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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散心,肯定是心中有什么需要散发。
沈哲自己并没有察觉,反而是打电话的时候,被林语菡感觉到了。
所以相约到香山玩了一天。
离开闹市不久,沈哲就发现这几天的生活状态很不对头。
杂志社的事情,学术界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被卷了进去。从“逮蚂蚱”偶然想起孔子教导门徒的典故,豁然知道,自己所作的回应都是没必要的。
顺风顺水长大,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忽然被人围攻,有些乱了方寸。
孔子说的蚱蜢不可语冰,和庄子的夏虫不可语冰不完全相同,也可以说成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将来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作品面世,在所难免会讨部分人厌恶。
蚱蜢人骨子里就认为一年只有三季,再争辩又能怎么样?
学术界骨子里就看不上《明朝那些事儿》,现在依然还是,抛出几个新观点,也不过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忽然又想到一个笑话。
孔子、孟子、商君,三人坐而论道。
“不知为不知!”
“自感舒服才是真舒服也!”
孔孟二人对视一眼,闭目自爽。
商君骂道:“鸟!天下不清不白混浊不堪成何体统!毫无章法可循岂不是误人子弟?”
愤然又道:“呸!伪君子!还想教化天下?”
这个笑话讲的是儒法理念之争,儒家二老中庸行道,商君坚持真理。
所以孔孟老死了,商君被人弄死了。
于是华夏人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然,“子贡问时”的故事估计是后人杜撰,因为孔子向来主张不语怪力乱神。
“我肯定想老死,对不住商君了……”沈哲歪歪嘴。
学术界才几个人,无数普通读者都不赞同他们的看法,他何必在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权当他们是蚱蜢人。
想通了一些问题,沈哲感觉身上忽然完全轻松了,仿佛换了个人。
“明个早上去接你,和琪小编辑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先把童话出版的事情搞定……”
因为《舒克和贝塔》连载将近半年,攒了六十多集了,很多家长给《少儿365》打电话询问何时出版。如今,这部童话作品早已成了全国孩童的最爱,舒克、贝塔、臭球……每个角色都能讨得欢喜,情节渐渐铺展,正义的小动物们开始和海盗战斗。
听说很多幼儿园里面,老师带领小孩子做游戏,也开始给他们分配故事中的角色。
开飞机的欢喜,当海盗的大哭。
只是内容分散在十来本杂志和增刊上面,连家长都常常搞混。
结集出版就成了所有人的迫切需求。
不过出版之前,《少儿365》杂志社要首先要得到两位作者的授权,需要去编辑部一趟。
今天周六,两人玩了一天,明天必须办这事,要不然又拖到下周。
“出版后,估计你也是小富婆了。”沈哲笑呵呵的说。
见他回复正常,林语菡小脸也变得飞扬不少。
青春本就应该飞扬。
……
此时,香山公园管理处,两位老人碰头。
“老韩,又来蹭吃蹭喝?进来买门票了么,我这儿可不是慈善机构!”
“你这老家伙,谁敢收我的门票?”
“少来几趟,下边几百口子就靠这点钱发工资,你这样的太多,我们喝西北风?”
“算了吧,一个园林养这个多人,寒颤不寒颤?”
“就这还照顾不过来,刚才去转了一圈,垃圾就发现十几个,还冤枉了一个小子……”
“行了,存货赶紧拿出来,今天有好处给你!”
如果沈哲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这两位老人正是他和林语菡在公园里前后碰到的两位。
送了一首诗的韩姓老先生,另一位却像个农夫。
两个老头进了管理处一间办公室,农夫模样的老人嘀咕着,从抽屉里摸出半瓶酒,又拿了两杯子。看酒瓶包装估计存了几十年了,应该是珍藏,连杯子都古色古香。
“上次喝了一半,你这还惦记上了!”
农夫老人话音不满,动作却不慢,转身看到对方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写什么呢?”
韩老人道:“好酒就要分享,你一个人喝,那有什么意思……喏,魏老头,这就是酒钱。”
“装神弄鬼!”
魏老人笑骂一声,接过瞅瞅:“山林朝市两茫然,红叶黄花自一川……咦,写的是这里的红叶?不错啊,今天老家伙你诗兴大发?”
“够酒钱了吧,你这儿缺的就是这种文气,再美的景色,少了三分韵味,这回补上了。”
魏老人皱眉:“还开始自夸了?”
“哈,这可不是自夸,从一个年轻人手里得的,正适合这地儿。”
魏老人挑眉道:“是不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漂亮丫头。”
“咦,你认识他们?”
魏老人摇头,视线停在手中纸上,面色奇怪:“不认识,不过我也从他那里得了首诗。”
“什么诗?”韩老人很感兴趣问道。
魏老人把酒瓶和杯子放在一边,夺过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递过去道:“就是这首。”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好气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韩老人来回念了两遍,忽然道:“这是当面送给你的?”
魏老人微微摇头:“不是,见他躲在双清别墅刻石后面,开始还以为是干坏事。”
“为什么要刻在后面?”
“可能是不想为人见到,他们走后我才发现的。”
沈哲当时也只是随念而做,把彼时空太祖创作于那座别墅的诗刻在石后,并不想为人而知。毕竟那首诗在中国革命史上占据重要一席之地,只是被一个老头误会而发现。
韩姓老人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可能猜出那个年轻人是谁了……”
魏老人愣道:“是谁?”
“你还记得伤仲永和桃花诗吧?”
“废话,非常好的两篇作品,当然记得……”魏老人忽然回头,惊讶道:“是那个小状元?”
韩姓老人指指桌上两首诗,笑道:“国内还有哪个年轻人有这水平?”
“这段时间闹出风波的燕大学生?”
“估计就是他。”
魏老人点点头,叹道:“应该是他,可惜了几首好诗,如果配上典故,流传后世都很正常!”
典故都有,可惜沈哲却不能注明。
韩老人道:“那首《香山》不就有典故么,够酒钱了吧?再说,像桃花诗,他本人就不能成为典故?”
“你这么看好他?”魏老人讶然道。
“也不一定,人间正道是沧桑,华夏诗歌也正面对这种情况吧,都说不符合时代潮流。”韩老人喟然,“年轻人都能看懂的事,我们老家伙坚持也没什么意思……”
“征文快开始了吧,你不见见他?”
“嗯,是想见见,本来不准备去的,小冯他们扛不住压力胡闹,去看看也好……”
“我看也是胡闹,征文能有什么好文章,小心老窝被人拆了。”
“那可说不准……”韩老人目光落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