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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思语大步流星地往医院大门走去,穿着高跟鞋的蓝秋月紧赶慢赶,总算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追上了她。
蓝秋月向前探身拽住乔思语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思语,等一下。”
女人闻声转过身来,秀眉微蹙,五官紧绷,满目阴沉地望着对方。
等到气息终于平稳下来,蓝秋月咽了咽口水,脸上还带着几分愧色。
“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蓝秋月生怕她拒绝,忙不迭地解释道,“大师让你跟云南结婚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也很突然,所以还没来得及安排。”
乔思语表情淡漠地看着心急如焚的蓝秋月,暗自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费云南宛如雕琢般的英俊脸庞。
男人黑亮的碎短发下,深邃的眉峰赏心悦目,睫毛轻盈地盖下来,鼻梁笔直英挺,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五官无一处不完美,说不出的英俊帅气。
不得不承认,即使与世界最顶级的男明星相比,费云南的长相也是毫不逊色。
然而,自己并不是完全被他的俊颜吸引,那个费云北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行为举止吊儿郎当的,不像个作风正派的男人。
就算他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帅脸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罢了。跟他在一起,既达不到精神层面的共鸣,又不能指望他会从一而终。
既然长相一样,自然要选择费云南。
只可惜,他现在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失去了思维和行动的能力,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更谈不上当一个合格的丈夫。
可是,费家开出的条件着实诱人,而费云南实在太有魅力,试问世间还能有几个男人比得上他?
左思右想,乔思语决定,如果费家再次要求,自己可以考虑答应下来。
蓝秋月见她既不同意,也没表示拒绝,判断她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因此更不想放过继续劝说的机会。
“思语,你的父母做任何选择都是为了你好,他们已经同意费家的提议,说明你嫁给云南肯定不会吃亏。”蓝秋月苦口婆心地劝道,其耐心程度要比对待自己的儿媳妇好上百倍。
听到这句话,乔思语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不似刚才那般愁眉不展。
蓝秋月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努力吹捧乔思语。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即使怀疑过我可能是骗子,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帮助我们。思语,你来到费家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救人嘛。你说是吧?”
乔思语转了转眼珠,沉思了几秒,应道:“这倒是。”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看她终于开口回应,蓝秋月妆容精致的脸上笑意盈盈。
实际上,乔思语不过是给她找个台阶下罢了,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只是不想过于痛快地答应,显得自己迫不及待似的。
“跟云南结婚的话,你也不会吃亏,只要他醒过来,你可以立即离开费家。到时候,你还会获得很多补偿。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如果考虑用这笔钱来创业的话,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啊!”
从她的人品说到事业,从当下聊到未来,蓝秋月可谓煞费苦心。
对于这番话,乔思语并未作答,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蓝秋月感觉说的差不多了,便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温柔地说:“你刚才见过云南了,他长得一表人才,不应该像这样生活下去。思语,帮帮云南吧!我替费家、替云南拜托你了!”
连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言辞恳切的话,看来内心深处对大儿子的爱,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见对方说得如此诚恳,甚至拿出哀求的姿态,乔思语自知时机已到,马上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郑重其事地说:“您说的我仔细考虑过了,只要费云南和现在的妻子离婚,我就答应嫁给他。”
“太好了!思语,你真是个好姑娘!”
蓝秋月喜出望外,立即转身往病房走去,准备回去劝说林小雨同意离婚的事。
她走到病房里的时候,费云芳已经离开了。
女人正坐在病床边,痴痴地盯着那个毫无意识的男人,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
“小雨。”蓝秋月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说话的语调难得的温柔。
她缓慢地转过身来,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斑驳,目光有些迷离,像是被人剥离了思维的木偶一般。
望着她涨红的双眼,蓝秋月几次欲言又止,心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堵得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让她跟云南离婚,如同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承受。
即使自己对这个儿媳妇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
当初,费家让小雨嫁了过来,带有半强迫的性质,现在又要逼迫她离开云南,实事求是的说,这种做法非常自私。
可是,如若放弃这个机会,云南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作为母亲,不愿自己的儿子受这种罪。
想到这里,蓝秋月狠下心来,缓步走到女人的面前,对待她的态度可谓史无前例的温和。
“妈知道,要让你答应跟云南离婚,对你来说很艰难。”
蓝秋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落到费云南身上,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女人看见蓝秋月目光哀戚,眉间似乎烙上了解不开的忡忡忧心,不由得心头一紧。
自从上次在医院撞到婆婆偷看云南之后,这是她第二次在蓝秋月脸上看到这种悲伤的表情,不掺杂任何伪装的成分,几乎可以断定婆婆的确是真情流露。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要是云南知道婆婆如此关心自己就好了。
“小雨,若不是云南出了这种事,我打心眼里不愿意你跟他离婚,因为你对他是真心的!”
蓝秋月的这番话,虽有故意捧她的嫌疑,但是基本还算是真心话。
之前,云南又瘸又瞎,小雨一点儿都没有嫌弃自己的儿子,反而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从这个角度来看,她是个称职的老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待见她,总是故意疏远对方,想必她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带着几分愧疚之情,蓝秋月硬着头皮说道:“这么做,都是为了云南好,你也不希望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吧?”
的确,她不愿意看到云南只是苟延残喘,一点儿生活品质都没有。
他有能力、有抱负,身上还肩负着对费家的责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像这样生活。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赶紧醒过来,可是,对自己来说,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对云南的感情,早已在她心里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现在被人连根拔起,痛得连呼吸都颤抖。
蓝秋月发现儿媳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里直打鼓,猜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竭尽全力,把能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放心,费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等到离婚后,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分手费,绝对够你花一辈子的!”
然而,对于女人来说,金钱毫无吸引力,她要的是能陪在心爱的男人身边。
她的不置可否,令蓝秋月有些着急,沉思了片刻,猛然明白过来,这个儿媳妇貌似对钱的兴趣不大,只能另寻突破口。
很快,蓝秋月就找到了新的理由。
“你和云南认识没有几个月,感情也不会有多深。妈是过来人,只要你俩分开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能调整过来。”
语毕,蓝秋月瞟了儿媳妇一眼,见她没有反驳的意思,接着说道:“唉,说起来也难为你了。虽说云南是你的丈夫,但是他一直不能人道。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又这么年轻,离婚之后会有更好的日子。这个选择,对你来说,有很多的好处。”
蓝秋月先后跟两个人谈话,说的口干舌燥,嗓子眼里直冒火。她走到床头柜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小雨,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明显,蓝秋月不想继续耗下去,因为乔思语那边恐怕等不了多久,她担心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女人抬起头,神色异常的认真严肃,连声音都紧绷了起来。
“让我答应离婚可以,但我想给云南当佣人,住在费家照顾他。”
话音落下,蓝秋月怔愣了片刻,想了想,答道:“既然跟云南离婚了,还是离开费家吧,这样对你俩都好。”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云南一直对我很好,就当是我报答他还不行吗?”
闻言,蓝秋月在屋里踱了几步,觉得多一个人照顾儿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担心乔思语会不同意。
思来想去,蓝秋月蹙了蹙眉,沉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答应你,我要问问乔思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