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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远听着,大脑轰地一声,有些发怔。
时间一下子好像回到他爷爷去世前的情景,同样的情况,他在这边,他爷爷突然走了,而他没能见到他爷爷最后一面。
“好,我们马上回。”楚非远沉着脸,几分慌乱。
手机的通话早已结束,楚非远坐在草坪上,整个人犹如一塑雕塑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安乔愣了一秒,看着失魂的楚非远,有些怕,“哥哥?”
楚非远没有回应。
“哥哥,你怎么了?”宋安乔慌了,小手捧向他的脸,“怎么了?”
楚非远微怔了怔,眼眸中闪过悲伤,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手指尖有些发凉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手,嗓音低沉,“乔妹,我们回家吧。”
宋安乔望着他,乌黑的瞳仁闪了闪,“嗯好,回家。”
他的害怕,她看在眼里,他不说,她便不问。只是,宋安乔隐约察觉事情可能与老太太有关,是生病了吗?楚非远是不是想起他爷爷了,那个她没有见过面的老人。
楚老爷子这辈子最疼的人是楚非远,他生前始终感慨楚家积了福报,得来一个楚非远。老爷子对楚非远的喜爱可谓是宠天入地,什么都顺着,惯着,但同时老子又是清醒的,惯楚非远一切,可有底线,不盲目。
所以贵为楚家大少爷的楚非远,身上没有富贵矫情的病,更没有骄奢淫逸的恶习。正是如此,楚老爷子在楚非远的心中地位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中午十一点多,一家人抵达机场。
楚非远心里虽急,可没有急着走,宋安乔知道他在等施子谦,大约五分钟后,施子谦走出通道。
“这是胡管家。”楚非远将管家介绍给施子谦,“你在意大利的这几天,他照顾你。”
施子谦视线看向胡管家,两人相视一笑,施子谦微垂首,对楚非远说道,“谢谢。”
“不用。”楚非远目光沉静,盯着施子谦看了一眼,目光锁向胡管家,叮嘱道,“施少爷需要用人,你必须要全力配合。”
“是,少爷。”胡管家点头,恭敬的应声回答。
飞机起飞的时间到了,楚非远与施子谦告别,一手抱起女儿,另一只手牵起宋安乔的手,两人十指相握,进了机场。
施子谦与胡管家并肩而站,胡管家和蔼的目光望着一家三口的身影,唇角不禁上扬了扬,声音感慨,“上一回,是我目睹少爷一个人匆忙回去,这一回,少爷也很匆忙,但却有了爱人陪伴。”
“……”施子谦站在那,听着管家的慨叹,脸色微微凝滞一秒,尔后,微笑道,“他很幸福。”
“是啊,少爷很幸福。”胡管家眼眸明亮,赞同施子谦的话。
清如海的天空上,一架白色飞机缓缓飞行,最后凝成一个黑乎乎的点,消失在天际……
南市一家VVIP病房。
楚长明坐在座椅上,脸色很差,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人,眼睛充血,黑眼圈又深又重,憔悴到了极点。
“长明,你去休息休息吧。”楚母走进来,走到病床边,手覆向他的肩膀,心疼地看着楚长明,“有我们在呢。”
楚长明眼睛干涩,微侧眸,轻拍了拍楚母覆在他肩头的手背,“没事,我不累。”
楚母哀声,“你两天没有合眼了,怎么会不困?”
楚长明坐在那,听着楚母的话无动于衷,明知生老病死乃是人之自然规律,可他不甘心,总觉得死亡的事情太遥远了。
“叩叩。”
病房门敲响,楚母愣了一瞬,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就去开门。
“你们回来了。”楚母声音有些低哑。
楚非远低“嗯”一声,大步进了病房,他身后宋安乔领着小年糕紧紧跟着进了病房。
老太太病得突然,楚家人措手不及,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总会很突然病倒,让楚家人放宽心,但谁会放宽心呢。
楚非远站在床边,漆黑的眸子幽暗无光,目光深深看着脸颊瘦削的老太太,心情十分沉重。
宋安乔眼圈红了红,不敢哭,怕勾起身边人的悲伤情绪,强忍着眼泪,心情糟糕成了一锅粥。
楚家人里老太太最疼爱她这个孙媳妇,即使做错了事情,也从未对她有过责怪。宋安乔根本就接受不了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的消息,胸口闷疼闷疼的。
家人好说歹说劝楚长明去休息,楚长明哪里睡得着,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吃下,才勉强睡着。
下午一点时,医生来检查老太太的身体,摇了摇头,深叹口气,“情况不太乐观,万幸醒来可能需要人寸步不离的贴身照顾。”
医生说得有些隐晦,简单直白的意思是老太太有机会苏醒,但醒来后可能就这样躺着了。
宋安乔听着,情绪有点崩溃。
楚非远看她,双眉紧锁,伸手揽过她的肩,拥抱在怀,安静地等待着她情绪缓和,声音沉沉,“能醒就好,我们不多求别的,乖,别哭。”
宋安乔哭了,在他怀中咬着牙,隐忍着小声的再哭,抽抽噎噎,哭声憋屈。
她很难过,不仅仅是因老太太,还有她哭她自己,曾经对老太太说过她想再生一个,然而她却迟迟没有动静。
如果他们这时告诉老太太她有了,她想老太太会立刻从昏睡中醒过来吧。
宋安乔怀疑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生小年糕时累坏了身体,不然就是以为自己中毒时吃得那些药,搞坏了身体。
两天后的清晨,楚母带宋安乔去烧香,祈求老太太平安无事。宋安乔不信这种东西,可祈福烧香的那一刻,她比谁都虔诚认真。
出来寺庙后,楚母叹气,“明知不行,还要做,就是心里图个安慰。”
“妈,奶奶会醒来的。”宋安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表现出来,手上扶着楚母上车,肯定道,“一定会醒的。”
楚母坐上车,目光凝视宋安乔,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缓缓,“你奶奶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体谅小辈为先,因觉得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她一直没说她想你和小远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