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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慧到底还是来咖啡厅找到了安暖,安暖感觉倪慧仿佛回到了从前,对安暖那样的和蔼可亲,像极了妈妈的感觉。然而发生了那么多事,安暖再也无法把她当成曾经最亲的家人。
“暖暖,阿姨一直想请你吃饭,可是来了几次,都没碰到你。今天就想着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见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
倪慧亲昵的握着她的手,“暖暖,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陪阿姨吃顿饭,不然阿姨心里总过不去。”
安暖没办法,陪着倪慧去了家普通的餐馆。
“暖暖,我们多久没好好在一起吃过饭了,还记得吗,以前你爸工作忙,阿姨经常带你出来吃东西,想想,那段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阿姨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的心里对我已经回不去从前。阿姨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暖暖,对不起。”
安暖抿了抿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倪慧继续感性的说着,“自从你进了监狱,阿姨一次也没去看过你,你出来以后,阿姨还经常欺负你。说句心里话,阿姨对你是恨的。当年,你常叔叔事业最好的时候,出了那样的事,一下子就倒下来,我心里不服气,非常恨你,总觉得是你害的我们家走下坡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接受,你常叔叔好端端的就退下来了。暖暖,你能理解阿姨的这种心情吗?”
安暖微微点了点头,低低的说着,“对不起,是我害了常叔叔,害了常家。”
倪慧摇摇头,伸手过去握住安暖的。
“暖暖,阿姨现在想通了,的的确确是你害了常柏,可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不仅失去了优越的生活,还失去了你最爱的父亲。阿姨作为你信任的家人,没能陪伴在你身边,安慰你,鼓励你,帮助你,反而落井下石,伤了你的心。可是当我们常家出现困难,当梓飞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义无返顾的站出来,借了那么多钱给我们,阿姨真的很感动。就连江家都没出这么多力,想想还真是够悲哀的。”
安暖撇了撇嘴,对于常家的家事,他并不感兴趣,可也不忍打断倪慧的发泄。
倪慧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那些都不说了,暖暖,告诉阿姨,待在莫仲晖身边,他有没有欺负你?”
安暖笑着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什么都依着我,只有我欺负他的话。”
倪慧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有些难过的说道,“暖暖,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离开莫仲晖,阿姨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安暖心里涌出无限的酸涩,离开莫仲晖,她何尝不想,可哪有那么容易。
“眼看着梓飞和倩柔感情越来越好,阿姨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心里总是不太踏实,思来想去原来是因为你,阿姨现在放不下你。”
安暖抿了抿唇,笑着道,“倪阿姨,您放心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也一定不会去破坏梓飞和倩柔的感情,您放心。”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暖暖,你又误会我了。阿姨今天找你,真的只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知道我知道,阿姨您别激动。”
吃完饭,倪慧提出让安暖陪她逛逛街,安暖有些苦不堪言,却又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她也是难得提出这样的要求。
倪慧一直挽着安暖的手臂,亲昵的仿佛是母女。就连专柜的售货小姐都忍不住说,“您真是好福气,这年头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陪老人逛街,您女儿真孝顺您。”
安暖想解释,倪慧却笑着不语。
“说实话,梓馨真的很不喜欢陪我逛街,她觉得我眼光太土,丢她人。倩柔那段时间总喜欢陪我逛街买衣服,哄得我很开心。可她和梓飞结婚以后,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路过一家专柜,倪慧看重了一件连衣裙,一定要送给安暖。
安暖拒绝不了,只好收下了。
白色的公主裙,穿上去很纯洁的样子,可她不知道安暖现在最讨厌白色,因为白色总是衬托出自己的肮脏。
说来也巧得厉害,竟然就这样直面与江倩柔相遇,江倩柔与她的小姐妹大包小包拎了许多。
见到倪慧挽着安暖的手臂,她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冰冷的语气直逼,“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倪慧一看她手里大包小包,立刻就不高兴了,冷冷的回道,“你能来逛街,我就不能。你大包小包买这么多,我还什么都没买呢。”
江倩柔原本就很生气,听倪慧这么说,她彻底爆发了,朝着倪慧怒吼,“我买这么多,是拿的我们江家的钱,没花你们常家半毛钱。”
倪慧手按着心脏的位置,气得脸都白了。
“安暖,你别以为你极力讨好她就有用,我才是常家的儿媳妇,常梓飞的老婆,这个位置你休想我让给你。”
江倩柔说完拉着她的小姐妹离开了。
小姐妹忍不住说道,“倩柔,刚才那是你婆婆呀。”
江倩柔气呼呼的哼道,“那个老太婆,自从我嫁进常家,一直在看她的脸色,这次飞宇出事,我们江家拿了一千万,她还嫌少,处处找我麻烦,婚都结了,我还能怕她不成。”
“你也真是的,当初那么多人劝你,你偏要嫁给常梓飞,他有什么好的,不就一张脸蛋能看看吗,我们圈子里长得比他好的人还少么,真不懂你怎么想的。”
江倩柔在常梓飞那边已经受了气,现在倪慧又给她气受,她真是受不了了,江家大小姐,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有什么,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江倩柔离开以后,安暖扶着倪慧找地方坐下,倪慧一直用手按着心脏的位置,久久都不能平静。
“这就是我帮梓飞选的人,这就是我选的呀。”倪慧痛心的说着,“难怪梓飞一直瞧不上她,这么没素质的人谁能瞧上,一天到晚就只知道逛街购物,哎——”
安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阿姨,你想多了,江倩柔可能只是不喜欢我,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她吃醋了。”
倪慧摇头,用力的摇头,“暖暖,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得很,她看不上我们常家,她只喜欢梓飞,现在得到了,也没必要哄我了,我算是看清她了。”
“阿姨,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倪慧摆摆手,“不用,心痛而已,经常这样。暖暖,你先回去吧,阿姨坐一会儿就好。”
安暖就算再恨她,也不会放着她不管。
“阿姨,我送你回去吧。”
安暖打了车送倪慧回家,常柏看到安暖很是激动,坚持要留她下来吃晚饭。
“常叔叔,我改天再过来吃饭吧,您还是好好照顾阿姨吧。”
“她没事,经常胸闷,只要睡一觉就好。暖暖,今晚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吃饭,常叔叔亲自下厨。”
安暖还想拒绝,常柏却已经跑去了厨房。
安暖实在没办法,只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莫仲晖这厮竟然亲自接了电话。
安暖没好气的说了句,“我在外面吃晚饭,晚点回来。”
“在哪儿,我来接你。”他略带磁性的声音低低说着。
“不用,我待会儿自己回来。”
安暖‘啪’的挂了电话。
莫仲晖在那头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去查一下,她在哪里。”
莫仲晖冰冷的声音吩咐了一句,径直走去了健身房。
——
安暖在厨房给常柏打下手,她没想到曾经什么家务活都不沾的常叔叔,现在竟然会做菜了。
“暖暖,是不是有点意外?”
安暖诚实的点点头。
“自从那年退下来以后,我在家里没什么事可做,就学着做家务,做菜。你倪阿姨身体不太好,这些年家里的活儿全是我在做。待会儿尝尝,据说我的手艺还不错。”
安暖笑着道,“看着就不错。”
“暖暖,想你爸爸吗?”
常柏突然问了一句,安暖微微怔住了。
“暖暖,以后想你爸爸的时候,就来这里,把常叔叔当成爸爸,把这里当成家。这个家通常就只有我和你常阿姨,梓飞和梓馨都不常回来。”
安暖简单的‘恩’了一声,以作回应。
倪慧休息了一会儿,也过来了,拍拍安暖的肩膀,笑说,“暖暖,去外面等,我跟你常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安暖被倪慧推到了客厅,“你自己看看电视,饭菜一会儿就好。”
“阿姨,你真的没事了?”
倪慧摇摇头,“没事儿,放心,老毛病了。”
安暖坐在客厅,漫无目的的看着电视,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做梦似的,她从来都不敢想还会有这一天。
外面突然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安暖心头一惊,没一会儿,常梓飞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她。
常柏从厨房走出来,笑着道,“梓飞,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我和你妈邀请安暖来家里做客。”
常梓飞立刻跑到了厨房,质问倪慧,“妈,你到底想怎样?又要欺负她吗?”
倪慧啐了他一口,“你妈没你想得那么卑鄙,我只是单纯的想请安暖回来吃顿饭。”
常梓飞似信非信,回到了客厅,陪安暖一起看电视。
气氛诡异的有些可怕,他清了清嗓子,略微暗哑的声音问道,“你,那天,没事吧?”
“恩?”安暖随即想到他指的医院的事,赶紧道,“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
晚餐非常的丰富,他们四个人吃的也很温馨。
吃完饭倪慧又留安暖玩了一会儿,最后让常梓飞送她回家。
——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车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最终是常梓飞打破了沉默,“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
安暖怔了怔,低低的回答,“没打算离开他,日子过得挺好的,不想改变。”
“FUCK!”
常梓飞用力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瞬间提上了速度。
安暖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吼道,“你骂谁呢你?我的事与你何干?”
常梓飞没有搭理她,一直在加速。
“想死别拖着我,慢点,要吐了。”
常梓飞这才慢慢把速度降了下来。
车子最终停在了别墅外面,常梓飞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他竟然把她送到那个畜生身边。
“安暖,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跟江倩柔结婚。”
安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跟谁结婚关我什么事,那是你的自由,少自作多情。”
安暖开了车门,下了车。
常梓飞也追了下去,一把拉住了她。
“安暖,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在吃醋对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暖暖,我和江倩柔离婚,你也离开莫仲晖好不好?我不想江家的财产了,我只要你,真的,我发现我再努力,都没办法和江倩柔在一起,看着她,我的脑子里想得却是你,满满的都是你。”
安暖用力推开他,骂道,“常梓飞,你下贱吧,别恶心我行吗?”
“暖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当做一切都没发生,重新开始好吗?”
常梓飞强行将安暖揽进怀里,抱的很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安暖死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抵不住他的力量。
“常先生,请你放开安小姐。”
张旭的声音冰冷而清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常梓飞松开了手,哀求的眼神望着安暖,“跟我走好不好?”
安暖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常梓飞,一切都晚了。”
毫不留情的说完,安暖转身走进了别墅。
来到大厅,安暖看到莫仲晖正坐在沙发上,闪亮的水晶灯下是一张惨白的脸,他的手上还拿着个红酒杯,轻轻摇晃着。
安暖并没打算跟他解释,想着绕过他直接上楼,莫仲晖却突然把酒杯砸碎在地上,玻璃杯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他上前一步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喝醉了发酒疯么?”安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莫仲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寒颤。
“跑去常家做什么?还想跟常梓飞重修于好吗?”
安暖拍开他的手,“疼死了。我就去常家吃顿饭,你至于吗?”
“吃顿饭?”他怒极反笑,“吃顿饭至于在门口难舍难分?”
“你神经病啊,谁难舍难分了,你眼睛看到了,莫名其妙。”
安暖闷哼着准备上楼,莫仲晖拽住了她的手臂,安暖用力甩开,却不小心滑倒在地,手掌按在碎玻璃上,立刻鲜血四溢。
“莫仲晖,你满意了,很疼。”她吼叫。
莫仲晖脸上冰冷的气息立刻被心疼所代替,他打横抱起她,快步往楼上去。
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莫仲晖赶紧找来药箱,小心翼翼的拔掉她掌上的玻璃碎片,涂上药。
“现在知道心疼了?”安暖忍不住伸手抚平他蹙着的眉心。
莫仲晖抿了抿唇,心疼的帮她上着药。
“行了行了,其实没那么疼,别放在心上。”
安暖抽出自己的手,像摸小狗似的摸摸他的疼。
莫仲晖立刻吼了起来,“别乱动。”
这厮夸张的很,竟然拿来纱布帮她把手包了起来。
“不至于吧,小伤而已,你这样包起来,我做事不好做。”
莫仲晖一本正经的回道,“我给你洗澡,喂你吃饭,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我给你做。”
安暖吐了吐舌,笑着道,“你是故意的吧,真是变态。”
那天晚上莫仲晖搂着她睡觉,安静的黑夜里,他磁性的声音酸溜溜的说着,“以后不准见常梓飞。”
“你以为我想见他呀?”
“那你还跑去常家。”
安暖嘟了嘟嘴,“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你放心,我就算再爱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不准你爱他。”他强势的说着。
安暖只觉得好笑。
“我谁都不爱,总行了吧。”
莫仲晖俯身过去亲吻她的脸颊,“不行,你只可以爱我,必须爱我。”
美好的夜,安暖没有再说令他生气的话。心似乎有些累了。
——
安暖一大早下楼吃早餐,看到莫仲晖坐在餐厅,喝着牛奶,悠闲的看着报纸。
她走过去,有些奇怪的打趣,“哟,咖啡变牛奶,这是什么节奏呀?”
莫仲晖没理她的调侃,给她盛了碗粥,热了牛奶。
“喂,看你喝牛奶,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没发烧吧。”安暖手伸过去探他的额头。
“别闹,牛奶要凉了,赶紧喝。”
安暖吃了几口,佣人已经把中药端上来了。
她下意识的皱眉,问莫仲晖,“这药能不能不喝,很难喝。”
“不行!”
“那一天喝一顿好不好?”
“不行!”
安暖翻了翻眼睛,懒得再跟他讨价还价,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莫仲晖摸了摸她的额头以示表扬。
“我待会儿出去一下,罗晓燕要出院了。”
莫仲晖并没有反对,只是提出,“让张特助开车送你去。”
安暖没有拒绝,她的手包成这样,莫仲晖应该不会允许她开车,再说她的车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莫仲晖,我的车呢,什么时候能修好,没车很不方便。”
“你这技术,往后别开车了,去哪儿让司机送。”
——
安暖和张旭到达医院,罗晓燕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
安暖随意问了句,“潘经理呢?”
罗晓燕强装出微笑,淡淡的说道,“天堂有事,他今天没空过来,他的助理过来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罗晓燕的表情多少有些落寞,安暖轻轻抱了抱她,安慰,“我和张特助送你回家,他们男人总以事业为重。”
张特助开车把罗晓燕送到了家,长时间没住,公寓里到处都染上了灰。
安暖找地方让罗晓燕坐下,自己帮她打扫卫生。
“暖暖,对不住了,莫先生在家从来没让你做过这种事吧。”
安暖撇了撇嘴,“别想太多,我已经让张特助去买午餐了,你休息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安暖虽很少做家务,可做起来竟也得心应手。公寓本来也小,一会儿工夫安暖也弄得差不多了。
“暖暖,其实不用这么费事,我很快就不住这里了。”
安暖在抹桌子的手微微顿了下。
只听罗晓燕满足的声音说着,“潘平说等我们结婚以后,就搬去他的公寓,这里离天堂太远,我们两个上班都不方便。”
安暖想到潘平过去跟她说的那番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这个傻女人,每次都全心全意的付出,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王家逸抛弃了她,潘平也从未爱过她。
安暖其实知道,潘平当日跟她说了这么多,目的就是希望安暖劝劝罗晓燕,可安暖并不想这么做,她知道爱一个人的感受,她不愿意去劝罗晓燕放手,不愿再看到她伤心难过。
陪罗晓燕吃了午餐,看着她躺下休息,安暖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安暖问张旭,“张特助,你知道潘经理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吗?”
张旭轻咳了咳,低低说道,“数不清。”
安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替罗晓燕不值。
“安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其实,你的朋友罗晓燕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她其实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和潘经理在一起,男欢女爱逢场作戏本是很正常的,可她却逼着潘经理,不让他有别的女人,每当潘经理和别的女人暧昧一下,她就去闹,把整个天堂闹得乌烟瘴气,大家都不喜欢她。”
“张特助,别说了。”安暖低声打断她,“如果有一天她遇到麻烦,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张旭笑着回她,“她是安小姐的朋友,但凡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安小姐,我真心说一句,以后不要太善良,不然别人总是会欺负你。”
安暖撇了撇嘴,自嘲道,“我真的有那么善良吗?”
“何止是善良,简直是……”
张旭没有说下去。
安暖替他把话说下去,“简直是愚蠢是吧?张特助,你跟你家莫先生一个德行。我当初就是太愚蠢,才会喜欢上莫仲晖。”
“其实莫先生对你挺好的,当年的事他一直很后悔,很自责,现在也在尽力弥补,莫先生真的很爱你的。”
“行了行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
安暖和张特助回到家,佣人说莫仲晖正在游泳。
安暖一时心起,跑到厨房去给莫仲晖煮咖啡,可厨房里,就连咖啡机都不见了。
佣人告诉她,“张特助吩咐过,把所有的咖啡豆咖啡机全扔掉,莫先生以后再也不喝了。”
安暖有些诧异,倒了杯红酒去找莫仲晖。
莫仲晖正在泳池里游得欢畅,见了安暖,他才上了岸。披了件浴袍,大步走向她。
“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安暖摇头,“小伤,别放在心上,请你喝红酒。”
安暖把红酒递到他面前,莫仲晖却没接。
“怎么,不会连酒都戒了吧,你昨晚才喝得呀。”
莫仲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淡淡的说道,“喝酒伤身,以后不喝了。”
安暖努了努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
——
莫仲晖的毅力很好,戒了咖啡,戒了红酒,饮食上也变得讲究了起来。
安暖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偶尔去咖啡厅帮忙,大多时候被莫仲晖绑在家里。安暖现在最烦的就是喝中药,可一天三顿,莫仲晖亲自监督,一顿也少不了。
有时候安暖也会发火,“莫仲晖,我抽血都过了那么久了,还需要每天喝这东西吗?”
莫仲晖不以为意,“这个不但补血,还补身体,喝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每每这时,佣人们全站在莫仲晖那边,替他说话,“安小姐,莫先生说得对,瞧您这段时间脸色红润多了。”
安暖懒得跟他们那么多人争论。
常梓飞还是会经常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安暖从来都不接,也不回。为了防止被莫仲晖看到,她每天都要躲起来偷偷把所有短信删掉。
倪慧后来又来找了她几次,每次都跟她抱怨,发泄,说江倩柔怎么怎么坏,多么多么讨厌。
从倪慧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她们婆媳关系已经临近破裂边缘。
安暖从不幸灾乐祸,心里感慨万千。
——
消失了很久的何思琪,今天突然来到了安暖的咖啡厅,她手里的大包小包是今天的战利品。一段时间没见,她的气色变得非常好。
安暖让梁慕晴去招呼她,何思琪却酸溜溜的说着,“哟,安暖,你就这么害怕我,好歹我们也同侍一夫,这要是身在古代,你还得喊我一声姐姐。”
安暖拼命忍住心里的恶心感,没有当着她的面吐出来。
“自从小产以后,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里养身子,仲晖给我弄了很多补身子的中药,虽然苦,不过效果真不错。”
安暖咬了咬唇。
梁慕晴对何思琪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哼道,“小姐,你的咖啡好了,请你回座位。”
“先给我放着去,我跟你们安老板聊聊。”
安暖拿了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她不想面对这个疯女人。
可何思琪铁了心不让她走,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就走了,安暖,你是在害怕我吗?你在怕什么呢?”
安暖的容忍已经到达极限,她用力甩开何思琪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何思琪,我跟你好像没什么话可说。”
“我倒是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不妨坐下来听听。”
“抱歉,没时间。”
安暖径直离开。
何思琪在她身后悠悠的开口,“你知道莫仲晖他喜欢你什么?”
安暖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住。
“想不想听听他的爱情故事,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安暖和何思琪面对面坐着,梁慕晴也给安暖来了杯卡布奇诺。
“莫仲晖在很多年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们一同在北京长大,同住一个屋檐,那份感情有多炽烈无人能够想象。女孩是莫家管家的女儿,他们的爱情自然受到莫家的反对,莫老爷子一心要给他的宝贝孙子选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即便所有的人都反对他们,莫仲晖却坚持要那个女孩,不惜与莫家断绝关系。老爷子一气之下打算把那女孩子给偷偷解决了,派了人深夜闯入女孩的家,打算把女孩带走,永远藏起来。只是老爷子没想到莫仲晖当晚就女孩躺在同一张床上,后来莫仲晖与他们发生了争执,打斗中女孩替莫仲晖挡了一刀,永远的离开了人间。你能想象莫仲晖这样冷血的人,抱着女孩的尸体哭了一整夜是什么样子吗?”
安暖手心冰凉,紧紧握着咖啡杯,却丝毫感受不到被子的温度。
“那个女孩叫何思妍,是我的姐姐。姐姐临死前,莫仲晖答应她会好好照顾我,所以我跟着他来了江城。”
安暖松开咖啡杯,双手放到餐桌下,紧紧交缠在一起。
“安暖,现在你知道酒吧为什么叫‘天堂’了吧,那个名字是为了纪念我姐姐。你应该也知道莫仲晖最喜欢待在天堂的一把包房里,那个包房的名字也叫‘天堂’,他的所有爱都与我姐姐有关,何思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
何思琪看着安暖瞬间煞白的脸,觉得异常解气。
“那年,你狠狠的刺了我一刀,我在抢救室里差点死过去,也许那种感觉让他想到了我姐姐,想到了姐姐离开他时的情景,想到了他曾经答应姐姐的事,所以他一气之下把你送进了监狱,把你父亲给弄死了。”
安暖新长出的指甲狠狠陷进了肉里。
“安暖,我一直想不通,莫仲晖怎么会突然抛弃我,选择了你。想了很久,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你和我姐姐性格太像,你们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单纯,甚至就连你们的脸型长相气质都出奇的相似。”
“何思琪,你说够了吗?”安暖几近颤抖的声音开口。
何思琪要的就是这效果,淡笑着道,“安暖,你想知道那年你们的订婚礼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当年莫仲晖疯了,把你当成何思妍,竟然还要娶你,我就在你们的订婚礼上把他骂醒了,我告诉他,安暖是安暖,何思妍是何思妍,也许是我提到了何思妍,所以才发生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明白吗?只有何思妍才能让他失控。就算我开车差点把你和常梓飞撞死,看在我姐的面子上,莫仲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何思琪啜了口咖啡,轻飘飘的说道,“安暖,一样我那样对你,是为我姐姐打抱不平。现在我跟你说这些,是看你可怜,希望你不要像当年那样,越陷越深,最后伤到自己。这段感情里,你也是个无辜者,好端端的就当了别人的替代品。”
——
安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就连张特助来接她时都看出了她的异常,担忧的问,“安小姐,您没事吧?气色不太好!”
“张特助,你跟了莫仲晖多久了?”
“唔,算起来有些年头了,从莫先生来江城发展,我就给他做事了。”
“你对他北京的家人了解多少?”
张旭摸了摸脑袋,笑着道,“我只知道莫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其它不清楚。”
安暖用力按了按眉心。
到了家,晚餐已经准备好,安暖却丝毫没有胃口。
“你们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东西了,现在吃不下了。”
莫仲晖眉头微微蹙了蹙,表情已经有些不悦。
佣人瞧见了,赶紧走过去劝安暖,“安小姐,多少吃点吧,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您要不吃,莫先生也不吃了,这饭不就白做了吗?”
安暖被拖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安暖拿起筷子吃了些,莫仲晖却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
“你烦不烦啊,你夹得菜我都不喜欢吃。”安暖怒吼。
莫仲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最终把菜夹到了自己碗里。大伙儿看着都吓坏了,没人敢出声。
安暖还没吃完,佣人已经把中药端了上来。
莫仲晖一手拿着碗,一手拿勺子,准备亲手喂她。
安暖脑海里闪过何思琪的话,她手用力一挥,把中药打翻在地上,还有部分药汁洒落在莫仲晖雪白的衬衫上。
大伙儿倒抽一口气,安静的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空气中流动着危险的气息,安暖觉得烦躁,起身准备上楼,莫仲晖却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对着佣人道,“再去盛碗中药过来。”
“我不喝,莫仲晖,我不喝,再也不会喝这该死的药,你放手。”
莫仲晖眉头一紧,用力一带,安暖整个跌坐在他腿上。
“莫仲晖,松手,你他妈的给我松手。”
佣人又盛了碗中药,战战兢兢的送到莫仲晖手上。
莫仲晖一手撬开她的嘴,几乎是用灌的,强行灌进了她嘴里。
安暖被呛到,不停的咳着嗽。
“莫仲晖,你贱不贱啊,你去喂何思琪喝呀,她巴不得你去喂她呢。”
歇斯底里的吼完,安暖跑上了楼。
——
冰冷的花洒下,眼泪顺着水珠滴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仿佛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彻底崩溃。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那一年,她兴颠颠的以为莫仲晖接受了她,真相却是如此的可怕。
天堂,多么悲伤的名字,她一直以为是吃喝玩乐的天堂,却没想到只是他的一种思念,难怪莫仲晖待在天堂的时间,比在莫氏大楼还多。
那年,她苦苦追了他三年,几乎放下了一个少女所有的尊严和脸面,她总无奈的对他说,“莫仲晖,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被我融化了吧。”现在想来,原来只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藏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
倘若一早知道真相,她绝不会飞蛾扑火,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狼狈的地步。
安暖缓缓蹲下身,张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心里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安暖不知道在浴室洗了多久,整理好情绪从浴室出去,莫仲晖正坐在床上,飘渺的视线望着窗外。
又在想念心里的那个人了吧。
安暖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化妆镜前坐下。
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没了当年的青春年少,心态老了,整个人就都老了吧。
莫仲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干毛巾,习惯性的给她擦头发。
安暖转身抢过她手里的毛巾,重重扔在地上,怒吼,“莫仲晖,你别碰我。”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磁性的声音有些隐忍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暖长吸一口气,“莫仲晖,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看到你就恶心,离我远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莫仲晖反手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安暖闭了闭眼睛,声音出奇的冷静,“莫仲晖,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天堂为什么叫天堂?这个悲伤的名字背后是不是也藏着美丽的故事呢?”
莫仲晖身体怔住,他用力翻过她的身子,挑高她的下巴,阴冷的声音一字一句,“你听说了什么?”
安暖的身子弱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莫仲晖,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我吗?何思琪是不是有个姐姐?我和何思琪是不是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莫仲晖,我不介意当替代品,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实话,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如果你早跟我说了实话,我不会纠缠你,我父亲也不会因此而送了命。”
莫仲晖眼神黯了黯,低低说了句,“事情不是你想得这样。”
他留下这句,松了手,转身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