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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韵正拿了枕边的衣裳给她盖住。
又是他。又让他给救了。
他不知在她哪里点了两下,雨璇觉得可以动弹了。
“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她说完这句,便被身子内部的炙热感淹没了。
那炙热一点点、一段段地吞噬她。额头,嗓子,肩膀,四肢……迅速蔓延开来,像酷暑天的下火。热浪一波波袭击,全身又痒又涨。
这是……
秦剑给她下的药,一定不止蒙汗药这一种。
那最令人不齿的,让她每每在小说中读到,都要替中招女子扼腕的,无情剥夺女人自尊的,最最下三滥的药物。
难道她也要在药物的控制下,哭着求男人来践踏自己么?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
萧韵转身打开窗子,又熄灭香炉,让那甜腻的浓香散去。
“主子,属下该死,来晚一步。这厮找了好几个人……”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小七低头跪倒。
萧韵摆了摆手,扫一眼秦剑伏在床沿的身躯,厌恶地一脚将他踢下去。
“把这个人扔到隔壁,等他醒来,照我说的做。”他冷冷吩咐。
小七应了一声,便拎着秦剑的两只脚,将他拖了出去。
萧韵又望了眼床上的女子,发现她正在狠狠地抓自己的手臂,洁白如玉的肌肤被抓得都是血痕。
他大惊,急忙奔去制止。
来时屋内燃的是催情香,看她这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样子,也不知中毒几何。伸手搭上她的脉搏查看,还好,因他来得及时,她吸入的并不多。
他的触碰让她体内的热浪更汹涌地袭上来,全身血液似有虫蚁在其中翻滚,那剧痒让她难过得叫喊出声。
这充满诱惑的低吟让他一愣,不禁下意识地抬头看。只见女孩双眉蹙起,水润杏眼半睁半闭,眸色迷蒙,樱唇红得仿似涂了上好的胭脂。尖尖下巴高仰,雪白颈项上淡青色的血管都显得清清楚楚。
经过此番挣扎,盖住的衣衫又滑下一半。脖子以下的部分令人血脉贲张,他竭力克制住不去看。
然而,即使是这张脸,也足够诱惑到他。
更何况,这是他喜爱的女子的容颜。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齐霏的情景。
为了避祸,他住进齐家的幽静别院,在东园。他知道他的小未婚妻就在西园养病,然而一切都不过是父母之命,他已二十二岁了,打滚花丛,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并没把十二岁的她当一回事,也不打算往西园走动。
住进来后,一时之间,他也做不了什么,每天吃吃睡睡,颓废无比。
有一天他正在偌大的园子里瞎逛,忽然听见隐隐琴声。他有点吃惊,他的母亲是个中高手,这琴声居然可媲美母亲。不但韵律优美,技艺娴熟,又且意境悠远,竟有种“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的味道。
循着琴声,沿着开满樱草花的小径,他一路西行,找到了在紫竹林里弹琴的齐霏。
她梳着简单的发髻,头上斜斜插了一支青玉簪,身穿洁白的轻容纱衣,神情专注地坐在草地上弹琴。虽然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眼,但他觉得自己已被吸引住了。
她没有发现他,纤细指尖着意拨弄,流淌出一串串珠玉之声,清脆婉转,动人心魄。更让他吃惊的是,她周围居然停着一群色彩斑斓的鸟儿,他粗略看了下,有喜鹊、黄鹂、翠鸟、画眉、百灵,以及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小鸟。群鸟静静地散落在女孩周围,侧耳聆听,偶尔梳理一下羽毛,没有一只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屏住呼吸,生怕打搅到她和鸟儿们。她仿佛没看到这些小动物一般,只继续头也不抬地弹奏。一曲终了,她似乎累了,双手优雅地搭在琴弦上。鸟儿们见状,纷纷展开翅膀飞走了。她抬头看着它们一只一只地离开,他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这还是一名刚刚脱离童稚的少女,尖尖的瓜子脸,五官清丽,眉目含愁,带着一种空灵飘渺的风流。她看着那些离去的鸟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强烈的期盼,看得他心里发痛。她就像不属于凡间的精灵,渴望着重返天际。
后来他才知道,她就是齐霏。
他十六岁上就流连青楼,年少英俊,温柔多金,端的是“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可是,自负风流的他,却栽到了一个稚龄少女手里。
后来,便是想方设法接近她,讨好她,捧着她惯着她,耐心又焦心地等她慢慢长大。
再后来,便是……
“萧韵,你别碰我。”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在替床上濒临意识混乱的女子擦拭下唇咬破渗出的血珠。
粗粝指腹摩擦细嫩肌肤,两人都是一震。
雨璇紧紧抓住床栏,刻制着想要抱住他的冲动。她已不是青涩少女了,应该会多一些理智。刚才她拼命抓自己,就是想多撑一阵。
“请你出去,让我一人呆着。”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犹豫地看着她发红的双眼。催情香不是阴毒的春药,但中了它,要强挺过去,对女子身体损害是很大的,他能现在碰她吗?
他慢慢弯下腰去,靠近了她的脸。
带着清爽墨香的气息喷在脸上,雨璇惊怒异常,情急之下狠狠把指甲扎向手心。痛感刷过,她用这自虐得来的清明向他吼道:“萧韵,你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萧韵的眼神扫过雨璇血淋淋的手臂和手心。这个女孩为了维护尊严,对自己真够狠的。
他捧起她的手,想擦掉上面的血。
雨璇倒抽了一口气。他这是做什么,也中了毒吗!
她瞪着萧韵,想用力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动。药力上涌,眼前的人已经看不清楚,迷迷糊糊地,好像是秦沣在温柔地笑。
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甜蜜的新婚时期。
那时,她是秦沣手心里的宝。她从小父母离异,跟着乡下的外婆长大,后来外婆去世,她彻底成了孤儿。嫁给秦沣后,她好像掉进了蜜糖罐。他怜惜她,呵护她,对她体贴入微,以至于她已不光把他当做亲密的爱人,还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如果米菱没有回来,会怎样呢?
“秦沣……”她低声唤。
萧韵正在给雨璇擦拭手臂上的血迹,听到这个名字,嘴角紧抿。
这已不是第一次听见她喊这个名字了。她总在意识模糊时喊,可见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用唇封住那张准备再次呼喊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