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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岁月悠悠风雪白首
原本想要帮苏沫颜的千雨落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原来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勇气去跟王俊凯彻彻底底地了断，现在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回头的余地。
王俊凯再也不会等她，他会慢慢地淡忘她，他的青春里会有另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孩出现，而她则会被丢弃在那愚昧无知时的年少。
或许多年以后，王俊凯不经意地和别人谈起自己的青春，想起她是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记不清相貌，然后一笑而过吧。
可是……
千雨落自嘲般笑了笑，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她却觉得身处冰窖。
就算她那样可恶，她也还是卑微地希望王俊凯能记住她呢。
就算是恨。
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蓊郁的枝叶间有阳光洒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
风撩起她垂在耳畔的发丝，黑发轻轻晃动着，姣好的五官被或多或少地掩映，添了丝美感。
千雨落走出吉他社，她离他越来越远，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所有的回忆抛在了昨天。
同学们或谈笑或嬉戏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却怎么都入不了她的耳，她的眼里永远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漆黑。
而她的身后，也再不会有那样一道宠溺的目光处处追随。
彼时满心伤痛的千雨落还不知道，她现在这绝情的举动，让今后的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硬生生地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一万步，变成一万光年。
那是真的可望不可即的距离，他的生命里，再也没了她。
*
法国最近的天气有些喜怒无常。
例如今天，上午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热得人直冒汗，晚上却刮起了大风，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周围茂盛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天上阴云翻涌，隐隐约约有闪电的影子，接着就是一阵闷雷。
这是难得一见的暴雨。
齐雪欣裹紧身上略显单薄的外套，狂风吹得她的衣摆四下翻飞，她空出一只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埋头快步走着。
校园有些大，还好她不是个路痴，不过五分钟便走到了校门口。
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在此刻的她的眼里已经并不陌生，想起上次短暂的回国时光，齐雪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到底何时才能回去？
相比于千雨落和苏沫颜，她的感情之路似乎是真的顺利很多。
但是仔细想想，又有谁愿意和自己爱的人相隔几千万公里？
明明那么思念的人，却连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近来可好”都成了奢望。还时时刻刻要面临分离的危险。
他们中间的距离真的太远。
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在一起过。
仓促地表白自己的心意，突然地离开，匆忙地回归，又是迫不得已地走。
齐雪欣现在都没明白，表白的那天，易烊千玺亲笔写下的“琶蕊黛丝”是什么意思。
潜意识里她不想去猜，她怕等她知道了，就一点点念想都没有了。
那会变成回忆，折叠成千纸鹤的模样放在心底，一打开便微微泛疼。
易烊千玺，我不希望我们此刻表面的幸福，你对我的承诺和爱，最终都变成回忆消散在风里。
容我自私地让你等待一个可能没有归期的人，让你整日活在思念里。
但请你相信，我也在想念，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想念你梨涡浅笑的模样，你说话时温柔低沉的嗓音，你看着我时深邃专注的目光。
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愿意等了……
齐雪欣突然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总感觉最近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齐雪欣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风大了些，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齐雪欣眉心动了动，走到一旁的屋檐下接通电话。
“……小欣吗？”很久那边才传来千雨落有些嘶哑的声音。
“是我。落儿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齐雪欣蹙眉，有种不安的预感
“不是我，是小颜她出事了。”那边千雨落有些艰涩地舔了舔唇，继续说：“小欣……你，认识凌音吗？”
齐雪欣一愣，脑海里浮现那人与苏沫颜七分相似的外貌，随即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嗯，认识。”
“是这样……”
挂了电话，齐雪欣独自望着眼前的街景出神。
苏沫颜出事了，被误认为小偷要求退学，学校要求家长来学校。
真正的证据她不是没有，只是不愿意拿出来，她好像想离开S高校。
千雨落想去帮忙却遭到了拒绝，因为和王俊凯分手的原因，所以王俊凯似乎不愿意帮忙，而知道真相的宁月也针对她们俩。
苏沫颜和王源陷入僵局，如果不请家长这件事就只能搁着，而苏沫颜却绝对不会主动联系白晓莹，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凌音可能也要回来。
她会同时面对两个最不想见到，却不得碰面的人。
如果凌音再次回国，那么她就会彻底死心。她会将就着离开S高校和王源。
而千雨落却请她帮忙转述给凌音这个消息，最好让他和白晓莹回国一趟。
她说，要断就断个干净，何必藕断丝连心里残留着那么多不切实际惹人发笑的幻想？
很多时候千雨落都表面上傻乎乎的，其实她心里什么都很清楚。
除了她自己的感情，她对其他的事物都是了解得透彻，也不愧是个神级路痴学霸。
她说，如果凌音回来王源还是选择她，那么苏沫颜自然就没有必要再留下去了。
当然，如果王源的选择是……那就要看苏沫颜自己了。
关于多年的那场事故千雨落和齐雪欣两个人都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点，第一次在S高校碰到王源的时候，苏沫颜就哭了，她说了当时看似真实的真相，却在几个月前那个凌音回来的时候自己推翻。
她说自己只是凌音的妹妹而已。
仅此而已。
不，她说得轻巧会放下王源，千雨落却还是看出苏沫颜从来不曾放下。
这场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的感情，终归是让他们当事人自己亲手结束。
所以，真相都集中在一点——白晓莹身上。
那位很多举动都让她们无法理解的母亲。
因为偏爱凌音，所以在凌音出车祸后对凌雪冷眼相待。于是凌雪拼命地让自己变优秀，看了凌音的日记，小小的她以为自己就是凌音，开始了傀儡般的生活。
这里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为什么白晓莹会放任凌雪“神经错乱”地自以为是凌音，而且隐瞒了凌音还活着的这件事实这么多年？
按理来说她应该很恨那个名为“王源”的少年，却又为什么在高一开学的时候让凌雪回来？
让她更加确信自己是凌音？
还是想让凌雪和王源在一起，免得日后凌音回国时和王源再有纠缠？
无论从哪点看，她都是偏爱凌音的，偏爱到了极致，甚至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管怎么样，白晓莹回去了，真相大白了，就什么都结束了吧？
长叹一口气，齐雪欣拨通了凌音的电话。
本来不多愁善感的她，在周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眉间的哀伤也像化不开的浓雾。
她觉得，他们都像命运的弃子，在命运的棋盘上拼劲全力地嘶吼着反抗着，伤害着自己和周围的人。
铺天盖地的绝望，彷徨，害怕，犹豫，手足无措，歇斯底里将他们淹没，抑或是觉得眼前的幸福缥缈如云无论怎样都抓不住。
这错位的感情，错位的时光，错位的爱，是要结束了吗？
也好。
千雨落做的一场梦，苏沫颜幻想的一个童话，齐雪欣无法抓住的幸福。
快了，快到尽头了。
雨，终于下下来了。
把他们从上一个深渊里拉出来，送进下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嘿，我爱的少年，如果我们牵着手度过了彷徨无知的年少，在寂静夜晚的树林里携手漫步，在阳光和煦的海滩上许下终生，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看遍沧海桑田。
这样的话，风雪染白首，我们算不算一起共了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