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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开始,首先是舞狮表演。
请的是南方最有名的舞狮团,两个人合作,一人舞头,一人舞尾,在锣鼓音乐的配合下,展示各种武功,很有阳刚之气。
然后是戏班登台。
由于大过节的,戏班表演的也都是比较热闹的打戏,看得陆小玉是手舞足蹈,兴奋地搂着自己的娘亲和姐姐。
不仅陆小玉,陆小婉幼时也是习过武的,所以对这些看得比较专注。
只是,陆夫人对这些貌似不太感兴趣,神情间显得有些落寞。
舞狮和戏班结束,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长工们的才艺表演!
今年,晚会设置了三个奖项,前三名都有丰厚的金钱物质奖励,所以参与的人数,达到了历年之最。
这些长工,虽然大都不是科班出身,但表演起来也是有模有样,毕竟是自幼在民间摸爬滚打过的,对这些很是熟络。
不过,这样一来,几乎所有长工,表演的全是民间艺术,刚开始看可能还有些新奇,后来看得多了,就显得索然无味了。
其间,陆大小姐数次带着妹妹离席,虽然是上厕所,但也反映出了她俩的无趣。
陆夫人虽然也对这些不感冒,但毕竟最后还要评比,所以倒是一直坐在那里。
到了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陆大小姐和陆二小姐都回来了。
我一遍遍默念着稿子,只希望待会儿别出什么差错……
终于到我了!
报幕人上台,对着凉亭处的陆夫人,以及其他的达官显贵道:“最后一个参赛节目,新派诗朗诵——《一颗家丁的心》。表演者,烧火工,林剑。”
我喝了杯热水,清了清嗓子,穿着前卫的西装,人模狗样地上台了。
“哎呦,那不是烧火工林剑嘛,你看穿得跟洋鬼子似的,年轻人真会玩!”
“我听说林剑好像接触过西学,可别小看他,上次我儿子从老家来信,还是他帮我念的呢!”
“对了,上次我和林剑上街,发现他还会说洋话,跟洋人交流呢!”
……
我与长工们的关系,还算比较和睦,因为我不像一般的下人,喜欢斤斤计较、对钱财看得很重。
所以,我刚一上台,还没表演呢,下面就齐声喝彩起来!
站在舞台上,离陆家三女的凉亭比较近,所以她们有什么小动作、甚至是说什么悄悄话,我基本都能猜到个大概。
“娘你看,这个烧火工好有趣,穿得跟洋人一样呢!”陆二小姐手舞足蹈着说。
陆夫人嫣然一笑,把小女儿抱在了怀里,显然对其非常宠溺。
我对着四周弯腰鞠躬,这便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
新派诗朗诵——《一颗家丁的心》
不是一切大树
都被风暴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
都找不到土壤生根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
都甘愿被折断翅膀
我骄傲,我是一名家丁
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我骄傲,我是一名家丁
化身天上的星星,指引黑暗的黎明
我们,是幸福的家丁
因为我们生活在陆家
啊
陆夫人
你是参天大树
张开怀抱,呵护弱势的我们
啊
陆大小姐
你是干练的老船长
执掌方向,引领我们前行
啊
陆二小姐
你是东方冉冉升起的明珠
你是天真,也是庄严;你是温暖,也是希望
啊
陆家,我爱你
是你,让我做一个幸福的家丁
啊
陆家,我爱你
我将永远,保留着一颗家丁的心
I-Love-You,Thank-You!
……
一首诗念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自已。
而下面,也早就沸腾了!
以前这些人听到的诗词,还只停留在封建时代,而我这么直白、这么大胆的新派诗,想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原来,诗也可以这么慷慨激扬,听得人热血沸腾啊!
不仅是长工,就连陆家的三个女人,也是忍不住纷纷动容。
在朗诵的时候,我时刻注意着她们,只见陆夫人面带微笑,感觉很新奇的样子。
而当我念到“啊,陆二小姐”的时候,陆小玉更是握着小粉拳站了起来,带头给我鼓掌叫好,并不时回头道:“娘,姐姐,这个林剑的诗里面还有我呢!”
一首诗念完,我依旧站在舞台的中央。
这时,忽听陆夫人道:“小婉,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陆小婉道:“诗嘛,倒是不错,只是念诗的这个人……好像有点油腔滑调,形式大于内容了。”
陆二小姐插嘴道:“可是我觉得很不错哎!”
陆夫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现在社会不比以往,很多东西都需要创新。我们最近,不是也在和洋人接触生意嘛,府上有这样懂洋文、懂洋人文化的人才,说不定以后可以用得到。”
陆小婉这才神色一变,再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我一次,沉沉道:“娘教训的是,女儿还是目光短浅了。”
比赛结束,不出所料,最后我众望所归,光荣地捧得了第一名的奖励!
当我从陆夫人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奖励的时候,我心中一激动,忍不住看着她柔媚的双眼,动情说道:“Mrs-Lu,I-Love-You!”
我也不知陆夫人有没有听懂,但见当时她娇躯一颤,脸上升起一片羞红,风光无限,惹人遐想。
回到座位,当场我就把那些奖品,分发给长工们了,当然,也不忘留着一份孝敬老葛。
除夕的夜晚悄然溜走,陆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回去了,众宾客也陆续告辞。
我们这些长工下人,就留下来收拾场地,忙活完之后,也赶紧洗洗睡了。
最后躺在床上,我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今天总算是初达目的,让陆夫人和两位小姐记住我了,只不过,要想获得和她们长相处的机会,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行……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一大早,陆夫人就带着两个女儿,去各个院子看望长工,并分发红包。
到我这边的时候,我正烧火呢,一身灰头土脸的。
见我这副模样,陆夫人当时就是一愣。
半晌,她先是看了小女儿陆小玉一眼,然后问我道:“你念过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