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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许久没动,姑苏野歪着脑袋看着她:“你不是最爱吃藤萝饼吗?已经不喜欢了?我学了好久才会做呢。”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有点委屈。
“当然不是。”玉珥拿起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陷清甜,好像天底下的藤萝饼都是这个味道,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是啊,其实都是藤萝饼,没什么不一样,也不是他做的就最好。
玉珥在心里自嘲地扯扯嘴角。
姑苏野看到她吃,很高兴,在最靠近她的位置坐下,和她说着笑,过了一会,萧何走过来说:“禀陛下,世子妃在外求见。”
玉珥立即道:“是长姐来了,有请。”
姑苏野的王妃就是大顺的长公主,玉珥的长姐相宜公主孟涟漪,她两年前远嫁草原,如今已经有身孕,她一身草原王族的规制礼服,颇具异域风情,扶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走进来,袖扣流苏随着她盈盈拜下而摇曳。
“臣妾参见陛下。”
草原是大顺附属,草原王和姑苏野向朝廷称臣,她自称‘臣妾’理所当然。玉珥起身去扶她,眉心一松,露出淡笑:“长姐有孕身,不必多礼。”
孟涟漪微低着头不敢看她,玉珥示意她身边的侍女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孟涟漪因为她的母妃早逝,从小被其他贵妃抚养,为人处事都有些小心翼翼和逆来顺受,当年她还在皇宫时,和玉珥没什么来往,偶尔见面也很和气,玉珥对她没什么特别印象,只隐约记得是个很温婉的女子。
玉珥多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虽穿戴草原服饰,但头上却特意戴了顺固国花莫邪花纹的头饰,心下不由得亲近了几分。
涟漪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桌子上那一盘藤萝饼上,她一顿,随即含蓄温存一笑:“臣妾担心陛下用不惯草原的兽皮,特意送来绒被一张。”
草原多用羊绒和马皮,闻不惯的人会感觉到很浓重的腥味,孟涟漪考虑到这一点,还特意送来她从帝都带来的绒被,也算是有心。
“多谢长姐。”
孟涟漪起身福了福身,让侍女将被褥放在榻上:“臣妾告退。”
玉珥点头,萧何代自己送她,孟涟漪身子笨重,走路有些不利索,走了几步,忽然踩到自己的裙摆,险些摔倒,萧何在一旁看到,眼疾手快扶住她:“王妃当心。”
玉珥快步走到她身边:“没事吧?”
孟涟漪惊魂未定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回答玉珥的话,一旁的姑苏野皱了皱眉,露出有点不耐烦的神色:“你身子不便,少出来走动。”
孟涟漪这才连忙道:“让陛下和世子担心了,臣妾告退。”
玉珥不放心,让萧何把人送回帐,回头不悦地看着姑苏野:“你刚才那是什么语气?她是你的王妃,怀着你的孩子,她差点摔了,你不关心一句就算了,怎么还训斥上了?”
“我没有啊。”姑苏野很无辜,“我说的不对吗?她行动不便就该呆在帐内嘛,要是摔了不是更惨。”
玉珥摇摇头,她知道草原不如帝都开放,这里男尊女卑的思想还很盛行,孟涟漪虽为大顺长公主,但大概也尊从了‘以夫为天’这一所谓妇德,地位相对来说偏低,不过这说到底都不是她能干涉的,话题只好就此打住。
赶走姑苏野,玉珥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休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睁开眼时已经天黑,帐篷内一个人都没有,很安静,只有一盏灯忽暗忽明,而四下都是陌生的摆设,她忽然感到些空寂,翻身起来,将头发随意一束,掀开帐篷出门了。
萧何守在帐篷外,见她出来便道:“陛下。”
玉珥深深呼吸了一口来自草原的空气,随即笑道:“走吧,他们都说东原好风光,朕还是第一次到这来,陪朕到处走走吧。”
“遵旨。”
夜幕下的草原像一只熟睡的雄鹰,虽然静谧,却依然能感受到它强大而充满活力的气势,两人站在高坡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起伏草原,入眼皆是独属于草原建筑风格的蒙古包,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如一颗颗珍珠散落,心情似因为这空阔而散去压抑,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草原美吗?”
萧何面无表情道:“美。”
玉珥笑了笑,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如帝都美。”
“是吗?”
萧何郑重点头,很肯定道:“帝都美,帝都是大顺最美的地方。”
玉珥好一会儿没说话,半响才跟着点头:“朕也觉得。”
两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时没注意到背后的情况,忽然有一支羽箭的横空而出,从他们身侧飞过,直上了苍穹,玉珥骤然转身,萧何已经拔剑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前方,一看那人竟然是姑苏野:“世子?”
姑苏野收起羽箭,没有直接走到他们面前,而是直接朝远处跑去,捡起了刚才被他一箭射落的东西,再跑回来哈哈笑道:“陛下!看,一箭双雕!”
原来他射的是两只飞过的鸽子。
他继续说:“我让厨子去做,一只炖汤给你补身体,一只给你就烤了,如何?”
玉珥看了看那乳鸽,淡淡笑道:“朕就不必了,你炖了去给长姐补身体吧。”
姑苏野挠挠额角,退一步说:“那我一只给你,一只给她?”
恰好孟涟漪身边的侍女经过,模糊地认出姑苏野的背影,以为他是在和哪个女人说话,悄悄走近了些,看到是玉珥,本想要走,却见姑苏野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看起来过分近了些,又不禁躲起来偷看。
玉珥还是拒绝了乳鸽,姑苏野有点失望:“你不喜欢吗?”
“没有。”
姑苏野顿了顿,仔细看了看她,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那双原本晶莹清澈的眼眸变得漆黑沉静,如禁封多年的深潭,没一点波澜,草地上落着她被月光拉长的身影,让她觉得有些寂寥。
他足尖碾了碾地上的草,有点郁闷地说:“你的话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