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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把你的仁慈留给别人
自从秦啸东去世后，秦沐景便没有踏进秦氏别墅半步。妈妈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
那个时候，虽然别墅里也只有她自己，好歹秦啸东还活着，即便不回家，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与她血浓于水的至亲存在。
如今，连秦啸东都死了，潜意识里，秦沐景排斥回到这里，她害怕独自面对黑暗，独自面对生离死别。
尽管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在她看来，懂她的人，即便是不说，也能懂，而不懂的人。
纵使说破嘴皮，也是浪费口舌。
秦沐景脚步踟蹰，季如风有些狐疑的看向她，“怎么不进来？”
“想到我老爸。”秦沐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在意，她扬起唇角，看好戏似的锁着他的眸。
一句话成功阴郁了季如风的脸色，他皱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说，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这个话题，变成了他们间的禁区，一旦涉及，谁都无法正视，又谁都不能逃避，索性避而不谈。
许是察觉到她没有动，季如风又折步回来，揽着她半倚靠着门框的身子，直接给拽进屋里。
正对着门的沙发上，秦浅浅目光茫然地坐在沙发里，头发凌乱，神情呆滞，真有几分精神失常的味道。
陈欣则坐在旁边的沙发里，守着自己的女儿，看到季如风回来，她用手擦擦眼睛。
说来也奇怪，她眼眶立刻变得红红的，倒真像是担忧自家女儿生病，而终日以泪洗面的可怜母亲。
秦沐景兴致盎然的睨着她们，粉薄的唇瓣轻轻勾起，似笑非笑，开口，嘲讽意味异常浓郁。
“你们两个要装疯卖傻，就滚远一点，这里是我家！”
秦浅浅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神情茫然的盯着秦沐景，像在看陌生人，陈欣竟然也没有动怒。
反而语重心长地道，“沐景啊，不知道阿姨以前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你心生积怨，不管谁对谁错，阿姨在这里跟你道歉……但是现在，你爸已经走了，我也没打算离婚，那就还是一家人，都该好好相处，相信你爸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
秦沐景眯眯眸子，意有所指，“你宝贝女儿是大功臣。”
陈欣看了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浅浅，语气发酸，“我知道，浅浅做事冲动，去医院闹是她不对……”说到悲恸处，她声泪俱下，“可她现在这副模样……算是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强行压抑住胸口涌出的怒火，与上前呼死那个颠倒是非的贱女人的冲动，秦沐景暗自深呼吸了口气，勾起嘴角，“惩罚？呵呵……”唇缝间溢出抹嘲讽的轻嗤，“说不定她乐在其中呢。”
挑衅的望向秦浅浅，逼视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道，“毕竟，当个疯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杀人都不用偿命。”
对于秦沐景的反应，季如风微怔了瞬，依照她原来的性格，忍到现在都不动手，已经是个奇迹。
但仅有一瞬，他便恢复如常，用有趣的目光睨着她，似在隐隐期待什么。
不过，季如风没有料到，还是有人动了手，只是这次挑起战争的人不是秦沐景。
在他愣神之际，秦浅浅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秦沐景面门泼去。
茶叶混合着水顺着她面颊淌下，有几片茶粘在她的发梢，看上去很是狼狈，而进入眼中的水让秦沐景下意识闭上眼睛。
季如风几乎是立刻迈步走到她面前，面上是受惊后的余悸，他扣着她的双肩，焦急的询问道，“沐景，你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温水的缘故，秦沐景觉得眼睛有些刺刺的，眼睛睁不开，她桀骜不驯的语气中夹带了一丝森冷。
“你老婆想烫瞎我，下次记得帮她准备开水。”
她冷冷地推开他，动作很是疏离。不知是因为‘老婆’这两个字眼，还是因为她刻意的排斥。
季如风眸色瞬间降至冰点，当视线落在她艰难的睁眼动作上，他的怒意竟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取代。
他钳制住她不停揉眼睛的手，强势的命令道，“给我看看！”
秦沐景面无表情的微扬微扬起下巴，“季如风，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这些你应该是早就料到的。”她说，“把你的仁慈留给你老婆和丈母娘吧。”
“闭嘴！”季如风瞳孔缩了缩，最后一把将她拽到旁边的沙发坐下，伸手动作粗暴的掰开她的眼睛。
刺痛感瞬间蔓延，秦沐景条件反射闭上，冲着他就是怒吼，“季如风你故意的是不是？想帮你老婆报复我就直说，不用使这些小动作。”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秦沐景仅能从他阴冷的声音听出他此刻动了怒，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不由变轻。
凉薄的指尖轻轻掀开她的眼皮，待她渐渐适应，才对着她眼睛吹气，小心翼翼的动作几近温柔。像他手上此刻捧着的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必须精心呵护。
他的气息佛在她的脸上，秦沐景没由来的心绪混乱，想要避开，脑海里却倏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这幕。
花树下，俊逸翩翩的男子，为他心爱的女人清理眼中尘埃，当时，他是怎样的细致温柔她已经记不太清。
可那心跳骤然加快的频率，却让秦沐景记忆犹新。
如果季如风和她之间没有仇恨，现在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可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咬了咬唇，秦沐景没有再动，任由季如风帮她处理眼睛，但她放在身侧的手，却在渐渐收紧。
“啊！浅浅你在干什么？”骤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短暂的和谐，然后，就听到陈欣扯着嗓子喊，“如风，如风你快来啊，浅浅又开始神志不清了。”
秦浅浅不知何时砸碎了茶杯，并从地上捡起瓷片放在手腕处，她的手因情绪失控不停颤抖。
那双眼睛盈满了激动的疯狂，“妈，你不要管我，让我死，让我死吧，活着好痛苦。”
“浅浅，你在做什么？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