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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程恬不时依偎在明烈身边,喁喁细语,笑意嫣然,明萨由心底里涌上满满的踏实,替明烈感到欣慰。
从前年少,程恬当时未嫁入燕州主宫,便与明烈互生情愫,那时她是明萨调侃明烈的资本。当时他们两个年纪轻轻,还是孩子一般,或许并未将感情看得如此郑重。
再经过日月军惨事,明家中道衰落,云氏在燕州主宫闹出来的欲加之罪,让明萨更见识到程恬的聪慧。
若非她够机灵,懂得云氏罗织构陷的要点,自己先离开宫殿,制造不在场证据。恐怕当时明烈这条命,真难救回。
事后听说程家也受派系斗争影响,陷入门庭萧瑟困局。程恬聪慧识大体,又与明烈有相似遭遇和经历,想必更能明白他的痛楚。有程恬在明烈身边,明萨自然放心。
明萨笑着道:“程恬懂事,知道叫我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听你正正经经给我个尊称!”明萨对明烈说。
“你不就大了我一年多,个头不如我高,说话声音没我大,叫什么姐啊,明萨英候。”明烈说着哈哈大笑开来。
明萨却一个晃神,有些感伤。
谁说明烈没有正经叫过姐姐?
在自己被打扮的像个华而不实的礼物,被送去菀陵结亲时,漫漫前途中,是明烈在后方大声喊了一声姐姐!
声音呜咽嘶哑,那声姐姐,让已经远走的车舆中的明萨,泪水沾襟。
明萨还在晃神,明烈已经环视周围,问道:“明萨,这是你的寝殿?”
“对啊。”明萨应着。
“英候就是英候,这些年你总说过的好,我今看了才信。”明烈笑说:“怪不得国主费尽心机,也让我来巴结你。”
听他说这话,程恬在明烈身边笑睨他一眼,示意不得如此谈论国主。
明烈却笑笑转头对程恬说:“颠簸了一路,你累不累?累了就去休息,反正这是明萨的寝殿,她一人做主,是不是?”
明烈说着向明萨递过眼神来,他总是每句话都不好好说。
明萨不理他,转而看程恬:“他这句话说得倒不错,你累了就去休息,我还需在前堂应付应付,晚些才能去与你说话。”
程恬看着明烈的意思,知道他定有话单独和明萨说,于是便乖巧应下来,顺势说自己去楼上休息。明萨命两个侍女引着程恬离开,去二楼客房休息。
转身再问明烈:“你有事对我说?”
明烈颔首:“找个清净的地方。”
“什么事这么神秘?连程恬也瞒着?”明萨不解,遂带了明烈朝后方更清净处走去。
“此事重要,母亲交代说,这东西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偷看,包括我。”明烈正经下来,顿时让明萨觉得这事重要非常。
“母亲?”明萨惊讶道,难道母亲生前留下了什么?明萨想到自己出嫁菀陵皇城前,明烈好像也欲言又止过,可能与此事有关。
明烈不说话,一心只等到了无人清净之地,再将一切说与明萨。来到清池旁,明萨停下脚步,明烈从怀中小心掏出一个香囊,问明萨说:“这里安全吗?”
明萨点头:“安全,母亲交代了何事?你快说。”
“这是母亲…生前留给我的香囊,当时她说这里面有关乎你性命的事,不许我偷看,更不能让他人拿到此物。
母亲还说,让我等你变得强大后,再将这香囊交给你。你三年前出嫁菀陵前,我犹豫要不要给你,毕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现在看来,一切都有天意安排,当时我的决定是对的。”
明烈感叹着,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值得骄傲的姐姐,她从小就不是普通女子:“从我听闻你将在菀陵封侯开始,我冥冥中意识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你如今才更加强大了。”
明萨从明烈手中接过那香囊,不自觉间,手有些颤抖。
明烈却像个哥哥一般,拍了拍明萨的肩膀,笑着安抚说:“别太激动啊,母亲说了这东西只能你自己看,我就先走了,等你忙完,我还有别人带你去见。”
明萨转身,看到明烈已经原路返回。
“你去哪?”
“去客房休息!”明烈头也不回地说。
“你能找到路吗?”
“我又不是你,那么笨。”明烈在前方笑道。
明萨被他说的哭笑不得,转回身来,悄声打开香囊,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块晶莹的蓝色宝石,滑落在手。
打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的字迹,即便多年不见,还是如此熟悉。仿佛在看到字的那一刻,周身便能体会到母亲的温暖,母亲的温暖胭脂香。她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从不消减的关心和奉献。
“萨儿,关于你的身世,娘亲长话短说。你出生时天有异象,不止如此,我和你父亲还对外掩盖了一些事实。
这块蓝色宝石,一直握在你的小手里,是你生来所带。我们想,与你手腕上自生的蓝色树图腾,不无关联。
你满周岁时,家中曾到访一位道长,他看过你手腕图腾,认定你与灵树有关。还多番询问,你出生时还有何异象,我们没敢全盘脱出。但是,我们也意识到,你的出生或许真与灵树有关。
如今这蓝色宝物交给你,娘亲不知你过得如何,交代烈儿在你强大时才将香囊交给你,想必,你已经变成了娘亲想象中的样子。
我的萨儿,一直都不是普通孩子。在娘亲的梦中,总有你华服加身,坐镇四方的样子。萨儿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了,娘亲便放心了。
看过记得将信毁掉,照顾好你自己,是娘最想看到的。”
明萨语声呜咽。
她将娘亲的信紧紧攥在手心,另一只手里攥紧的是那块蓝色宝石。多年来思念挚亲的情感,压抑太久,明萨哭的不能自已。
她整个人蹲在地上,想让自己恣意地哭一场。
当年在母亲的灵位前,身负明家门庭凋敝的重任,明萨和明烈不敢过分悲伤。如今仿佛才找到了合适的宣泄口,可以纵情哭一场,告慰母亲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