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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韵挑了一匹和美麟差不多的快马,载着他和雨璇,两刻钟不到便来到了“好再来”饭馆。
雨璇觉得挺神奇,人家都打烊了,他砰砰敲门把人家叫唤起来,还一进去就说要最好的包厢,而那位趿着鞋披了衣裳边系布扣边往大堂走过来的掌柜面对他的诸多要求,脸上一点不情愿的神情都没有,毕恭毕敬地立即就去吩咐人准备了。
“水晶肘子、樟茶鸭子、脆皮豆腐、碧罗汤、梅花糕,再来一小瓮五福米酒。”萧韵流利地点菜,根本不用询问她第二遍。
“还要什么?”他追问了一句。
雨璇摇头。其实这些都是她随口说的,根本吃不完,哪里还要增加。
“那就先上一盅碧罗汤,你们厨房现成就有。”萧韵吩咐,旁的也尽快准备。
热气腾腾的碧罗汤端了上来,萧韵拿起匙羹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张嘴。”他笑眯眯地说,“旁的都要花功夫准备,这个上得快,你先喝点暖暖胃,莫要饿坏了。”
雨璇还在生气,可是他笑容可鞠的,那汤又实在是鲜美,闻到味儿,她已沉睡过去的胃再度清醒,开始高声叫唤,抗议她的虐待。没等想好使用什么脸色对他,她已自动张开了嘴,热热的匙羹送了进来。
“小心烫。”萧韵眉开眼笑地说。
雪白的高汤里飘着碧绿的油菜,云腿、鸡丝、香菇、竹荪等食材被炖成了浆,鲜味都融入汤汁中,令人胃口大开。一匙羹下肚,恨不能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整个口腔都开始叫嚣着再来一匙。
她眼冒绿光的样子,让他更加满意。他继续舀了汤喂她,每次都吹得温度恰到好处,而她真的是饿狠了也馋傻了,竟然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被他喂完了一盅汤。
“小气,怎么才要这么点!”她看着空空的汤盅小声抱怨。
萧韵笑着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别闹!我才不要搭理你!”她挣扎,可是又哪里敌得过他有力气。
萧韵双手围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摩挲着她的腰肢笑道:“知道娘子欲求不满,等下就有更多的,娘子且稍安勿躁……”
“滚,什么欲求不满,你才欲求不满!”她红着脸骂,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地挣扎,想要下去。
“说得没错。”萧韵的大手忽然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沉重,她这才觉得有危险。这个家伙随时随地就会变身禽兽,她可没有忘记!
“我、我警告你,这会儿我肚子还空着,而且我说过的……”
“嗯,强迫女人的男人都是渣男,我记着呢。”萧韵在她耳边低声说,呼出来的热气喷得她的耳朵又酥又痒,加上他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又那样充满了磁性,倒激得她心猿意马起来。
“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她板着脸坐直了身子。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萧韵吻了一下她的手,“刚才本是要告诉你,等你吃到七八分饱再让他们上更多的汤,‘好再来’的厨房彻夜不熄火,高汤的汤锅是永远煨着的,你来这里算是挑对了地方……”
“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见萧韵笑得那样诡秘,雨璇略想想就明白了。
“又是被你买下来了?好哇,你到底在京城盘下了多少家铺子,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清楚了!”
“谁叫你不关心我。”萧韵用委屈的声音说,“早就告诉你了,不管哪天,只要你去茗雅斋,我给你看所有的账本!可你从来都没去过,一出门就是你那银钱铺子,为夫好伤心……”
“……”
什么叫无理搅三分!
“我呸,那是因为你自己太忙了好不好,我哪里敢去打搅你!”她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平时一出门就是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下了!现在好了,变成一出门就是好几天!还一回来就冲人家发脾气!而且不辨是非,滥施刑罚,唔……”
萧韵堵住了她的唇,凶狠地吞噬着。
“不说这些了好不好?”他边吻边求道,“等你吃饱了,有了力气,要打要骂都由你!”
仿佛回应他似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雨璇连忙挣脱,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门被轻轻敲响,萧韵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亲自送饭菜的掌柜迎了进来。
……
雨璇吃得狼吞虎咽,她真的饿坏了,而饭菜又的确好吃。
萧韵看得直摇头。
“你这是几天没吃了?”
“……从中午到现在,总有七八个时辰了吧。”算算从中午到现在也正好差不多。
萧韵的脸沉了下来。
“你没有吃晚饭?”
她的回答是瞪了他一眼。
“那你还说你用饭了!”
雨璇把最后一块豆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那是让你吓的!你脸黑得像锅底,周围飕飕冒冷气,我被你吓得语无伦次!”
“……我有那么吓人吗?”
她再次瞪了他一眼,端起他重新盛好的汤碗,美美地呷了一口。“好喝!真是无上美味!”
等吃尽兴了,看看面前的一堆空盘子,这才想起一件事……
“那个,不、不好意思,你还一口都没吃呢……”
萧韵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为夫带娘子过来,专为陪娘子用膳的。还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雨璇抿嘴想笑,但是想起他晚上的无情举动,又板起了脸。
“我吃饱了。”她抹干净嘴巴站了起来。
“那咱们回家。”萧韵一把揽住她的腰。
“你……”她还想继续生气,想要把他的手掰下来,当然只是徒劳。
“娘子想是没力气走路,为夫这就抱你出去……”萧韵笑了一声。
“不用,你扶我就够了!”她被他吓得只好妥协,收起了不安分的爪子。这里的人已经都让他搅和起来了,万一还有别的客人,让他一路抱出去,她的脸要往哪儿隔!
萧韵一路搂着雨璇下楼,楼下已备好了马车,“好再来”的掌柜什么眼力见儿,早早地安排得妥妥贴贴。
“……萧韵……别……”
马车在快速奔驰,雨璇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羞死人的声音来。两只手软绵绵的,全身都软绵绵的,几番狂潮扑打,她已经被他夺去了所有的力气。
怪不得这个家伙要用马车,他是怎么交代那个掌柜的!
她衣衫不整地躺在柔软的坐垫上被萧韵按得死死的。纵然吃饱喝足了,又哪里敌得过好像饿虎扑羊的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他刚才说过什么来着?等她吃饱了要打要骂都随她!这就是他口中的“随她”……
原来他的意思是,先把她喂饱,等她饱了,他吃她。
小别胜新婚。对于萧韵来说,这个“小别”,不啻于给火药桶里扔进一只烧着了的火折子。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她气息不稳地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犹如小猫撒娇一般的声音,反而更让被点燃的他疯狂。
萧韵恍若未闻地低头忙碌着,肆意地品尝她,撩拨她,让这个他无可奈何的、总是不听话的小女人如痴如醉,再也不跟他计较傍晚的事。
她已经被他几次推上了巅峰,洁白玉齿紧咬下唇,双手紧紧揪着头侧的坐垫,那欲罢不能、媚眼如丝的样子,实在是撩人。他的衣服还丝毫不乱,可是他自己也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宝贝,不许生我的气了……”强行忍回去真的很伤身,他一边给她整理衣衫一边喘着粗气说,“除非这一路你都想我这样对你……”
雨璇羞愤交加,索性抽出帕子盖住脸。
萧韵轻笑,俯下头来隔着丝帕吻她,低声问道:“喜欢吗?”
“……不害臊,外面还有车夫在呢……”她气恨恨地回答。
“没办法啊,只有坐马车了,总不能在马背上对你上下其口……”
“你、你满脑子不正经,居然想……”
“对着我自己这么诱人的娘子,你想要让我正经?”
他隔着帕子轻轻地咬她,让她觉得脸部都麻麻的。
“混蛋!”她想推开他,被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
她的鬓发都揉乱了,萧韵将歪斜的鬓发解了下来,以手作梳,把满头青丝编成一根黑油油的麻花辫子,灵巧地把长长的丝带编了进去,显得十分娇媚动人。
“好看吗?”萧韵把麻花辫子绕到她胸前,让她欣赏辫尾系的蝴蝶花。
“嗯。”她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他这么在行这种梳头的小事,莫非从前他也是这么“服侍”齐霏?
纸箱里那些信件与画卷,像一道突然飘来的乌云,盖住了明媚的春光,冲淡了车内的温馨。
“你怎么了,还生我气?”萧韵敏感地发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他又哪里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
他从身后搂住她,贴着她的脸颊道:“宝贝,都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关起来。我那不是着急嘛,谁让你说要离开我的,其实我把你锁在里面之后就一直守在门口,生怕你再做恶梦……”
“一直?撒谎,我饿醒的时候跑到门口看了,一个人也没有!”
“中途出去了一下。有人来回禀,我怕吵醒你,就走下楼,让他们在楼下说的。谁知他们刚走,我一抬头就看见你在爬窗户,整个身子都已在半空中了,我又不敢叫你,怕吓你吓到了跌下来。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一步步的爬下来,心都快跳出毛病了。”
“……你以为我自己就不害怕?还不都是你害的。”虽有满腹酸苦,在他面前却不能明白说出来,只有继续跟他算囚禁的账。
萧韵将她转过来,吻住了她翘得高高的小嘴。
“以后,别再说离开我的话了,好不好?”一吻终了,他捧着她的脸说,“你答应过,会和我永远在一起。要是真的离开,我会发疯的。”
她看着他。那双墨玉般的黑眸,平日里犹如九渊潭一般幽深迷蒙,此刻却清澈得好像珍珠谷里的小溪,她的脸庞清晰地映在其中。
她忽然不敢看那双深情的眸子。
他眼中的她,到底是谁?他知道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口口声声地让她不去想过去,那么他自己会想吗?如果不去想的话,那他又为什么还保留着那个纸箱……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万万千千的情绪和委屈,却一个字都不能讲。眼底有微微的热气涌上来,她闭了眼睛,将自己的唇贴住他的。
她虽然顺从伏贴,可很多时候都理智而冷静,甚少主动亲热,萧韵觉得惊喜异常,热烈地吻着她。雨璇搂住了他的脖子,火热回应着,加深了缠绵。
……
深夜,静雅阁。
雨璇觉得,她的夫君今天就像被下了药一般,狂野激烈,缠绵不休。
她觉得自己被那汹涌的浪潮击打得粉碎,却再次被萧韵一片片拼凑完整,鲜活地重生。
她昏昏沉沉的,嗓子都已喊哑,却也快乐到了极点。萧韵什么都做到极致,床第之间尤为如此。他带给她种种不曾体验的乐趣,令她无可奈何地沉沦。
一向不甘被操控的心,忽然就觉醒了过来。她双手用力撑起身子,翻身坐到他上面,贴着他的鼻子近距离地看他。
萧韵痴迷地看着上方的小女人。昏黄烛光下,洁白的肌肤更显得恍若凝脂,让他想要吻遍她每一寸娇躯。红艳的唇已被他吻肿,看上去却更加鲜嫩可口,让他还想再次吞噬。星眸璀璨,眼底的浓郁春情尚未褪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波微微流动,仿佛要滴下水来,让他的魂灵整个都要被勾进去。
他觉得她就像上好的甘醴,他已沉醉,上瘾,却乐在其中。
“萧韵,你爱现在的我吗?”她直视着他的双眼,鼓起勇气问。
他暗暗叹息了一声。
要让他怎么告诉她,他爱的是她。
他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那些春风得意、年少轻狂的岁月。有她在侧,他更不想去回忆那些惨痛苦楚之后的寻寻觅觅。曾经的惊喜,后来的伤痛,现在的熨帖。他觉得终于找到了心心相通的人,可是,他不敢对她坦白。
她是人是鬼,是妖是仙?他并不在乎。
他只知道,她的自尊心这样强,得知被识破,一定会远远地离开。何况,还有萧律的告诫在那里放着。
就让她继续以齐霏的身份存在吧。
等他排除了一切艰难,他会……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一个用力,与她更紧密地结合。
“傻瓜。”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将她卷入更深的浪底。
“不要了,求你……”又是几度狂野的索取,雨璇再也受不住,只得一迭声地求饶。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记起两人第一次时她口里的那个人。
“告诉我,我是谁!”他咬住她的耳垂问,并没有放开纠缠。
“萧韵……”
“萧韵是谁?”
“我的……夫君……”
“知道就好。再要胡思乱想,以后晚晚大刑伺候!”
……
雨璇最后累得睡着了。萧韵没有再抱她出去洗浴,只在她睡着之后打来了水,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洗,然后再去净室洗浴。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前,取出一粒药丸服了下去,之后才躺到酣睡的妻子身旁。
接下来的几天,雨璇没再敢胡思乱想,但每晚还是被萧韵“大刑伺候”,因为他说,不这样她就会乱跑,外加乱想乱说。
其实他是个技巧高超的好情郎,次次都让她身心俱醉。只是一夜下来被翻红浪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害她第二天睡到午时才起床,而这几天他不但没有出远门,还回来得特别早,有一天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梳妆。
他夜里这样热情百倍,让她着实吃不消。可是每每哀求,只会换来加倍的“惩罚”。雨璇有一次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神奇大补丸,睡一个时辰就可以忙碌十一个时辰?萧韵的眼神微闪,便威胁道,她现在又胡思乱想了,吓得她赶紧闭嘴。
萧韵后来带着她去听墨斋仔细地逛了逛,一间房一间房地解说那些书是如何得来的,每本书他看了多少遍。
他也带她去了他那间书房,却是因为号称走了这许多房间,乏了,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等他坏笑着将她压在休息间内的床上时,雨璇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气得狠命锤他,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他对她从头到脚都已熟悉,知道怎么撩起她的热情,怎么带着她一起燃烧。
雨璇偷看过书房,让她吃惊的是,那只纸箱子没有了。她弯腰在书案底下到处看,可是根本就没有纸箱的影子。
“找什么呢?”萧韵端着托盘走进来,他是奉了她的命令去取茶点的。
“……嗯,地板好干净,这个书桌下面什么都没有,我以前习惯放一只垫脚的小矮凳,现在没有了,怪不习惯的……”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借口,应该能哄过去。
“嗬,我忘记你还有这个习惯了。回头就让人做了放进来。”萧韵摆好了点心,端了一碟切好的菱粉糕,亲自喂她。他最近似乎迷上了这种游戏,让她有种化身为他宠物的感觉。
“发什么呆,张嘴。”
她张口吃下那块糕,满口香甜让她觉得食指大动。
“如何?”
“……今日的糕比起往日的来,似乎更加清爽可口……好像加了一点点薄荷在里面?”
“我的主意不错吧,这样就更加不会腻了,是不是?”
“还真是哎。”雨璇说着又夹住一块,准备塞进嘴里,见萧韵笑眯眯地看着她,又赶紧递过去:“夫君也吃。”
“夫君要看着娘子先吃,然后吃娘子吃过的。”
每块糕都切得这么小,什么叫吃她吃过的?雨璇边想边把那块糕吃进嘴里,谁知他倾身过来,一口吻住她。
她感到他在她口中将那块糕咬了一口,这才放开她。
“你这……”
“娘子吃过的糕就是好吃。”他笑着说。
“……”
看着她杏眼圆睁、满脸通红的样子,他觉得嘴里的点心格外香甜。
盘子里还有几块,雨璇扫了一眼,忽然拈起一块递到他嘴边:“为妻要看着夫君先吃,然后吃夫君吃过的。”
又耍什么滑头?萧韵张嘴,雨璇看着他咬住糕,急忙也拿了一块塞嘴里。
“夫君吃过的糕就是好吃。”她也笑嘻嘻地说。
萧韵没说话,只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糕,似乎在盘算着下一块谁先吃。
“你没门儿了,都是我的,我也不给你吃。”雨璇把整个盘子用两只手护住。
“嗯……”
萧韵想了想,笑道:“无妨,娘子喜欢吃就行,为夫看着娘子吃就够了。”
“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
虽然他一本正经的,她还是不相信,生怕再被他用这样的方式“抢”着吃。
“都归你啦,我知道你喜欢吃,说话算数的。”他柔声道,还体贴地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出去走走就回。”
雨璇警惕地看着他走出去,许久都没有回来。等他回来后,她已经消灭了盘子里的菱粉糕,顺带喝光了所有的茉莉花茶,他也没说什么。
太奇怪了。他出去之前那抹笑容,明明有深意啊!
直到晚间萧韵抱她去洗温泉时,她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为夫看着娘子吃”。
她舒舒服服地洗干净了,正坐在水边的玉石榻上擦头发,忽然看见他端了一个托盘过来。
“你刚才出去就是拿这个?”她探过去看,托盘上摆着一壶茶,两只茶杯,还有一盘切成小块的菱粉糕。
洗完澡吃甜点?有些不对劲啊,他们都没有这个习惯,再说今天下午已经吃过了。
雨璇看了看萧韵。他那双墨玉般的双眸此刻在温泉池水的反射下,闪烁着妖魅又邪恶的光。
她脑子一个激灵,觉察到了他的意图,可是已经晚了。她顾不得擦拭手中湿漉漉的头发,赤着脚就向外跑去,又怎么快得过他!
身子被他打横抱起,轻轻放在玉石榻上。
她拼命挣扎,萧韵轻轻一点,她便再也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双眼喷火地解开她刚穿好的衣服,一块块地将那些菱粉糕摆在她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只能小声地骂他大混蛋,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等萧韵俯下头,不用手,直接去舔舐那些菱粉糕,尤其是他故意弄碎的糕点渣,她已经什么话也骂不出来了。那要命的感觉折磨着她,她只好娇声求饶。
萧韵含住她的唇,把菱粉糕喂进她嘴里,也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真是喜欢这种浴后点心。粉嫩芬芳,洁白莹润,香甜可口……”他吻着她含糊不清地说,“无上的美味,我怎么也吃不够啊……”
他说的似乎不是点心,而是变成了点心盘子的她。
她被动地让他这么不疾不徐地欺负着,再也忍不住,最后只好一个劲地哀求他解开穴道。
“知道错了吗,嗯?”他的嘴巴还在忙碌。
“知、知道了……求求你啦……”
“知道什么了,你错在哪儿呢?”
“下、下午的时候不该……不该吃掉你的点心……你能不能别……别再吃了……”
“嘴里都说不该了,还不让我吃?”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大混蛋……”
“嗯?”
“你你……你别在那里吃。”
“我别在哪里吃?”他抬起了头,舔了一下唇边的糕点屑,满脸的得意。
她也看着他。经过这样一番纠缠,他的衣服也松了,领口大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上面缀了一层细密的汗,有的汗水集结成滴,像亮闪闪的露珠一般,开始沿着他的胸膛向下滑落。
往上看,便是他俊逸非凡的脸庞,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眼里满是激情与深情。
“我……你带我……去水里吃。”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吃个痛快。”
萧韵大笑,瞬间便带着她跳进了池里。
在水里,他们彼此变成了彼此的“点心”。当然,“吃”得最尽兴的人,还是他。
……
同一时间,天幽峰顶,萧律读着夏柚传来的密信,嘴角微微冷笑,便把信件揉成一团。
“看来我低估了老二对那女人的狂热啊,真是有趣。以后还可以做更多有趣的事!”
他重新写了一封信,招手唤来一个灰衣人,把信封递给他。
“主子,又死了几个人,还用不用招一些过来补充?”灰衣人接过信封问。
“暂时不必了。我答应过那家伙……等他露了面,和宫里那帮人斗起来再说。你去安抚那些贱民一下,最重要的是,别让人再逃走。”
“是。”
“虽然我不怕这些蝼蚁一般的贱民逃跑,不过他们逃的时候触碰到机关死掉了,山上就会人手变少,短期内又不能弄人过来补充,怪麻烦的……”
灰衣人下去后,萧律抱怨了一阵,顺手拿起身旁柜子上一只水晶做的高脚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残余的酒慢慢地凝聚到杯底,像极了鲜红的血液。
……
梧桐与百合板着脸走出了静雅阁。
“太过分了,”百合愤愤地说,“少爷把书房钥匙收了回去,交给了少奶奶,这也算了,为什么少奶奶还把它交给小红?以后书房都让她来打扫!那不过是个从外地逃难过来的野丫头,她也配去打扫少爷重要的书房!”
梧桐无奈道:“谁叫少奶奶得少爷的宠呢,小红又是她最喜欢的丫头,我看少奶奶对她比紫燕还好。”
“紫燕现在掌管静雅阁,看她脸上那个神气!将来还不是做通房的份儿!若是做不了通房,估计一辈子都只能跟着少奶奶,做个老姑娘了!”百合刻薄地说。
“嘘,轻声些,现在咱们走出去还没多远呢。”梧桐急忙看了看她们两人身后。
“没人,你怕什么啊。”百合翻了个白眼,“柚姑娘还跟我们说什么,最好天天去和紫燕聊聊天,套套近乎,省得人家将来做了主子,不待见我们。我呸!”
“听说这位少奶奶以前是不怎么待见紫燕的,她和小莺原先都不是她的丫头。只不过现在她什么都忘了,自然就把她们俩看得心腹一般。”梧桐宣告着她听来的消息。
“哼。说到心腹,柚姑娘说得对,我们才应该是她的心腹啊,我们可是打小就服侍少爷的,可是少奶奶平时根本就不和我们多说话,就是出门散步也不带着我们。还是从前的她好,起码能跟我们谈笑几句。”
梧桐听了笑道:“你不是嫌弃她忘恩负义吗,还说过要是她进了咱家门,你都不屑于收她给的打赏。现在又怪她不来找你去跟前伺候了。说起来,她不让我们去伺候,我们也乐得清静呢。况且给的月银比从前还多。”
“喂,梧桐姐姐,你不会是被她收买了吧?”百合又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会。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她,我更喜欢她没有失忆的时候——”梧桐说到这里,又小心地四处看了看。
“看你吓的,我都说了没有别人了。静雅阁的人一个个巴不得天天围着她转呢,咱们两个算什么啊,只好被打发去清理少爷的衣服鞋袜了……”
百合挽着梧桐的手臂,蹦蹦跳跳地走到一处粉色的玉蓉花跟前,一屁股坐在毛茸茸的草地上。“歇一歇吧,走了这么远,没什么事做好无聊,只有等着晚上吃饭了……”
梧桐很喜欢玉蓉花,她摘了一朵最大的拿在手里嗅着,也坐了下来。
“别说,跟着少爷就是好,要是留在翠溪老宅,日日冷冷清清的,好没意思。”百合躺了下来,看着头顶飘荡的白云感叹。“对了,梧桐姐姐,你刚才说,你喜欢那位从前的样子,要我说啊,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是她后来做了那样的事情,还真是从前的她配得上少爷。”
“对啊!现在么,就知道数钱,哈。”
“那会儿她年纪小,少爷最喜欢听她弹琴。可现在,你瞧,一应风雅之事统统都忘了,平日里就知道套了车往铺子里跑。刚才我去静雅阁,发现紫燕在绣一个荷包,说是用她做的帕子改的,要在上面补朵花儿。我一看啊,我的娘,针法跟过去简直没法比,绣的东西呢,一只大黄兔子,耳朵那么长,身子那么肥,脸涂得跟猴儿屁股似的,真真坏了我的眼。”百合夸张地比划着。
“呵呵,你眼睛尖得很,进去就知道乱看,以后要稳重些,别看少奶奶现在人看着糊涂,她几个丫头都精明着呢。”
“有什么关系,让我进去还不让我睁眼看东西了?我还扫了一眼她画的画儿呢。梧桐姐姐,你记得不,她原来画荷花,挂在墙上,蜻蜓都能飞来停上去。现在,哎哟,那书案上摆了一摞纸,画的什么呀,一个个四四方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还画了一张又一张,越画越丑,少爷的纸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儿。”
梧桐皱眉头,慢慢地把一朵玉蓉花都揉烂了。
“琴棋书画,忘了也就忘了,可竟然人也那么粗鄙。”百合继续说道,“那天有个男人来找她,咱俩不是都看见了,她居然提着裙子跑出去!哪有一丝儿官家淑女的样子!想她原来是多么优雅柔弱的一个小人儿,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好个柔弱的样儿。现在倒好,跑出去见什么野男人……”
“喂,你说什么呢,也许是铺子里的人,我记得那人好像穿着一身……”
“工作服,这是她说的词儿。”
“对对,那就是铺子里的人了,也不知是哪个伙计。看起来倒文质彬彬的,有些像读书人。”
“那也不能把外人带家里来啊,少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百合坐了起来,把发辫上沾的草叶掸掉。
“也许少爷知道吧……”
“哼!我看不见得。”
“你说,夫人此次没过来,会不会是因为早早得知她现在这个德性,觉得丢人就不过来了?”
“难说呢,哈哈哈……”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等歇息够了,这才站起来,慢悠悠地走了。她们走后,玉蓉花丛后的一棵大树下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气得浑身乱颤的小红。
小红等梧桐和百合走得看不见人影了,这才一溜烟地跑回静雅阁。
紫燕还在绣着手中的荷包,快要完工了。见小红跑进来,脸上红扑扑的都是汗珠,忙站起来笑道:“你这小丫头,让你去收拾书房,你跑成这个样子做什么?难不成又跟上次似的,遇见了一只大老鼠精,要吃了你不成?”
说着便命人取了巾帕和水,让小红擦脸。
小红把帕子拧干慢慢地擦着脸,一声也不言语。
“怎么了,谁敢给我们小红姑娘气受啊?”紫燕打趣道,“你现在可是静雅阁人人都抢着讨好的大红人儿,尤其最近还得了个无上尊贵的差事,跟着姑娘去书房伺候,还专门打扫姑爷的书房,便是连梧桐百合都不能有此殊荣的……”
“可不就是这事惹的气!”小红擦干了脸和手,一边收拾水盆一边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刚才听来的话都告诉了紫燕。恰好小莺也从雨璇的卧房里出来了,听完这话,她和紫燕都快气炸了。
“好不知廉耻的贱婢,想往上爬想疯了,居然敢背地里这么编排咱们主子!”小莺立即炸毛。
“小莺姐姐,那两个女人怎么这样看不起咱们姑娘,咱们姑娘可是工部左侍郎的女儿呀,他们翟家不过是富商,说配不上咱们才对。”小红说。
紫燕叹气。“翟家是很强的,不光是个商户,你不了解。其实你没听明白她们的意思吗,她们是嫌弃姑娘忘记了从前那些闺秀技艺,说她粗鄙呢。”
“呸!我看粗鄙的人是她们才对!哪有新少奶奶刚进门,她们就开始背地里嚼舌头根的!以后也不怕下拔舌地狱!”小莺骂道。
“这两个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咱们主子念着她俩是姑爷面前得宠的婢女,还让她们做从前做惯了的事儿,谁知好心没得好报。”紫燕摇头,将手中的针线都收了起来。
小红一把拿过那只荷包看。“这只大黄兔子,可是姑娘特别抽空儿绣的,姑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皮卡丘,虽然名字怪怪的,可是我觉得这只兔子很可爱呀!那两个人还嘲笑说这兔子丑。”
“不是兔子丑,是她们心高,怎么看咱们主子,怎么不高兴呢!”小莺一针见血地说,“他们翟家也经商,翟家少奶奶将来是要帮着掌管所有生意的,怎么就不能见外客了?何况还是自己名下的铺子!那天来的是文公子,有急事才过来的,咱们姑娘现在已经不是天天都去铺子了,可事情都还是她管着,谁叫姑爷那样忙。”
“姑娘今日又出去了?”小红问。
“是啊,还是姑爷送她一起去的呢。”紫燕说,“现在银钱铺子生意那么好,姑娘怎么也要去管一管的。何况,今日又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紫燕朝卧房指了指。
“没看见姑娘昨天晚上画的图纸?她说少爷的那位朋友,叫做什么夜公子的,进了一批奇特的镜子,姑娘不知怎么的灵机一动,说要装什么监视……哎呀,我说不来那个词,反正咱们主子现在脑袋里新鲜的主意可多了。”
“谁知叫她们两个贱婢说成是白白糟践纸!气死我了!咱们姑娘心灵手巧,姑爷喜欢成这个样子,那两个丫头就是嫉妒。”小红叉着腰说。
小莺点头。“可不是么,紫燕,以后别让她们进姑娘卧房里了,两只眼睛乱看,真没教养!”她说着放低了声音,“还有啊,这话我也只说给你们俩听,我觉得,梧桐跟百合看姑爷的眼神都不对劲!是那种眼神,嗯,你们知道不……”
紫燕点点头,又摇摇头。这种心思,时间长了,谁还能看不出来。不就是当上一直服侍的主子的“屋里人”!
“切,要我说呀,她们俩都这么大了,要开脸早开了。不行,等姑娘回来,我得跟她念叨念叨,把这俩一心想爬主子床的贱婢轰出去……”小莺气呼呼地说。
紫燕连忙制止她。“姑娘和姑爷才和好没几天,你现在说这个,不是让他们俩再吵架吗?轰出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她们在姑爷面前得脸,这事不能急。”
“那要怎么办?”
“先不提它,回头寻了合适的机会,慢慢地告诉姑娘。姑娘也是有脾气的,别看她对下人都那么温和,真惹急了她,我看有那俩丫头的排头吃。咱们以后都多个心眼,多防着她们些。”紫燕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