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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莎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水面，她的鳍能感觉到水面上的空气。
温暖带着点湿润的温泉蒸汽，一片片地拂过背部，让她感觉暖洋洋的。
那个女孩依然骑在了自己的背上，俯下身将脸部还有身子，和自己紧紧相依。
“你……你为什么不动手？”
沉默了片刻，沙莎说出了旅途中为数不多的话。
她可以从女孩身上感受到磅礴充盈的妖力，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就刚才的情况而言，她只要随便动动手指，便可以从自己背上，将那块任何人都馋涎不已的鱼翅割下来，甚至能将自己重伤——
成了精的妖怪，身上任何一块肉都是宝贵的。
如果说吃人还会掉功德的话，那吃妖反而是行天下之大善。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奇怪法则，智慧生物，人类高于一切。
这个女孩应该也是妖怪，她不可能不清楚这点。
“动手？为什么要动手呢？”
然而，那女孩只是歪了歪脑袋，她似乎还一脸惊讶的样子。
“话说你会说话啊！真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鲨鱼呢！”
“……”
沙莎默然不语，她闭上了满是尖利牙齿的嘴巴。
随后，身体发生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她缓缓地变回了人形。
是一个赤红长发、带着一串骷髅项链的美人，肤白凝脂，宛若霜艳。
她光着身子，没有穿着衣服，在周围没有智慧生物的时候，她不习惯穿着衣服。
因为衣服是智慧生物发明的，是智慧生物给自己弄出来的遮羞布。
大自然的动物们，从来没有穿过衣服。
“哦，原来你也是妖怪啊！”那银发女孩惊讶地叫了一声，“话说你为什么没穿衣服啊！女孩子不穿衣服是不行的！就算是泡温泉，也得披上一件毛巾，要不遇到色·狼偷窥怎么办！快，我这里有件备用衣服，你快穿上！”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挥手一变。
一道光芒过去，一件素白的上衣出现在她手里。
“快，快披上！”银发少女急不可耐拉过沙莎的胳膊。
沙莎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任由女孩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这才遮住了美好的春光地带——她那姣好的身材，足以让任何雄性生物发狂。
“这样就差不多了。”那女孩给给衣服系上最后一个口子，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此时的模样，语气禁不住夸赞，“说起来，你身材不错嘛！好好打扮一番的话，估计可以吸引到不少男孩子。”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沙莎摇了摇头。
这是她今天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话开始多了起来。
“哦？那实在太遗憾了，凭你的条件，能钓到不少可爱或是帅气的男生的。”听了沙莎的话后，那女孩叹了口气，似乎还一脸可惜的样子，“虽然就凭硬性条件来说，你可能还差我一点，嘻嘻！”
她好像对这种男女间的事情很关心？
沙莎看着女孩貌似得意的模样，心中这么想着，这么猜测道。
她倒是从不在意，男人女人在她眼里，或是在动物们的眼里，都一个样。
脱下衣服后，人形智慧生物都长得差不多，最多只有两点和三点区别的不同。
大概吧。
不知不觉，和银发少女的聊天中，沙莎忘了吃人的事情。
平时如果是遇到了这种情况，紧箍咒肯定是要发挥作用的。
“原来你的名字叫做沙莎啊！”
简短的交谈，让沙莎下意识被套出了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自己的名字。
在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后，那女孩似乎一脸羡慕：“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如果是我的名字，可能就有点土气了……唉，也不知道父王当初怎么想的，给我瞎乱起了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个小女孩似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沙莎忍不住问道。
“你想知道啊？”银发少女顿时笑了，笑得如银铃般好听，“我就不告诉你，嘻嘻！”
“……”
沙莎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沉默了起来。
她与人的交流很少，遇到这种话题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沙莎鲨的动物生涯，再加上长久的自闭，让她的性格越发内向和孤寂。
她甚至有种冲动——赶紧从这个地方逃离开来，不要去和这个女孩交流。
不过好在，那女孩似乎是个活泼开朗的类型，她没有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
见沙莎沉默下来，银发少女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的脖子上挂的东西，看起来好吓人哦！九个大骷髅头，是装饰品吧？你怎么会想到买这种东西呢？”
沙莎动了动嘴唇，她想说这个不是装饰品，是真的骷髅头。
五百年下来，她每吃一个过路人，就要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风干。
一月一两次，迄今为止，她被囚禁着的流沙河河底，里面埋了好几百个骷髅头。
那些都是被她吃掉的人类或妖怪，都是过路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
这九个骷髅头，是她从中精挑细选，选了九个最匀称的，将其串在了一起，作为项链挂在脖子上的——是为了时刻警惕自己，智慧生物们都是坏东西，是此世之大恶，她这一生要与其为敌，要吃尽天下所有生命。
这是沙莎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或者说是原则。
哦，现在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女孩子也应该被吃掉。
是的，提到了骷髅头，沙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原则”。
不要再跟她多废话了！吃掉她！吃掉她！吃掉她！把她的脑袋做成骷髅头！
仿佛自我催眠一般，她在内心里疯狂大喊着，看向银发少女的目光也渐渐凶恶起来。
是在强迫自己凶恶起来，要去把这个女孩子吃掉。
她打不过自己的，所以能被轻而易举吃掉。
沙莎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然而，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沙莎突然间惊觉——
脑袋上并没有传来疼痛。
不可思议的，紧箍咒，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