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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溪看的出神,又想的入迷,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裴堇年什么时候走到了眼前,仓促间撞上他一双沉敛的黑眸,双脚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裴堇年拽住她的胳膊,堪堪稳住了她倒跌的身子,绅士有礼的将手撤开。
白若溪瞬间感觉被一股浓郁的失落感包围。
他一个眼风扫过来,示意她轻声些。
白若溪回瞥了一眼床上睡得沉沉的裴沐生,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裴堇年站在门口,等着她出来之后,亲自将门关上,锁扣搭合的时候,轻微的没有听见该有的清脆响声。
白若溪站在他身后,视线仅仅和他的肩胛骨平行。
她微抬着眉目,双眸近乎痴缠的望着他,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很满足,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了一半,寒夜的冷风吹拂进来,撩动轻纱质地的窗帘飘摇晃动,一如她此刻摇摆又纠葛的心绪。
一眼望去窗外,浓黑的夜色,与裴堇年一身黑衣黑裤相映衬,十分的简洁干练,周身的气场沉淀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沉稳。
她情不自禁的往前迈了一步,颤巍巍的伸出手,顿在半空迟疑了一瞬,而后动作细微的从他的腰身两侧抄到他身前,纤细的手腕抱住他紧实精壮的腰身。
她再靠近一步,贴靠在他后背上。
身体之间的缝隙只留了一厘米不到,隔着几层衣料,缓慢的能感觉到他裹在衬衫下的体温。
这让她有种躲躲藏藏的满足感。
“堇年,有你在,真好......”
裴堇年只停顿了一秒,继而拿开她的手,隔着袖口,没有切实的触到皮肤。
转过身,神色无波的看着她,“明天我让谢式送你和生生回北京。”
白若溪脸上那一抹羞怯瞬间垮塌下来,神色讶异的看着他:“什么?”
“裴阅在这里,会闹事。”
男人与她擦身而过,脚步踩在楼梯上的咚声,声声震在她心尖上。
白若溪猛的转身,追下楼去,“他闹他的,我不怕,这么多年,他闹得还少么......”
裴堇年站在饮水机前,手上拿着玻璃杯,弯身接了一杯水,仰头喝水时,没有系扣的袖口被动的往手肘的方向垮了垮,露出骨骼雅致的腕骨,握着杯身的手指根根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合着身上的黑衬衫,周身的气质矜贵而沉冷。
却漠然的有点不近人情。
抿下最后一口水的时候,裴堇年垂睇下的双眸轻然的看着她,薄唇微启:“你是没关系,生生会怕。”
白若溪脸上的神情瞬时僵凝,而后呆滞,再然后,低下头,无声的笑了一声。
隐没在唇口的笑声掺杂了几许嘲讽的意味。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担心的只有自己的儿子,哪里会分一丝心思给她。
裴堇年见她低敛着眉眼沉默的样子,也只不过清清淡淡的看过一眼,“我跟裴阅的关系你很清楚,我不逼着他离开,就算他留在这里,对我也造不成任何威胁,你们不同。”
“你不逼他,就来逼我了是么?”
他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我逼你什么了?”
白若溪笑:“堇年,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待会我让谢式订明天下午的机票,你和生生可以睡醒了再慢慢收拾,我让他来接你们。”
裴堇年将喝过的水杯放在茶托上,几步走到沙发前,拿起搭在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幽幽的将话说完,丝毫不给人回绝的机会。
已然是一副外出的模样。
“你又要走?”
“嗯,有事。”
“关于那个女人的是不是?”
裴堇年眼眸一沉:“若溪,你今晚的话太多了。”
白若溪仍旧在笑,只不过笑着笑着,眼角就有泪。
“生生说,那个女人就在临城,看来是真的,难怪......”
难怪他执意要留在临城,谁的劝告也不听,甚至生生的身体向来不稳定,他也不肯多陪陪。
多让她......看看他。
裴堇年不打算和她再继续纠结,边穿外套,脚步已经朝着门口迈开。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后接起:“是我。”
“三哥,生生怎么样了?”
“抱回来了,睡了。”
“没被吓着就好,那个龟孙子,明天小爷带人去闹一闹他。”游单铠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裴堇年目视着前方某个点的眼眸沉沉的,没有多余表情,“不用,我已经收拾过他了。”
游单铠空了一秒的时间没有说话。
脑子里幻想着裴堇年收拾裴阅时是什么样的方法和场面,在他的印象里,裴堇年要是心狠手辣起来,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他一个没有亲眼见着的人也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抖,哈哈两声:“收拾完了就好,收拾了就好......”
“我现在过去你那边。”
“不用过来了。”他掐着时间打电话过来,特地的要说:“反正也没什么东西给你看的,我这边马上就要查到坐标了,绑架走熙熙的人设备很先进,我特么追踪了这么几天才刚开始有眉目。”
裴堇年的脸色一瞬变得凝重,僵冷。
清悠的呼吸声极浅的拂在听筒上,落在游单铠耳朵里,吓得赶忙补充一句:“明天,最迟明天,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没动。
白若溪也在静静的等着他,眼见他通完话后还没离开,情不自禁的问道:“怎么了,堇年?”
她走到他身前,却忽然看见她的面色凉了些,凉薄而冷肃,像是在隐忍什么。
她被这样的眼神吓得心里狠狠一缩。
裴堇年又重新返回饮水机前,取杯子接水,他本来不渴,倒像是借着凉水把体内的热量给逼下去一些。
白若溪心思转圜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追问:“你......今晚上不走了么?”
话一问出口,立即觉出了怪异。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走不走的,本来就不该她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