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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别说了！”
周老爷子脸色陡然黑沉，不顾胸口的那股疼痛，突然抬手用力拍在床上，怒瞪向楚乔，“你们结婚，除非我死了！”
话音不落，周老爷子顿觉头昏脑涨，整个人重重昏倒在病床。
“周爷爷！”
楚乔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惊恐的按了呼叫铃。
不到一分钟，医生和护士便急匆匆赶来，插管，测血压，忙成一团。
楚乔像个罪人一样，僵硬的站在一侧，脸色惨白，泛红的眼眶里，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整颗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起，吊在了半空中。
怎么办？
周爷爷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这一刻，楚乔的心脏，犹如千万把刀子直直插进，生生遭受万千的凌迟。
“你们家属怎么回事！”护士看向楚乔，气愤道，“一再警告，不要再惹老人生气，偏偏不听！现在对他来说生气猛如虎，再有一次，会要了他的命，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这话落下，楚乔身子狠狠一震，唇瓣颤抖，声音打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
楚乔喉咙发紧，想说的话卡在嘴里，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她害怕了，全身都抑制不住的瑟缩。
不要，她不要做杀人凶手，对不起，她知道错了，求求你，周爷爷，快点醒来。
在反复煎熬和内心的漫长折磨后，医生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显示器里，周老爷子的心跳指数终于恢复正常。
半刻后，周老爷子吃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病床前，楚乔红肿着眼睛，定定看着周老爷子，内心恐惧极了。
“乔丫头。”周老爷子艰难的开口，声音很轻，犹如轻飘飘的纸屑。
楚乔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像个做错了事情的罪人，内疚难安，“周爷爷，对不起……”
“没事乔丫头。”周老爷子没什么力气的说话，“是爷爷性子急了。”
楚乔鼻尖发酸。
“爷爷一生没有欠过人情。”周老爷子有气无力的说，“这快埋进黄土的人了，却要欠了别人的救命之恩，爷爷不甘心，你明白吗？”
楚乔轻吸鼻子，点点头，“小乔明白。”
“馨儿那丫头什么都不要，只想和彦辰在一起。”
周老爷子忽然伸出手，拉过楚乔的手，“爷爷求你，求求你，成全爷爷的心愿，行不行？”
他说着，下一秒，就要起身给楚乔行礼。
“周爷爷，您别这样。”楚乔急忙阻止他，声音哭腔，“我答应您，我答应您就是。”
周老爷子一生要强，哪怕年轻时在战场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他这样一个身份的老人，给她行礼，无疑是在折煞她。
“你答应离开彦辰了。”周老爷子脸色一喜。
一滴泪掉落，砸在她的手背，楚乔痛苦的点头，胸口堵得她快喘不上气，“我答应，答应您。”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有不答应的退路吗？没有，一步退不得，也逃不了。
……
迈着沉重的脚步，楚乔浑浑噩噩离开医院，站在车来车往，人潮涌动的街口，她一时忘记自己该往哪里走，像是让人领进了死胡同，找不到方向。
她使劲的想要掐醒自己，却发现手上怎么也没力气。
走过一个十字路，楚乔坐在一处小花坛的休息椅上，努力克制住情绪，动了动唇，声音艰涩，“彦辰。”
“嗯，小乔。”
另一边，周彦辰站在路边，望了眼正和杂货店老板说话的易少川，往远处走了走，“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女孩糯糯的话隔着电话传来，周彦辰冷不防的一颤，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笑，笑着逗她，“想我什么，嗯？是人，还是我的亲吻……”
“彦辰，你别闹。”
周彦辰眼瞳微亮，目光几分柔和的宠溺，从小到大楚乔和他说过无数遍。
“周彦辰，你别闹。”
“周彦辰，你不可以闹。”
每次，他一听，身体禁不住一软，好想像个无赖一样瘫在她身上。
周彦辰抽回神，声音磁性，“好，我不闹。”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会，才缓缓传来一个声音，“彦辰，两个人的幸福和家人的健康，我们会选家人健康，对吧。”
“……”周彦辰眉心一蹙，“怎么这么问？”
“刚刚看了一个电影，觉得家人很重要。”那边，闷闷的说。
周彦辰皱起眉头，“是，家人很重要。”他停了一秒，“小乔，现在你也是我的家人了，嗯，我周彦辰的妻子。”
“嗯。”楚乔声音很淡，“你忙吧，我继续看电影。”
她说罢，也不给周彦辰再说话，率先撂断了电话。
周彦辰目光微滞，心里猛然间就涌上来一股不明的难过情绪。
“七哥。”易少川问完话，就瞧见周彦辰身姿僵硬的拿着手机，在发呆。
“七哥？”易少川又喊了一句。
周彦辰愣了愣，将手机收起，面色淡漠，“怎么说？”
易少川摇头，“车祸发生前，他们也没注意到，只知道有辆灰色面包车飞快的开过去，也没看到车牌。”
整整一个下午，他们从车祸发生地点，沿着车能开的路线一直找到这家杂货店，可是，仍一无所获。
周彦辰绷紧下巴，情绪不免烦躁。
“七哥，你是在怀疑李馨吗？”易少川犹豫说道，“李馨也算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她本质不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周彦辰瞥了一眼易少川，“我没说是她。”
“那你……”
“车祸发生的太诡异了，我只想弄清楚我心里的疑惑。”周彦辰沉声道。
一切诡异的让他不想相信。
李馨或许本质不坏，但他们订婚前，她明明答应他毁了订婚，可结果，她却在订婚宴上反悔。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馨这个人，他不得不怀疑。
查了一下午，一无所获，周彦辰走到车前，眼睛蓦地一疼，倏忽间一个东西在脑海急速的闪过。
周彦辰猛地回过头，望向距离他一百米远的杂货店，忽而，勾了下唇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