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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宫。
“主子,主子,好事,天大的好事呀。”
张太妃的那位老嬷嬷兴奋地冒着风雪穿过了院子,人还没有进屋呢,声音就先进了屋,她的脸上刻满了笑容,耀眼的笑容让她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
张太妃坐在正殿大厅里,喝着热茶,这天气太冷,她年纪渐大了,也受不住寒冷害怕出门,本来就好静的她,越发的安静。
半盏热茶下肚,张太妃觉得暖和些了,听到嬷嬷的叫嚷声,她放下了茶杯,好笑地问着跨门进来的嬷嬷:“什么好事呀,现在宫里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皇帝大婚,皇子出生,才算是宫里的好事。
皇帝早就大婚了,皇子嘛……张太妃都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抱到孙子呢。小皇后如今才十四周岁多一点,在她们的眼里,小皇后早就该侍寝了,可是小皇后不愿意,皇上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两年他也愿意,唉。
想到当今帝后,张太妃既羡慕又叹息。羡慕的是皇帝对皇后的真情,叹息的是帝后年纪相差得远,以至到帝后现在都还没有圆房。
“主子,是好事,奴婢刚刚收到消息,是从乾真宫那里传来的。”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张太妃见状还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就先笑了起来,问道:“什么好事能让你笑成这般。”
嬷嬷可能是走得太急吧,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口气喝完了,才说道:“主子,皇后侍寝了。”
张太妃先是一愣,后是大喜,问着:“当真?”
嬷嬷猛点头,“是真的,敬事房的公公们都记了下来,那些公公们直说敬事房闲置了好几年,现在总算有了点事情做。”
张太妃笑道:“可现在是大白天呀,这天都还没有黑呢。”
嬷嬷笑,“主子,皇上是天子,他和皇后感情好,就算是大白天又如何?听说是皇上喝了点儿酒,皇后去乾真宫照顾皇上,然后帝后就圆房了。主子,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呀,帝后圆了房,说不到来年主子就能抱上大胖皇孙了。”
帝后圆房对于做长辈的张太妃来说,的确是喜事一桩。
“对对对,来年就抱个大胖皇孙,总算圆满了,哀家还怕皇上的身体是否有问题呢,现在看来是一点问题的都没有,他是在等仪儿长大呢,他们楚家男儿对待发妻都是特别的好,先帝……大好的日子,就不提先帝了。”张太妃笑着吩咐嬷嬷:“你去炖点补汤,炖好后就送到乾真宫给皇后补补身子。仪儿年纪还是小的,皇帝又等了多年,哀家怕他不知节制伤了仪儿。”
嬷嬷猛点头,“奴婢现在就去帮皇后娘娘炖点补汤。”
张太妃催她:“快去,再去库房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一并送到乾真宫去。哀家接下来有事情做了,无聊的时候就帮未来的皇孙做几套衣服。”
嬷嬷笑道:“主子,皇后才刚侍寝呢,就算要生皇孙也得来年呀。”
“哀家动作慢,做到来年皇孙出生,说不定才做好两套衣服呢。早点准备好,免得到时候太赶。”
“也是。”
嬷嬷知道自家主子是真心的高兴。
“还有恒儿的王妃,上个月收到来信,说琉璃怀孕已经三个多月,哀家一视同仁,也帮恒儿的孩子做两套衣服,其他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哀家都送了哀家亲手做的衣服的。”张太妃受人尊重,不仅是她在先帝期不争不抢人缘极好,还有便是她对待先帝的子女都是一视同仁的。
“主子有得忙了,好事会一桩接着一桩来的。”
“对对对,如今国泰民安,帝后感情又好,就是后宫诸妃久旱难逢甘露……”张太妃非常同情楚煜后宫那些女人,先帝虽然最爱的是皇后,但对其他后妃却能做到雨露均沾,不像楚煜那般。
嬷嬷微敛笑容说着张太妃:“主子,如今先别说那些了,皇上等皇后长大等了六七年呢,如今皇后好不容易肯侍寝了,皇上刚懂人事,自是会眷恋皇后的,帝后感情好比什么都好。”
张太妃笑道:“也是,不担心那些了,哀家相信皇帝会处理好的。嬷嬷,你快去炖补汤吧,哀家亲自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一并送到乾真宫去。”
在皇宫里,皇帝留宿在哪里,临幸了谁是没有隐秘性可言的。因为有敬事房的存在,敬事房管的就是皇帝的私事。
小皇后在乾真宫侍了寝的事,就像这寒冷的冬风一般,瞬间吹遍了整座皇宫,除了静宁宫的张太妃和冷宫的林太妃是打心里高兴之外,其他宫殿的人嫉恨得差点咬碎一嘴的牙,帕子绞了又绞。
位份低的那些美人们情绪还没有太大的起伏,她们在宫里多年也早就看透了皇上的无情,不,皇上不是无情,而是专情,皇上只对皇后娘娘好,庆福宫那位心瑶姑娘在宫里多年,无后妃位份,但地位直追凤仪宫的,还不是因为她长着一张与皇后娘娘有五分相似的脸?
所以呀,有皇后娘娘在,她们就休想得到皇上的宠幸。
皇后娘娘还是个心大的,不愿意与别人分享皇上。所以皇上去庆福宫,就算待上一整天,庆福宫那位都还没有侍寝过。
听说今年年前,要放一批宫女出宫,那些个美人们羡慕不已,恨不得她们都成为宫女,能跟着出宫,回到父母身边,就算她们年纪大了一点,还是能够找到好婆家嫁人的。现在她们宁愿嫁给普通的老百姓,都不愿意呆在这深宫里虚度光阴,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皇上的面。
得知小皇后侍寝了,最恨的人莫过于苏婉儿姐妹俩。
苏婉儿是冒着大风大雪去了庆福宫的。
虽说她有嫔的名份,可她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还不如没有位份的苏心瑶,苏婉儿心里恨着,面上却不显,依旧极力地与苏心瑶拉好关系,两个人都很清楚在这座深宫里,她们同为苏氏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联手对付外敌。
她们的外敌便是当今皇后许仪。
苏心瑶歪躺在贵妃椅上,盖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狐裘披风。这件披风还是皇上赏赐给她的,能得到皇上赏赐狐裘披风的,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她了。苏婉儿的披风都是从娘家带进宫的,并不是皇上赏赐。
一名宫女手里捧着一盘制作精美的点心立在一旁,苏心瑶想吃的时候,就挑起一块放进嘴里,优雅地嚼食着。
在宫里待了五年多,苏心瑶亦养成了一股高贵端庄的气质,她比皇后和婉嫔还多一股柔弱,只要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都会心疼几分。
“姑娘,婉嫔来了。”
另一名宫女进来恭敬地禀报着。
苏心瑶眼皮都不抬一下,她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凤仪宫那位,对于苏婉儿这位高贵的族姐,她也不像以前那般畏惧了。“大风大雪的,她来干嘛?”
那名宫女答着:“皇后娘娘在乾真宫侍了寝,婉嫔主子估计是嫉妒难忍,来找姑娘倾诉的吧。”
苏心瑶本想再挑一块点心吃的,听到这里她便轻轻地挥挥手,捧着点心的那名宫女福了福身后,无声地退了出去。苏心瑶坐起来,宫女扶她站起来,又拿起那件狐裘披风,披到她的肩上,帮她绑好了披风的带子。
“嫉妒有什么法子,皇上宠着皇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苏心瑶心里也嫉恨着,她比小皇后年纪要大,长得也像小皇后,皇上面对她这张脸,有时候明明动了情,可到最后都没有临幸她,让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像今天那样,皇上在她这里喝了不少的酒,她本想趁皇上酒劲浓扶皇上进内室休息的,谁知道皇上却回了乾真宫,之后就唤皇后过去侍候,才有了皇后侍寝的机会。
苏心瑶觉得是自己成全了皇后。
“婉姐姐,这风大雪大的,怎地过来了,有什么事差奴才过来跟妹妹说一声,妹妹过去便是。”见到苏婉儿进来,苏心瑶敛好心绪,迎着苏婉儿进屋。哪怕她心里不怎么把苏婉儿放在眼里了,表面上对苏婉儿还是客客气气的。
她亦有把柄落在苏婉儿手里,是关于两名宫女之死的。
现在庆福宫的奴才,都被她花重金收买为自己的心腹,虽如此,一旦商量重要的事情,她还是让宫女们回避,免得被她们听了去,她也不想再做杀人灭口的事。
苏婉儿进屋后就让云嫣帮她解开披风,瞧见苏心瑶那件披风,她眼里掠过了嫉妒,姐妹俩的披风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都很暖和,做工也是极好的,可她的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苏心瑶的却是皇上赏赐的。
否则凭苏心瑶娘家的那点家底,哪披得起狐裘披风呀。
“妹妹可知道皇后娘娘在乾真宫侍了寝的事?皇上不是去她的凤仪宫里,而是直接让她在乾真宫侍寝,乾真宫是皇上的寝宫,后妃们未经召唤都不能随随便便地进去,更别说在那里侍寝了,皇后却有此荣幸。”苏婉儿毫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就是嫉恨,嫉妒得都要发疯了。
想当年她与皇后一起进宫的。
皇后年纪小,又丑又胖,要不是长公主撑脸,她早就把小皇后拉下了皇后的宝座。盼到长公主死了,她哄骗小皇后绝食减肥,那个小傻子信以为真,以为减了肥后就能搬回凤仪宫居住,所以强忍着不吃饭,饿了好几天就不行了。
她以为皇后饿死,以她当时受宠的程度来看,以及她有相府撑腰,比起当时处于风雨飘摇的许家来说,她有绝对的优势被改立为后的。
哪想到小皇后死而复生,之后皇上对小皇后改变了看法,就让小皇后一路顺风顺水长大,不仅如此还深得帝宠,如今皇上重新起用许家了,特别是许长卿兄弟三人。
苏婉儿只要一想到自己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就对小皇后恨得牙痒痒的。最让她嫉恨的是小皇后瘦下来后,那个惊艳呀,连女人见了都惊叹人世间竟有那般绝色的美人。
苏心瑶请着苏婉儿坐下,吩咐宫女奉茶,她在苏婉儿的身边坐下,浅浅地笑着:“皇后是皇上的发妻,本就可以与皇上平起平坐的,她是有资格在乾真宫侍寝,亦有资格留宿乾真宫。”
如果是其他妃子,侍了寝就必须离开,是不能留在乾真宫与皇上同床共枕的。
而且其他妃子侍寝并不在皇上的寝室,而是在乾真宫其他的地方。
“妹妹不嫉妒?”苏婉儿睨着苏心瑶,觉得这个女人心思越藏越深。
苏心瑶涩涩一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妹妹不过是皇后的一个影子,如果不是妹妹这张脸,妹妹也不可能进宫,就算妹妹在宫里几年,可妹妹不过是小小一名京官之女,并非是皇上的后妃,妹妹怎不嫉妒,可妹妹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样说,苏婉心顿时觉得好过多了。
苏婉儿是楚煜后宫唯一的嫔了,而苏心瑶在皇上面前还要自称臣女的,的确是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妹妹也别这样说,谁不知道皇上除了凤仪宫那位,最宠的便是妹妹了。本来姐姐还怀疑皇上龙体欠安的,如今皇后侍了寝,那些个捕风捉影的谣传也就不攻自破了。妹妹和皇后相似,妹妹只要努力一点,也能像皇后那般侍寝的,到时候皇上必定封你为妃。妹妹飞上枝头变凤凰时,可别忘了提携一下姐姐呀。”
苏心瑶俏脸泛起红晕,“妹妹真有那一天,自是会提携姐姐的,我们姐妹俩都是出自苏氏一门,在这深宫中,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皇上是喝了酒才会临幸皇后的,皇上还是在我庆福宫喝的酒,妹妹陪皇上喝了好几杯呢。姐姐,真要嫉妒的人,其实该是妹妹我呀,是妹妹成全了今日的皇后。”
苏婉儿:……
“妹妹下次再陪着皇上喝酒,可不要放皇上离开。”苏婉儿提醒着苏心瑶,她自己心里也在想着,找个机会陪皇上喝几杯,下药,她是不敢再做的了,陪皇上喝酒倒是可以的。
喝了酒的人,容易神智不清醒。
苏心瑶又是涩涩地一笑,她其实比谁都心急地爬上龙床,她的机会也比谁都多,可每次关键时刻,皇上都会离开庆福宫,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敢拦住皇上不让皇上走吗?
“妹妹尽量了。”
苏婉儿心里也清楚皇上不过是把苏心瑶当成皇后影子的,她拍了拍苏心瑶的手背,反过来安抚着苏心瑶。
……
青烟和珠儿以为许仪很快就会要吃的,没想到许仪一直睡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宫灯都亮起来了,皇上都没有替她传膳。
在屋外候着的几位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阴德福敲着门,里面的楚煜沉声问着:“何事?”
阴德福恭敬地问:“皇上,要不要传膳?”
楚煜看看怀里的小东西还在沉睡,不舍得吵醒她,便答着:“不用。”
阴德福小心地隔着门说道:“皇上,这天都黑了,晚膳的时间已过多时,皇上和娘娘总不能不吃东西的,太妃娘娘派人送来了很多补品,还有补汤,奴才也是让人热了又热。”
楚煜把许仪轻轻地放躺在床榻上,他自己下床披衣去开门,门外的人见他开了门,连忙福着身无声地行着礼。“朕不饿,仪儿还没有醒,等她醒来了,她要是饿,朕再传膳。”
听说许仪还没有醒,青烟和珠儿眼露担忧之色。
娘娘年纪毕竟还小,皇上要是不知节制,怕是会伤了娘娘,可现在皇上不许他们进去,两个人也不知道娘娘的情况如何,只能干着急,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喜悦。
“别吵哈。”
楚煜低声命令一句,便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他床前,却见到许仪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床顶发愣呢。
“仪儿,你醒了。”楚煜在床沿边上坐下来,温柔地俯下身去在她的脸上落下细碎的吻,温柔地说道:“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不过你已经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天都黑了。要不,起来先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许仪动了动身子,然后皱着眉,质问着楚煜:“是不是你后来又……我都睡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觉得全身泛力。”
楚煜俊脸微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仪儿,对不起,是朕放肆了。”
许仪气得牙痒痒的,她是初经人事,他就如此的放肆,如今她这副身子还不足十五周岁呢。
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往他的腰肢上狠狠地拧了一下,骂着他:“狼,大灰狼!以后不准你再碰我。”
楚煜让她拧着,等她拧过了,他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入怀里,歉意地亲着她的脸,“仪儿,我以后会控制好的,你还要不要泡个热水澡?我让奴才们打热水来。”
“不用了,冷死了。还以后呢,以后你都不准再碰我,我可不想累死。”许仪嘀咕着,当然知道她这样说也阻挡不住这头狼的,他等了多年才等到她长大,让他尝到了肉味又让他吃素,他肯才怪呢。
“我唤青烟进来侍候你更衣。”楚煜自动忽略她嘴里的嘀咕。
不经意看到床榻上那朵血梅花,许仪的脸涨得通红。在二十一世纪里,她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对于男女之事她是了解,真正经历的时候,她脸皮再厚亦脸红。
“别让她们进来,她们会笑死我的。”许仪害羞呀,她扯着楚煜的衣袖,威胁着:“不准让她们进来。”
楚煜也看了一眼那朵梅花,他是心满意足,宠溺地在她的唇上戳了两下,宠溺地应着:“好,不让她们进来,我侍候你更衣。”
许仪看他,“你会吗?”向来只有别人侍候他,他还没有侍候过别人呢。
楚煜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拿来了许仪的新衣服,许仪原来那一身,嗯,他过于急切,撕了。
“我原来那一身呢?”许仪随口问了一句,便见他面露窘色,许仪亦想起来了,她无声应允了他的请求后,他急切得直接撕她的衣裙,活像八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似的。
许仪很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不过当她看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青紫一片时,她又在他的腰上,手臂上狠狠地拧着,骂他是狼。
楚煜只是笑,笑得满足。
“幸好是冬天,穿的衣服多,否则我都不敢见人了。”
衣衬整齐后,许仪嗔了楚煜一眼,便想出去,脚下腾空,楚煜把她抱起来,她连忙环搂住他的脖子,娇羞地说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我怕你腿还软,我抱着你出去。”
许仪的脸又红了。
……
乾真宫偏殿的厅子里,补汤摆满了桌子。
许仪看着这些补汤,张张嘴,半天才问出话来:“谁送来的?”
楚煜体贴地端起其中一碗补汤摆放到她的面前,又亲自拿着汤匙舀着汤水喂进她的嘴里,温声答着:“这是朕让人熬的补汤,那些则是青烟准备的,还有静宁宫的张太妃和冷宫的林太妃差人送来的,两位太妃还送了很多补品来,林太妃在冷宫,她把这几年你送给她的各种补品都又还回来给你了。食盒里的则是你娘差人送进宫的,你娘也送来了很多补品。”
许仪差点就被他喂进嘴里的汤水呛死。
敢情她和楚煜的那点事传遍了天下?
妈呀,她还怎么见人?
那不是闺房之事吗?怎么传得人尽皆知了?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楚煜用帕子帮她擦擦嘴巴,又继续喂她喝着汤水,解释着:“宫里有敬事房,敬事房负责什么你是知道的。”
许仪:“……传得还真快,我都不敢见人了。”
楚煜好笑地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许仪挣扎着要自己坐,楚煜柔声哄着:“别动,就让朕抱着你,朕喜欢抱着你。”从喜欢她开始,他不知道抱了她多少回。
其实,养大自己的妻子,把她宠着手心里,也是一种幸福,而且这种幸福非常甜蜜。
以前楚煜恼恨自己的皇长姐帮他娶了这么小的皇后,现在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对皇长姐的怨恨稍解。不管怎么说,没有皇长姐的专横,也就没有他和许仪的今天。
“太妃和你娘是高兴,你要是再不侍寝,她们才该担心。”楚煜说的是实话。
许仪撇撇嘴,小声嘀咕,“我希望你再等几年的呢。”
一时心软就被大灰狼啃了个精光。
“楚煜,我自己吃吧,你也要吃点。”许仪还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喝着汤。“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早上太冷了,我不想起来,早膳都被我免了。”
闻言,楚煜板起了脸,薄责着她:“屋里也冷吗?多穿几件衣服,再冷也要吃饭,下次你再这样不用膳,我就责罚你凤仪宫的奴才,还有小白和小雪,你把它们照顾得那么好,却忽略了自身,你要是不把自己照顾好,我就宰了它们炖汤。”
“你别老说要宰小白和小雪炖汤,它们都离你远远的了。”
许仪抱怨着楚煜的霸道,“小白和小雪通灵性的,我说什么它们都懂。”
楚煜哼着:“它们时刻霸占着朕的皇后,朕没有宰了它们,那是朕高抬贵手,它们家祖上烧了十辈子的高香。”
许仪:……
“小雪好像怀着狼宝宝了,等狼宝宝出生,你怎么办?”许仪没好气地说他一句,没见过像他这样爱吃醋的男人。
“趁狼宝宝刚出生没有反抗能力就先炖汤。”
“你敢拿我的狼宝宝炖汤,你以后就别进我的凤仪宫了。”
“皇宫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小夫妻俩一边吃着饭一边拌着嘴。
楚煜不停地帮许仪夹菜,看许仪吃得香,他眉眼间柔得滴出水来。
许仪的胃口向来好,也能吃,楚煜最爱与她同桌而食,不仅仅是喜欢照顾她,还因为她的好胃口感染他,有她作陪,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你别再往我碗里夹菜了,我的碗里都堆成小山高。”许仪抱怨着自家男人的体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楚煜宠溺地笑,“我喜欢看着你吃。”
“说不定你在心里腹诽着:我养的是不是一头猪呀,整天顾着吃。”
楚煜哈哈地笑。
曾经,他是骂过她是猪的。
捏了捏她的小脸,他说道:“天天吃得好,睡得好,也不见你多长两斤肉。”
“那是当年被你逼着减肥减得狠了,现在怎么吃都长不胖,这样也好,要是吃一点就长胖,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凌迟。唉,吃货的世界,你是不懂的。这鱼还有鱼刺呢,你帮我把鱼刺挑出来。”许仪说着就把一块鱼肉夹放到楚煜的碗里,楚煜当即体贴地帮她挑鱼刺。
谁都想不到堂堂皇上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他疼他的妻子,宠着她,照顾她的时候细心体贴入微。
其他女人想享受这样的待遇,对不起,下辈子投胎都得不到。
……
“好冷,你带我去哪里?”
饭后,楚煜往许仪的肩上披上了厚厚的披风,然后他厚实的大掌包拉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往外走,许仪却不太想动,扯住他问着他要去哪里。
楚煜垂眸柔声说道:“饭后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的。朕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夜色下的雪景,你怕是没有看过吧。”她是个怕冷的,每年的冬天都是窝在被窝里,极少会出门赏雪景,偶尔被他拖着出门,也是大白天,夜晚的雪景也别有一番风韵的。
许仪还是不想动,“在屋里来回地走动就行了。你不用批阅奏章吗?”
“回来后再批阅。来,我揽着你走。”楚煜改拉为揽,硬是带着许仪出了屋。
阴德福等人默默地跟着帝后走。
风停了。
雪也停了。
不过下了一日一夜的大雪,到处都积着厚厚的雪。
许仪是怕冷,看着宫灯下的雪景,她又很兴奋,很想拍几张雪景发到朋友圈去,却想起她现在是在古代,是一个没有手机的年代,她只得作罢,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思乡之情。
她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亲人发现她不见后,是何种的焦急不安。
她很想爸妈,经常做梦都梦到妈妈,梦到妈妈唠叨她整天宅在家里,没有出去交朋结友,导致她认识的男性极少,才会二十九岁高龄都嫁不出去。
有时候妈妈会催着她出去找工作,虽说她写小说也能赚活她,可是写小说的人日夜颠倒,整天宅在家里不出门,几乎要与社会脱节了。如果是已婚女人,还没什么,偏偏她是个未婚姑娘家。
老妈急呀。
“仪儿,你怎么啦?”楚煜感受到爱后的情绪忽然间变得低落,立即停下来,关心地问着。
许仪头垂得低低的,因为她眼里有泪。
此时此刻,她格外地想念父母,怀念着老妈的唠叨,以前被唠叨的时候,她嫌妈妈烦,现在失去了她想珍惜已经没有了机会。
“仪儿。”楚煜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他心一揪,随即温柔地帮她拭着泪水,柔声问着:“是不舒服吗?”
许仪摇头。
“很冷?”
“楚煜,我想我父母了。”许仪哽咽地说道。
阴德福等人听到她直呼皇上的名讳,都震惊不已,皇上竟然允许皇后直呼他的名讳。虽说楚国历代帝皇对待发妻都是好的,却没有哪位帝皇允许后妃直呼他们的名讳。先帝对先皇后够宠的了,先皇后依旧是叫着皇上。
楚煜把她的身子按入自己的怀里,心疼地说道:“那我陪你回去看爹娘好不好?”
许仪搂紧他的熊腰,她想说她想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不过到最后她最终是点了点头,没有明说她想的是真正的父母。许文斌夫妻俩也给予了她父爱母爱,多少都能缓解她的思父母之痛。
阴德福听到这里小心地问着:“皇上要不要摆驾许府?”
楚煜摇头,“大晚上的别惊动太多人,朕带着仪儿悄然回去看看就行。”
说着,他弯腰抱起了许仪,撇下一句话:“你们都不用跟随。”
阴德福等人只能目送着他们的皇帝抱着皇后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
相府。
一只信鸽趁着夜色飞进了相府,落在某座院落里,有个人在廊下等着信鸽的到来,信鸽落到他的手上,他从信鸽脚下解下了小纸条,又拍了拍信鸽,信鸽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那人拿着从信鸽那里解下来的小纸条转身就进屋,屋里的灯下,有个风流男儿正在看着书,他便是相府的小少爷,亦是大楚国当今的丞相。
“小少爷,宫里又送来了消息。”
苏竞把那张小纸条恭敬地递到苏俊枫的眼前。
苏俊枫合上了手里的书本,才接过小纸条,展开了小纸条看过后,他久久不语,不过小纸条被他揉成了一团,他那发狠的样子让苏竞心惊肉跳,小声地问着:“小少爷,是不是皇上先得到了林太妃手里的东西?”
苏俊枫不答话。
苏竞见主子不答话,他也不敢再问下去。
半响,苏俊枫低冷地吩咐着:“去丽春院安排一下,我一会儿就过去。”
苏竞有点担心,“小少爷,那里始终不安全,让奴才去把小少爷要的姑娘带回来吧,奴才保证做到悄无声息的。”
苏俊枫眼里有着冷与狠,“她们还没有资格躺在我的床榻上。”
苏竞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小少爷的意思是他不再是狎玩那些小清倌,而是要占有她们?
宫里到底传来什么消息,让小少爷变成这般?
“奴才现在就去安排。”苏竞怀疑是小皇后出了什么事,小少爷才会想着找丽春院的小清倌发泄。他没有见过小皇后,不知道小皇后长什么样,只听说过小皇后貌似天仙,肤白似雪,小少爷偶尔会提及那个小东西白白嫩嫩的,让人看了就想扑倒她把她吞进肚子里。
“对了,小少爷,小白狼什么时候可以启用?”
苏俊枫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让你去丽春院安排一下,不是让你过问小白狼的事。”
“奴才该死。”
苏竞不敢再问下去,匆匆地去丽春院安排。
丽春院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之一,里面的姑娘个个都年轻貌美,吸引着不少商贾豪绅,达官贵人前往,一掷千金只为了与里面的姑娘春风一度。
其实,丽春院的慕后老板是苏俊枫,这一点,连苏竞都不知道。
苏俊枫野心大,成大事者缺了钱也是不行的,赚钱最快,赚钱容易的便是青楼了。
苏竞走后,苏俊枫再次展开那张被他揉得都快要烂掉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两行字:皇后已侍寝,林太妃依旧不肯交出东西。
他的人逼着林太妃交出东西也逼了几年,最初还差点把林太妃打死,可是林太妃是宁死也不肯交出来,后来遇到小皇后,有小皇后的关照,他的人收敛很多,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逼迫。苏俊枫是急,也明白谋大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让他暗生怒气的是小皇后侍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