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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
“什么?哥,你说清楚,当真有人要买那院子?”凌烟差一点从椅上上掉下来。
凌绪点头,“嗯。我听牙行的人过来亲口说的,这才过来给你说一声。”
凌烟却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不卖!谁让你们拿出去卖的!哪家牙行?我这就让人砸了!”
凌夫人也有些不高兴,“卖什么卖?都是你爹出的馊主意!侯府又不是没钱给烟儿办嫁妆!”
“娘!”一听“嫁妆”两字,凌烟更恼了。
“我不嫁!把我嫁那么远,你们就是嫌弃我、想让我死!还有皇帝舅舅,真是老糊涂了!都是皇后舅妈戳的事儿,她怎么不把我嫂子嫁到西边儿去!”
月华听说凌绪回府就到了凌夫人这里,便过来了。
刚走到院中,就听见凌烟口不择言,气得粉脸涨红!正要转身就走,就听屋里凌绪责备凌烟,便又走了回来。
屋里,凌绪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对凌烟道:“烟儿,你再胡说一个字,看我不打你嘴巴子!管月华什么事儿?再说,这事儿是朝堂上官员们一块议的,起初舅舅还不同意来着!”
“就你,整天把人想得那么坏!说起来,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在京城,你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我看,嫁到西边儿去挺好,人家以前也是皇子!”
凌烟撇撇嘴 ,“现在呢?他连个世子也不是!要是世子,有世袭的爵位,以后大小也是个王爷!你们倒好,给我找了个狗屁不是的男人,还说以前是什么皇子!不说还好,说了没得让人生气!”
元国的皇帝被成国朝廷封了异姓王,太子封为王府世子,可三代世袭,其他皇子就呵呵了。
月华进了屋子,上来便跟凌夫人施礼,凌夫人忙招呼月华坐。
也不知道刚才月华听见凌烟的话没有,凌夫人有些心虚,忙瞪了凌烟一眼,“烟儿,给你嫂子倒茶!”
凌烟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给月华跟凌绪都倒了茶,月华接了,问:“刚说什么呢?可是烟儿的婚事?”
凌夫人道:“说那王府呢。牙行过来说,有人要买。”
月华心中一紧,“当真?可要二十多万两银子呢。”说着,眼睛看了一眼凌绪。
凌绪点头,“牙行已经领人去看过了,人家很满意。只是说银子数目太过庞大,需三日方能备齐。牙行过来问咱们的意思。烟儿,那王府在你的名下,卖或者不卖,你拿主意吧。我看还是卖了!”
月华咬唇不说话,柳眉皱得死紧。
到底是谁这么有钱?三天就能拿出二三十万两银子!
王府价值便已有二十多万两,再加上牙行该付的行佣、官府里该缴纳的契税,没有三十万两银子,这王府他是买不下来的!
凌夫人也有些好奇,“可知道买家是谁?”
不是皇室贵胄、宰辅大臣,便是皇商巨贾、豪富世家!
凌绪摇头,“不认识,听说姓梁,开货帮的。等哪天找宁寒表哥问问,他或许知道。宁府在西南的生意很大,合作的货帮跟这梁氏货帮是同行,或许知道这姓梁的来头。”
凌烟却有些不以为然,“姓凉姓热,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院子我不卖!”
几人正说着,家人报:“侯爷回府。”
众人忙起身迎接,月华去安排饭菜,这事儿便不再说了。饭桌上,到底又把王府售卖之事拿出来讨论。
月华自己舍不得,却又没有那么多钱。若是回皇宫借,只怕皇后和太后不会让自己买那院子。
见家里除了凌烟都说要卖,月华便不搭腔。
既想早日打发凌烟出门子、又舍不得卖那王府,一想到那些银子都给凌烟做陪嫁,月华便有些心疼。
思来想去,暗暗打定主意。
侯爷跟凌绪却坚持要卖!凌烟怒气冲冲,在家里闹了一场。
月华便道:“娘,我带她去街上逛逛,让烟儿消消气。”
凌夫人巴不得有人劝解凌烟,给了足足的钱,让两人收拾了一番,上街去了。
马车上,月华有意无意地往王府之事上扯。
挑开车帘,月华道:“街上这些铺子生意都不错,说起来倒比家宅金贵。”
果然,凌烟道:“当然了。家宅又不能挣钱,铺子就是聚宝盆,只要干得好,天天来钱儿。家宅自然比不上。”
月华道:“就是。王府那么大,卖了也就是那么多银子,花花就没了。烟儿,你当真要卖?”
凌烟叹了一口气,道:“早晚是要卖的。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这那里了。”
那座王府,说起来是凌烟的耻辱,却也是她跟宁寒有牵绊的证据!
对侯府来说,便如烫手山芋一般!
月华道:“若是不想卖,倒也可以。我听你哥说了,我知道是哪家牙行。那王府是烟儿你的,你说不卖便不卖。侯府也不缺那些钱,你说呢?”
凌烟皱着眉头,“都是皇上舅舅要把我嫁到西南去,我才不要去那莽荒之地!嫂子,你回宫再好好求求舅舅、舅妈!帮帮我,好不好?那个什么男人,我都不知道是傻是瘸呢!就让我这么嫁给他,爹娘也真舍得!”
月华挑眉,道:“什么傻啊瘸的。前两年过来受降、接封的时候,元国那皇帝带着几个皇子都来了,你哥说都长得好。那人你哥以前见过的,年龄也跟你相当。你就放心吧。”
仗着就是离得远,几千里地、事情又过去这么久,宁寒跟凌烟这事儿,他们也很难打听明白。
既显得两相好合、又替侯府解决了大问题、也不算亏待了凌烟,不过就是离得远了些而已。
月华却喜欢。
凌烟嫁的越远越好,省得以后过得不好,天天来娘家打秋风。
说起来以前下功夫拢着、巴着凌烟,还不是想让她在凌绪和自己之间牵线搭桥、来回传话!
现在自己嫁到了侯府,早就嫌这被男家送回来的小姑子碍事儿了!
跟宁寒青梅竹马又有表亲,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败给了一个庄户人出身的女厨子,可见凌烟的本事哦!
马车上了青石街,看着天泉饭庄,凌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月华放下车帘,道:“想开些。宁夫人不是没有承认她吗?就这么一直住在别院,有本事她回来?烟儿,你该高兴才对!”
凌烟一撇嘴,道:“说得是,有本事回城里宁府来!就如外室一般,被表哥一辈子养在外边!”
眼看前边人多,马车不好走了,凌烟儿道:“嫂子,咱们下来逛,马车里气闷。”
月华一笑。
马车气闷?是你自己气闷吧?
却也扶着丫鬟们下了马车,逛街嘛,自然是要下来的,在马车里还叫逛街呀?
两人走着看着,也没有什么稀罕的。
本来嘛,皇宫、侯府什么东西都是精致的、高档的 ,街边或者铺子里卖的都是普通百姓用的;这两个,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哪里看得上眼?不过消遣罢了。
两人正走着,突然凌烟一个愣怔,猛地住了脚。拉着月华,指着不远处的云叶道:“嫂子,你看,那不是云叶吗?!”
月华也是一愣,定睛一看,果然!前边不远处,拉着几个孩子,跟摊贩讨价还价的美丽女子,正是云叶!
月华有些吃惊。
知道这女人漂亮,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丽大方,比前几年更有了端庄、贵气!
再看她身边的几个孩子,其中两个男孩长得跟宁寒一模一样,显然是宁寒的两个儿子!
月华自己成婚很久了,一直没有孩子,此时看见了四个如此漂亮可爱的孩子,心中又喜欢又嫉妒!
实在没想到,云叶一个低贱的农女,竟然有如此福气,连侯府郡主都不是对手!
转眼再看凌烟,早就恨得满脸涨红、咬牙切齿了!
云叶刚弯腰拿起摊子上一个小雕件儿,就被人一手夺了去!一个蛮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板,这个我要了,给你钱!”
云叶直起身,看着身边仰着下巴、鼻孔看人的凌烟,气笑了,“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哪里冒出来的?上来就夺,还要不要脸了?!”
凌烟怒:“老板,你说是谁先看中的?”
老板是个小摊贩,看两人身后的阵势,哪里敢说一个字?
卫萍不敢上手,站在一边,对凌烟道:“郡主,这个是我们夫人先看中的。”
今天宁寒不在,凌烟又仗着月华站在身边,谅卫萍几个也不敢如何!
想到这里,凌烟一挑眉,怒斥卫萍道:“滚一边儿去!”
廖智不答应了,上前便要去抓凌烟。
月华和凌烟的侍卫也不是善茬,抬手就拦住廖智。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秦氏忙道:“叶子,什么好东西,咱们不要了。给她们吧!”
云叶正要说话,宁宁皱着眉头走过来,“哪里来的混账女人?卫萍、廖智,把她给我打出去!”
宁宁这几年早忘了凌烟。
凌烟见宁宁表情跟宁寒一模一样,再看他护着云叶这个亲娘之举,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上前便推宁宁,“野种,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