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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这日极为热闹,又从皇宫一路到了南台,大家早就乏了。夜里涵元殿还有夜宴,因林薇带着孩子,露了个面也就先退席了,不多会儿萧纪又使人来香扆殿报知说他晚上就宿在涵元殿。
“皇上说,今日兴致极好,涵元殿的夜宴还热闹着,不知何时散场,上皇倒是累了早早就回去歇息了。皇上说他晚上便宿在涵元殿了,请皇后娘娘带着小皇子早点歇息。”
派过来传话的人是沈方德,打从萧纪八岁就贴身伺候他的,如今是谨身殿的掌事太监,似今日这种也就跑个腿儿的事情这个时候怎么竟派他来传话?
林薇心中的念头在急转,沈方德此时说完了正事儿又笑眯眯的道:“皇上说蓬莱阁风景独好,白日可凭海品茶,夜间可卧看星河满天,最是惬意。如今天儿也热,娘娘又是头一次来南台,若有兴致可往蓬莱阁住一晚。”
林薇闻言眼波一闪,笑道:“可不是,我正有此意呢,原还想着等皇上回来一起往那边去,如今皇上忙着,我便抱着五皇子去住一晚。”
沈方德笑得越发明显,道:“皇上就猜着娘娘肯定乐意去,还特意让老奴带来拳头大的夜明珠一颗,说是娘娘在蓬莱阁可以不用掌灯,只把这颗夜明珠放在桌上,就是一屋子的星辉。衬着窗外的海子,天上的银河,这景儿就别提多美了。”
说着,他身后跟着的小监捧上来一只朱漆描金的盒子,沈方德接过亲自上前奉给林薇。
林薇眼波转了转,命燕雪上前接过。燕雪接来递给另外,林薇抱在怀里并未打开,而是口中看着沈方德笑道:“皇上说好的东西,想来定然是极好的。既如此我便到了蓬莱阁再打开吧。”
沈方德果然似是略松了一口气,闻言笑道:“皇上与娘娘夫妻情深,皇上对娘娘的爱重也是有目共睹的,能叫皇上特意送来给娘娘的东西,必然是天下间独一份儿的。”
送走了沈方德,林薇即刻带着亲近的几人抱着已经睡着的五皇子一起去了蓬莱阁,到了蓬莱阁,把五皇子交给紫苏抱着,她自己在内室打开沈方德送来的盒子。
这是一方玉印,在暗色的锦盒里发出淡淡的光晕。林薇拿起来,只见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仿成龙、鸟、鱼、蛇形状“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
这是,这是传国玉玺!!
林薇目瞪口呆,一瞬间觉得捧着玉玺的手都在抖,萧纪,萧纪这是什么意思?
他,他.
林薇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这个时候,手中捧着的这个东西代表什么,想必没人会不清楚。沈方德先前的意有所指,此刻都明明白白的展示在林薇眼前。
今日一整天右眼皮都在莫名跳动,心口也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笼罩,在此时终于明了。
萧纪是准备动手了吗?就在今日,这样一座小小的南台岛,两皇均在,楚王,上皇的子嗣,萧纪的子嗣,全部都在。一旦开始起兵,四面环海,除了窄窄一座石桥,退路都没有。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两方人马就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可萧纪把传国玉玺给她是什么意思,还特地命她抱走五皇子,他...林薇越想,心中越慌。
萧纪这人,骨子里有一股狠辣,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林薇再想他之前所说让她养五皇子两个月,又夜夜歇在坤仪殿,除了林薇月事那几天或是他实在累极,两人必然有一番□□折腾。此事回想他对尽快有个嫡子的执着,林薇只觉心跳如擂鼓。
他是做了万全之策的,如有万一....楚王和上皇谁也不可能离开南台了,作为一国皇后的林薇理所当然的立幼帝登基。
在萧纪诸子中,五皇子是最年幼的,她母妃根基最浅。林薇这样一个新皇后抱养他是阻力最小的,孩子一定能养得亲,也不怕小皇帝的亲母争权。
皇帝年幼,太后年轻。不管是太上皇一方还是萧纪一方的大臣,在两方都群龙无首之际,这样没有过深背景,但又出身书香世家,与勋贵也有牵扯的年轻太后和幼帝,是所有人都可以达成一致。因为谁也拿不出更好的选择来,皇帝年幼,大臣才有发挥的机会。
林薇越想心里越慌,此时再想到早上萧纪早晨离开坤仪殿去上朝时的那一番叮嘱,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哪怕知道萧纪此番作为不全是为了她,更主要是为了江山后继和稳定的考虑,但....这样生的机会,这样的信任,这样面面俱到的周全。
林薇不由得苦笑着牵了牵嘴角,这个男人,哪怕后宫无数让她无法赋予真心,到底他对她是无话可说的。
林薇这一夜都提心吊胆,不曾入睡,也吩咐燕雪紫苏今日守夜。到了二更,涵元殿那边还是灯火通明,蓬莱阁二楼的窗户却被轻轻敲响。
这点动静着实轻微,倒像是有雨滴落在窗前那样轻巧,幸而林薇一直都没入睡,精神极度警惕。林薇一惊就要起身,便见燕雪已听见动静抢先过去。窗外扒着墙的是萧纪身前的御前侍卫,吴甘的副手。
燕雪开窗放他进来,一进殿,那人便道:“皇后娘娘,皇上命臣护送娘娘和五皇子回宫,娘娘请抱着五皇子跟臣来。”
林薇什么话也不曾多说,玉玺早叫她裹好藏在了五皇子的襁褓里,她抿着唇抱着五皇子带着燕雪和紫苏跟上去。
这不是林薇第一次吊着绳子爬墙,但是的确是深夜里头一回这样提心吊胆,尤其怕五皇子突然醒来哭闹。好在燕雪有些经验,用了不知道什么香便让五皇子睡得很熟。
蓬莱阁地处南台西侧,临海而建,半边悬空,下面便是礁石湖水。底下有一只小船正等在下面,船上还有三个侍卫,俱都是一身黑衣,林薇三人也都披着黑色的斗篷。
几人沉默的坐在船上,林薇紧紧抱着五皇子,小船在蓬莱阁下静静停了一会儿。忽间远处传来喧哗声,有一队明显不是正常巡逻的人从石桥那头登上南台,紧接着便有惨叫声和兵刃交击的声响,不多时喧哗声越大,隐隐有人在大喊,岸头一片混乱,紧接着便有火光燃起。
林薇瞧着,死死捂住嘴不敢惊呼出声,心里对萧纪的担忧一时间占据了整个头脑,可是她知道她必须走,留下她不但帮不了萧纪,更会打乱她的布置。这样的要命的时刻,容不得任何人任性。
燕雪和紫苏眼里也显出惊惶来,显然也明白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紫苏紧紧捂住嘴,燕雪倒是眼中划过一抹狠色,靠近林薇了一些,显然准备在紧要关头拼命。到底是外祖父贾代善一手培养的,这样的场景让燕雪虽然震惊,但也不是全然的慌乱。
小船在岸上开始乱起来的时候也开动了,如离弦的箭矢擦着水面轻而快的划过,在夜色下留下一晃而过的黑影。
西苑外头有人接应,一行七人外加一个孩子登上马车。两个黑衣侍卫驾车,一辆极不出彩的青篷马车,似哪个普通人家里头出来的,迅速沿着小路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
飞奔的马车碾动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扬鞭的声音沉默的响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人胆战心惊。
“吁!”一声极低的轻呵,马车停了下来。外间黑衣侍卫低声禀报道:“大人,前面有动静。”
吴甘的副手名唤江望,立刻快速下了马车,几个闪身出了巷子,很快便又退了回来,几人牵着马车避入巷子民居拐角处的阴影里。
很快林薇也听见了动静,一连串的马蹄声和整齐的步子,人数很多,就在巷子那头的街道上,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行军。林薇的脸瞬间就白了,她已经明白必然是太上皇的人,不然江望不会这么快就躲起来。几人屏息凝神,静静等这只队伍过去。
待动静没了,江望又出去看了一眼,返回后示意马车继续前行,被林薇拦住了。
她抱着五皇子,盯着江望的眼睛,问道:“刚才那只队伍是太上皇的人对不对?”
江望抿了抿唇,他也是萧纪的心腹,能被派来护送皇后,萧纪必然有过很多交代,也知道林薇此刻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道:“娘娘,这是太上皇的人,驻扎在京郊的东营。”
闻言林薇的脸色更白了,东营是太上皇的嫡系军队,所有的高级将领都是太上皇的心腹,里面的士兵也都是各个地方选上来的精锐,志在守护京师平安,林薇的外祖父贾代善从前就做过东营的大将。
林薇又问了一句:“皇上的人呢?总不可能就没有任何准备就跟东营的对上?”
江望的脸色也不甚好:“上皇在京师的人手众多,皇上在京师的人手全部都在南台,从外地调入京中的军队先头部队应该也到了,估计和刚才的这只队伍会撞上。”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上皇的东营离得近,皇上本已命人截了消息拖住他们的到天明的,眼下看来应该是哪里出了岔子,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就出动了。”
几句话间,林薇已经明白了眼下的形式。这种事情,本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有时候一点点运气也会天差地别。东营为什么会提前达到现在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这样萧纪的调来的先头部队若同他们在路上相遇,就不能支援南台了,势必会在京城中打起来,到时候形势就更不可预估。
她必须要想办法拦住这只军队,萧纪不能输,他不能死在南台。
哪怕林薇可以做太后,她也并不想现在就当寡妇,在权臣之下做个多年傀儡,等到幼帝长成再设法除奸佞。
她不是孝庄,五皇子也未见的是康熙,如若眼下不努力,寄希望于十几年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变故。事情也未必就能按萧纪设想来走,她不能赌,赌一个那样迷茫的未来。
林薇快速的问:“东营的将领眼下是谁?”
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仍然要装作不知道。她便是插手这事,也要以一种被迫无奈,放手一搏的姿势。
“冯唐。”
林薇抿了抿唇,道:“现在,从小道赶到这只队伍前头去,我要见冯唐。”
江望大吃一惊:“娘娘,您。”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林薇的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她以一国皇后的气势和威仪对江望道:“你是皇上信重的臣子,不然你不会被他派来保护我和五皇子。但是现在,江望,你听着,我是大梁的皇后。此刻皇上不在,你就须得听我的。我信你,你也要助我,我不希望皇上输,想必你也一样。现在,听我的安排,你派一个人立刻回去南台给皇上报信,告知他这头的情况。也告诉他,我拒绝他对我的安排,我们本是夫妻,要么同生,要么共死。五皇子,我会妥善安排,把他送回他生母那里去,如若他真的有那个命,没有我,他也一样会走上他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