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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个讨厌的女人,采薇恶劣的心情才慢慢的调整过来,不过,仍不忘瞪男人一眼,责怪说:“都是你,没事儿长那么帅做什么?没的招蜂引蝶的,害得孩子们都跟你遭殃!”
南宫逸无辜极了,委屈的说:“谁知道会遇到这般无耻的女人呢?要不,我也学着你们女人似的,出来时戴一顶帽帷,把脸遮了?”
采薇“噗嗤”一声笑了,一下脑补出男人带着帽帷时的样子,更加乐不可支了,马背上的包子们看见母后笑得花枝乱颤的,奶声奶气的问:“娘,您笑什么?”
采薇嘱咐过他们,在外面当着外人的时候,不要叫他们父皇母后,而是叫爹和娘,几个包子聪明着呢,告诉一遍就都记住了。
南宫逸见采薇笑得贼兮兮的,而且边笑便打量他,便知道她没想好事儿,脸一黑,说:“你们娘亲一准儿没想好事儿,说,你想什么呢?”
采薇咳了一声,没敢说出实情,指着前面的灯笼,说:“看,点灯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下来了,虽然还没有黑头透,但那些应节的灯笼在天刚一擦黑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点燃了,有了第一盏亮了,很快就有了第二盏、第三盏,没多大功夫,街道已经被千千万万的灯笼照的白昼一般。
“公子,夫人,前面的人太多了,小人的马过不去,小公子小小姐只能在这儿下了。”
马夫看了下前面涌动的人群,估量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转过头对护在马匹左右的采薇和南宫逸报告。
“那好吧,就在这下吧,辛苦你了。”
采薇拿出荷包,随手拈小块儿碎银给了马夫,那块碎银子大约有一钱多重,折合成铜板足有一百余文,而马夫的雇佣费用也就三十文钱,打赏了他的钱足足是他应得的工钱的四五倍之多,顶得上他平时一晚上赚的了!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马夫千恩万谢的连连作揖,有了这些钱,他可以买几个又大又白的馍馍回去给他那几个孩子吃了,孩子们一定高兴。临走前,马夫还好心的对采薇和南宫逸说:“公子夫人不是咱们平安州本地人吧,小人多一句嘴,你们刚刚得罪张大户的姘头了,还是尽快离开这吧,那张大户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们打了他的姘头,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区区去一个张大户,在南宫逸和采薇的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采薇笑道:“多谢提醒,我们自有分寸!”
说着,抱起明珠,南宫逸一手一个的抱起瑾儿和瑜儿,一路随着人群步行溜达走了。
人群里男女老少都有,很多人都是一家人出行,时不时的还有几个挑货郎路过,卖的东西也丰富,泥人儿,缨络,糖球,还有一些精致的荷包,帕子、绣线等,快赶上一个杂货铺了。
“油炸糕,糯米面儿的油炸糕!走过路过都来尝尝啊!豆沙馅儿、枣泥馅都有,不好吃不要钱啦!”
路边有很多卖各种小食的摊子,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旁边的座位上都有人,还有不少人拿着买来的小吃,一路走一路吃,眼睛四处的观看,兴奋的很。
油炸糕的采薇前世吃过的小吃,算起来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乍一见到这种东西,她恍然有了一种思乡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在卖油炸糕的小摊儿前停了下来。
明珠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金灿灿的油炸糕,吸了吸小鼻子,把又短又肥的手指塞进了嘴里,她从来没吃过油炸糕,这糕看起来油汪汪的,闻起来也是香喷喷的,一定很好吃,见娘也在看着那金灿灿的糕饼,似乎也想吃的样子。
“这位夫人,来两块儿油炸糕吧,十文钱一块,又香又甜,保证好吃!”
站在前面吆喝的伙计大概二十来岁,打扮的很利落,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着摊位后面的桌椅,旁边也有顾客,吃的一脸享受。
南宫逸也住了脚步,回头看到他的宝贝娘子和宝贝女儿,正一脸神往的看着小摊儿上的油炸糕,二话不说的走过来,将两个包子撂在了小摊的椅子上。
“来几块尝尝吧,现在时辰还早,我方才听说待会还有舞狮子的呢。”
他们刚刚吃过晚饭不久,现在都还不饿,就只点了五块来尝尝。
别说,这油炸糕炸的还真不错,火候适中,将薄薄的糯米面炸成了金灿灿的金黄色,表面酥脆,里面的馅儿也软糯可口,真材实料,略有甜味,虽不及空间的食物好吃,但外面的东西能这么好吃,已经很难得了。
所以,一家人把各自的那块油炸糕都吃掉了。
采薇还特意买了几块,偷偷的送给鹦哥它们吃,鹦哥和长眉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小吃,也觉得确实很不错,嚷着让采薇多买些回来。反正空间具有保鲜的功能,留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质的,不如多买些回来留着给它们当点心吃。
这个要求并不难实现,采薇满足了它们,枣泥馅儿和豆沙馅儿的各买了五十块。
买油炸糕的小贩本来见采薇一家人只点了那么几块油炸糕,却占了他一张桌子,还有点不自在呢,但采薇随即一张口就买了一百块,顿时把小贩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忙不迭的拿油纸给采薇打包。
一百块油炸糕,那可是一两银子啊,起码有五钱银子的赚头,今儿真是走鸿运了,遇到这么个大主顾……
吃完油炸糕,采薇付了帐,夫妻俩领着孩子们继续溜达,走到人多处,采薇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油炸糕都收进了空间里,边走边指指点点的,告诉孩子们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众人浩浩荡荡的往东街走,那边路最宽,灯也最多,舞龙和舞狮子的先到,也最热闹。
“小笼包,三鲜小馄饨嘞,这么冷的天来上一碗,暖胃啊,这三鲜里有从南边海边运来的干虾仁,平日是吃不到啊!尝鲜的来啊!”
“烙韭菜盒子,现做现卖,买上一份尝尝,新鲜的酒菜,好吃的很呢!呦,大娘,你看你大孙子好像饿了,来一份如何?三文一份!”
人太多,南宫逸又把两个儿子抱起来了,采薇也把珠儿抱在了怀中,随着人流走着,街上每个人都穿戴一新,脸上带着喜意,还不时的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带着丫鬟出来,街道已经禁止了车马,众人只能缓慢的步行。
街道两旁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还不时有伙计站到摊位前对着人群招揽客人,空气里是各种小吃的香味,很多采薇都没有见过,孩子们也被各式新奇的东西看得眼花缭乱的,眼睛都不够使唤了。
“糖炒栗子!青县麻辣烫!穆家秘制烧烤肉串!油炸臭豆腐喽嘞!”
又是一阵叫喊,前面有不少人被吸引去,有的摊位卖的火爆的还有人站在前面排队等候,吃完一拨人,伙计忙活着洗碗擦桌子,这么冷的天,手冻的通红,可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
“穆家秘制烧烤肉串?青县麻辣烫?不知可都是我发明的那些吃食传过来的?”采薇笑呵呵的说。
“土豆粉,爽滑的土豆粉嘞,自家手工做的,里面加了豆腐丝,干蘑菇还有鸡肉,料十足!”
前面的摊位更多,还有采薇前世喜欢吃的土豆粉,可是她现在也什么都吃不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后从摊位面前走过。
“正月十五戴花娇,夫人,买朵花戴呗?你看着大红花多漂亮,讨个好彩头!”
小贩看到南宫逸和采薇穿戴不俗,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见他们从自家的小摊儿路过时,立刻举着一朵艳俗的大红绢花吆喝起来。
采薇一看那绢花,立刻想起了电视里演的媒婆,赶紧拉着南宫逸离开了。
“咦,那是什么?”
瑾儿被南宫逸抱在怀中,位置高,看得远,他指着前面的方向,好奇的问着。
采薇看了过去,见正有不少人围着一个卖面具的货郎挑选面具,面具有仙女样的,有镂空的大花朵,更多的鸟兽的式样,很多人都选择自己的属相,还有爱美的姑娘在那试戴,货郎倒是不错,还准备了一个铜镜,供大家看试戴的效果,不时还要给出意见。
“那时面具,戴在脸上玩儿的!”采薇耐心的解释说。
三个小奶娃子都第一次看到面具,见大家带着面具,他们的心里也痒痒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都流露出渴望来。
“你们想要吗?走,爹带你们去买。”
南宫逸看出孩子们眼中的渴望,立刻带着孩子们往面具的摊上去了。
最后,瑾儿选了个昆仑奴的,明珠选了个仙女的,瑜儿选了个猴子的,三个包子戴上各自选的面具,都美滋滋的,愉快的很。
几百文钱就能让孩子们这么开心,南宫逸的心情也很不错,拖家带口的继续往前走。
东街明显要更热闹一些,这边不但有灯会,据说等上元节那天还有猜灯谜的活动,很多店家都是免费猜灯谜,只要猜对就可以免费得一盏灯笼,当然也有不少不会猜的,直接买走,需要花大价钱。
两侧摆放着很多灯饰,不但制作的多种多样,而且工艺也精美绝伦。材质极为讲究,有金属结构,细木雕刻、金漆镶嵌、玻璃彩绘等类型。其形状各异、五花八门。如六浆灯、塔灯、喜庆吉利的各种彩灯,飞禽走兽式的花灯,祥和有趣的走马灯,还有亭台楼阁式的景物灯。
“真漂亮!”
人群来来往往,站在自己喜欢的样式前面驻足,采薇看了看孩子们,想知道他们喜不喜欢,要不要给他们买两个玩耍。不过,她看到的确实几张怪模怪样的面具。
采薇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们要不要灯笼?娘给你们买灯笼好不好?”
三个面具下啊,三双漆黑的眼珠儿滴溜溜的转起来,包子们盯着这些形态各异灯笼,都露出了喜欢的表情,只是他们的母亲看不到罢了。“
”要!“
面具下,不知是瑾儿还是瑜儿答应了一声,能感觉他很兴奋的,似乎很喜欢这些灯笼。
”娘,我也要,我要一盏兔子灯!“
明珠依偎在采薇的怀中,伸手指着远处一家卖动物灯笼的摊子。
”老板,灯笼多少钱一只?“
采薇抱着女儿,走到了明珠相中的那家小摊儿钱,南宫逸抱着一双儿子跟在她们母女的身后,小贩儿热情地说:”所有的灯笼都是一个价,二两银子一盏。“
采薇心里唏嘘,还真贵啊,二两一盏,就算买的起,百姓也不会买这么个东西,不能吃不能穿的,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过了把二两银子放在眼里的境地了,就是二十两二百两她也出得起。
她大方的让孩子们各挑了一盏,随后付了银子。
摊主见一下子卖了六两银子的货,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笑眯眯的说:”公子夫人慢走,等正月十五再过来,那天有猜灯谜,要是猜到了,就能白得一盏灯,不过,要是三次都猜不到的话,就得付给小的一盏灯的银子…。“
猜灯谜这种事采薇最在行了,南宫逸自幼饱读诗书,应该也难不倒他,只是,他们都没时间来凑这个热闹了,四天后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青罗国的王宫里呢!
”快看快看,龙灯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采薇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锣鼓声。
”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声越来越近,之见一队人手举着千鳞万甲,张牙舞爪的巨龙灯浩浩荡荡的从街边走来,巨龙追捕着红色的宝珠飞腾跳跃,忽而高耸,似飞冲云端,忽而低下,像如海破浪,蜿蜒腾挪,煞是好看。
舞龙队一边走一边变换样式,表演”二龙戏珠“、”双龙出水“、”火龙腾飞“、”蟠龙闹海“等动作,街上观灯的行人一窝蜂的拥了上去,南宫逸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儿子,眼睛没有看龙灯,却紧紧的盯住了采薇和女儿,以免妻女被人群挤散。
不少小娃都骑在自家爹的脖颈上,拍手大笑,时不时的还和自家爹亲昵的说几句话,人群中传来叫好声,把整个灯会的气氛烘托到最高朝。
很多人都跟着舞龙队的步伐一起向前面走,后边又来了舞狮子的队伍,一个狮子是两个人,后面跟着好几头大狮子,和着鼓点的节奏左右摇摆,前后两个人配合默契,时不时的还能在地下打滚,表演一个狮子滚绣球。
一路上热热闹闹,人也越来越多,三个奶包子哪见过这么热烈的场面,都兴奋不已,明珠干脆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以便于认真观看。”
“在那呢,就是前面儿那个抱孩子的那对男女,就是他们打了夫人!”
热闹中,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叫声,采薇听着像是在说他们似的,便循声望去,却见十几个穿着家丁衣服的男人,正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向他们靠拢,眼底还带着几分兴奋。
不用问,一定是那个张大户的小妾回家告状,那张大户打发人来给他的小妾报仇了。
采薇冷笑一声,心里为这些可怜的狗腿子点了一排蜡烛。
这会儿孩子们正开心呢,她可不想打打杀杀的扫孩子们的兴,而且人这么多,万一动起手来一定会伤及无辜。
“长眉、鹦哥,替我把那些狗腿子收拾了!”采薇不动声色的唤出了长眉和鹦哥,将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丁交给了它们,转过头去继续看舞狮了!
南宫逸也察觉到了那些人,他低着头,轻声对采薇说:“娘子,把孩子们收进去,为夫去收拾他们。”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惨叫声:“哎呦?谁特娘的捏了老子的蛋子儿?”
“啊——也有人捏我……”
“救命啊,哪来的疯鸟……”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但百姓们却充耳不闻,因为舞龙舞狮的锣鼓震天响,淹没了他们的声音,采薇和南宫逸因为是修炼内功之人,又被灵气滋养,故而耳朵比别人灵敏许多,孩子们也自幼在空间长大,耳力也比寻常人要好,才为何南宫逸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特意离现场远了点儿,抱着孩子们到前面继续观赏舞龙舞狮……。
这个夜晚对孩子们来说太精彩了,直到回到空间里,孩子们还在高度兴奋着,采薇和南宫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们哄睡的……
大晋国京城宁府
宁淮秀病倒了,已经数日水米未进,奄奄一息,眼看着不行了……
宁夫人守在女儿的床边,呜呜呜的哭个不住,上个月老爷刚死,这个月女儿又不行了,家里这是犯了什么冲了?
宁淮秀人在病中,虽病势沉重,心却并不糊涂,这些天,她一直在回想上次进宫的情形,一次次的回想,可记忆中,只有他和他的皇后坐在炕上闲适的说话的场景,只有她参拜时头顶上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以及头上洒下来的呛鼻子的粉末。
等一下,粉末!
为什么会有粉末?是什么粉末?为什么那些粉末撒到她的头上,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过程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和他的皇后之后没有再召她,那天她昏迷的事儿也无人提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却隐隐的觉察到了不安,沈家的女儿并没有死,她一定已经把自己迷晕她的事情告知皇后了,皇后那么聪明,自己引她入山洞的事她不可能不怀疑,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只召见了她一次,便再无动静。
她为什么不审问她?为什么这般安静?安静得让她心虚,惶恐。
在她度日如年惶惶不安中,父亲忽然病倒,病势汹汹,从得病到死亡不足十天的时间,死因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只说是得了怪症。
但是她知道,父亲绝不是得怪症死的,父亲是文人,一向注重养生,身子也一直健康,家族中并无得怪症的先辈,父亲也绝不可能的怪症,所谓怪症,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是谁害死了父亲,连太医院的院判都帮着他粉饰太平,答案——不言而喻!
宁淮秀很害怕,他们终于出手了,还是温和的出手,虽然温和,但力度却一点儿都不轻。父亲死了,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她了,他是不是已经对自己也起了杀心呢?
好不容易重生,但事实表明,有些事是由不得她想不想的。因为恐慌不安,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终日如惊弓之鸟一般,熬几天后便生了病,开始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心病,但几天后就觉察出不对来。
她出现了幻觉,常常看到各种匪夷所思的幻想,比如,会忽然看到房梁上出现一只长眉毛的白色猴子,那猴子冲着她阴森森的笑着,表情和人一模一样,看起来恐很是狞;再比如,她正睡觉的时候,会听到耳边有男人凄惨的幽怨的声音:“宁小姐…。宁小姐……你害得我好惨啊…。你还我命来……”
那声音,似乎是白公子的,因她利用他引诱皇后上钩,使他惨死在了假山之下,所以定是他来索命了。她吓得要命,大喊大叫着的睁开眼时,却什么都没有,可她却不能再睡了,只能抱着被子,哆哆嗦嗦的坐到天明…。
这样的事发生不止一次,让她感到异常的惊恐,终于有一天,她彻底崩溃了,大喊大叫着冲出屋去,虽然没跑多远就被丫鬟婆子们拽了回来,但温室里养大的千金之躯哪受得了正月的风寒,她病倒了,病势越来越重,常常一整天一整天的昏迷不醒,清醒的时候,常常回想重生以来发生过得事情。
本以为重生的身份能让她在这个熟悉的世界里风生水起,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她后悔了,然而却也晚了。太医开出的药,她一碗不落的喝了下去,尽管知道他和她的皇后很有可能在她的药碗里动手脚,但她更知道他的性子,他想让她死,她如果抗拒的话,会比被药毒死死的惨烈千倍万倍,这一点,她在前世就已经见识过了。
所以,她不敢违背,也无力反抗,若有来世,只愿她能生在寻常百姓之家,不要再见到他了……。
“淮秀、淮秀啊,你爹死了,你又要离娘而去,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宁夫人坐在女儿的榻前,心都要碎了,老爷刚死不足一个月,太医又判了女儿的死刑,一连失去两个最亲的亲人,她也不想活了。
宁淮秀在弥留之际,听到母亲的哭喊声,心里疼得油烹一般,若不是她野心太大,爹这会儿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还坐在那个让人敬仰的丞相位置上呢,宁府还会和从前一样显赫,母亲也还跟从前一样风光。
可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父亲死了,家族败了,而她的愿望最终也成了泡影……
“娘……对不…。起……”
她勉强的睁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她生前最后的四个字,便合上了眼睛,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去了。
宁淮秀死了,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崔氏听到这个消息,解恨的说:“该,这个坏女人,总算是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沈大人捋着须子说:“多亏了皇后娘娘,不然咱们菊花就毁在那毒妇的手中了,女人一旦失去了贞操,在这世上就难以立足了,虽然咱们女婿是入赘的,不敢嫌弃咱们女儿什么,但心里也会膈应的,将来一旦咱们都离开这世界了,到时候保不齐他不翻后账。”
“是呀,饶是这么着,这件事儿也传得满城风雨了,将来女婿回来了,不晓得会不会心存芥蒂呢。”崔氏叹息着。
上次南宫逸在理国公府的后花园审问宁淮秀的时候,很多人都听到了菊花被白公子掳进山洞的事,因此京城中已经到处都是风言风语了,沈路明夫妇俩都给愁坏了,连年都没过好,好在菊花没长心,没受什么影响,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的,还活得挺自在呢。换做是个心窄的,这会子抹脖子上吊都有可能了!
崔氏说:“老爷,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不如你把官辞了,咱们一家子远远的搬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住吧,免得女婿知道了这件事膈应,对咱们女儿不好,而且将来有了外孙或外孙女,也一定会被这件事影响的。”
沈大人点头说:“老实说,我这几天也正这么打算呢,咱们的家私足够咱们一家子吃喝一辈子了,与其在这京城里听这些风言风语,还不如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活呢!”
“太好了,没想到咱们竟想到一处了,好在咱们在京城里没什么产业,房子也是公家的,只要把女儿家的皮草行出脱了,咱们就可以走了!”崔氏高兴的说。
“嗯,正是这样,我明儿就去找穆老爷商量商量,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出了正月,咱们一家子就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两口子合计着,很快便做了离开京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