,而这小东西平日里也是傲慢孤僻,谁都不搭理,唯有五师弟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所以,徒儿就想这利啊,恐怕还得从五师弟入手。”
“唔,不错,这思路有点儿靠谱,继续,你继续说。”
王挫得了师傅的鼓励,愈发地来劲儿了,又说道:“我跟那小子说,你要是不去点数儿的话,那我就只能请五师弟去了,到时候五师弟埋怨你不仗义,那你可别怪我才好。嘿嘿,我这话一说,师傅你猜他怎着?”
“怎着?”
“嗨,他还能怎着?自然是乖乖地带着幽狼去点数儿了呗!”王挫得意的言道。
卓飞大奇,心中疑问好多,忙问道:“这是为何?就算让天儿去也并无不妥,天儿又怪小六作甚?”
马贲在一旁听了半天,到了此刻,实在是忍不住笑意,接口言道:“六叔,吴兄弟此刻正跟他那准娘子卿卿我我地惜别呢!你说这要是被人搅扰了,那他能不怪罪梁兄弟么!”
呃......原来如此!难怪小六这么听话,原来是看来吴天的面子啊!
卓飞恍然大悟,心说难怪没看见吴天那臭小子,本以为他是去忙碌启程杂事,谁成想他是去偷会佳人啊!
“唔,天儿......天儿倒是个风流种子,颇有为师之风采也!”卓飞摸着没有半根毛的下巴,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接着他又望了望正翘首期待着他表扬的王挫,也由衷地感慨了一句道:“你这夯货也越来越有为师的风采了,只是......只是你既然能耗费这么大的心智去逼人帮你做事,那你就不能先好好地去学一学数数么?”
“呃......”
梅关坐落在南雄县城西约六十里的梅岭顶部,两峰夹峙,虎踞梅岭,如同一道城门将广东、江西隔开。
而梅岭设关,始于秦,乃秦皇嬴政一统天下后为沟通南北而开的三条通道之一,是以梅关又称秦关、横浦关。此关南扼交广,西拒湖湘,处江西上游,拊岭南之项背,形胜天堑,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实乃古往今来兵家必争之地也!
梅关隘口的合岭路,为唐朝丞相张九龄于开元四年主持开建,路基宽约五米。至宋时,人们以砖砌路面,立关于岭上,署有“梅关”二字,遂得名。关楼南北两面门楣嵌有石刻匾额,北门额书“南粤雄关”,南门额则是“岭南第一关”。梅关是历史上南来北往的重要驿道,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梅关南北遍植梅树,每至寒冬,梅花盛开,香盈雪径。此处脚跨两省,游人可并赏粤赣两省风光。
正月十一,梅关。
还有四天便是元宵佳节了,不过在大庾岭上,却并无半点年节的氛围,想想也是,元旦都随随便便地在紧张中度过了,这元宵又算得什么事儿。
侯焘站在关墙上,望着山道上密密麻麻蜿蜒不见尽头的元军,饶是曾跟随卓飞见过大世面的他也不禁地有些头皮发麻,而在他身边的黄世雄则更是脸色苍白,腿肚抽抽。
“侯......侯将军,咱这计能......能行的通么?”黄世雄喃喃问道。
侯焘闻言,也不看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行不行的通还不都是一样的么?难道行不通你就要弃关遁逃不成?”
黄世雄无语,又一脸委屈的说道:“侯将军误会了,末将只是觉得,若是行不通的话,那咱们据关死守恐怕还更保险一点儿,否则一旦放了进来,再......”
侯焘摆摆手打断了黄世雄的建议,言道:“虽然咱们梅关、南雄、韶州加起来有近万兵马,若是据关死守的话,那想来也足够了。只是此次咱们有心算无心,机会甚是难得,若能一举吃掉张荣实部,那岭南二路压力骤减,介时只须以重兵防备鞑虏东路大军便可。”
“可是......这兵行险招......似乎......”黄世雄欲言又止,不过谁都能听出来这“似乎”后面一定是跟着“不妥”二字。
而黄世雄此刻也万分痛恨自己的降将身份,否则的话他就可以大胆抗辩,请侯焘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儿,因为一旦露馅或者未能奏效,那等待自己这伙人的就一定是万劫不复啊!
侯焘扭头,意味深长地望了黄世雄一眼,真诚言道:“黄将军的心意侯某明白,只是如今鞑虏势强,我不得不行险以为广南争取喘息之机也!不瞒你说,卓大人授意我行此计前也曾犹豫许久,亦知若事败之可怖,然,却不得不为之矣!其实黄将军无须太过忧心,稍后只须按吾等商议来对答,诱那张荣实过关便可。”
“既然侯将军心意已决,那黄某就尽力而为吧!”黄世雄已经有了亡命的觉悟。
就在此刻,半里外的元军阵中忽有数骑疾驰而来,待得近前,只见为首之人还是童羽。
“黄世雄,我家上将军已亲至,尔还不速速开关相迎,莫非真想作死么!”童羽一上来就破口大骂,显然很是憋火。
黄世雄瞅了瞅童羽,咽了口吐沫,色厉内荏地问道:“可有右丞军令!”
“给你!”童羽很是不爽,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卷,抖手便向关墙上扔来。
梅关虽然险要难攻,却也不是很高,也就约莫八米上下,所以扔个东西上来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那写着军令的绢卷凌空飞起之后,先高过关墙许多,待升势尽后,方向下坠落,黄世雄探手一接,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慌意乱之故而没能一下子接牢,以至于绢卷砸在他脸上之后,改变了路线,又继续向关墙下坠落,而黄世雄手忙脚乱地连抓带捞了好几下,可惜依然没能抓住绢卷。
关墙下的童羽将黄世雄的狼狈相儿看在眼里,便知这货定是心虚已极,不由得大笑道:“哈哈哈,不想黄将军这么快就查验完了,此般效率,着实令童某钦佩不已啊!”
童羽的随从一阵哄笑,就连关墙上几名黄世雄的亲兵也面色古怪,憋得好不难受。
黄世雄满脸羞红,结结巴巴言道:“黄......黄某还未及查验......”
“没查验?那你还给我作甚?莫非这掷上掷下的好玩么?”童羽抓住机会奚落到。
黄世雄闻言,倍感羞辱,一张红脸已经憋成了茄子色,又吭哧道:“黄某一时失手,还劳烦童将军使人再掷一次。”
童羽一听,笑得更灿烂了,只听他又挤兑道:“人传黄将军有手捉飞箭护主之能,童某虽未能亲见,却神往已久矣!可今日方知这传言原来都是不大可信的......唔,或许是因廉颇老矣,已不复当年之勇......哈哈哈,童某性子直,想到就说,黄将军勿怪,勿怪。对了,我说你们一个个真没眼色,还不赶紧把军令捡起来再给黄将军抛上去,莫非你们也都瞎了么!”
童羽指着自己的亲兵一通笑骂,但谁都知道这是在讥笑黄世雄的。至于那手捉飞箭之说,确是因为黄世雄年轻时一次战斗中,曾伸手捉住了射向他上官的一支流矢,从而救了他上官一命,也就是自那次起,黄世雄才得了上官的赏识,平步青云。
这是黄世雄平生最得意事之一,往日也没少和别人吹嘘,可此刻却反被童羽拿来讽刺于他,真是可恶。
士可杀不可辱,黄世雄好不着恼,铁青着脸接下伯颜的军令,展开确认无误之后,又手扶着关墙,探身向下看了看,颤声问道:“不知镇国上将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