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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儿上的气氛变了,有些诧异。昝云飞抱着胳膊,看着桌儿上的几人,他要看看,吴蔚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而颜虹,而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吃着菜,专挑青菜和木耳之类有营养的菜来吃,还不时地往昝云飞的盘子里夹一些。
“不好意思,盛书记,我这人年轻,有很多时候说话很冲,不经大脑,您看您刚才这几句话,对我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啊。我初来乍到,一切还得仰仗盛书记教导。您呢,工作经验丰富,而且又全面掌握积余县的发展状况,我真得向您多学习呢!这杯酒,为了表示我对盛书记发自肺腑的感谢,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吴蔚一仰脖,把酒干了。盛世才虽然觉得这话有点儿棱里巴骨的,但又挑不出什么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头被蒙着眼睛围着碾子转的毛驴,驴毛被吴蔚的手轻轻一摩挲,他就飞快地转了起来。这小子,不好对付!
看吴蔚把酒干了,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格局,盛世才也把盅里的酒全干了。
“年轻人说话办事,就是爽气!昝市长,要说这省委组织部可真是慧眼如炬——当然,咱们市委组织部也不差,看看挑的下来的干部。我本以为,哪个单位也不愿意把骨干放下来,都是些闲着没用但又有后台想提拔的人,才交流下来充实县里呢。吴县长一来,让我看到省里下的决心哪。”
盛世才这话,话里有话,话中套话。吴蔚一想,这不是说他闲着没用就是有后台吗?看来,盛世才跟昝云飞,尿不到一个壶里,如果他惧着昝云飞这个市长,自然不会说出上面这番话来。
昝云飞也不傻,当然一下子听了出来,心不由一沉,脸上却仍然笑容满面,说,盛书记这话说的太对了。像吴县长,是蛇仙开发区的缔造者,又当过省领导的秘书,自然比有些在基层干了大半辈子的人眼界要高,积余想发展,还得有个高明的领导者才行。
好吗,昝云飞更厉害,把盛世才说的一无是处。
盛世才尴尬地举起杯子,赶紧自己找台阶下,他还不至于傻到让领导给自己台阶。脸是自己丢的,面子是别人给的,这个,他懂。
“咱们积余的班子成员,一起敬敬昝市长。咱们几个能力有限,让市领导操心了,亲自来指导工作。下次昝市长再来的时候,希望不是再来指导工作,而是来享受积余县的发展成果。哥几个,端杯吧,包括吴县长,你也是班子的一员了。”
昝云飞这个面子必须得给,端起杯子,看着盛世才,心道,这个软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看来,吴蔚在这里,遇到的对手很多,还得加十万分的小心啊!
“好,这个酒,我接了,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冲盛书记来要酒喝!”昝云飞豪放地笑道。
吃罢饭后,昝云飞问吴蔚住在哪里,吴蔚说就在招待所中楼二层。昝云飞说要去看看,吴蔚便引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间。盛世才想跟着过来,昝云飞说,盛书记有事的话,还是先去忙吧。走的话给你打电话。
“颜部长,你不跟着过来看看你管理的部下的住宿条件吗?”昝云飞笑问颜虹。
“我当然要去看看了。你这个当市长的,可以不看,我这个当部长的,必须得看。”颜虹也跟在后面,朝吴蔚的宿舍走了过来。
“哎呀,还是个套间,不错吗,就是太阴了点儿。前面那楼的地基太高,你这儿好像见不到多少阳光啊。”颜虹走到窗前看了看,说道。
“已经不错了。见不到阳光也无所谓,反正白天也不在这里呆着。”吴蔚心道,见不到阳光?办公室更见不到阳光,那棵大柳树,把窗子整个遮住了。
“住哪儿都无所谓,就是三尺床的地方。颜部长,曹书记的想法你一定也知道了,你是把握干部政策的,你想怎么运作这件事情?”昝云飞又板起一副公事脸,吴蔚联想到他平时在自己家里那副样子,不由哑然失笑。
昝云飞像没看到他一样,目光盯着颜虹那张漂亮的脸蛋。
“至于政策,我上次跟昝市长汇报过了,还是一个样。现在,吴县长只是常委,还不是副县长。副县长得经过人大常委会选举,这次选举,如果强卫配合的话,问题不大。而后,就要动一下冷栋国,这个人放在积余,迟早会成为吴县长行使职权的掣肘,我们一直在想办法给他挪个地方,但挪起来难度比较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按原计划进行。”
“越快越好。我看现在盛世才跟原来不大一样了。野心出来了,掌控欲也出来了,这可不是好现象。现在积余这么乱,就得快刀软乱麻才行。兄弟,你来这几天,发现什么没有?”
“我正想下乡去转转呢,这不你就来了吗。我来了两天,两天政府大门口都让人给堵上。最夸张的一次,想必你也听说了,政府被人给泼了粪。”
“这事儿我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干的,整天在忙些什么,老百姓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虽然有些丧失理智,可也是他们的不作为乱作为引发的。有些人,总强调客观理由,如果往根子上刨,还是咱们工作不到位造成的。”
“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是一直拖着,也不至于把小事拖大大事拖炸,哪个老百姓不想出去挣点儿钱,谁会整天没事找事来政府闹腾一通,还不是被事情给逼到这个份儿上吗。”
“遇到这种事情,别绕,只能慢慢解决。颜部长,美女妹妹,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小吴兄弟到时候一定交给组织一份满意的答卷。”
颜虹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抱着胳膊弯着腰,因为领口开得有些低,微微露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吴蔚和昝云飞赶紧避开,相视而笑。
“这话儿说的,也太远了。昝市长,吴县长的事儿,说大了,是为积余发展觅人才。说小了,是兄弟的事儿,该伸手时就伸手。吴县长,我听领导叫你兄弟,那往后你叫我颜姐吧。”颜虹“咯咯”笑道。
颜虹是个什么事沾眼就过的人,如果这时候她还看不出来吴蔚跟昝云飞的关系,那就是她眼睛出问题了。作为一个主管干部的副部长,她哪都可能出问题,偏偏这眼睛,是出不了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