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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唔唔……”
安安先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紧接着反应过来,又忙不迭地猛摇头。
可他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又怎么骗得了魏可。
魏可心里倏然就火冒三丈。
她一直都知道莫念娇很无耻,可没想到她竟会无耻到如此地步,不止扭曲事实,甚至还在孩子面前如此诋毁她,以后安安长大了,不知道得怎么恨她呢!
魏可想到自己可能会被一个纯真的孩子仇恨一辈子就觉得无比的愤怒和憋屈。
憋着一肚子气,没多久他们就到了XX街。
魏可把车靠边停下,然后下车把安安从后座里抱出来。
“阿姨,你可以送我进去吗?你能不能跟我妈妈说说,让她别打我。”安安双脚一落地就抓住魏可的裤管,仰着小脸望着她,可怜兮兮地苦苦哀求。
“不能!”魏可摇头,冷冷拒绝。
嗯,她能开车把他送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才不要送他到家。
那个恶心的地方,她永远都不想再踏入。
魏可说完,转身就上了车。
启动车子正要离开,却见安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她在默默掉眼泪。
魏可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紧得指关节严重泛白。
她在忍!
努力隐忍着想要下车的冲动,可她薄弱的意志最终还是败在安安饱含乞求的目光下。
“为什么还不回家?”她推门下车,故意冷着脸凶巴巴地对安安喝道。
安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敢回家,妈妈会打我……”
看着孩子胆怯的模样,魏可忍不住猜测,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莫念娇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亲生儿子的?
难道说,安安之于她,不过就是挽回严楚斐的一个工具吗?
最后见严楚斐不买账,就对安安非打即骂?
魏可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心惊胆颤。
看着安安哭得格外可怜的小脸,再想到安安手臂上的淤青,魏可想,或许她该当面警告莫念娇一下,让她别再在孩子的面前诋毁她的人格……
嗯,孩子的心灵应该是纯净的,应该留些美好的事情,而不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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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起来,严楚斐的眼皮就跳得厉害,隐隐有股不安的情绪在心间萦绕……
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午饭都没时间吃,待他把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
正准备驱车回家,可刚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接起电话。
“喂——”
“楚斐你赶快到医院来,安安出事了!!”
他刚吐出一个字,就听见母亲罗婉月的尖叫声从电话彼端传来。
眉头狠狠一皱,他的第一反应是安安又发病了?
那孩子身体不好,发病的可能性居多吧。
“我没空!”他没有一丝犹豫,很干脆地拒绝道。
哪知罗婉月却大吼,“魏可用刀把安安刺伤了!!”
嗤……
严楚斐猛地踩下刹车。
“你说什么?!”他惊愕得声音都变了调。
“魏可把安安刺伤了!”罗婉月重复道,气急败坏的语气还带着对魏可的愤恨。
严楚斐心如打鼓,愣了两秒,勃然大喝,“不可能!”
严太太在家收拾行李呢,他们三个小时后就要出去旅行的,她怎么可能和安安在一起?
退一万步说,就算严太太和安安在一起,她也不可能刺伤安安,因为对安安,她比他还更加心软。
她那么同情安安,怎么可能伤他?
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不信!
“怎么不可能啊!我们现在全都在医院,安安还在抢救呢!XX医院,你赶紧过来吧!!”罗婉月尖锐地大喊着。
喊完之后,罗婉月就挂了电话。
严楚斐立马拨打魏可的手机号码,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正当他准备拨打第二遍的时候,他收到一条彩信,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魏可,背景的确是在医院里,她背靠着墙,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手上和衣服上有明显的血迹……
严楚斐的心,顿时狠狠一抽。
手机往副座上随手一扔,他握紧方向盘再油门一踩,改装越野便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他甚至都来不及等电梯,便心急如焚地跑进楼梯口,一口气爬到六楼手术室。
从六楼的楼梯口冲出来,严楚斐一眼就看到了魏可。
她还是刚才照片里那个姿势,依旧是低着头盯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依旧像是灵魂已经出窍的模样……
“可可!”严楚斐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魏可奔去,然后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她是真实的,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回归原处。
他不求其他,只要她安然无恙就行!
魏可脸色苍白,神情呆滞,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严楚斐将她推开少许,双手轻轻握着她的肩,担忧又着急地看着她。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我……我没有……他说他要吃苹果……是他把刀给我的,然后他就突然扑上来了……我……我不知道……”
魏可抬头,双眼布满血丝,一边胡乱地摇着头,一边语无伦次地喃喃着。
严楚斐完全听不懂。
但看到她这副恐慌无措的样子,他心疼不已,忙不迭地再度把她拥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温柔地哄着,“没事没事,慢慢说,有老公在,没事的。”
看到严楚斐到来,正守在手术室门口的罗婉月立马跑了过来。
“楚斐!你可算来了,安安现在还在抢救,他流了那么多血都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呢,呜呜,我可怜的孙子哟……”罗婉月咋咋呼呼地哭着喊着,抬手指着缩在儿子怀里的魏可,咬牙切齿地咒骂,“都是这个心肠歹毒的践人,她居然那么恶毒,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没有!不是我!”魏可冲着罗婉月勃然大喊,然后慌忙抬头看着严楚斐,死命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老公知道不是你,可可不怕,老公在呢,乖,不怕!”严楚斐连忙轻轻拍着魏可的背,柔声安抚。
同时冷冷看了母亲罗婉月一眼。
偏偏罗婉月像是没有看到严楚斐充满警告的眼神一般,不依不饶,“你还敢狡辩?我们都亲眼看见了,就是你拿刀刺伤了安安!”
“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不是我刺的,不是!!”魏可情绪失控,红着眼大叫。
“魏可,由不得你否认,我们都是目击证人,你跑不掉的!如果安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给安安抵命!”罗婉月恶狠狠地切齿。
“说够了吗?!”严楚斐倏然沉喝一声,阴冷的目光直直射在罗婉月的脸上。
罗婉月被严楚斐喝得一怔。
愣了几秒,罗婉月一脸痛心疾首地叫嚷道:“楚斐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行吗?这个女人的心太毒了——”
“毒不过你!!”严楚斐怒吼。
“你——”罗婉月气结,被呛得呼吸一窒,脸色一阵青白交加,难看到极点。
这时,泪流满面的莫念娇走了过来。
“楚斐,魏可真的太可怕了,她要杀了我们的安安……”莫念娇抽泣着说道,充满怨毒的目光狠狠投射在魏可的脸上,像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闭嘴!!”严楚斐脸如玄铁,极冷极冷地瞪着莫念娇,“她不会!!”
“我有她蓄意谋杀安安的证据!”莫念娇言辞笃定,一改往常的柔弱,突然变得强势起来。
“莫念娇,我警告你,你少污蔑她!!”严楚斐狠狠咬着牙关,阴冷的字眼儿从齿缝里迸射出来。
如果是以前,看到严楚斐这样阴狠的一面莫念娇肯定吓得瑟瑟发抖,可今天她像是真的握着什么法宝一般有恃无恐,对他的威胁竟毫无惧意。
“你来,我给你看。”莫念娇很平静地说道,淡漠的目光极具压迫性,向严楚斐透露出一股“不看你会后悔”的讯息。
莫念娇说完就转身,率先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严楚斐轻轻松开怀里的魏可。
“老公……”魏可连忙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她的声音充满恐慌,前所未有的无助。
严楚斐心疼得要死。
可他必须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怕,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柔声哄道。
魏可不敢撒手,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旦松开她就会溺亡……
她害怕,真的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因为她活了这么大连鱼都没有亲手杀过,更妄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当看着鲜红的血从安安的胸口里涌出来时,她被吓傻了,往日的沉稳干练在那一刻完全消失不见。
她眼睁睁看着刀子插在安安的胸口,眼睁睁看着安安倒地,再眼睁睁看着莫念娇和罗婉月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到现在,她的大脑都还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恐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严楚斐知道魏可现在满心恐慌,他也舍不得离开她半步,但事情需要解决,他得尽快处理,否则越拖越麻烦。
“听话,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亲昵地摸摸她的脸,然后一边哄着,一边微微用力扯开她紧紧抱在他腰间的双手。
双手被强行扯开,魏可被迫退出严楚斐的怀抱,她红着双眼,看着他朝着莫念娇的身后走去。
长廊分左右,中间有一道双开门,门的上半截是透明的玻璃。
莫念娇推开门,走到长廊的另一边。
严楚斐满身煞气,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
罗婉月也想跟去——
“伯母,我想跟楚斐单独谈谈。”
哪知就在罗婉月想要跨门之际,却遭到了莫念娇的拒绝。
罗婉月装傻哂笑,“没事儿,你们谈你们的,我不打扰你们,我怕他凶你……”
“伯母,还是辛苦您在手术室门口等一等吧,也许安安的手术一会儿就做完了。”莫念娇一改往常对罗婉月言听计从的模样,坚持道。
罗婉月没辙,只能讪讪地撇了撇嘴,“那好吧。”
莫念娇将门关上。
走廊的这一头,是魏可和罗婉月,走廊的那一头,是开始谈判的严楚斐和莫念娇。
罗婉月恶狠狠地剜了魏可一眼,然后走到手术室门口继续守着。
魏可僵在原地,透过玻璃,一眨不眨地看着严楚斐和莫念娇。
距离颇远,且有一道门阻隔着,所以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依照他们的动作去猜测。
只见莫念娇拿出手机鼓捣着什么,然后把手机递给严楚斐。
严楚斐拿着莫念娇的手机看,几秒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接,魏可的心狠狠一颤。
她知道,莫念娇给他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她看到他扬起手好像要砸掉莫念娇的手机,可莫念娇嘴皮子动了动,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再然后莫念娇又说了什么,他转眸看了眼罗婉月,脸色格外凝重。
魏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有预感,莫念娇一定是在用什么要挟他……
可什么东西能要挟到他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越来越慌……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罗婉月一马当先,冲到医生面前,急吼吼地问道。
魏可也顿时回神,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医生。
她默默祈祷,祈祷孩子能逢凶化吉……
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有生命在自己的手上消逝。
医生一边取下口罩,一边公式化地淡淡说道:“伤口已经缝合,血也止住了,但是伤者失血过多,现在人还是晕迷的,暂时没有度过危险期,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魏可心脏狠狠一抽。
罗婉月也吓了一跳,失声叫道:“做好什么心理准备啊?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伤者情况特殊,他本身体质就非常不好,再受到这样的重创……你们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医生说。
“你的意思是我的孙子可能会……死?”罗婉月脸色大变。
医生:“伤者失血过多导致脑供血不足,也可能会陷入深度昏迷,那样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植、植物人?”罗婉月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呯地一声,走廊中间的门被狠狠推开,莫念娇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医生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儿子他会什么?他会死?或是会永远醒不过来?”莫念娇脸如白纸,颤声大喊,眼泪顿时滚滚而落,一副不能接受的悲伤模样。
“小姐你冷静点,我只是说这是最坏的结果,并没说你的孩子一定会这样,你先别这么激动——”医生拧眉解释。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莫念娇一把抓住医生的袖子,死命摇头,仿佛医生说的话就已经是诊断书了一般,泪如雨下。
医生被她扯得一踉跄,连忙说:“小姐,你的孩子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你们可以去那里看他。”
说完,医生扯开莫念娇的手,忙不迭地离开了,免得眼前的女人一时失控然后发生什么医闹事件。
然而莫念娇并没有立刻奔去重症监护室,而是猛然转身朝着魏可扑去——
“魏可!你还我儿子命来!!”
莫念娇厉声大吼,像是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不待魏可有所动作,严楚斐就整个人挡在了魏可的身前,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了身后,让莫念娇连魏可的衣角都碰不到。
严楚斐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莫念娇。
“楚斐!我们的安安都快死了你还要这样护着她是不是?!”莫念娇双目含恨,冲着魏可和严楚斐歇斯底里地嘶吼。
“没有‘我们’!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承认过他!”严楚斐一张俊脸冷若寒冰,字字铿锵,句句无情。
莫念娇闻言,面如死灰,心里泛起绝望和愤恨。
她没想到自己刚才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严楚斐居然还要这样护着魏可。
难道,在她做了那么多之后,还是要一无所获吗?
不!
如果她什么都得不到,那她要魏可也什么都得不到,就算她莫念娇这辈子注定不能成为严太太,那么她也坚决不能让魏可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跟魏可,这辈子永远都是死敌,现在是最后一役,不是魏可死,就是她亡!
“严楚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安安是你的儿子,他身上流的是你的血,你对他就真的一点亲情感都没有吗?”莫念娇泪如泉涌,吼得悲愤欲绝。
“没有!”严楚斐很果断地吐出两个字,看着莫念娇的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楚斐,你若真要对我们母子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莫念娇狠狠抹掉脸上的泪,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别具深意地冷冷说道。
严楚斐脸色微变。
然后莫念娇转眸,目光阴狠地射向魏可,带着玉石俱焚的意味,冷冷切齿,“魏可,你听好了,安安若有个好歹,我要你十倍奉还!!”
严楚斐怎听得别人对他的太太这样人身威胁,眸光一凌,正要说什么,身后却突然响起魏可气若游丝的声音。
“莫念娇……”魏可一直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般轻轻念叨,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的脸上时,她从严楚斐的身后慢慢移了出来。
魏可神情淡漠,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极冷极冷地看着莫念骄,缓缓上前一步,与莫念娇面对面。
在气场上,只要魏可不表现失常,永远都可以轻轻松松便将莫念娇压下去。
所以当魏可上前一步,莫念娇本是嚣张的气焰顿时减半,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
“你真的不怕报应吗?”
“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