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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五大势力入场到齐(中)
海参崴,俄文名称为符拉迪沃斯托克,俄罗斯远东版图上最重要的大城市,日本海北部最大的港口。
从通过二十二世纪先进技术实时拍摄的卫星图片上,众人可以分辨出那里分布的一幢幢钢筋混凝土厂房,一座座高大的烟囱,延伸入港湾的栈桥,呼啸奔驰的火车,巍峨如山的巨型货轮……此外还散落着不少造型粗犷的木屋,以及在皑皑白雪覆盖之下,已经被人工平整完毕的大片田地。一些建筑的顶端还飘扬着镰刀锤子的旗帜,宛如那个成千上万共青团员被苏维埃动员起来,冲向西伯利亚荒野,与严酷大自然拼搏的红色激情年代——但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历史的车轮才只是驶到了十七世纪上半叶而已。
按照“正确”的历史,这时候的海参崴应该还只有少数渔猎部落在游荡,不会有什么文明的痕迹才对。
“……看来情况已经很明确了,海参崴远东公司的那帮人果然已经来了,而且就在这个时空的海参崴。也省得我们再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不过……啧啧,这群人的本钱还真是有够雄厚的啊!”
看着卫星图片上那个已经初具雏形的北方城市,郭逸忍不住有些羡慕地说——相比于只带了一艘千吨级货轮穿越的临高众“穷人”而言,海参崴的那个穿越集团才是真正资本雄厚的超级大阔佬。光是从卫星图片上就能看出那么多的厂房、轮船和火车。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俄国登陆舰、野战炮、装甲车……等等一大笔数额惊人的冷战遗产,只要招揽到足够的人手,就能让他们瞬间成为横扫东北亚无敌手的彪悍存在。
当然,在拥有国家力量和二十二世纪黑科技支持的某执法机关面前,这一切都不过是渣渣而已。
想到这里,郭逸又不由得庆幸起自己的多重身份了。
在对海参崴的“远东公司”穿越者据点,进行了拍摄和存档之后,王秋又把卫星的摄影镜头对准了山东半岛尖端的登州,但却没看出什么明显有异于时代的东西——农田、道路、城市、村庄、堡垒……就连房屋的式样,也都跟明朝的其它地方毫无差异。很显然,就算身为穿越者的统治阶层,给这片土地和生活在上面的人们带来了什么超越时代的变化,暂时也还没醒目到能从侦察卫星图片上就看出来的程度。
当然,至少从卫星照片上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破败和荒废的迹象,在这个明末乱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事实上,仅仅在登州镇南方几百公里之外的淮北平原上,就已经到处都是厮杀、暴乱的烽火狼烟。饿红了眼睛的流民围攻寨堡,地主士绅组织家丁鏖战不休,为了争夺一条可悲的活路,滔滔鲜血染红了大地。
在这个悲催的时代,地主士绅差不多要靠吃人才能勉强活下去,而老百姓则只剩下了造反和饿死两个选择——虽然这样乱糟糟的流寇团伙根本没啥前途可言,但既然不作死也得死了,又为啥不来个作大死?
然后,王秋将镜头来了个大幅度拉动,一下子跳到了蛮荒苍凉的澳洲大陆——从卫星图片上看,这个时空的澳大利亚,总体上依然在蒙昧和野蛮之中沉睡,悉尼、墨尔本、堪培拉这些南半球名城都还无影无踪,唯有在澳洲大陆西北角落,靠近干旱荒漠的德比港,才出现了一些比较醒目的人类文明痕迹:若干零散分布的堡垒、石屋和木屋,规模不大的堤坝和栈桥,还有几处简陋的矿坑,犹如淘金时代的美国西部。
“……这就是本时空的澳洲穿越据点吗?‘中远星号’帆船的穿越者看上去建设得不怎么样啊!”
看着散布在澳洲荒野间的少许文明痕迹,郭逸有些不屑地撇嘴道,“……也就是一个村子的规模……”
“……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小郭同志,他们可不是一口气组织了巨额物资和两千多号人,堪称财大气粗的海参崴远东公司,也不是背靠明朝本土,容易大批吸纳流民的海南岛穿越集团。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不如那个混进了明朝官府体制,可以利用朝廷渠道获得人力资源的登州镇。”
王美玲撇了撇嘴说道,“……相反,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澳大利亚那边总共也只有一百多个全无准备、身娇体弱的穿越者,一百多个莫名其妙跑到南半球玩大航海的波兰佬,外加一百多个被他们捉来的石器时代澳洲土著罢了。哪怕他们后来得到南美穿越集团——就是那个乌拉圭地方的什么‘东岸国’的支持,人家隔着万里迢迢的海路,又能运来多少劳动力?能搞出这点名堂,没有跟野人一样睡山洞,就不错了!但话说回来,这帮跑到澳洲那旮旯的波兰人,又是什么来路?在我的印象里,这波兰人虽然有很多奇葩属性,但怎么都跟大航海沾不上边啊!波兰人也来玩航海殖民,简直就像非洲黑人搞工业革命一样神奇呐!”
“……好吧,我似乎是忘了澳洲那边始终缺乏人口,又没地方引进的无解难题。嗯,不要说人力了,他们似乎连牲口的畜力都没有,毕竟直到现代也没人知道该怎么驯化袋鼠和考拉……”
郭逸揉着额头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会有波兰人在十七世纪跑到澳大利亚……这个就连我也很纳闷啊!恐怕只能说这世上的任何一个民族,都会有奇行种和另类吧——在犹太人里面也有法西斯呢!”
再接下来,【迷你侦察卫星】的拍摄地域又来了一个大幅度漂移,被调整到了南美的乌拉圭地区,让众人得以窥视那个“东岸国”的真容——这个国家目前居然已经完成了环球航行的壮举,感觉颇为牛气。
从卫星地图上看,这个东岸共和国大致坐落在后世的乌拉圭,或者说位于乌拉圭河下游以东地区,故而得名。后世乌拉圭的很多内陆地区,在此时的卫星俯瞰下依然一片蛮荒,甚至连另一个世界的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此时也只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整个东岸共和国目前只有沿着大西洋一线的海岸地带得到了初步的开发,出现了港口和城镇等文明痕迹。但即便如此,其实力也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印象深刻。
——东岸共和国的首都东方港,即使在卫星图片上,也是一处颇为醒目的存在。这是一座位于碧蓝海岸边的雄伟城市,根据人工智能判断推算出的数据,它拥有一道周长近十公里,高度超过六米,且建有几座锐利突出部炮台的宏大城墙,城墙上安放着的众多大炮,无形中给人以一种威严和肃杀的感受。
城墙的脚下,散落着整洁坚固的栈桥及防波堤、威严的岸防炮台、醒目的灯塔以及高耸的滑轮吊杆,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人们这是一座设施完善的优良港口。港口内停泊着许多船只,有些是贸易商船、有些是军舰、有些是渔船,这些船只整整齐齐地分门别类停泊在各自的专用码头内,一切都显得很有秩序。拱卫港区的坚固防波堤,将汹涌的南大西洋海水阻挡在堤外,堤内的浪涌很平缓,海水也很干净。不像旧大陆的绝大部分港口水面上那样漂浮着大量的垃圾、烂木头甚至是尸体。港口内也很繁华。码头堆场的边缘地带建立起了大量的两层或三层砖房建筑,包括零售商店、商业旅馆、酒馆、餐馆、当铺等等。总的来说,这是一座漂亮、干净、整洁的港口。至少在此时的南美洲,还没有任何一座港口能从这几方面与之匹敌。
而城墙的外面,则是大片物产富饶的空旷原野——城外的碧绿草原上,放养着数不清的骏马、绵羊和肉牛;碧波荡漾的人工水库里,栖息着大量的鸟类;憨态可掬的大水獭在水草间自由玩耍着,不时抓起一条肥美的大鱼送进嘴里嚼吃起来;水库岸边,不时出没的狐狸盯着那些在水面上漂游着的水鸟直流口水……
如此一派生机盎然、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丰饶景色,确实是可以让人自豪地称之为“美丽新世界”吧。
但是,在这一片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丽新世界之中,不仅有着漂亮的湖光山色,丰饶的自然物产,更有着毫不掩饰的铁血与硝烟——整个东岸共和国境内,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要塞和炮台,所有的城市、村庄都是不折不扣的战争堡垒。东岸共和国似乎有着全民皆兵的意识形态,无论在哪里设置定居点,都一定要将其要塞化、堡垒化,修筑了无数各种尺寸的棱堡。哪怕是再小的村庄,也能找到几门森冷的火炮,还有挂在绞刑架上晃动的腐烂尸体……当然,在眼下正进行着三十年战争的欧洲,类似的残酷景象只多不少。
“……看上去真是一个战争氛围浓厚的铁血之国啊!怪不得你把他们形容为军国主义……”
观察着卫星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军事设施,还有跟这些战争工具数量不成正比的稀少人口,王秋不由得叹息说,“……整个国家看上去都像个大要塞,这军事化程度恐怕比冷战时期的苏联还要高了吧!在我看来简直像是日本军国主义时代满洲开拓团和华北炮楼群的复合体!他们有必要好战到这种程度么?”
“……谁让他们的处境太险恶了呢?如今的乌拉圭可不是什么无主之地,他们的这个国家从诞生开始,就等于是在从西班牙美洲殖民地身上挖肉。偏偏他们既是异教徒又是黄种人,无论哪一种身份都能激起西班牙天主教徒的狂热敌意,害得这些人几乎从穿越之初就被迫沐浴在硝烟之中。至于当地的印第安人,也同样把他们视为入侵者和敌人,根本甭想建立起什么反帝自由统一战线。再说印第安人自己都分成许多部族,彼此厮杀个不停,其中相当一部分部落甚至皈依了天主教,成为了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打手呢!
所以,孤悬南美的他们,必须要依靠自己有限的力量,打赢一场又一场纷至沓来的战争,震慑住贪婪的西班牙人,居心叵测的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还要弹压住印第安土著的反抗,才能勉强赢得最起码的生存空间。而只要表现得稍微懦弱一点儿,那么在群狼围攻之下,就注定要踏上通往死亡和奴役的不归路。”
郭逸也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根据临高方面之前从巴达维亚会谈之中获得的情报,更要命的是,东岸集团背后不仅没有一个强大的母国,在面对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甚至还有法国人之时,不具备任何在人力财力上的规模优势。而且北美的那个穿越者集团‘华美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还长期跟西班牙结盟对抗英法,无形中也等于是跟东岸国为敌,导致东岸国在战场上连技术优势也消减了一大块——至少是给西班牙人提供了不少军火来打东岸,导致东岸军的战争压力空前强大……
临高这边虽然也要面对许多敌人,但毕竟邻居都是同文同种的一国同胞,可以比较容易地大规模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但身处于美洲异域的东岸集团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无论是欧洲移民、非洲黑奴、美洲印第安人,对东岸集团的认同度恐怕都够呛。而通过葡萄牙人万里迢迢从澳门运来的少量明朝移民,又实在是杯水车薪,甚至都赶不上战争的消耗。而且在这个医疗卫生落后的时代,有时候一场瘟疫也能毁灭掉成千上万的人口。面对这样一副四面皆敌、不战则死的绝境,再爱好和平的人也会被逼成军国主义疯子……除了竭力压榨出国内的每一分战争潜力,把一切能够搜罗出的资本都投入战争之外,他们还能怎么做?”
“……如果实在撑不住的话,他们也可以放弃自己在南美洲经营出来的这点坛坛罐罐,到北美去投奔另一拨穿越者同胞啊!我想,北美那边的穿越集团应该不会冷血到闭门不纳吧!”马彤撇了撇嘴说道。
“……唉,这个可就很难说了啊!首先,以人之常情而言,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凡是当上了领导的人,除非实在没办法,都是不愿意寄人篱下的——东岸国的那些穿越者就算处境比较危险,在他们的地盘上怎么也算是特权阶级。可要是跑到了北美,就是落毛凤凰不如鸡,那边的穿越者恐怕未必会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啊!那些底层的普通穿越者和技术专家倒也罢了,上层的政府和军队首脑怎么办?莫非北美集团那边的政府还会给他们腾位子不成?万一华美那边的政府领导层刻薄一点,直接把他们当成普通移民对待,跟明朝和欧洲移民一个等级,甚至还要加上一顶‘限制使用’的紧箍咒……恐怕没几个人受得了吧!
其次,美洲的这两个穿越者集团,近年来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华美那边攻击东岸是穷兵黩武、模仿日本军国主义狂人那样到处树敌,最终怕是要自取灭亡;东岸这边则是攻击华美崇洋媚外,成了黄皮白心的‘五美分党’,居然帮助欧洲殖民者对付同胞……就我们所知的情况,美洲的这两个穿越集团,之前已经差一点在南非大打出手。在刚刚结束的巴达维亚会谈上,这两拨人的代表也整天吵个不停。让临高派去的谈判代表还有那伙澳洲穿越众,都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只要还有一线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没法想象东岸的穿越者会放弃苦心营造的基业,流亡北美去当难民啊!”
郭逸摇了摇脑袋,对马彤的馊点子如此评论说,“……虽然曾经来自于同一个社会,有着类似的观念和思维模式,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两伙穿越者已经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了,差异至少不比美国和英国来得更小……这又不是工农红军长征,都在一个党组织的领导下,军政机关可以从一个根据地转移到另一个根据地——即使是工农红军,不也是局势败坏到撑不住了,才好不容易放弃了‘红都’瑞金吗?”
“……没错,到别人的地盘上当难民,怎么也不如在自己的地盘上当家作主舒服啊!”
王秋也附和着赞成说,“……虽然在我们这些悲观主义者的眼中,东岸集团在南美是强敌环饲、恶斗不暇。但反过来,从乐观主义者的眼中看,他们可是连战连捷、斩将破敌,一路趾高气扬地横行南美洲啊!我们在这里主观地认为他们可能会对无休止的战争感到害怕和厌倦,可实际上他们可也是从不断的战争之中,才获得了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或许还觉得这种刀头舔血、杀伐果断、快意恩仇的战争生涯很爽呢!
毕竟,在每一个地球男人的血脉深处,都潜藏着各自的暴力因子。而东岸共和国虽然需要面对那么多不容易对付的欧洲近代化武装力量,但迄今为止,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在战场上不断得胜,将版图一次又一次对外拓展——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凯歌常奏的新兴势力,会产生什么厌战思潮。更不用说为了逃避战争而放弃已有的家园和国土,远赴九千公里之外的北方,去投奔另一股同样草创未久的穿越势力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凡人生在世,就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每时每刻都要不断地在斗争中求生存,在斗争中发展壮大。”王美玲同样点了点头,如此补充说,“……无论民族、国家,还是宗教,本质上都是人类自我分割、形成多个群体展开全面竞争的社会工具。只要有很多人要分资源和财富,而资源和财富又不足或相对不足——比如统治阶级觉得不足,那么就会产生出争斗。等到有了争斗之后,就要划分敌人和自己人,要画一个圈子,分出‘圈子里面的我们’和‘圈子外面的他们’。对圈内人采用一套规则,对圈外人采用另一套规则。然后掠夺和消灭敌人,把资源和财富留给自己人。
这是生物进化的结果也是深藏在每一种生物,尤其是群体性生物心中的基础本能!这种本能伴随着群体动物的演化,就像食色之欲一样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那些当权者固然可以暂时压制这种本能,但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请记住,和人类基础本能做对的家伙,纵然是一时畅快,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画圈子的时候,有的人会把全人类划进自己的圈子。有的人会把所有动物划进自己的圈子。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圣母’党。但严酷的自然和历史,都不允许‘圣母’们这么乱画。总有那么一天或一段时间,全世界的资源(或容纳度)会下降。届时只有画好圈子的人,只有善于画圈子的人,只有善于干掉圈子那些外竞争者的家伙,才能在这种无休止的竞争中,将他们的团体给延续下去。
打个比方说,在传播宗教和革命信仰的时候,你可以号召人们暂时放弃民族与国家的隔阂。但只要有人以民族、国家之类的传统旗帜开始画圈子,就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在本能驱使下进入‘圈子模式’——在同等的前提条件之下,有圈子和组织的人,必然会打败没圈子和没组织的人。
你自己固然可以选择不要圈子,但你无法阻止别人不画圈子。而别人的圈子最终会干掉或吞噬你们。想要不被干掉或吞噬,那就请开始画自己的圈子。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画圈子,然后去死。另外,如果把圈子画得太小,以至于打不过外面的其它圈子,那么也只有去死——这就是人类历史演化的冷酷规律……”
另一边,就在王美玲对众人侃侃而谈的时候,王秋已经遥控着【迷你侦察卫星】,把拍摄对象转移到了北美东海岸,那个所谓“华美共和国”的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