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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无邪有点意思,还会看风水。便问道:“你会看相面吗?”
无邪扫了我一眼:“你想看?”
我心里好奇的痒痒,便说道:“帮帮忙嘛,反正现在没事,帮我相相面?”
“有些人一辈子不看面相,反而出人头地,活的风风光光。可有些人看了一辈子的面相,到头来不过是碌碌无为。看它何用?若你信了命,便不再是活着,而成了被命运操控的一枚棋子。只有不信命,道才能越走越宽,路才能越走越广。既然不信,为何要看?即使,我算你是千金之命,你日日好吃赖做,不思进取,天上岂会掉下千金?”
我瞪了一眼无邪,不看就不看,你咋内能说?
事实证明,我们两个天生相克,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吵。漫漫长夜,我们两个就这么干坐着,睡又不敢去睡,聊又聊不到一起。
我就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我自己正睡在床上,无邪坐在背后面,靠着木板睡的正香。他应该是担心磔半夜三更闯进来,直接拿自己的身子顶住了房门。
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嘴欠!他好像不会说假话一样,老实说一些死难听的大实话。
我刚刚下床,他就打了个哈欠醒了,然后揉着眼睛说道:“走吧,先回医院。看看你奶奶和你爸爸怎么说,他们要是实话实说,我量力而为,要是不想说实话,也没有关系。大家各自安好,自求多福。”
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刘飞天说的那句话。尽管内容不太一样,但是意思差不多。
我们两个起的比较早,外面还起了雾。一路上我净想着怎么说服奶奶他们,根本没有留意驾驶座上睡着的无邪。
司机睡着了,你说能不出事吗?我正想着事情呢,只听嘭的一声,我一下子撞在了车顶上。条件性的扭头去看无邪,这家伙打了个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赶紧踩住了刹车。
透过前面的车玻璃,我看见一辆黑乎乎的牛车,滚落在一旁的道路上。
我心说,完了,本来钱就不多,这下又要赔钱了!
“咋回事?怎么撞车了?”无邪急急的问道。
咋回事?你开的车,你问我咋回事儿?我懒得理他,顺手打开了车门。我先看看人家伤的咋样了,千万别出什么人命。
可是,下车以后,我觉得自己见鬼了!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那张牛车早就不见了,地面上的枯草上散着白白的盐霜,隐隐约约有两道浅浅的车辙。
我心说这是自己走了?便顺着车辙寻了几米远,就见这车辙到了山壁前面不见了。我向着山壁往上一望,这山壁陡如刀削,别说车上去,就是人要上去,都要按上两个翅膀子。
真他妈的活见鬼,我自己嘀咕一声回头正好撞在无邪身上。他一脸紧张的问道:“没有出什么事情吧?我刚刚——”
我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你刚刚睡着了!睡得还挺香。大爷,能不能用点心,这是开跑跑卡丁车吗?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不好意思,我昨晚没”
“行了,没什么事,赶紧走吧!”我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等我们到了医院,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我奶奶见我额头上有擦伤,赶忙问我怎么回事。我为了套出奶奶的话,就说是被那只脚揍的。
我奶奶的脸色登时吓得没了血色,一个劲儿的让我爸带我去找我干爹刘飞天。
无邪这时开口说道:“奶奶,别指望刘飞天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您老人家要是愿意实话实说,我兴许能帮帮你们。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咱就桥归桥路归路,自求多福吧!”
我奶奶急忙问道:“刘先生咋啦?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俺们的。”
无邪微微摇头:“刘飞天给他兄弟求了一笔不义之财,如今忙着分魂呢,可顾不得你们江刘庄。”
我奶奶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喊我爸爸出去守着门,她这才缓缓开口。
十七年前,也就是92年,夏天。山洪爆发,冲塌了村子里的一座山头。
黄呼呼的泥浆水里面,带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古董。
一时之间,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声名大振,各色各样的人流蜂拥而至。
而我奶奶就是这个时候告诉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她有五个儿子,至于老大老二就是死在了92年。而我现在的大伯,其实老三。
说起这事,我奶奶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
那天,我奶奶忙着往院子里面抱柴火,自己家新来了一伙客人,说是要在这里借宿几天。
奶奶抱着柴火,弓腰进了厨房,我爷江大胆正往灶台里添柴,黑漆漆的灶门口挂着一个铁水壶。
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水开咧,恁不知道拿下来?”我奶奶唠叨我爷爷一句,拎着水壶上边的把手提了下来。
“额说,锅烧滴差不多咧吧?馍馍还没有熟咧?”我爷说着摸出自己的烟锅子,从黄得发黑的布袋里摸出一撮烟丝按了上去。他顺手从灶膛里,扯出一根燃的正旺的柴火,点燃烟丝,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熟咧,我说让你烧个锅,话咋那个多哩?家里有客人,不知道丢人?还说自己见过鬼,恁那嘴咋那么松哩?我说不让恁喝酒,恁非要喝。喝了点酒,嘴就不把门!”
我奶奶说着掀开了锅盖,白花花的水蒸气熏的她不自觉的扭过头去,又冲着我爷唠叨道:“抽!你就知道抽烟?这屋里本来就呛死人了,你还抽?”
“得嘞,恁别絮了,赶紧给我拿个馍馍。”
“拿馍馍,我给你拿——”蔡婆婆的话突然没有了后音,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锅里的馒头。
新蒸的馒头白花花的很喜人,唯独最中间的那个馒头太扎眼。
那馒头刚刚还是白花花的一个,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变得青乎乎的,上面还有几道黑色的手印。
我奶奶的脸色难看的很,她知道自己遇上了所谓的鬼捏馒头。
我奶奶看到这里,回头瞪了一眼我爷,说道:“叫恁话多!恁看看!”
我奶奶以为是我爷多嘴,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忍不住埋怨起来。
我爷见我奶奶脸色铁青,站起身来往锅里这么一瞧,正好看见那个鬼抓馒头。
我爷是个大老粗,并没有放在心里,吧嗒的抽了一口烟,露出黄森森的牙齿说道:“俺以为啥事哩,这点小事儿至于吗?恁要是不吃,俺吃行了吧?”
我奶奶趁着这个功夫问道:“俺问恁,那个玉手恁丢了没有?”
“丢?恁咋内大方?那是古董知道不?俺等着人家老板下乡收获,换几个钱呢。”
我奶奶口中的玉手,是一只和真人大小的玉制手臂,这只玉手并不是此次泥石流冲出来的。
而是,三天前我爷爷帮人家迁坟的时候,从人家坟里面偷出来的。
迁坟的这家请了四个人,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马新,还有两个叫长休和长民,是兄弟俩。
当时,是一个人一包烟,五十块的工钱。五十块钱在那个时候,是笔大钱。
至于为什么人家给这么多钱。
那是因为这座坟太凶了!
凶到什么地步呢?你们好好听我说一说。
这家坟的主人姓江,和我们家一个姓。
在江刘庄,江姓和刘姓是两户大姓。男主人叫江宏,平常做个木匠手艺。会打家具,日子过得还不错。
起初呢,这家人没有什么事情。当时,不是赶上连雨天嘛,雨水太多了,就把坟头冲塌了。
冲塌以后,江宏并不知道,天天下雨嘛,没事让往祖坟上跑。再说,江宏是个木匠,就是平常也很少出门,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家打家具。
大概过了个三四天,邻居去山上给羊割草,就看见了。听说,当时坟头都冲平了,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为什么是白花花的,因为覆土里面都是石灰。江宏听说坟头塌了,塌了就塌了,等天放晴了再说吧。
可是,我们这的连雨天,没有十天半个月能停吗?活人倒是等得了,死人他可熬不住啊!你想一想,屋顶都没有了,他在里面能躺的住吗?
躺不住怎么办?那就出来祸害人啊!
江宏的兄弟三个,他是老大,老二叫江林,老三呢叫江鑫。但是江鑫比哥俩小着二十来岁,当初为了生江鑫没少吵架,毕竟哥俩都这么结婚了,自己父母又给自己生了个弟弟,说出去不让人笑死吗?
闹来闹去,最后分了家,一家人处的就像仇人似得。但是,老三的年纪虽然小,懂事听话,特招人喜欢。不像他们哥俩,一天到晚不按什么好心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报应,这哥俩两家人,除了剩下江涛一个孩子,其他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