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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怡受惊,整个傻掉了,呆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梓青忽然快步走了上来,从后紧紧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一串滚烫的泪水簌簌滑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司怡心中一片空茫。
这件事过去以后,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起,司怡周末陪她去电子市场买游戏机,夜里对战到天亮,第二天的模拟考睡着了,数学破天荒没及格。司怡把那张耻辱的考卷贴在梓青脸上,像被剁了爪子的猫咪一样,抓狂跳脚,掐着她的脖子来回摇晃。
梓青的情绪去得很快,没几天功夫,又生龙活虎,四处赶场子,说是为了毕业留念,司怡翻着日历叫嚣,“你也太超前了,还有半个月才高考呢!”
眼看温度一天天升高,压力一天天增大,司怡心焦体热,嘴上起了好几个泡,凉东西吃多了,夜里不停往厕所跑,后半夜又失眠,早上起来觉得头重脚轻,眼前阵阵发晕,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哪一堂课,司怡都舍不得翘,只好病歪歪去学校。
梓青送她到校门口,皱眉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轻轻嘱咐,“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司怡满口答应,心想哪能就那么娇贵了,坐在屋里还能出事,偏偏天公不作美,下午日头正毒的时候,学校忽然要开什么动员大会,学生们像一串串鱼干一样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赶到广场,牢骚纷纷却无可奈何。
司怡更是难捱,这些领导,往主席台一坐,稿子一念就是一个钟头,强撑了大半个钟头,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下了,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身边几个同学慌忙去扶她。司怡头上像顶了一座泰山,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横刺里忽然冒出一个女生娇笑的声音,“站一会也能晕倒,真能装……”
司怡认出说话的是邻班的闫卉,那也是个人物,成绩傲人,长相水灵,很有男生缘,两人常常被拿来比较,大有既生亮何生瑜的意味,眼见司怡因为程梓青的原因名气大涨,闫卉早就心有芥蒂,一心想要压过她一头,可从未成功,偏偏这次模拟考她的名次恰好排在司怡前头,回头一打听还是因为她睡着了,好像自己白捡了个便宜似得,心里疙疙瘩瘩藏了许多事,存心要找司怡的晦气。
“不就晒一晒嘛,至于么……”
若换了平时,司怡早就针锋相对,可现在她难受得厉害,连说话都没力气,更不用提跟人斗嘴了。
闫卉得了便宜还不知道收敛,阴阳怪气地说,“走不动就让你老婆来背你啊!”说完跟朋友一起哈哈大笑。
司怡的老婆当然指的是梓青,听了闫卉的话,司怡不由好笑,若是梓青在这儿,你还敢说这话?
司怡的沉默并没有让闫卉有丝毫取胜之感,相反,她眼底的嘲笑彻底激怒了闫卉,上楼的时候,闫卉跟朋友从后面跑来,假装不小心推了司怡一把。
闫卉原本不过是想看她当众出出丑,没料到司怡此刻脚步虚浮,光站着就已经很勉强了,一推之下,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幸好旁边一个男生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到脑袋。
司怡四脚朝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分狼狈,闫卉吓了一跳,没有任何道歉的话语,反而匆匆跑了。
司怡恨得牙根痒痒,但现在没力气跟她周旋,屁股疼的钻心,伤在那种位置又不好直说,只能假装没事,看着一群人围了上来,忽然很想哭,可放眼四周,身边没有一个值得在他们面前掉眼泪的人。这时候一位老师赶了过来,要送她去校医室,司怡也不再逞强,直接给梓青打了电话。
司怡回到家,喝了梓青买的粥,昏天黑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第二天觉得尾椎痛得厉害,夜里翻身的时候也疼。早餐时司怡终于撑不住了,包了一嘴的火腿鸡蛋,眼泪流了满脸,扑在桌边,哇哇大哭。
梓青早先就察觉她情绪不太好,见她哭出来反而松了一口气,安抚了好一会儿,司怡神色渐渐好转,梓青忽然话锋一转,凉凉道,“学校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司怡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她并不想包庇闫卉,但学校里关于梓青的闲言碎语已经太多,司怡不想她再为了自己惹是生非,徒增他人茶余饭后的话柄,只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梓青带她去医院拍片,幸好没伤着骨头,医生开了一些消肿去淤的药膏,每天晚上,梓青都细细帮她抹了,很快就不痛了。
闫卉那天受惊之下匆匆逃离,事后曾经托人打听司怡的情况,听说她没事,放下心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她那么皮糙肉厚,摔一下也不会死。
这天放学以后,闫卉跟朋友分手,一个人往车棚走去,隔着很远就看到自己的电动车上坐了一个女生,那女生长发及腰,是不常见的浅浅亚麻色,衣着华丽,长得高高瘦瘦,背对自己跟身边的人说笑。
闫卉一时没认出梓青却认出了她身边那几个男生,都是学校有名的帅哥,她把这场景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心中已然一片雪亮,悄悄后退,正打算开溜,一转身恰好被一个白色的影子拦住了去路。
这白衣男子闫卉何止是熟悉,简直是朝思暮想,她暗恋了人家快两年了,今天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那男生笑眯眯挡在她身前,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闫卉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身边登时多了几个长长的影子。
“你就是闫卉?”
梓青淡淡一笑,一脸猫捉老鼠的从容,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笑容温暖如春,从身后一人手里接过一把剪刀,捻起她一缕长发,仿佛自言自语道,“你这头发真漂亮,花了不少心思保养吧?”
司怡正在收拾东西,同桌忽然冲了进来,一脸宣布大事的样子,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地扯了一通。司怡虽然不在乎闫卉的死活,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梓青又要多背几条莫须有的罪名。
司怡赶到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悠闲地剪着地上的落叶,压根就没有同桌嘴里的“血腥场面”。面对司怡的质问,梓青郑重承诺,这次的事件真的是和平解决,没动一兵一卒,大家很开心地聊了聊就结束了。
司怡从她脸上找不出半点破绽,半信半疑,目光逡巡,眼尖地发现她胸前沾了一根黑色长发,捻起来大声质问,“这是哪个女人的?”
梓青瞠目结舌,机巧如她,此刻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司怡顺利考上北方一所大学,梓青则报了同一城市的一所专科院校,主修服装设计。
梓青认为学校能学到的东西毕竟有限,她对此毫不介意,司怡却觉得很不是滋味,她手里大大小小的证书一大堆,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却毫不犹豫跟了自己,她既感动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来回报这样的深情。
夜里两人在一起,司怡十分配合,极尽俯就,尽自己所有的努力让她快乐。
高考结束后,司怡妈妈对司怡的管制松了很多,司怡像匹脱缰野马,迫不及待要撒丫子跑一跑。
梓青原本打算带她去威尼斯的彩虹岛度假,司怡觉得祖国的大好河山还没游呢,出什么国呀,梓青无法,只好带着她一路北上,经过上海,改走海路,途经青岛,烟台,大连,在长白山玩了两天又直飞新疆,去陕西见了几个朋友,然后是云南的西装版纳,最后一站停在香港,血拼了一场双双把家还,陪着司怡辗转了大半个中国,看遍风土人情,世事繁华。
司怡不常出门,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乍一见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心情激动万分,沿途不停拍照,又傻又土,害的梓青每到一个新城市总要先给她买记忆卡。
相比都市的繁华热闹,司怡更喜欢西部的异域风情,常常为了拍一张照片,不辞辛苦,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热热闹闹穿了一身亮闪闪的服饰。
梓青一脸苦笑地看着镜头,“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梓青原本打算带她出来散散心,但她没想到司怡精神头这么好,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也要去“游历”一番,每天不停走啊走,行程足足增加了一倍,效率却奇高,一个下午能窜五六个地方,只是可怜了梓青,她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真有些吃不消这样的旅行。
又是一座庙,司怡两眼放光,梓青举目一望,一条石阶小道弯弯曲曲直通山顶,两旁绿树成荫,一眼望不到头,司怡兴冲冲地找相机,梓青取下背包,往石阶上一坐,长腿一伸,从包里取出牛肉干和饮料,挂了一脸虔诚的笑,语气温柔坚定,“你现在就是把我剁了,我也绝、对、不、会、再、陪、你、上、去!”
“……”
两人最终没有上山,只在附近找了一家馆子大吃了一顿,吃饱喝足以后脚程也慢了许多,这一带烧香拜佛的风俗很流行,山脚下不少摆摊算命的,司怡好奇地盯着桌上的八卦图,一个中年男子扇着一把黑乎乎的绸扇,咧嘴一笑,“小姑娘,要问什么?”
司怡微微一愣,正想说不用,梓青一马当先,拉了张椅子坐了下去,最近她吃了不少苦,只要能坐着就不站着,现成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司怡以为她感兴趣,挨着她坐了,出于好奇,问了几个问题。那人跟她扯了一大堆阴阳八卦的专业术语,司怡怎么听都觉得全是废话。梓青早就听得不耐烦,随手拿了一只竹筒摇了几下,偏偏蹦出来一只下下签。
那人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吐出来两字,大凶。
司怡不悦,抢过来摇了半天,掉出一只上上签,这才转怒为喜,不过那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司怡再次恼怒。
梓青见她认真,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拉着司怡走人。
“什么孤独终老,简直胡说八道!”
梓青嚼着口香糖微笑,司怡见她一脸无所谓,疑惑道,“你不生气?他说你一辈子命途多舛,情路坎坷……孤……”
“孤独终老?”
梓青替她把剩下的话说完,背倚着一棵大树,微微一笑,“他如果有这个本事,就不在这里算命了……”
不管她怎么说,司怡心里就是不舒服,也没心思再逛,早早就回了酒店,梓青倒是因祸得福,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休息一下。
从浴室出来,梓青看到司怡盘腿坐在床上,脸色阴沉,心中好笑,“还在生气?”
“没有……”
“那是大姨妈来了?”
“还早着呢!”
梓青吹干头发,爬上床,正色道,“我想到一个化解之法……”
司怡见她脸色郑重,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是什么,快说,哎,别摸我啊,你干什么!”
“你可是我的福星……”
梓青把她抱到自己腿边,唇舌并用扯落她的睡衣,一路蜻蜓点水,从下巴吻到肚脐眼,再原路返回,沿着锁骨一直吻到耳后,隔着几根发丝一点点啃噬她的脖颈,“沾沾你的喜气,我就能长命百岁……”
“胡说……”
司怡才不信她的鬼话,伸手去关灯,梓青忙拦住,一只手伸到她的裙下,把最后一层遮挡也扯了,指尖轻轻探了探,语气威胁,“不准关,否则奸丨死你!”
司怡可没有她那么厚的脸皮,扭捏了半天,梓青则全不理论,抱着她翻来覆去地啃,四处撒火,专捡司怡敏感的地方下手。梓青曾经很无耻地给自己的打油诗命名为“三步走原则”,并且不止一次地化理论为实践,触类旁通,自学成才,这一次也不例外……
司怡绷紧身体迎向她,快感像山洪一样迅猛,梓青嘴巴掌控着开关,心满意足地看着她放纵、迷乱的模样,心中十分得意,扑上来抱紧她,宠溺地亲一亲她汗湿的额头。
司怡体内余韵未消,经不起撩拨,发出几声轻不可闻的呻丨吟,一脸茫然地转向她。
司怡从来没有见过比梓青还要占有欲强烈的人,她不喜欢使用任何工具,床弟之事,总是亲力亲为,最初几次,因为生疏,司怡常常被她弄得哭叫不止,可是梓青对司怡身体的兴趣就像科学家对真理的执着一样匪夷所思。
旅行结束,两人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梓青扑倒在沙发上,她从没有像今次这般想念这所大房子,多亏了司怡,要不然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了解“安静呆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司怡才没有她那么夸张,依旧很有精神,忙着收拾行李,打扫房间,客厅电话显示有两百多个未接,全部是国际长途。梓青看了装没看见,转头去问司怡今晚吃什么。
司怡出来这么久了,今晚想回自己家,不忍心拂她的意,只好做苦思冥想状,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梓青一脸不耐,铃声停止后,隔了三秒钟又响了起来。梓青大步流星冲过来,拿起话筒,语气非常差,“喂?”
司怡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回家,梓青挂了电话,坐在桌边沉默不语,听司怡说要走,也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
司怡知道梓青不喜欢别人过问她的家事,但她脸色真的很吓人,看着马上就要崩溃似得。沉默很久,梓青搓了两把脸,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着司怡微微一笑,径直朝厨房走去,司怡正纳闷,只见她走到一半又折回来转向餐厅,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转来转去,一路撞翻了不少东西。
“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