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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是一个人,昝云飞也只带了司机,两人进来,马上有服务员迎了过来。
这里的服务员,个顶个儿漂亮大方,气质自是不必说,一看就是经过正规培训的。
两人找了一处极雅致的所在,面对面坐下,要了一瓶十年陈的红酒,昝云飞知他有事跟自己谈,要了四样精致的小菜以后,便让服务员离开了。
“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这人,如果不遇到大事,难以决断的事,你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你的话,金贵着呢。”
吴蔚有些不好意思,自我批评道,“昝书记,你这是批评我,我是光顾着埋头拉车的人,看来我还得抬头看路啊。你看咱们有缘份,上下楼住着,老婆孩子处得又那么好,咱们如果再硌生,那错就在我。我不主动,我先认罚一个。”
说着,吴蔚端起杯子,把里面的红酒给干了。昝云飞笑道,“你这叫牛饮,喝红酒喝的是气氛,喝的是精致,你这是喝啤酒的做法。喝红酒得先摇再闻然后小口啜饮,这样才行,这方面你是老外!”
吴蔚想起在城阳山庄时也曾经被教导过怎么喝红酒,时间一长,倒也忘记了。牛饮惯了的人,对如此精致的喝酒方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
看着昝云飞轻摇慢饮,吴蔚想笑,心里的烦闷稍解。
“我真遇到了一件事,也是一次机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向昝哥你请教。”吴蔚不再叫他“昝书记”,私下场合,叫书记别扭,不如叫哥来得亲切。
“说吧,就知道你有事。上午本来有个朋友要过来,正好在半路他有点事,抽出这么会功夫来。咱们这种人,身不由己,难得清闲下来。”昝云飞跟吴蔚说话极为随便。
吴蔚敞开心扉,把强卫的决定告诉了昝云飞。昝云飞是当官当惯了的,又跟在大领导身边多年,承受能力自是不一般的强悍,但听到美珺的遭遇,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在这个世界的不知名的角落里,总有一些畜生活着!妈的!”昝云飞极少骂人。
“那里的人似乎还没开智,一点法律观念也没有。我听强卫说,美珺的性格是很要强的,从不肯服输。被人贩子卖到那里,肯定会闹,闹的结果就是挨打受辱。六年多的功夫,美珺在那里被关了六年,精神上不受打击才是怪事!我理解强书记。”
“如果换作是我,我想我也会辞职的。”昝云飞突然说道,“当大官儿也好,做大事也罢,只要有些人性的,最看不得亲人受苦。他的女儿遭受非人的折磨,他舍工作照顾女儿,也算是个真男人了!我佩服他!”
“他预留了三天时间,让我去动作。他是好心,可我却说不出口!”吴蔚把手放到膝盖上,微微低着头,昝云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以他对吴蔚的了解,这样的吴蔚是最真实的。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急着蹦着去找关系,那证明他昝云飞看错了人,也辜负了那人的重托。
“现在,你对强卫最大的帮助,就是把他肩上的担子接过来。强卫这半辈子,真够悲情的。无论哪个家庭遇到这种情况,都太过不幸了!他辞去县委书记职务,为你搭建了平台,创造了机会,你还是应该抓住的好。”
“可是……我摸不透董起助的意思。”
“你跟他在办公厅时的关系不太好?”昝云飞一针见血。
“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就那样吧。”吴蔚并不隐瞒,说道。
“我跟他的关系还算可以。他这个人,很有主见的一个人,能力倒说不上有多强,而且有时候手段偏软。他不比曹克,曹克这人心机很重,玩儿权弄术是高手。我跟他,只能见招儿拆招儿。如果曹克想玩儿阴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吴蔚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评价一个人,他对曹克的印象一直不错,但昝云飞说出这话来,好像曹克是一个阴险奸诈之人一样。
曹克现在毕竟已经调走了,他的影响力在龙岛虽然会有,但不至于像现在的董起助,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昝云飞吃了一口菜,接着问道,“你想怎么运作?把你运作成县委书记,这事儿并不算太难。我想了想,能到积余去接县委书记的人选,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合适的一个。不过,三十岁的县委书记,好像很逆天啊……”昝云飞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不找你来了吗!当县长不到一年,就弄个县委书记来当当,如果真成了,有点匪夷所思哈!”吴蔚也笑道。
“管他呢!这是机会,就得把握住。你不找,有人会找。现在,强卫告诉了你他的想法,这就是先机。把握先机者,肯定会赢得先机!这事儿,我来运作!”昝云飞又大包大揽道。
“昝哥,你……我看我还是直接跟董起助说说吧,毕竟是认识的,把他迈过去找别人,他心里一不舒服,再把好事给办成坏事,这可就麻烦了!”
“没事儿。我不会直接找他的,这个你就别管了。你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相信昝云飞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不太清楚昝云飞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冲他这些话,昝云飞的能量好像不止于洛文海,他,在吴蔚的眼里突然神秘起来。
三天以后,强卫果然向市递交了辞职申请,同时接到辞职申请的,还有市委组织部相关科室、主管部长和部长。
看来,强卫去意已决。据说,董起助收到辞职申请的时候,一开始没说什么,后来却大发雷霆,至于为什么,没人说得清。
强卫辞职了。便开始有人上串下跳。现在的积余跟以往不一样了,有些脑子够快的人,已经看到了积余的发展潜力。
为强卫送行的那天,吴蔚喝高了,回到招待所狂吐,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胃还在犯酸水。他觉得,强卫离开了,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短暂的相处,强卫离开,却让他如此难受。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新一轮的位置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