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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男前脚挂了电话,后脚孙丽就端着胳膊推门进来了。
“说开了?”
江男挑了下眉。
“他人挺好的,不是吗?”
“当然,他帮了我很多。
在最初,任子滔还有个朋友叫罗江,那个罗江和刘澈一起帮我的情况下,罗江有时候吃饭啊开玩笑啊,会表现出管我要人情,他就不会。
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很熟呢,我就心里明镜的,他人不错。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很多,就比如我不是在学校突然出名,是有原因的。
有人欺负我,我打群架,他和任子滔表现出是两种不同的担当,任子滔是将责任全揽身上,他是给我挡在身后护着,有种甭废话,无论我对错,他也会护到底……”
孙丽眼睛亮亮的:“是像古惑仔一样吗?”
“是,我是包皮的角色,被砍被杀,我有大哥给报仇,哈哈哈哈哈哈。”江男盘腿坐在床上,爽朗地笑。
孙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表妹自从摘下牙箍,特爱咧嘴傻乐露出一口大白牙。
刚要说点儿什么,江男忽然收敛笑容说:
“姐,有一阵,我对刘澈的信任程度,是超过了任子滔的。
嗯,我自己必须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家庭比较有能力,有些事,他能办到,而任子滔是有那心也无那力,这是一。
还有一点,也是重点,性格。
刘澈能干敢干,什么事找到他头上,他只会确认我做好决定了吗?如果我想好了,他就想尽一切办法。
而任子滔,他的性格怎么说呢,有时候在很着急的情况下,他不但帮不了我,还容易添乱,先给我讲对错,先劝我。
所以,坦白说,我和刘澈更像是一类人,他很好,他真的很好,好到……”
江男看向窗外:
“姐,假如不是咱家和他母亲发生这种事情,假如是外人给了刘澈委屈难堪,他一个,我的好朋友付俊泽一个,我说句大话,我有多少能力会使多少能力,敢欺负他们前,要先把我撂倒。
我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十八九岁的男孩,你知道高中的男孩们都那样,然而,我们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感情能处的这么深厚。”
孙丽疑惑地歪头想了想,然后拍了一下江男的膝盖,眼珠转了转问道:“那假如,你那个喜欢的任子滔不同意你为他们那样呢?”
江男微蹙了下眉头:“他?不好使,我和刘澈和付俊泽,跟他没关,我们之间,各处各的,关系单论。”
孙丽闷笑出声:“好吧,希望没有那一天,不过他妈妈也被咱家真是祸害的不轻,你的好朋友,包括他妈妈,估计现在最恨的就是龚海成。”
“姐,龚叔就让你直接叫名字?”
“嗯,他说他喜欢被叫名字,年轻,是他自己选的,你看这理由霸不霸道?嘿嘿。
不过多数的时候,我管他什么都不叫,尤其是在外面,叫叔叔或者叫他名字吧,总会引起别人那种眼神,说不上来,我就尽量避免那种情况,什么都不叫。”
江男舔了下唇,直视孙丽问道:“姐,你现在在这个家习惯吗?”
孙丽点头:“很好啊,主要是有小星星,星星要是去上学,他们给我雇了两位研一的大学生当家教,我就在家学习呗。
恐怕这学期泡汤了,我得下学期才能正常去上课。
我妈怕我憋着,我又怕我妈累着,每次出门都要吵架,我现在是跟她心累。
然后有时候就逛呗,多认识认识哈尔滨的大街,免得以后坐车不知道哪个区在哪。”
江男抱着双膝,点了点头:
“真好,你在这个家,看起来不错。
姐,有时候你也真比我强,我甚至都很难想象,如果我爸我妈现在他俩外面要是有人,哪怕有一方外面有人正勾搭,要重组家庭之类的,我恐怕嘴上说的好,随他们便。
这人呐,没摊上时,都能说得轻松,说的挺好听,但事实上,估计我得照你差远了。”
孙丽一脸诚恳点点头,自夸道:“我比你性子软和,比你好多了。”
“切,”江男笑,还上手准备要掐表姐脸蛋笑闹。
孙丽一边笑哈哈躲着,一边告诉道:“怎么?你不服吗?真哒,我爸打电话说他也找对象了,让我好好的,我也很平静啊。”
江男动作一僵,心里忽然就很酸。
“干嘛啊,怎么了嘛?男男。”
“姐,我姑知道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孙丽摇了摇头:“我跟谁都没说。”
“那他还说什么了?”
“是我打给他的,我妈给我买了一部三星的手机,我拿到手第二天就……我也想听听爸爸的声音嘛,就没控制住。
他说他知道,当时在外面出差,还说我奶、我几个姑姑都来了,是在我出事第二天就来看我了,说龚家人不让见,说他们都很想我,说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姓孙,到什么时候也都得是亲奶奶亲姑姑和他,最真心实意待我。
可是,男男,我听到这话,说实话我第一次不信了,我想靠我自己的脑子想问题。
因为龚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在医院那段日子,我又不傻,他们就是很大方啊,该怎么形容呢?
在出了这种事情后,不恰当的讲,龚家人还能有种,他们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惦记的那种。”
江男赶紧嗯嗯嗯,认可的点点头。
“所以啊,男男,龚家人又不缺孩子,人家也不差钱,人家也无所谓我奶家人怎么勾搭我回去之类的,他们只做好自己该做的,只对我好,其他选择权都在我手里,不怕我自己选,怎么可能小气吧啦不让见,对吧?
倒是我那几个姑姑,尤其我二姑。
要知道我妈,当初是那种情况下,急匆匆带我离开县里,他们本来就稀里糊涂的。
我这一出事,指定能打听到什么,最起码到了医院一看,不是你爸安排的病房什么的,姓龚,呵呵,估计什么难听的说什么了吧。”
“你就没打算问问你妈,或者问问龚海成啊?”
孙丽摇了摇头,她忽然像个小智者一样说道:“男男,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非得搞懂,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让自己存几分念想。”
江男抿着嘴不停点头:“我就爱犯这毛病,就总是,一定要搞懂,有点强迫症,像是假如自己没掌握,会很没安全感一样。”
总结了一下自己,决定要像表姐学一学这方面时,又赶紧追问道:“他找对象了?就这么告诉你的?”
“嗯,他说他要成家了,扛不住我奶奶的压力,我妈还先于他这样,是对不起他,他们又不能从头再来了。
所以就打算听我奶的,说我妈这回把我奶弄的,身体很不好,他就得对我奶多孝顺些,
希望我好好的,说他那面无论怎么样,即便再成家也随时欢迎我回去,如果我妈由于成家敢对我不好,他不会放过的,再后来,我就说,你也要好好的,就挂了。”
江男看着孙丽,心想:
姑姑和前姑夫,离婚才三个多月。
一个怀孕三个多月,下周办婚礼;
另一个三个多月后也要再婚了。
那他们之前过的那二十年,还有表姐的存在,真是,真是!
她忽然又感受到了那种心情,是她在刚主持江男有话说的第一年,那心情灰暗的。
当第一次听到类似的听众打来电话,告诉她:我母亲刚去世半个月,我爸爸就领回来后妈了,理由是他被我妈妈照顾惯了,岁数大了,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不能没人做饭。
还有更让她觉得崩溃的,有一个听众告诉她:
我母亲瘫痪在床,说不了话,我父亲和保姆在另一张床上发生关系,就当着我母亲的面儿。
是我发现母亲不吃东西了,在家里安了摄像头,怕保姆趁着我爸不在虐待我妈才安的,没想到的是,原来是我父亲在伤害我妈,他明知道她不能说话啊,他们哪怕去别的屋呢,这是为了刺激?我该怎么办。
江男在这一刻忽然就想起了这些,后来一年一年又一年,她就被弄的麻木了,回家一看愁人的婆婆和林迪,只一个感受:算了,最起码比那些强。
而现在,在听了表姐说完这些,那种对婚姻失望的感受又袭上心头,江男就不明白了,很多家庭一过就过了几十年,不该是最亲密的人吗?那为什么人性里的东西又会让人这么心凉呢。
她这还心凉呢,她妈妈苏玉芹是心惊的敲开了江源芳家的门。
江源芳一手白面:“咋的啦嫂子?”
“男男在这没?”
江源芳说:“跟丽丽在别的屋唠嗑呢,你就说吧,听不着。”
苏玉芹赶紧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也顾不上是谁的杯子了,仰脖就干掉,喝完才小声道:“我做好人好事来着,瞎管闲事让人跟踪了。”
“啥?!”江源芳瞪大眼,她握着菜刀:“跟到这来没?”
“没,后来我打到车了。”
“到底怎么回事?”
“唉,坐公交车嘛,有个傻老爷们,穿的人模人样的,打扮的挺那啥,但也不知道寻思啥呢,跟二愣子似的,那羽绒服都让人给划开了,他还没感觉。
我挨着他站嘛,就冲他挤咕挤咕眼睛,他问我怎么了?哎呦,那小偷的刀子啊,我都看见了,脑子一热我就大声嚷嚷,也不知道咋想的,难怪你哥总骂我缺心眼,我喊车上有小偷。
完了吧……”
江源芳咽了咽吐沫,真是强咽下埋怨苏玉芹的话。
“然后我也不敢继续坐车了,到站我就下来了,那小偷恨上我了,他就跟着我,给我吓的啊,那功夫过去一台出租车载着人,过去一台载着人,急的我,当时汗就下来了。”
“你怎么不去派出所呢?”
“忘了呀,就想着得赶紧回家,得亏那被偷的傻老爷们还算仗义,他也下车了,小偷跟着我,他跟着小偷,后来就打到车了,哎呦我的心吶,快给我找片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