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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一道自天而降的璀璨剑光时,杨梦麒、杨梦麟兄弟两个同时欢呼:“是燕赤霞燕大叔。”
燕赤霞是杨戬重建“天刑司”时招揽的得力臂助,彼此交情不错,所以当初才会将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子交给他带出去历练一场,因此杨家兄弟对他颇为熟悉和亲近。
李公甫自然也认出了曾教导自己半年的总教习的剑光,心中不由大喜。
果然,那道剑光自上而下从树妖身前掠过后,在空中一个盘旋,然后有一条魁伟身影分化而出凭虚站立。看此人满腮虬髯、神态威猛,却不正是两浙道分司秘营总教习燕赤霞又是何人?
燕赤霞举起手中一柄四尺长阔刃古剑,手指轻轻拂过似乎颇为厚钝的剑刃,冷然道:“树妖,你在人间肆意掠取精血,荼毒生灵。正所谓天道好还,今日洒家教你血债血偿,你也该死而无怨了!”
在那道剑光从身前掠过之后,树妖便如木雕泥塑般僵立不动,等燕赤霞说出这番话后,在从她头顶向下的一条直线上,忽地现出一道隐隐透出金光的缝隙,随即便有无数道金光从这缝隙中迸射而出。树妖的身体登时左右一分为二坠向地面,尚未落地又被从体内绽开的金光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燕赤霞这一剑,却是将树妖的身体,体内的金丹及阳神俱都彻底摧毁。
本来他们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燕赤霞纵使凭借剑修之士的强悍战力稍占优势,却也绝难做到一击必杀。
只是树妖运气实在不好,刚刚在李公甫等人的联手一击之下遭受重创,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又是自恃黑山老妖在侧而将戒心降至最低点,却不防燕赤霞剑术中有一门“藏剑”之术,竟然在黑山老妖这等元神强者面前藏得不露一丝气息,待看准实际才行雷霆一击,于是营造出这一击绝杀的骄人战果。
一直以来,黑山老妖虽与树妖以义兄妹相称,却只将她作为自己在人间的代理人,彼此实在没有半分兄妹情谊。但是自己庇护的人被当着自己的面一剑斩杀,饶是心境深沉如莫测之渊,此刻也不由得掀起波澜,当时便要向燕赤霞出手。
但他手臂才刚刚一动,忽地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冥界血云密布的天空,那手臂却转向被他用无形力场禁锢在空中的石天轻轻一挥。
石天登时由静转动,身不由主地向着杨梦麒和杨梦麟的方向撞了过去。
若黑山老妖用其他手段,杨家兄弟必定是毫不犹豫地发动“四灵绝仙阵”的威力,怎都可以阻挡他片刻。
但看到平日相处已熟颇有几分交情的石天被对方当做攻击的手段,两兄弟对敌经验不足的缺陷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便在他们略一犹豫的瞬间,黑山老妖身形一下闪烁,已经从五人布下的阵势中脱身出来,随手裹挟了仍遭禁锢不能移动的小倩,留下一句:“你们若还要救此女,便还来黑石城寻吾罢了。”然后便凭空消失。
李公甫等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才颓然散了阵势,先将被老妖扔出几十里,摔在地上后虽未受伤却也头昏脑胀的石天找了回来,然后一起上前来与燕赤霞相见。
杨梦麟有些不满的埋怨道:“燕大叔方才你离小倩姑娘最近,怎么也不稍稍阻拦那老妖片刻,哪怕只是几息的时间,我们便可以重新结阵将老妖困住了。”
燕赤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你们以为我杀树妖杀得很轻松吗?方才那一剑我可是毫无保留,现在只勉强有提剑的力气了!”
说罢身上的气势一松,竟然连浮空之势都不能保持,身体下沉便要摔落下去。
杨家兄弟吓了一跳,急忙飞身上前,一左一右地将他扶住缓缓落下,众人也随着一齐降落下来。
李公甫先问起燕赤霞此来的缘由。
燕赤霞简单解说几句,原来他在人间时偶然遇到树妖吸食青壮男子精血,大怒之下立时拔剑诛妖。但树妖实力与他相差不远,又最善分枝替代之术,几次都被她在剑下逃生。燕赤霞生性最为执拗,咬着牙在后面紧追不舍,甚至在凭借一点蛛丝马迹判断出树妖来了冥界后,竟也想办法来了跟来了冥界。
只是在得知树妖身后尚有黑山老妖这个大靠山后,燕赤霞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黑石城周围潜藏下来等待机会。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被他将机会等到,以全心全灵之力行雷霆一击,这才令树妖在剑下灰飞烟灭。
李公甫先恭喜了燕赤霞大功告成,而后不等对方发问,便主动说出了自己这一行人的来意。
燕赤霞有些诧异地问道:“方才的那位小倩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黑山老妖为何要在她身上如此大费周章?”
李公甫有意请燕赤霞出手相助,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当即将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猜到的答案说了出来:“总教习,小倩恢复人身之后,属下才发现她竟身具玄阴天脉。在小倩之前,黑山老妖以纳过八房姬妾。若属下所料不错,那八个女子则应身怀九阴鬼脉。而据属下所知,这些年来黑山老妖大肆掠夺冥界阴魂,数量只怕已达数百万之巨……”
听着李公甫没说一句,燕赤霞的脸上便多一分惊愕之色,到最后忍不住惊呼问道:“公甫你的意思是那黑山老妖这近千年来一直在暗中祭炼那魔道至宝‘九天玄阴刹魂旗’!”
李公甫面色凝重无比地沉声答道:“除此之外,属下实在想不出那老妖为何对小倩如此上心,竟派出树妖这样一只金丹巅峰的大妖随身看管了小倩几十年时光。”
燕赤霞忽地变色道:“若是如此,那位小倩姑娘怕是危险了。‘九天玄阴刹魔旗’若要大成,需要在天狗食日之时,人间与冥界阴阳颠倒的一刻,将身具玄阴天脉的女子的一身血肉及三魂七魄俱都炼化融入旗中,化作此魔宝中统领八大阴魔将及十万八千阴魔兵的刹魔王。若我记得不错,不到一时三刻,人间便该要发生天狗食日的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