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李鸿章的奏折

关古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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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7章 李鸿章的奏折

    “第二,你们三人可以继续充任三鑫公司会董,这个公司可以继续经营军火生意,而且朕要你们挂牌经营,但是远东股份公司要在这个公司中占有百分之75以上的股份,而且三鑫公司的一切军火买卖,你们三人都无权决定,最终的决定权在帝国陆军部手里。”

    “是,我们一定尽心竭力为皇上、为国家效犬马之劳。”

    “第三,上海市这些天的篓子都是你们捅出来的,朕知道你们个个腰缠万贯,所以要你们掏点儿钱出来弥补一下上海市民的损失,要不然,有朝一日上海事件的真相一旦公布出来,即使朕不杀你们上海市民能饶得了你们吗?”

    三人悚然动容,忙不迭的点头。

    关续清一笑道:“朕让聂缉椝给你们算过了,每个人出……一千万元吧,交到市财政厅。”

    “啊!一千万元!”三人一咧嘴,三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千万元,这笔钱都快要抵得上上海市一年的财政收入了,他们明知道皇上有意要把他们的口袋掏空,可是为了保命又不敢说别的,只好答应下来。

    关续清续道:“口头答应没有用,回头政府会给你们一份协议,只要在上面签了字,刚才说的就正式生效。在此之前,你们还是先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以后有时间的话,朕还会召见你们。”

    “谢主隆恩!”

    出离了会客室,赵秉钧问道:“皇上,当真要把日本人都杀了吗?”

    关续清思索了一下,说道:“刚才事急从权,主要是做给黄金荣他们看的。呃……那些日本军情人员是上海的钉子,必须要拔掉,一个不留全杀!至于那个冈田小次嘛,一个被免职的外交官而已,相信以后构不成威胁,关押几天就放了吧。”

    “喳。”

    北京,内阁办公厅会议室。

    会议室里死气沉沉的,在座的都是帝国高层官员,但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挂着疲倦和忧伤。

    “人呢?倒水,倒水!嗓子都干了。”一向沉稳的刘步蟾此时也焦躁的想骂人,把桌子敲的当当直响。工作人员赶忙跑过来给几位大人倒茶。

    然后屋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喝水声。

    忽然,会议室的门咣的一下开了,电报局局长戴鸿慈好像被谁推了一下似的,一头就扎了进来。还没等说话,端起刘步蟾刚刚凉好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什么事?是不是有皇上的下落了?”李震急切的问道。

    “嗨,你倒是说话呀,真能把人急死。”连冯相华都急得站了起来。

    戴鸿慈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的,喝完了水又喘了半天气,这才说:“天……天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众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

    “啪”,戴鸿慈把一份报纸拍在了桌子上,众人一起围拢过来,仔细观看。

    只见报纸上斗大的标题写道:中华帝国皇帝御驾上海,力挽狂澜,威震上海滩!下面还刊登着关绪清的大幅照片。

    “没错!就是皇上,真的是皇上。”几位大臣拿着这份报纸,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关绪清到沪的消息一出在上海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效应,各处的百姓每天成千上万的聚集在市政厅门前,要求见皇上一面,可是赵秉钧和罗明为皇上的安全考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最后只好让聂缉椝多次出面,向百姓反复解释,百姓这才纷纷散去。老百姓刚一走,又来了一大批中外记者,在市政厅门前足足赌了三天,这一下可忙坏了外务厅厅长,每天不知要回答多少记者的问题,最后连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关绪清在上海又停留了几天,把这里的事务一一向聂缉椝嘱咐好了,盘算着不日就将回銮。

    这一天,赵秉钧心急如焚的来找皇上,关绪清从对方的表情就看出来一定是出事了,于是问道:“又有什么事了?说吧。”

    赵秉钧忧心忡忡的说:“您还记不记几年前李公曾上过一道折子,是关于南省废桑改农的条陈?”

    关绪清点点头,他知道赵秉钧说的那个李公就是已经过世的李鸿章。

    赵秉钧接着说道:“当初这道折子是经过皇上您御批的。当时由于国事纷杂,这件事也就没有全面推开……”

    关绪清悠悠说道:“是啊,斯人已去,他的折子还在朕的案头,让人怎能不想念呢。”

    “从中俄战争之后,废桑改农这件事才正式在南省推开,可是到了如今却出了一件大岔子啊。”

    “哦?倒是说说看,出什么岔子了。”赵秉钧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明末以来,江南便是全国的纺织业中心,所谓“日出千绸,衣被天下”,描述的正是江南纺织业繁盛一时的景况。然而伴随着近代西方工业革命的爆发,自鸦片战争后,江南的手工纺织业便盛况不再,开始面临重大危机。西方工业革命的技术创新正是从纺织业开始的,其生产效率和质量远非中国传统手工纺织所能与之竞争的,在西方机器纺织的冲击下,江南的纺织业逐渐陷入崩溃的边缘。

    而这其中,缫丝产业的状况尤为严峻和特殊。一方面,从1860年以后,英美各国纷纷在上海开设机器缫丝厂,缫丝产业日益兴旺,江南原有的手工缫丝业却迅速没落。而另一方面,生丝的价格却一再下跌,从1868年每担市值白银517两,一路下跌到每担不足200两。究其原因,乃是洋商不断打压生丝价格,抬高厂丝价格,而江南的商人又是各自为战,形同散沙,被洋商控制了价格权。

    在关绪清执政之前,曾经爆发过一场异常惨烈的生丝大战。红顶商人胡雪岩以一己之力,先后投入资金1500万两,联络丝业同行收尽各地生丝,迫使洋商高价购买。

    然而胡雪岩终究势单力薄,又加上时运不济,刚好遇到中法战争爆发。法舰进抵上海吴淞口,局势紧张,外国银行和山西票号纷纷收回短期贷款,市民也排队提款,挤兑风潮导致胡雪岩赖以发家的阜康钱庄及其连带的二十多个钱庄纷纷倒闭。另一方面,由于其属左宗棠一系,遭到了李鸿章、盛宣怀等人的打压,在关键时刻趁机向胡雪岩催*其钱庄代理的官饷。胡雪岩资金难以为继,被迫抛售生丝,生丝大战终致功亏一篑。

    当时关绪清正忙于中法战争,无暇顾及这些中外商战的事,胡雪岩终究得不到朝廷的扶持,反而遭遇别人落井下石,近乎疯狂的赌博般的冒险,和运气的欠缺,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壮的惨败。

    这件事情,穿越而来的光绪知道,身处上海十里夷场的林启兆知道,李鸿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光绪十六年十月中旬,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上折请朝廷改桑兴农一事,无疑于晴天霹雳,迅速传遍了江南各地。朝廷模棱两可的态度,两江总督刘坤一异乎寻常的沉默,都让人感觉到这件事正在演变成为事实。

    从官场到民间,瞬间都笼罩在一片莫名的恐慌当中,尤其是上海十里夷场外国洋行的大班们更是紧张的不行。改桑兴农,桑树都砍了,没有了桑叶,生丝自然也就没有了。外国洋行里的买办、跑街和掮客们空前地忙碌起来,一改往年要到年底才大量收购生丝的做法,开始在江南各地收购商人们手里的生丝。

    一夜之间,生丝价格暴涨,然而此时所有的人才忽然发现,整个江南市面上几乎无法买到生丝了。因为大部分的生丝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手里南浔历来是鱼米之乡,家家户户世代植桑养蚕,因地处太湖周边,气候温湿,水质优良,桑叶生长特别茂盛,孕育出了只有在这块土壤上才能生成的一种优质蚕丝—辑里丝。用辑里丝制成的衣服,柔软、亮泽、耐用,在历史上,当地除了要供应历代朝廷之需,它还是英国、法国上流社会贵族妇女的最爱,是她们日思夜想的上等奢侈品。因为这种丝织品不仅色泽鲜亮,而且拉力好,弹性足,所以长期以来一直是海外市场的抢手货,平均每年的销售达到六七万担。

    说到辑里丝,便离不开后来闻名一时的南浔张家。

    上海开埠那年,一个名叫张颂贤的年轻人,从家门口的丝行埭,摇着装满辑里丝的船只进入大运河,再沿着太湖和苏州河摇啊摇,在一个落日余晖的黄昏,载着满船的生丝和少年人的雄心壮志,缓缓的摇进了上海滩。那一年张颂贤26岁。

    以前张颂贤是低价从乡下蚕农家里把蚕丝收购上来,加价后卖给前来南浔收丝的洋行买办,从中赚取差价。现在他自己打进了上海滩,在上海洋泾浜桥一带附设了自家的丝行,直接把蚕丝运到上海自己组织销货,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中间费用。尤其是与洋行里的买办合作,上下联手做生意,消息更加灵通,张家逐渐垄断了从南浔到上海的生丝销售。从此,南浔张家由经营丝业开始,进而涉足盐业,房地产业,在短短几十年间便积累了上千万的财富,成为中国近代史上名重一时的海上望族。

    “这场生丝大战会不会问题就出在南浔张家身上,现在还不得而知。只不过连日以来,沪杭嘉三地的生丝价格已经暴涨了15倍之多,生丝价格的上涨直接导致当地的物价波动频繁,经济秩序趋向混乱,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杭州和嘉兴等地就会成为第二个上海。”赵秉钧适时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关续清深深吸了口气,赵秉钧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甚至到时候情况还会比想象中要严重,上海事件中受波及的主要的以上海银行为主的金融,说到底也伤害不了这座城市的筋骨和血脉,但是生丝产业却业已成为了南方多处地区的经济命脉,一旦有变,对于当地的经济发展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眼前上海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关续清当即决定暂不回銮,继续南行,他要亲自是看看究竟是自己的改革措施导致的经济问题,还是传统经济痼疾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内得到了爆发。

    3月20日深夜,潮湿的雾气弥散开来,粘着人的皮肤和头发,令人非常不舒服。偌大一座中央车站此时的钢轨上只停留了一辆由六节车厢组成的列车。车头还在时不时喷着白气,远远看去像是一只踞伏在夜里的巨兽。这辆车叫做“展望车”,又叫做“专列花车”,是专门为皇上准备的。因此就不难想象其内容装饰的豪华程度。里面的餐厅、会客厅、卧室、娱乐室、舞厅、浴室等一应俱全,可说是可以移动的皇帝行宫。在前后四节车厢里飞别驻扎着罗明的警卫团士兵,车厢里的工作人员大都是赵秉钧手下的军情特工。

    这一夜,中央车站暂停了所有列车线路,车站里到处都是上海治安总署派来的治安人员,以及驻上海陆军第49师团的军兵,人人表情冷峻,荷枪实弹,严密注视着周围一切可疑的行人。在车站外500米,有所有禁止靠近。尽管事先安排的非常隐秘,但还是让嗅觉敏感的记者们捕捉到了这个消息,旧时上海的记者是最会扑风捉影的,何况又是皇帝离沪这么大的事件,因此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全上海的记者几乎全部来到了中央车站,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里的保卫措施非常严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到车站内部,即使有机会也不敢冒这种生命危险。

    凌晨一点钟左右,关绪清在一大帮高级官员和警卫的簇拥下来到了中央车站,送行的人员主要有上海市长聂缉椝,上海分行行长李夺,财政厅厅长于洪元,帝国飞行学院院长冯如,三鑫公司会董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以及上海市各厅署要员,上海市商界名流等等。随扈的人员主要有帝国安全局局长赵秉钧,御前警卫团团长罗明,帝国陆军驻上海第49师师长徐子山,上海治安总署署长白显明则带领了一支治安分队随驾登程,全程保护皇上安全。

    不仅如此,从上海至南浔地区铁路沿线全部安排了当地驻军,随时通报沿线情况。赵秉钧这么周密的安排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危险的。为此,关绪清只有苦笑,他觉得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这样做反而惊扰了地方政府和当地百姓,但是对于臣下的一番好心也实在不能说什么。

    关绪清在车站休息室里稍作停留,然后决定临时安排和前来到访的记者见面,关续清心里清楚在临走之前有一些事必须要向人们说明,否则这一走之后,很可能这里还会再起波澜。但这一来令赵秉钧大为紧张,原本的保卫计划是坚决把皇上与外人隔离开来,但现在皇上却要与记者们进行接触,那些记者鱼龙混杂,谁敢保证里面不会有人对皇上的安全构成威胁。但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定,他也不好阻拦,只得命令手下人尽可能向中央车站北门这边靠拢。

    关续清来到北门口,对着在场的记者和百姓们招了招手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朕要离开上海,继续南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但时间有限,朕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一个记者问道:“请问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身后跟着的应该就是三鑫公司的三位会董吧,他们可是青红帮的大亨,上海滩一带最有权势的人。所以我们猜测这次上海事件的平息,是不是因为您和这三位大亨,或者说和青红帮达成了某种瞒和呢?”

    赵秉钧瞪着那个记者,心想都说上海的记者最难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敢公然对皇上提出这样的问题,要不是在这个场合,一定让人把他逮捕起来。

    关续清回头示意黄金荣三人上前几步,好让大家看得清楚,三人尴尬的对着在场记者一笑,然后恭谨的站在皇上右侧靠后的位置。关续清朗声说道:“不错,这三位就是三鑫公司的会董,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当初也曾是江南第一大帮派青红帮的首脑,但现在这个帮派已经不复存在了,它的新名字叫沪救会,这个会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治安总署维持社会治安,新会长是治安总署署长白显明,所以从今往后这三人与青红帮再无瓜葛。而且三鑫公司今后也要成为远东股份公司的子公司,专门从事正当的贸易买卖。在这里朕想说的是,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朕以为只要他能诚心改过就应该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为了赎罪,这三人表示愿意倾囊拿出三千万元来,支持上海建设,改善市民的生活。大家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