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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丽的话还真管用,赵大健一时还真呆住了,愣愣地看着曹丽。
曹丽看着赵大健的这副憨逼样,得意地又笑起来。
赵大健眼珠子转了转,半天,突然冷笑起来……
“曹主任,既然你想拉虎皮扯大旗,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刚才这话糊弄其他人可以,但是,糊弄我,显然是大错特错了。”赵大健冷笑着说:“据我对孙书记家庭人员的了解,孙书记家里是兄弟三个,他根本就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既然没有姐妹,那么,请问曹主任,这个外甥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赵大健的话顿时验证了我刚才的猜测,果然曹丽是胡逼扯的,是打着孙东凯的旗号来为自己谋福利的,很有可能这事孙东凯根本就不知道。孙东凯现在贵为集团老大,这点小项目小钱,他未必会放在眼里,也就只有曹丽才会贪图这笔外快。
秋桐的眼神一亮,眨眨眼睛,看着曹丽和赵大健。
赵大健如此一讲,曹丽的脸唰就白了,刚才的得意神情一下子就不见了,接着她低头转悠了几下眼珠子,又抬起头,同样冷笑一声:“赵总,你聪明过火了,不错,孙书记是没有亲姐妹,但是,他还有表姐妹呢……这是他表姐的外甥好不好?”
赵大健一听,又呆了。
是啊,孙东凯没有亲姐妹还有表姐妹呢,刚才曹丽只说是孙东凯的外甥,可没说是亲姐妹还是表姐妹的。
赵大健脸上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不管曹丽怎么怎么说,我此时已经断定曹丽今天是在撒谎,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看看秋桐,她正看着我。
我微微点了点头。
秋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微微点了下头。
我和秋桐交流,很多时候不需要说话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是心灵的默契。
秋桐接着看着赵大健和曹丽笑起来:“赵总,曹主任,好了,二位都消消火,都坐下,大家有话好好说嘛,都是同事,为这点小事闹僵了不值得。”
曹丽和赵大健都坐下来。
秋桐说:“赵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商品价格表。”赵大健无精打采地将纸递给秋桐,他显然被曹丽的突然出现弄得有些心灰意冷。
秋桐结果赵大健的商品价格表,和曹丽的放在一起。
然后,秋桐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赵大健和曹丽提供的价格表之间,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大家说:“请大家过来看一看。”
大家都过去,看那三张纸。
我一看,中间那张也是海鲜价格表。
同样是价格表,同样的产品,赵大健提供的比秋桐拿出来的那张每种商品价格都高出至少20%,而曹丽的那张更狠,每种都高出40%。
这其中的道道,自然不言而喻。
秋桐拿出的那张价格表,肯定对方也是有利润的,只是没有那么高。
我看得心里有些吃惊,赵大健胃口不小,直接加价20%,而曹丽胃口更大,直接加价40%,多出来的价格,自然是成为回扣进了介绍人或者经办人的腰包。
我其实吃惊的不仅仅是价格,更是这二人的胆量。
“这张价格表是赵总提供的,这张是曹主任提供的,中间这张,是自己找上门的一个海鲜批发商给我的。”秋桐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赵大健的脸色有些难堪。
“这……”曹丽的神色有些尴尬。
“同样的商品,二位,你们说,我该选择哪一家的货物呢?”秋桐笑着对赵大健和曹丽说。
我这时突然明白过来,那天会后秋桐带着四哥去了海鲜批发市场,她不是闲逛的,她是去考察的,她一定是考察了很多家,拿到了最合适的一家的商品价格。
她已经预料到赵大健要捣鬼了,只是,或许,她没有想到曹丽突然插了进来。
凡事皆有利弊,而曹丽的突然插进,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避免了秋桐和赵大健的直接对抗。
赵大健彻底垂头丧气了,这边有曹丽打着孙东凯的旗号施压,这边秋桐又拿出了货真价实的价格表,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考察失误。”赵大健嘟哝了一句,然后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
一句轻轻松松的考察失误,就轻而易举遮掩了赵大健的真实目的,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没人会揭穿他。
这句话在官场的采购中,是常用语,是最好的托辞和解释。
曹丽则不肯善罢甘休,她明显不想放弃到手的肥肉。
“秋总,我给你提供的价格高是高了点,但是,这供货商可是孙书记的外甥,我希望秋总能三思而后行。”曹丽意味深长地说。
“嗯,我明白!”秋桐点点头,接着又面露难色,深深叹了口气:“哎——曹主任,这事我很难办啊……孙书记的外甥我也想给这个面子,可是……唉……”
秋桐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可是什么?”曹丽看着秋桐。
赵大健也抬头看着秋桐。
我一时不明就里,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秋桐,不知她要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不知她要如何应付打发曹丽。
我此时断定,秋桐在让赵大健知难而退之后,同样是绝对不会接受曹丽推荐的这个供货商的,只是,我不知她要采取什么办法。
“可是……找到我的这个海鲜批发商,是现任某一位市领导的亲戚。”秋桐终于说了出来。
我看着秋桐的神色,判断着秋桐的话是真是假。
“什么?市领导的亲戚?”曹丽一怔,接着说:“哪位市领导的?”
“这个……我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会影响领导形象的哦……”秋桐说。
“你怎么知道找你的这个卖海鲜的是市领导的亲戚?”曹丽说。
曹丽脸上的表情有些半信半疑。
“是他告诉我的。”秋桐说。
“哼,这年头拉虎皮扯大旗的人多了,他说是就是啊,我看是假冒的吧。”曹丽冷笑一声,似乎忘记自己也是拉虎皮扯大旗的忠实实践者。
“呵呵,我一开始也怀疑是假冒的,他走了后,我暗中托人询问调查了下,乖乖,还真的是……是这位市领导的亲外甥哦……”秋桐说。
又是一个外甥。
秋桐也炮制出一个外甥。
这年头,外甥真多啊!
“亲外甥?”曹丽喃喃说了一句:“怎么那么巧?”
“是啊,曹主任推荐的是外甥,我这边找我的也是外甥。”秋桐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外甥说了,说他舅舅已经知道他来我们这里联系业务的事情了,他还说他舅舅和孙书记关系挺不错的。”
“哦……真的?”曹丽看着秋桐。
“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绝对假不了,这位市领导曾经和孙书记一起出去考察过,我知道的。”秋桐说。
“哦……这位市领导到底是谁?”曹丽还是不死心,又追问秋桐。
“这个……我还真不能说。”秋桐继续做出为难的表情。
“哼……”曹丽冷笑一声:“秋总,该不会这是你编造的吧,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边孙书记的外甥刚来联系业务,你那边又冒出市领导的一个外甥,我看不是你不能说,而是你说不出来吧。”
秋桐做出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唉……曹主任你要非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让我相信,你要拿出真实凭据!”曹丽说。
秋桐低头沉默着。
“秋总,我看就不要演戏了,你可以不给我面子,就算咱姊妹没那情分,但是,孙书记的面子,我想你不会不给吧?”曹丽这逼货又搬出了孙东凯。
秋桐抬起头,没有说话,直接就摸起了内线电话,做出要拨号码的样子。
“你要干嘛?”曹丽说。
秋桐没有拨号,一手拿着话筒,看着曹丽笑了下:“既然曹主任非要说我不给孙书记面子,既然曹主任非要不相信找我的那个供货商是市领导的外甥,既然曹主任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那位市领导是谁,那我就当着大家的面给孙书记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把这事汇报一下,问问他这笔采购单是给曹主任所言他自己的外甥呢还是给那位市领导的外甥,我会给孙书记汇报那位市领导是谁的,你们都在旁边,自然也就能知道了,也算是回答了曹主任的疑问。”
说着,秋桐就开始拨号。
“哎——别,别——”曹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秋桐正在拨号的手:“秋总,别打,别给孙书记打电话——”
秋桐看着曹丽,做困惑状:“怎么了?曹主任?”
曹丽尴尬地笑起来:“呵呵,我看就别打了,孙书记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要打扰他了……我看,既然是市领导的外甥,那就先将就那边吧,这边就算了,回头我亲自会和孙书记解释的。”
“哦……那……那我就不给孙书记汇报了?”秋桐迟疑着。
看秋桐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
秋桐要给孙东凯打电话,曹丽急了,这充分说明她果然是背着孙东凯来干这事的,果然是根本就没有外甥之事,纯粹是她编造出来的。同时也看出,曹丽是真的信了秋桐所说的市领导外甥之事,不然,秋桐怎么敢当着她的面给孙东凯打电话呢。
不光是曹丽,我此时也不禁相信或许真的是市领导的外甥找了秋桐。
看看赵大健,他也是带着相信的神色。
似乎我们三个都没人怀疑秋桐所说的这事,她敢给孙东凯打电话就是充分的证明。
第958章紧紧压住
“不打了,不打了。”曹丽笑着拿过秋桐手里的话筒,将电话扣死。
似乎怕秋桐还不肯放弃,曹丽的手紧紧压住话筒不放。
“那……这事……你们看,真不好意思,让曹主任白跑了一趟,还让赵总白白考察了一遭。”秋桐带着歉意说。
“没事,没事……秋总啊,我们是好姐妹,你可别介意这些。”曹丽忙说,一只手缓缓离开了话机。
“市领导的亲戚,那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大健深深叹了口气,带着无限的惋惜和失落。
“唉——其实价格不是主要的,高点低点都无所谓,关键是市领导的面子不能不给啊,要是不给,万一传到孙书记耳朵里,我可是真的无法交代了,要挨领导批的,这可是不讲政治啊……”秋桐说。
“那是,那是……秋总这么做是对的,这是讲政治的具体体现。”曹丽笑着,不住点头,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狡诈,似乎她又在盘算着什么诡计。
曹丽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赵大健。
然后,曹丽和秋桐又拉了半天热乎话,就和赵大健一起就走了。
临走时,我注意到曹丽看秋桐的眼神里又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诡秘和阴险。
“还真的是市领导的外甥找你联系的?”赵大健和曹丽刚出去,我就迫不及待地问秋桐。
“市领导个鬼,哪里来那么多市领导,哪里来那么多外甥?”秋桐的神色阴沉下来。
“那……”
“我编造的……这供货商是我自己去考察的。”秋桐干脆地说。
“哦……”
“我就知道中间会出一些道道……果不其然。”秋桐郁郁地说,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表情。
我恍然大悟,说:“那……刚才你要给孙东凯打电话……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我怕,曹主任更怕,刚才她的那些表现,我已经判断出她是假冒孙东凯的名义来揽生意的了……我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让我给孙书记汇报这事的,她一定会阻拦我的。”秋桐面无表情地说着,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漫舞的雪花。
我彻底明白了秋桐的用意,说:“你真聪明!”
秋桐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想这么聪明……所谓的聪明,都是被逼出来的。”
我说:“逼出来的,也总比逼不出来好!”
秋桐转过头看着我,笑了下,笑得有些苦涩和无奈。
“这家供货商其实我并没有确定,我只是拿了他的价格表,看了看他的货。”秋桐出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可以采购他的货了,回头我就和他联系具体采购事宜。”
我点了点头:”嗯……”
“购物卡的事情我也已经联系好了,大福源超市的,一共买100万面值的购物卡,75万发给发行员,25万作为我们公司走访客户用。”秋桐又说。
“嗯,好!”我又点点头。
秋桐沉默了片刻,看着我说:“假如今天这个场合换了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或许,依照我的性格,有可能会把关系当面搞僵。”
秋桐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虽然你平时看起来你很沉默,但是你的骨子里就是倔强的脾气,眼里容不下沙子,有时候,有些事,你能忍,忍耐力能达到惊人的程度,但有时候,有些事,你却丝毫都不会忍,也不会换个角度去思考,就像个炮仗,一点着就炸。”
秋桐算是把我看透了,我不由笑了起来。
“笑个鬼啊你!”秋桐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
秋桐的语气和神态让我不由怦然心动,我又嘿嘿笑起来。
“还笑……难道我的话很好笑吗?”秋桐看着我。
我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笑?”秋桐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愿意,我想笑!你管的着吗?”我说。
“哼,我看你就是个亦正亦邪的典型代表人物。”秋桐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秋桐的话和笑又让我的心里不由一动。
我转身刚要出去,秋桐又把我叫住:“你……等一下。”
我回过身看着秋桐:“什么事?”
秋桐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接着弯腰探身从下面拿出一个纸盒子递给我:“给你的!”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件高档羊毛衫。
“整天看你就穿那一件羊毛衫,脏了都没法换……我昨天逛商场,顺便就给你买了一件,不知大小合适不合适。”秋桐低头轻声说着。
我的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涌动,不由吃吃地说了一句:“秋桐……你……你对我真好。”
这一刻,我想叫她阿桐,可是终究没有敢叫出来。
秋桐的脸上一阵绯红,胸口微微起伏着,低头咬住嘴唇,一会儿说:“我对你不好,我也不该对你好,只是我……我不愿意看到你现在没人管没人问……以后,等海珠回来了,你就有人照顾了,自然也就不用我靠心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秋桐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海珠,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秋桐又说。
我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我将羊毛衫放在胸前,搂地很紧,很紧……
想到自从我和秋桐发生身体关系以来秋桐对我的细微变化,想到我参加考试前后秋桐给予我的那些细致的关爱,我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其实,我知道,眼泪,有时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而微笑,有时候则是一种没有说出口的伤痛。
下班后,我开车回去,走到路口,在一个红灯前停下等绿灯。
无意中往马路边看了下,突然就看到了曹丽和赵大健。
二人正一起走进一家西餐厅。
我的心里不由一动,这俩人下午还在秋桐的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这会儿怎么又走到一起去了?
想到曹丽在离开秋桐办公室的时候眼里的那一丝诡秘阴险的眼神,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猜曹丽此刻和赵大健一定是和解了,他俩在一起吃饭,一定不是简单的吃饭,一定是在为了什么共同的利益在捣鼓什么事情。
正琢磨着,后面的车喇叭不停地响,抬头一看,绿灯亮了。
我忙开车离去。
边开车边不停地琢磨着这事。
此时,虽然我无法知晓曹丽和赵大健在一起会密谋什么事情,但我总觉得会和今天下午的事情有关。
我的心不由又不安起来……
最近,各种不安一直在缠绕着我。
回到宿舍,我拿出秋桐给我买的羊毛衫,先放在鼻子面前深深嗅了半天,然后才穿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穿在身上,身体暖暖的。
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吃过饭,自己呆在房间里看电视,有些无所事事。
对门的冬儿没有过来,她似乎很少在这里住,或许晚上就一直没在这里住过,偶尔白天来几次,真不知道她买这房子到底是何用途,难道是为了保值增值?
一个人的日子,白天还算好过,有各种工作在忙,最难熬的就是夜晚,孤独而漫长。
虽然我喜欢品味孤独的滋味,喜欢那种痛苦的煎熬给我的感觉,但是,凡事都有个度,多了饱和了,就不舒服了。
此时,穿着秋桐刚给我买的羊毛衫,我在房间里无聊地溜达着,不经意就走进了书房,不经意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不经意就登陆了扣扣。
侥幸逃脱李顺追查的青岛的KK又上来了,又要和被李顺认为是女同的秋桐聊天了。
本以为自从我和秋桐有了实质性的身体关系,本来以为我在秋桐面前原形毕露,这个虚拟的空间就没有必要了,我和她都不会来了。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又来了,而且,我看到,她也在。
或许,虽然有现实存在,虽然现实里的我们已经直面,可是,虚拟仍然是不可代替的,现实永远也代替不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合身不?”浮生若梦先说话了,上来就很直接。
“嗯……正合身,我正穿着呢。”我回答。
“那就好……吃过饭了?”
“吃了。”
“怎么吃的?又是大碗面?”
“嗯……”我老老实实回答,自己一个人吃饭,实在不想开火,干脆就大碗面将就了。
“老是这样不行的……一个人,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要学会让自己活得有滋味……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是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她说。
“嗯,我慢慢适应,慢慢学着来。”我说。
“对了,问你个事。”她说。
“什么事?”我说。
“最近李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我的心一跳,说:“怎么了?”
“没怎么,最近他来看过几次小雪,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老是怪怪的,很怪,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怪,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明白李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以为李顺已经认定她是女同,这对李顺的心里必然会产生巨大的震撼,想想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不喜欢男人的女人,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知道这些,自然会理解李顺看她的怪异目光。
只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李顺远赴青岛去亲自抓那个KK,她也不知道李顺最后找到了什么样的KK,她更不知道李顺最后对那个KK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和定位。
她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说。
第959章出轨
我只能和她说:“没什么的……哪里会有什么刺激……可能你是多心了。”
“但愿我是多心了,或许,我是做贼心虚。”她说。
她的话让我的心又是一跳,她或许是以为李顺觉察了她“出轨”的事情,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她都“出轨”了,面对李顺怪异的目光,她或许会这样理解,理解为李顺有所觉察,如此,她的表现或许会发虚,会不安,其实那样更会让李顺相信自己去青岛调查KK的结果,会更加认为她有了区别于一般女人的爱好。
两种不同的理解,恰好就撮合到一起了,双方都在自己以为的理解思维里漫游,却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真实的想法。
其实,何尝是她,自从我和她有了丹东那一夜,面对海珠,我的心里也时不时会觉得心里发虚,觉得自己做出了对不起海珠的事情,觉得自己做出了有悖于正常理论道德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一时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或许,人都是难以跳出世俗道德的苑囿,都习惯于用传统来约束自己。
心里的真实感觉是一回事,而现实里面对的做出来的又是一回事。
这就是矛盾,这就是纠结。
矛盾无处不在,纠结如影随形。
“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面对吧。”我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
“除了面对,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覆水难收,犯过的错误,是找不回来的……只能尽力去弥补,来求得良心的安慰。”她说。
我叹了口气:“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我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我知道,人生没有如果,只有面对。有些事,注定了无法挽回,我也只能默默告诫自己,不要难过,不要再重复过去的错误,努力做最真实的自己,努力让自己站在生活、生命和灵魂的最高处。”
我说:“如何,才能让自己站在生活、生命和灵魂的最高处?”
她说:“当你忘了自己的过去,满意自己的现在,漠视自己的未来,你就站在了生活的最高处。当成功不会让你太高兴,失败不会把你怎么样,平淡不会淹没你时,你就站在了生命的最高处。当你以微笑的心想到了过去,以希望的心向前看,以宽厚的心向下看,以坦然的心向上看时,你就站在了灵魂的最高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做到,但是,我想,既然生命还在继续,既然生活还要继续,那么,我就要努力去做。”
“努力去做。”我喃喃地说。
“是的,努力去做……努力让自己去做好……在努力中让自己走向成长和成熟。”她说:“人总要慢慢成熟,将这个浮华的世界看得更清楚,看穿伪装的真实,看清隐匿的虚假,很多原本相信的事便不再相信。但是,要去相信,相信美好,相信良善,相信最末的青春还在我们手上。相信这个世界里美好总要多过阴暗,欢乐总要多过苦难,还有很多事,值得一如既往的相信。”
她的话让我的心起起落落,不由懵懂地臆想……
是否,人生就像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喝起来是苦涩的,回味起来却有久久不会退去的余香;
是否,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是否,人生就是一条坎坷曲折的路,即使不断的跌倒,也一定要爬起来,坚持自己的梦想。
是否,我应该告诉自己,这一秒不放弃,下一秒就会有希望。
可是,在残酷冷酷严酷的现实面前,我的希望在哪里?她的希望在哪里?我们的希望在哪里?我敢不放弃吗?她敢不放弃吗?
我们面对着同样一个结果:放弃!
放弃已经发生的一切,放弃不可预知的未来,放弃灵魂深处那一缕看不到的微澜。
这样想着,心情不由又郁郁起来……
沉默了半天,她说:“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消息是我晚饭时分刚得到的。”
“什么消息?”我说。
“明天,法院开庭审理平总和董事长的案子。”她说。
“哦……”我的大脑一个激灵,拖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庭判决了。
“你估计结果会如何?”我说。
“不知道……无法预测。”她说。
“他们俩……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吧?”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我觉得不至于……现在对于贪污**的案子,基本是不杀的,不比以前。”她说:“听内部小道消息说平总涉案的金额不断往上涨,到了2000多万,既有贪污的,也有受贿的,董事长的涉案金额却在不断缩水,一开始几百万,现在听说在不断减少。”
“哦……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解。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真实的核实调查结果,起码平总的涉案金额是假不了的,这几年广告公司每年几个亿的收入,广告公司老总稍微松松口就会有很大的好处……但董事长的涉案金额不断缩水,就不大好理解了……或许是无法查实当初认定的数目,也或许是……”
“是什么?”
“权力斗争的结果……保护上面的需要……这就是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区别。”
“哦……什么意思?”
“小人物一般是牵扯不到上面的人的,比如平总,他充其量也就是牵扯到了董事长,但是董事长则不同,他打交道的人物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他是可以直接牵扯到市级领导的,虽然现在压住他不让他交代其他的事情不让他检举立功,但是要真的把他逼急了,让他觉得绝望了,他就是进了监狱也一样能检举……这样,势必就要牵出更高级的大人物……所以,对于董事长,我觉得,上面还是要保的,会指示办案人员从轻发落的。”
我想了想,说:“和董事长关系最为密切的市级领导,我觉得应该是关云飞……他是董事长的顶头上司……董事长进去,我觉得最为不安的应该是他……但是,雷正是政法委书记,他和关云飞的关系我想你也多少有耳闻,基本是势不两立的,两人是多年的宿敌,现在董事长落在雷正手里,雷正岂能轻易放过董事长,岂能不深挖幕后更大的人物?所以,我觉得董事长的涉案金额不断缩水很难以理解。”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错,关云飞是和董事长关系最为密切的大人物之一,关云飞和雷正的关系是很顶牛,但是,你不要忘了一点,那就是董事长不会只和关云飞一个市领导关系密切,市直各单位的一把手,不管是政府各部委办局还是党委各部门以及群团组织工青妇系统,都是市委书记亲自点头才能上任的。
“按照常理来说,雷正是绝对要深挖董事长的,会希望调出大鱼,直说了就是想钓出关云飞,但是,雷正的如意算盘能得逞吗?既然董事长关系密切的市领导不止关云飞一个,那么,其他有牵连市领导是否会联合给雷正施压呢,甚至,市委书记市长是否也会有如此的指示呢?雷正再牛,他敢得罪一大片吗?他敢和市委书记对抗吗?他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他非常清楚和一把手对抗的结果。”
“所以,雷正即使想借着董事长这个案子来挖出关云飞,但是他也要面对现实,不得不放弃?”我说。
“是的,这是明智之举,做官做到这个位置,处事都是非常谨慎的,没有绝对取胜的把握,一般是不会出手的……关云飞是属于省里管的干部,就算雷正敢冒着和市委书记对抗的结果想扳倒关云飞,他有这个必胜的把握吗?他能确保省里没有关云飞的关系能确保省里说不定的什么大人物能下决心放弃对关云飞的保护吗?
“一旦雷正扳不倒关云飞,那么,他势必就要倒霉,就会招致包括关云飞在内收到惊吓的其他高层领导的迅猛反击和报复,到时候,他说不定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如此说来,董事长是高层权力斗争的工具,他的福祸是由上层权力斗争的结果来决定的,一旦斗争的天平倾斜到了雷正这边,那么他就会倒霉,反之,他会走运。”
“对,不过目前看来,他似乎要走运……听说上面对董事长的案子办理有明确的指示,就案办案,不准扩大化,凡是不确凿的证据,全部排除,似是而非的账目,一概排除……这或许是董事长的涉案金额越来越少的原因吧。”
“如此说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平总就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了,在高层的博弈中,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棋子,这个时候,恐怕没人会保他……”我说。
“唉……”她叹了口气:“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啊……平总这几年,一直仰仗有董事长的呵护,做起事来有恃无恐,在**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他自以为有董事长做他的保护伞是什么问题也没有的,只是,他哪里想到,一旦董事长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一旦上面下了决心要保董事长,那么,他就是再检举揭发想立功赎罪,也没人给他这个机会了。他的案子,和上面的高层领导没有任何直接的瓜葛,上面只要确保堵住董事长的嘴巴就可以了,谁还会来关心他的死活呢?甚至,为了彰显市里反腐的决心和力度,市里会指示对平总从重判决。”
看了她的这些话,我默然无语。
她接着说:“钱是个好东西,但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钱,不是正当的钱,千万不要伸手,古话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一个人在官场里,权力越大,面对的形形色色的诱惑就越多,在这种时候,保持自身的清廉,是十分必要的……只要自己走得正,站得直,洁身自好,那么,就是有人想利用你作为权力斗争的工具,都抓不到机会。”
虽然她看不到我,但是我还是不由点了点头。
虽然我在秋桐面前已经原形毕露,但是我们在聊天的时候,还是习惯了不视频不语音。
一切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