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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道:“我肚子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叫杜子腾!快!要开始跳了!”夕儿朝我挤挤眼睛说。
我无法逃脱,因为夕儿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道:“求你放手吧!这不是交谊舞!”
夕儿笑说:“广场舞也可以拉着手跳的!”
我嚷道:“我不知道怎么跳啊!”
“我也不知道,”夕儿笑看着我说,“现学呗!我压根儿没怀疑你的模仿能力!嘿!”
特么的你脑子是不是抽筋了啊?
前面的阿姨们都已经随着音乐节奏跳了起来。
夕儿也跳了起来,一边学一边跳,而且很快就进入了氛围。
她一边跳,一边笑看着我说:“跳啊!跟着阿姨们跳啊!”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你说我跳吧,一定像巫师跳大神,你说我不跳吧,像棵大树桩一样竖在人群中,也很扎眼不是么?
再者,我的手还被她拉着,几乎是被夕儿的舞姿带动了起来。
这首曲子里的扭屁股动作还挺多的,几乎是动不动就要扭屁股。
女人扭屁股或许还有可观性,男人扭屁股是什么?变态!
我跳了没几下,夕儿就“哧哧”地笑起来,但她忍住了。
其实她有些动作也做得挺滑稽的,我看着她,也有些忍俊不禁的。
音乐进入高峰了。
我一边笨拙得做着动作,一边看着夕儿,一边“嘿嘿嘿”地傻笑。
夕儿也一边跳,一边笑看我,越笑越大声,越笑幅度越大,最后直接抱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了。
我收住动作,俯视着他道:“拜托!有那么好笑么?”
“没、没有……真地没有,比我想象的……要好,咯咯咯……”夕儿蹲在地上,仰脸捂住嘴巴看着我说
我怒道:“走了!不跳了!”
夕儿说:“拉我起来!”
我回头看着她道:“你自己不会起来啊?”
夕儿捂住嘴巴说:“我起不来……笑得肚子疼……”
我怒道:“活该!接着笑吧!”
夕儿一边掩嘴“咯咯咯”地笑,一边央求我说:“拉我起来好不好?”
我吁了一口气,摇摇头,快步走过去,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我道:“你是不是有预谋的啊?要我陪你散步,就是想让我来这广场出洋相的?你这是报复!是报复!”
夕儿忍俊不禁地看着我说:“现在不冷了吧?”
我不搭理她,转身要走。
还冷?窘得脊梁都出汗了!
夕儿反抓住我的手,跟了上来,嬉笑说:“公子!带我一起走!”
走到广场边上的长木椅上坐下,面朝对面跳舞的阿姨们。
《奢香夫人》的曲子已经结束,第二首曲子响起,是《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罪》。
崩溃了!这是什么歌啊!我怎么头一次听到呢?
“女人的泪,一滴就醉,
男人的心,一揉就碎,
爱也累,恨也累,
不爱不恨没滋味。
不要说你错,不要说我对,
恩恩怨怨没有是与非……”
我在抽烟,望头顶的星空……
夕儿则在专注地看那些阿姨们跳舞,她的情绪似乎已陷入这首歌里了。
我感觉她的身子朝我肩膀上靠了过来,我没动,任她的脸轻轻搁在我肩膀上。
我们都没有出声。
我默默地吸烟,夕儿静静地听着这首歌曲。
接着是第三首歌曲《漂亮的姑娘就要嫁人了》,那些阿姨们精神头可真好,一首接一首跳,也不嫌累。
“这首歌的伴舞有点像扭秧歌,呵呵。”
我转脸看了夕儿一眼,喷出一口烟雾说,我的话旨在打破了俩人间的沉默。
夕儿转脸看着我,答非所问:“阳阳……十年后你会在哪里?”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她说:“十年后?”
夕儿轻啄下颌,目光定定地看着我。
我摸着鼻梁想了想,笑道:“十年后,我三十四周岁……”
夕儿注视着我说:“嗯。那时候你会在哪里呢?”
我笑笑道:“不知道……以后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呢?不过,那时候我应该娶妻生子了吧?十年对我而言,是个巨大的时间跨度了……”
夕儿说:“十年后……你还会在滨海城么?”
“呃……”我笑笑道,“这个……很难讲,人生就像浮萍一样,漂浮不定的……”
我想起了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的句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虽然十年后,我也不过是三十来岁,还不至于到“尘满面,鬓如霜”的地步,但十年后,我的变化应该会很大吧?
我希望十年后我该有的都有了,爱人,房子和车子,还有孩子。
十年后我的人生应该差不多就定型了,我的思想也应该日趋成熟了吧?
古话讲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嘛。十年后我三十四五岁,离四十岁也不远了。
夕儿仰脸注视着我,轻叹一声说:“十年……十年之后,会是怎样的物是人非呢?”
我低头看着她,嗔了她一句说:“夕儿,你怎么比俄国诗人还多愁善感呢?”
“记得八年前,”夕儿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语气幽幽地说,“那时候我还只有17岁,生命的天空,就像一张亚麻布,我有足够的时间拿起画笔,在这张布上细细描绘我的任何梦想……八年后的现在,我忽然发现,我在生命的画布上,并没有出现过真正浓墨重彩的一笔。唉……”
我侧头看着夕儿,安慰她说:“其实,对每个个体生命而言,生命中的每一笔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每一笔都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夕儿收回目光,注视着我,笑了一下说:“阳阳,你知道么?很多人都说我早熟。”
我看着她笑笑道:“早熟?”
夕儿轻啄下颌,轻笑一声说:“嗯。我14岁以后,就老是听到身边的人说我早熟了……”
我看着她道:“那你觉得呢?”
夕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我跟周围的同龄人相比,外表上看上去过于安静,不像那些小女孩一样成天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没了的。他们还说我考虑的事情要比同龄人多很多……”
我道:“也许他们说得对。你是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比如你和你妹,其实你们的年纪仅相差一岁多,不到两岁,可你明显比你妹要成熟得多了。”
“你也这么认为?”夕儿说,呡唇看着我。
我笑笑道:“你不觉得么?”
夕儿看着我,呡了呡唇说:“早熟是一种病么?”
“怎么会?总会有一些人要早熟一些,”我怜爱地低头看着她道:“这其中的原因估计有两方面,一方面跟个人的天性有关,另一方面跟小时候某些特殊的经历有关。”
“可我和我妹的经历相差不大呢。”夕儿看着我说。
我道:“你和你妹天性就不是同一类人。一般情况下,做姐姐的都要比做妹妹的成熟,哪怕她们是对双胞胎!而且,你妈在你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估计这对你的性格影响比较大。”
夕儿扬脸看着我,听得很专注。
我笑笑道:“你看过《早熟》那部电影么?”
夕儿轻啄下颌,“嗯”了一声。
我又笑笑道:“那部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就都很早熟,因为过于早熟,才会过早地体验了成年人的生活。”
夕儿看着我说:“可我没有呀。”
我笑看着她道:“是么?你读书时真地没谈过恋爱么?”
夕儿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22岁之前,几乎不怎么接触男生,”夕儿说,“也从来没暗恋过身边的哪一个男人。后来工作时才慢慢学会跟男人们接触。在我23岁的时候,阿泽才开始走进我的生活……”
我笑笑道:“你是个奇女子!如今这个社会,初中生就已经开始谈恋爱了。现在的小学生比我们读大学时懂得还多呢!”
“不过,我有暗恋过一个男生”夕儿看着我说。
我道:“你不是说你没有暗恋过别人么?”
夕儿笑说:“我是说我没暗恋过身边的任何男人。”
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暗恋的人是木村拓哉!”
夕儿说:“我可不追星!从小到大都不追星!”
“那是因为你就是一颗明星!出身高贵,形象靓丽,比那些女明星还女明星呢!”我笑看着她道。
那些女明星最后还不都要找个富豪把自己给嫁了?
夕儿说:“在我17岁时,我暗恋上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他很阳光,也很勇敢,他像一个欧洲中世纪的骑士,闯入了我的生命。”
我注意到了夕儿的用词,她说欧阳泽时用的“走进我的生活”,而说到这个英勇少年的时候,用的是“闯入我的生命”,很显然她要表达的程度有很大的差别。
我摸了鼻子,笑看着她道:“你说的是哪位翩翩美少年呢?”
“就是你呀!傻瓜!”夕儿嗔我一眼说。
我愣过神来,我记得夕儿曾经对我说过,八年前,我在H市海滩打跑坏人救了她之后,她就时常梦见我。
那是我们热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