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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迭反手握住林月茹的手,只由衷道:“小姐,玉迭永远也不会离开您,便是嫁人了我也绝不会离开小姐的。”
林月茹脸上只挤出了一抹笑容,看着玉迭道:“傻丫头,嫁了人就得安心留在夫家相夫教子,以后便是婆家的人了,哪里还有跟着我这个小姐的道理。”
又笑着道:“我瞧着那杨二对你上心得紧,这两年更是三顾茅庐不厌其烦的过来求娶,怕是恨不得速速将你娶回去巴巴的藏着才好,哪里还会舍得让你跑出来继续伺候人。”
玉迭听到那林月茹这样说,一时面上一红,有些羞涩,但却是梗着脖子固执道:“若···若是他不同意,那我便不嫁了,他爱娶谁娶谁去,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林月茹见玉迭面含羞涩,虽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那眼里的娇羞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她为玉迭找到好的归宿而由衷感到高兴,同时心中也有些感慨,曾几何时,那样的不胜娇羞,自己好似也曾拥有过啊。
又见玉迭如此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心中非常感动,却是没有在往下说了。
只顺势被玉迭扶着站了起来,走到那窗子旁边,盯着窗外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出神了许久。
玉迭见她如此,放佛又缩回了自己的世界里,只心中有些担忧,几不可微地叹了口气,终是未能一语。
且说候在外边的寻欢,报喜两个正百无聊奈的咬着耳朵,只听见那报喜叹了口气道:“都到这个时辰了,爷今晚估计是不会过来了。”
原来两个正在悄悄谈论那主子爷回府的事宜,见那沈毅堂今日一回来便直径往林月茹那里走去,心中皆是激动万分,心道自家主子哪里失宠了,主子爷分明时刻惦记着,回来头一个便是拉着自家主子的手。
其实,这两年那揽月筑的日子并不太好过,虽没缺衣短食的,到底不如往日尽心了。往日瞧着那林月茹风头正盛,肚子里又怀着沈家的小少爷,那一个两个可是巴巴的往上赶着。通常厨房里的汤水随时随地备着,只待那揽月筑的丫鬟一过去,便巴巴的过来先应许着,便是那正房苏氏要的点心汤水也得往后排着,先紧了揽月筑的做着。
那个时候的揽月筑可算是气派着呢。
可后头见那孩子没了,主子爷仿佛也与她离了心,便一个个地都歇了心思,唯恐避之不及。
便是要个点心,煮个粥什么的,也是慢慢悠悠,能拖则拖,半点不上心了。
此番好不容易熬到那沈毅堂回来,又见那沈毅堂分明心中还有着自家姨娘,这揽月筑的一众人放佛是看到了希望,个个眼巴巴的盼着,毕竟今晚是那沈毅堂回府头一晚,那正房不在,院里就林氏与袭云二人,便纷纷认定晚上会来这揽月筑歇息的。
那寻欢也暗自收拾了许久,精心打扮了一番,今日她瞧见那沈毅堂英俊非凡,身形高大威猛,又通身的风流气派,便瞧得痴痴的,只胸脯里头跳得厉害,一时有些面红耳赤。
其实这寻欢暗自觊觎那沈毅堂已许久了,便是在那庄子里头一次见到便惊为天人,一时心中偷偷地发了芽。后在那揽月筑更是时常侍奉左右,只彼是那林月茹如日中天,那沈毅堂对她宠爱得厉害,哪里有接近的机会,便偷偷藏着心思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的精心伺候着,只盼着在主子爷心头留个好的印象。
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长大了,脸蛋较以往更加俊俏了,身子也张开了,恰逢又赶上那林氏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便觉得机会了呢。要知道这沈毅堂素来风流,又喜爱美人,以前有着林氏这颗朱砂痣,便随着收心了许多,可是现下那林氏失宠了,自是有人会起来的。
又想到那沈毅堂至今没得子嗣,若是得了机缘成了她的女人,又得了一男半女的,那日后便是荣华富贵想用不尽了,一时,寻欢这般想的美滋滋的,当然,她心里头这点小心思只暗自琢磨着,便是那报喜也并不知晓的。
因此,此番见那沈毅堂未曾过来,一方面有些遗憾,一方面却又有些欣喜,只心中几经心思,旁人不得而知吧了。故而幽幽感叹道:“我看爷只怕当真是与咱们姨娘离了心了。”
报喜猛地听到寻欢这么一说,只吓了一跳,凑过来捂住她的嘴道:“你瞎说什么呢,这叫旁人听到了可不得了呢,若是传到了姨娘耳朵里,少不了咱们好果子吃的。”
说到这里,又道:“姨娘平日里对咱们当下人的这么好,我们怎么也得盼着她好啊,往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呢,若是被姨娘听见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寻欢有些不以为然,又见那报喜一口一个姨娘的好,只觉得莫名的逆耳,心中有些恼怒道:“我说的本就是事实,若是搁在以前,爷便是自个院子不回也得先往咱们院里赶啊,可是你看现在,晚膳没来倒算了,便是到了熄灯时分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这可都是事实,又不是我自个能瞎编排的。”
说着,又见她冷笑道:“你没见今日随着爷新来的那位了么,啧啧啧,生得那样妖艳,便是咱们见了都挪不了眼,更何况是男人,指不定咱们爷今晚就去那屋了呢。”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吃醋,只见她咬牙切齿地,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那报喜还以为是为了自家主子抱不平了。
却说两人的窃窃私语被立在窗子前的林月茹听了个正着,那玉迭后头过来关窗,只恰好听到了后边几句,只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林月茹,只道:“小姐,您可别听她们两个乱嚼舌根,这些丫头什么都不懂,全部都是睁着眼瞎说的。”
又见那林月茹脸色不好,只气得咬牙切齿道:“当真是吃饱了无事干呢,小小年纪整日跟着那些嘴碎的婆子一样四处嚼舌根,也不怕烂了喉咙,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些成天躲在背后瞎编排主子的小妮子···”
说着便预备出去教训人。
却见被那林月茹叫住了,只淡淡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还不任凭她们怎么说,便是明面上阻止了,背地里不还是一样议论纷纷,这堵住了别人的嘴,却是堵不住别人的眼睛,耳朵,罢了,罢了···”林月茹叹息道:“更何况,她们说的也是事实。”
玉迭见那林月茹神情落寞,整个人毫无生气,又对任何事情皆提不了兴致,只暗自发急道:“小姐,您与爷究竟是怎么呢,爷分明还是在乎您的,您心中也是有他,可为何您却总是将爷往外推呢?”
林月茹却是背对着,许久,方才叹息了一声,道:“哪里是我将他往外推啊···”
玉迭站在身后,只觉得那林月茹似乎说了句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许是声音有些小,让人一时听不清楚。又见她背对着,单薄的身子淹没在光影里,玉迭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过去,只瞧见一片漆黑的夜。
许久,这林月茹才喃喃道:“夜已深了···”
玉迭便伺候着林月茹洗漱,只在临睡前最后往院门口看了一眼,那里一片漆黑,一直未曾有人出现。
却说在那斗春院,沈毅堂在书房里待了许久,待出来时便瞧见杨大提着灯笼过来引路,沈毅堂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乎,只回过身子,便瞧见那小春生正规规矩矩的立在门口望着他离去。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便见她缩了缩,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便深知定是方才自个在书房沉默寡言的态度吓着了她,原想着说一二句安抚的话,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遂顿了顿,方作罢,心道:明日再说吧。
一时踏步拐出了角门。
杨大见沈毅堂面色不虞,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只躬着身子恭敬问道:“爷,今晚咱们是去···”
却见那沈毅堂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却是忽而想到了什么,答非所问道:“对了,今儿个下午杨二跑来告假,爷这才想起他下月便要成亲了吧,他的亲事置办的怎么样呢?今儿个刚回,还未来得及问话呢。”
杨大只道:“回爷的话,都办置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时日一到将媳妇儿背回来便成事呢!”
沈毅堂点了点头,便道:“回头爷给添些赏让他领去,也不枉费精心伺候爷一番。”杨大赶忙代替谢赏。
却见那沈毅堂说着便又看向杨大道:“做弟弟的亲事都定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也得加把劲,可别被落下太远呢,免得太难看!”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看上的也是咱们府里的,是哪个院里的?”
杨大看了沈毅堂一眼,只道:“是那揽月筑的玉迭姑娘。”
便见那沈毅堂愣了愣,忽然沉默了。
杨大跟随那沈毅堂贴身伺候多年,虽不及弟弟会专研,到底也是对自个主子的事情有所了解,见那沈毅堂一时无话,便一时缄默不敢多言。
默然片刻,却听到那沈毅堂忽然开口道:“今晚去揽月筑吧。”
杨大有些讶异,立即道:“是的,爷,我安排人过去通报。”
沈毅堂却道:“不用了。”说着便率先提步往那揽月筑方向走去。
杨大立即跟上。
只到了那揽月筑却见整个院子一片黑暗,已然落灯下锁了,杨大见状随即道:“爷,您稍等会,小的去叫门。”
沈毅堂却是摆了摆手,杨大一时作罢。
那沈毅堂立在院外往那揽月筑里遥遥张望了许久,这才慢慢转身,原地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