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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刚刚从皇宫回来,这阵子把他可忙坏了。从仁智宫回来之后,李世民闭门不出,很少上朝,这朝廷的里里外外大事都交到了他的手中,忙的是焦头烂额。就在这个时候,皇帝李渊突然有病了,精神恍恍惚惚的,有时候连人也不认识,已不能打理朝政,还经常的无端发脾气,就连他平时最宠信的张婕妤和尹德两个人,有一次也被他打了耳光,还差点被砍了脑袋。御医们多次诊断,也没有看出皇帝得了什么病,最后判断可能是失心疯。急得李建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朝廷上已经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这皇帝要是不能打理朝政,太子是不是就可以登基了。很多大臣们已经在四处奔走,太子的门庭又惹恼了起来。奇怪的是,就这个时候,李世民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元吉几次来找李建成商量,让他调集亲信人马入京,以防不测。李建成多了一层考虑,这是不是父皇故意试探他的心机呢,迟迟不敢动手。
本来王珪还是可以给点意见的,但是因为仁智宫的事情,王珪被流放巴蜀,身边只剩下了一个魏征,他的意见跟李元吉一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下手为强,多番劝诫太子殿下早作打算,以免被秦王暗算。李建成拿不定主意,几次想找叶侠商量,奈何叶府大门紧闭,只剩下了一些府兵,也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时候裴寂大人来了,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李建成知道他是父皇最信任的人,有时候对他的宠信甚至都超过了自己,不敢怠慢,急忙让进太子。裴寂径直走入李建成的书房,示意李建成把人都支走,只剩下他们两人,裴寂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殿下,事到如今不知道您有何打算。”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父皇的病治好。”李建成谨慎的回答,他也不清楚裴寂此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敢轻易答话。
“话是不错,”裴寂说道;“但是你看皇帝陛下现在这个情况,时而能认到人,时而认不到人,这种状态下如何能处理朝政。”
“不知道宰相大人是何意思?”李建成问道;
“为今之计,未免朝堂上发生异动,太子殿下尽早登基为妙。”裴寂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裴大人切勿再说这种话,”李建成不悦的说道;“父皇还健在,我怎么能登基,这不是咒父皇么,陷我于不义么。”
“天下不可一日无主,那殿下打算怎么办?”裴寂焦急的问道;
“我打算张贴皇榜,重金礼聘天下名医,为父皇治病。”李建成思虑了一下说道;
“太子忠厚仁孝,天下皆知,”裴寂说道;“我就担心出什么乱子。”
“裴大人莫非是担心我二弟。”李建成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事到如今我也就实话实说了,”裴寂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秦王野心不小,一向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如今皇帝陛下病重,他非但很少到宫中去看望,而且我听说他私下已经在调动兵马,洛阳方面已经是蠢蠢欲动。”
“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造父皇的反吧,裴大人还是小心说话为好,不要离间我们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李建成说道;
“太子殿下太过于忠厚老实了,”裴寂焦急的说道;“杨文干事情发生之后,我曾经与皇帝陛下长谈,陛下对秦王非常的不满意,已经有处置他的意思了,只是没有想到刚刚回到长安不久,就病了,而且还病的这么严重,殿下应当早作打算,皇帝陛下必不会怪罪。”
“裴大人,如今父皇健在,我也不能妄自揣度他的用意,如果被父皇知道,你我将如何面对父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建成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下次等皇帝陛下清醒的时候,我去探探他的口风。”裴寂说道;
“不可,”李建成慌忙制止道;“现在父皇精神不好,万一激怒了他,后果不堪预料。如果他再反而疑心我想尽快登基,那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够父皇砍的。”
“哎,”裴寂长叹一声说道;“那殿下好自为之,如今长安城内各为其主,殿下一切小心行事,一定要把禁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李建成将裴寂送出东宫,一个人回到书房,裴寂说的这番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四弟李元吉就多次表态,要提早下手,登基为帝,但是他下不了这个决心,总觉得这么做是大不孝之罪,对不起父皇。这时候外面又有人过来通报,说封德彝大人来了。李建成不禁苦笑,想都想得到他的目的也和裴寂一样,劝自己早作登基打算,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在新君面前邀功,保一世的荣华富贵。虽然心里有反感,但是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还是要热情的接待他们。都是朝廷的重臣,都有一群党羽,对朝廷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能轻易的得罪他们。
果然猜测的不错,封德彝的话大致上也和裴寂的内容一样。不过他做的更加彻底,说要在朝堂上当众提出拥立太子殿下立刻登基,如果有人反对,他第一个上前质问。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太子的心腹,事事都在为太子殿下着想。
李建成安慰了他半天,好不容易才劝说他离开,封德彝临走之前,还再三叮嘱李建成要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下定决心,一定要第一个通知他。
李建成的脑袋都大了,思绪万千,这父皇不能不管,二弟那边不能不防,可惜身边的人都是劝自己登基,做第一等的大功臣,没有一个人帮自己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不由的更加思念叶侠,贤弟啊,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哥哥现在十分的需要你。但是他不知道,叶侠现在碰到的问题,一点都不比他少,脑袋也比他的大。叶侠的心里何尝不想立刻赶往长安,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建成已经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梦到刚刚登基,父皇站出来指责他不孝,梦到二弟拿着刀刺向自己,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