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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濮阳端起放置在手边的茶杯,放在嘴边饮下,茶水已是沁凉,过喉时虽仍还留有余香,却是干涩发苦。睍莼璩伤秦濮阳皱了下眉,将茶水一口饮尽,心里想着的青行灯的事情,对喝进的茶水是什么味道,也没去在意。
三婆将手中的青行灯放在桌面上,视线未从眼前的这盏灯上抽离。而季谦齐也一样望着桌上的那盏灯。
龙衿见这三人脸上的表情低沉,唇角挂着的笑意渐渐敛去,开口问道。
“表姑婆,什么是青行灯?”
嘴上问的是三婆,龙衿的目光却是瞥向师公,从刚刚这三人的反映来看,师公的反映是最大的那个,他定是知道什么。
眼前的场面陷入短暂的沉寂,秦濮阳轻轻舒了口气,才开口说道,“青行灯是岛国江户时期出现的突然冒出一种十分流行游戏,当时岛国上的人几乎全都在玩,可是不久之后,就发生了许多怪异的事情,追查后才发现那些发生怪异事件的人全都是参与玩游戏的人,之后就被禁止了。”
“岛国虽然禁止了这个游戏,但在私下还是会有很多人在偷偷玩。”
“什么游戏,这么吸引人?”龙衿走到离秦濮阳最近的那个座椅上坐下。
“传说这种游戏的玩法,是很多人一起参加,并且要求参加的人全部都要穿上青衣,聚集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每个人的手中点燃一根蜡烛,开始围坐成团,聚首讲述各自经历过的诡异恐怖故事,每个人讲完后,都要将手中的蜡烛熄灭,直到剩下最后一盏点燃的蜡烛时……”
三婆此时接下话题,继续说道。“据说当这最后一个人讲完故事后,吹熄蜡烛,其他参与这场游戏的人,都会被拉进地狱。”
“嗯。”秦濮阳点点头,“当年玄门的人也曾有参与进去,最后发现,传说中被拉进地狱的说法不尽相符,更确切点说就是你刚才说的摄魂。”
“那这么说来,那些被摄魂的人,他们的魂魄就是被收进这盏灯里了。”龙衿了然的点头。
“可以这么说!”秦濮阳附和道。“把你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一遍。”
龙衿毫不隐瞒的将自己之前在常盛那里所经过的事情一一说清楚,并让小鬼婴现出来,让他们看。
“妈妈!”小鬼婴一出现,稚嫩的声音就立即响起,冲龙衿唤道。
这一声唤,惊了秦濮阳他们,季谦齐魅惑的挑眉轻笑,逗趣地说道。“师妹这身份,让师兄我望而兴叹呢。”
龙衿无奈撇撇嘴,她也不知为什么,小鬼婴一直坚持如此称呼她,不论她怎么强调,要求,都起不到任何用处。
“师兄若能让它将这称呼改掉,我为你马首是瞻怎么样?”龙衿朝季谦齐谄媚地笑道。
季谦齐假意思考了一番,才又抬眸看向龙衿。“我觉得这称呼挺好!不用改!”
“……”
“衿丫头,它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三婆记起龙衿曾对她说过,在后山的那个墓穴,盯着小鬼婴一瞬不瞬的看,婴儿般大小,如烟雾般飘荡在空中,立在龙衿的身旁不离。
“嗯,就是它!”龙衿点点头,让小鬼婴将那个妖艳女鬼也一并放出来。
那妖艳女鬼被放出后,视线立即锁在放在桌上的那盏灯,目光灼热,纤手向前探去,只差一点就能够到时,被秦濮阳一反手,手腕一转,一掌拍在她的手上,女鬼立即发出一声惨叫,赶紧收回手,惊恐的望了望秦濮阳。
“师公,她就是提着这盏灯出现的人!”龙衿适时出口说道。
“哼!”秦濮阳对那妖艳女鬼冷哼一声,目光如寒。“果然是青行灯侍主!岛国之物何时越洋来到我华夏的国土,我竟不知道!”
龙衿听到秦濮阳的话,心神一动,青行灯侍主?目光望向表姑婆,等她的解释。
三婆收到她询问的目光,继而再次开口说道。
“据说那故事讲道九十九个的时候,最后一个,是由主持这场游戏的人讲起,而这第一百个将故事的人,也就是青行灯的侍主,在她讲完之后,就会吹灭手中的蜡烛,将在场所有人的魂魄吸走后,带往阴司界!”
“这阴司界是岛国对地狱的称呼吧?”龙衿点头,说道。目光一转,看向妖艳女鬼,又问道。“她要将这么多魂魄带往阴司界有什么目的?”
三婆摇头,下颚微扬,“这事情我想没人清楚,或许你可以去问她!”
秦濮阳也附和。“当年玄门的弟子也有参与进去,后被摄魂,我们才发现是因为这个原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答案,又碍于是在岛国,不能有大肆的举动,”他冷然一笑,“今天终于了了玄门多年前的遗憾了。”
龙衿则讪然笑道。“师公,我不认为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从头到尾她总共就说了几句话,而且每句话说的都是同样的问话。”说着,龙衿学起了当初遇见妖艳女鬼时,她说话时那妩媚至极的姿态,以龙衿现在只有十三岁的年纪,这番举动做的却也恰当极了,除了那妩媚的韵味不及妖艳女鬼,其他的看来还真的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在龙衿说‘要点灯吗’时,眼帘微垂,狭长的凤眸露出一丝的缝隙,眼神撩人,说话时的语气被刻意营造的轻柔微弯。
看的秦濮阳几人一愣一愣的,倒是季谦齐率先失笑,薄唇勾起,“我怎么觉得,这青行灯侍主由师妹来做,更有说服力。”
而秦濮阳还极为赞同的点头,不顾龙衿已经变黑的脸。
“衿丫头,你问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三婆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表姑婆,这些我都问过了,她什么也不说。”龙衿目光扫过一旁安静站着的妖艳女鬼,发现她一直在盯着小鬼婴在看,眼神忐忑惊恐。
龙衿心念一动,在心里告诉小鬼婴,让它去问她。
果然,只要小鬼婴一问她,她就开始源源不绝的开始说了起来。
这个妖艳女鬼名叫青行,是那盏青行灯的侍主,原本是个在阴司界的边缘游荡的女鬼,因为枉死不得进入阴司界的大门,后被她的主人发现带到这里,寄于一盏青灯内,并以此灯帮助她的主人摄魂,从而达到她主人的目的。
那时候也就是岛国的江户时期,鼓吹起一股玩青行灯的游戏,也因此让她更方便进行摄魂。
至于她的主人摄魂的目的,是为了与阴司界中的一‘人’交换,换回一个人的灵魂,令其还阳,这在岛国曾是一本古时中记载的还阳禁咒,只不过被青行的主人稍作改变,其本意还是一样!
而青行会出现在华夏的原因,听来很荒唐,竟然她那个主人当年在岛国摄魂的结果不理想,就想方法将目标转移到华夏啦,而最荒唐的是她那主人在来到华夏没几年,就去世,从此青行灯被流转在不少人的手中。
但因青行的主人当初的那场交易并未完成,所以直到现在还在继续进行着,不论她的主人是否还在,都不可更改!
几人凝神听她的话,越听脸色就越难看,秦濮阳脸上闪过愤怒的神色,一章拍在手边的桌子上,怒喝一声。“混蛋!”
三婆伸手将桌上的青行灯再次拿下,放在手里,从上面想里望,里面如同鬼火般乱窜的幽魂数不胜数,她抬头看向青行,“这里面收集了多少?”
龙衿听到表姑婆的问题,视线望向小鬼婴,让它继续询问青行。
小鬼婴稚嫩的声音立即传来,“她说那里面的魂魄已经凝聚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七个了,还差两个就够了。”
秦濮阳一听到小鬼婴报出的这个数字,脸色发青,他敢肯定这近十万的魂魄中,其中有八成的魂魄是华夏人的。
“龙衿!想办法毁掉它!”再次望向青行灯时,秦濮阳的双眼灼着炙热的愤怒之火,恨不得立刻将它彻底毁掉,但却知道它能留存这么多年,几乎是长达几百年的时间,它所蕴含的能力,定不能小窥了去,要毁掉,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
“嗯!”龙衿点点头,这种害人的东西,既然到了她的手里,就不能再让它流出去害人,当初她对自己在被摄魂时的那种感觉记忆犹新,以她自小修习玄术的能力,都差点着了道,若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那青行灯上被打上了符印,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然不能保证这样会一直没事,龙衿不确定的问。
“师公!只在上面打上符印就行了吗?会不会不保险?”别她们还没找到怎么毁掉它的办法,就又出现了什么意外。
秦濮阳沉思,也觉得这情况不保险,尤其是这青行灯的侍主还在这里,如果让她碰到了青行灯,这上面的符印还不知道会不会失效。
“沙沙……”
一道细小微弱的声音传来,龙衿循声身子向后一转,就见一条银白色的小蛇慢悠悠的自门外游进,龙衿的唇角不觉微扬,这小东西自从上次被她从云澜带回来后,就经常跑得没影,不知道在做什么,左右每天晚上睡觉上,感觉到床尾的被窝出有轻微的陷落,才知道是它回来。
龙衿仰头看看天色,夕阳未落,这个时间它就回来了,着实令人稀奇。
“主人!主人!”小傻一进门就见到自己的主人正好转过身,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望着它,萌动的大眼一闪,激动的身子乱晃,尾巴一曲一扬,身子就离铉的箭,朝龙衿射去。
秦濮阳虽然见过龙衿养的这条小蛇,也知它是一条身藏剧毒的瘾君子,此时见它突然朝龙衿射去,还以为它是要去咬龙衿。
在他的认知里,蛇本就是冷血的动物,当初听到三婆说那是龙衿养的,还心有不赞同,更不知龙衿可以与小傻交流。
而且三婆当时也只是随意的所了句没怎么在意,秦濮阳现在一见小傻朝龙衿而去,正要出声提醒,就见到小傻在奔到龙衿的面前后,柔软的身体绕着她盈盈站立的身体转了几圈游移向上,最后停在她的肩膀上,小脑袋拱拱龙衿的脖子,蛇尾不停的摇晃。
龙衿凤眸清亮柔和的侧望在盘在自己肩上的小傻,抬手,手指点点小傻的小脑袋,轻轻淡淡的笑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主人,那群傻子们已经被我调教完了,我就早早回来了!”小傻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龙衿的心底响起,听得龙衿呵呵一笑。
“调教?”龙衿眉眼微扬,问道。
“是啊!上次被抓那么大的事,太丢人了。”小傻萌动的大眼不停闪烁,小脑袋噌噌龙衿的脖子,丝丝凉意传递到龙衿的肌肤上。
因龙衿这声突然响起的呵笑,令原先有些冷凝的气氛缓和下来,而原先一直呆在龙衿身旁的小鬼婴见小傻一个劲的蹭龙衿,也跟着凑上去,小脸碰触龙衿的脸颊,而后又离开,‘咯咯’的笑的开心。
季谦齐新奇地望着龙衿此时的笑颜清丽,笑声悠扬清脆,嘴角也跟着扬起,清逸的笑声淡淡传出。
就连秦濮阳和三婆也莫名的弯起嘴角,唯独剩下青行站在一旁懵懂的看着他们,最后视线再次望着放置在桌上的青行灯。
“不要闹了。”龙衿止住笑意,对小傻和小鬼婴在心里说道,眼前还有事情没完呢,她抬眸望向秦濮阳,问道。
“师公,那这青行灯要怎么处理?还是您把它收起来?”
秦濮阳摇头,“这上面既然是被你打入了符印,就由你收着吧,况且她的情况,我认为还是继续让鬼婴看着比较好。”
之前的情况他们都看的清楚,也是只有在鬼婴的问话下,她才到处事实,否者他们再怎么逼问,也肯定问不出来这么多。
秦濮阳望着鬼婴,目露审视,这个据说是龙衿从墓中带出来的,究竟有什么能力,能让青行灯的侍主那么惊惧?
再怎么说青行灯可是摄了近十万人的魂魄,她的能力不可能会小,却只由鬼婴的一句问话,就老实的全盘脱出,这让他觉得鬼婴的身份,很是可疑。
而另外还有一个他不能忽视的就是刚才青行的那段话中所提到的还阳禁咒,他也曾从师傅的古籍中见到过这个字样,那是已经死去的人,在魂魄离体之后,人们为了能让他还阳,再次凝聚死去之人的魂魄,让他继续还阳的方法。
甫一听到这个名字,他想到的第一个就是龙衿冥婚的事情。
秦濮阳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对龙衿说道。
“龙衿!你将这青行灯,还有它的侍主看顾好,另外,我觉得你该找个时间好好细细盘问她关于那个还阳禁咒的事情,别忘了你签订冥婚的事情,那个男人的情况,跟他挺相似的,说不定能找到方法。”
那日在得知与龙衿签订冥婚契约的男人八字是实属罕见的死里藏生命格,他就该想到这一点,但因这几天的事情,一时没想起来,此时想到就立即跟龙衿提醒,以防自己再什么时候忘了。
龙衿听到秦濮阳提到冥婚的事,看了眼三婆,见到她对自己颔首,就知道她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师公,没说什么,转目望向秦濮阳,“师公,表姑婆曾说他是死里藏生的命格,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是死也是活!”秦濮阳平静的说。“他本该是已经死的人,就因这命格的奇特,就如九死一生一般,还有活的希望,我想,他现在应该是个昏迷不醒,就像个植物人似得人才是,失了魂魄,纵然还有一线活着的生机,但他的魂魄一天没有全部归为,就不算是活。”
三婆这时也认为,没有再继续隐瞒的必要,开口说道。“衿丫头,慕君宸的身份,你知道吗?”
龙衿摇头,关于他的身份这事,只听过高鸿南偶尔提了一两句,并不清楚。“表姑婆你知道他的身份?”
“嗯。”三婆点头,“他是京城慕家的人。二十年前的慕家在京城算是军政界的龙头!”
京城?军政界的龙头?龙衿听得暗暗心惊,却也更是迷惑,这样的身份背影,他又是怎么出现这样的意外?
“你说他是慕家的人?”秦濮阳突然插话,望着三婆也是惊奇不已。
“没错,你忘了当年我们在京城逗留的那段时期,去慕家时见到的那个男孩吗?他就是慕君宸!”三婆点头道。
听三婆这么一提醒,秦濮阳微微有了个模糊的印象,道。“原来是他!”
三婆颔首,再次望向龙衿,“你们签订冥婚的这件事,如果你不愿意,我想,等你帮他还阳之后,说不清这件事还有接触的可能。若是你愿意……”三婆顿了顿,又道,“不论怎样,你都必须要帮他还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