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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用砸碎市政厅刚换上的昂贵玻璃窗这种可能招来无妄之灾的方式呢?
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瘸一拐的巴兰哈姆现在可要比谁都要清楚。⊙頂點說,..这种骑墙的事情不代表他彻底把海泽拉尔商会的主心骨胡曼夏希老板卖给那个背后是异世界人管事出主意的埃尔塔中央政府——
“阿爸,他们这么强,能把官军这么多年解决不了的土匪统统挂在墙头,你为啥不直接把商会来的那群胖子当成见面礼送出去呢?他们不会亏待我们穷人的!”
“对,他们手里是有无坚不摧的魔法道具,但话永远不能死,事情永远不能做绝。明白了吗,我的孩子?”
半大子最容易一时兴起。所以打从城门对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士兵,黑衣黑裤的“全权特使”和“地方维持组”敞开的那一刻起,巴兰哈姆就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钦,大家族里所有未成年的孩子全部好好待在家里。现在在他面前的大儿子稍有例外,但也就是从家里到木工作坊能够两一线,其中不作停留而已。
手中满是新奇物件的新来人对于这些半大子而言吸引力不可谓不大——而且在他们肃清了匪徒的消息以及匪徒的人头传到城内之后,就连持稳的巴兰哈姆都时不时感到大势已经完全倒向异世界人和新埃尔塔帝国一边——若不是他真的能把持住进退,胡曼夏希早就被他连印押一起卖个好价钱了。
不谈价格就双手奉上,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在这大势面前起码做出要价的样子——硬汉巴兰哈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双双悬的双月,微微舒了口气。
月朗星稀,今晚算是个观天象的好天气。但在海泽拉尔城中的道路上,昏暗的灯火和摇曳的灯影反而没有让月光起到照明的效果。
在这样的街景之中,一个黑影神色如常地绕过电杆以及路上巡逻的士兵。在市政厅外的市场道路上,他大老远就能看到那个别致的窗口——里面射出的白色光芒比起全城所有的蜡烛油灯加在一起都要亮得多,让人印象深刻。
就连外面广场上的大团篝火,所能照亮的范围也未必比那个窗口溢散出来的光来得大……不过也好,天黑好做事。怀揣木盒的年轻人一一在路上往市政厅的方向偏,带着一丝侥幸靠近那扇窗户。
但他只能暗呼不好。篝火到市政厅外墙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已经被奇怪的铁丝荆棘隔离开——巴兰哈姆没告诉他有这个!这么远的距离,不要砸破那个窗户,能丢到外墙里都很勉强……
至于盒子里的信是什么?作为巴兰哈姆的眼线的送信人倒是可以猜个八成。晚上海泽拉尔商会的伙计才拉来粮食进行密不可闻的交易,这厢自己就要把信不作声色地送到白天怒斥了粮商的中央政府那边去,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巴兰哈姆打的是什么主意。
所以里头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威胁信,或者是令中央政府派来的全权特使感到不快的东西。送信人有八成的把握——这巴兰哈姆根本没打算彻底倒向谁,他想的是要等这些外来的新官们开出价码。
毕竟他可不是愿意永远窝在蟑螂角里的人。想到这里的送信人笑了一笑,随即举着双手慢慢地走到了铁丝网面前。
“干什么的?!”铁丝网后两个看守的士兵虽不站得笔直,也不能目不转睛,但是起码的警惕还是有的。“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二位军爷有这个仪容我就放心了。”送信人的头朝着左手手里的木盒稍微歪了歪。“盒子里是信,里面没有暗器,也没有魔法,你们可以拿去给全权特使大人,或是读给他听,总之怎么样都可以,麻烦务必送到,大恩不言谢了。”
“嗯,把那只手放下来,对,你打开。”看守的埃尔塔陆军士兵根本不会为此所动。事实上,他们更怀疑这是前来吸引注意力的山贼匪徒余孽。
送信人一脸无奈,轻松地把木盒的卡笋挪动了一角——被压迫的铰链吱地一声张开,里头确实只躺着一张叠了三叠的草纸。
送信人轻轻地把木盒放在铁丝网上,双手继续举起高过头——这一套是所有被搜查过的埃尔塔人都必须掌握的套路,不按规定行事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们就没有去追这个送信人?”在幸免于难的玻璃窗前,全权特使捏着那张草纸一边品味句子,一边随口询问前来报告的士兵。
“特使先生,我们按照规章首先应当保护您的安全,至于其他事情是计划之外的。”
全权特使看到信中的几句话,不由得微微咬紧了嘴唇。要是知道送出信的哪一个势力,对于这场明天可能要面对的腥风血雨来就方便不少了。
既然对方明天要来给自己“闹事”,那么仔细想一想,哪有干坏事之前和对方谈条件的歹人?你又不是怪盗基德。
只要清楚这一,答案就呼之欲出。这送信的不是真正想要捣乱粮食交易管制的人,而是被其他势力雇佣来“给自己麻烦”的城狐社鼠。至于城狐社鼠们不愿或不想提及的大老板,则涵盖了很多种可能:从现在假装服从的南部都市总商会到海泽拉尔商会的商人都有可能。
对方显然不愿意公布身份。这样骑在两边之间的墙上的送信方就有能左右逢源的优势。那他左右逢的是什么源呢?自然是要等这边也开出价码,他们好随机应变了。
“这些在底层挣扎的可笑家伙,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是在为谁而战呢?”当全权特使在灯下把所有的来龙去脉一拼成缺片缺角拼图之后,他愤恨地打出一拳,拳印清楚印在了他的笔记本上。
他完全可以指挥手下的一个连,把第二天这些前来闹事的穷人们全部绑起手脚,丢到大牢里等到他们求饶完事,更可以让他们一个冬天领不到救济粮,进不了统筹的工程队吃工作餐,但这无疑会让对方的指责落实……到那时候,笑到最后的就是这群把城狐社鼠拿来当枪使的幕后势力。
不过论糖衣炮弹,我这有得是!全权特使稍稍翻看了一下写满存货类别和数量的清单之后,就不免笑出了声。要玩拉拢分化?把全南埃尔塔的存货都拿出来啊!
几分钟之后,连部长官和几个地方维持组的干部也聚到了这间房间里,当夜这里的灯直到太阳升起都没有熄灭。
双月其中的一个彻底沉入地平线,而另外一个则呈现淡白色的偏心双焦月牙挂在太阳的对面。八左右,粮食收购的前方果然开始聚集起了为数不少的贫民。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不准囤积居奇抬高粮食价格,我们要吃饭!对!我们要吃饭!”
懦弱的贫民们虽然撑饱了肚子,但胆子显然没得到充足的供血。他们即使有力气喊叫也依旧需要起头人,而这个起头人也不负众望地承担起了这重任。
早有准备的埃尔塔陆军士兵在收购前拉起了铁丝网,然后手握上了刺刀的空膛步枪在铁丝网后呈现防守态势。他们早在早上用餐集合时就收到命令:冲击也好,辱骂也罢,只要没有超过红线,决不开第一枪。
懦弱的贫民自然也比不上传送门后那些敢于向警方投掷婴儿绑炸弹的“无辜妇女”。他们只是在大街上排起长队,举着手里写着歪七八扭字迹的布条和木牌——这里好些木牌还可以看出是用破旧的门板拼凑的。
“我们要吃饭!请那些拥有最多粮食的混蛋快卖给我们面粉!”
“面包房里没有面包了!”
有气无力和有力无气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但端坐市政厅台阶上的全权特使并没有如胡曼夏希和他的狗腿子所期望的那样,被这几车面粉收买来的“人民之力”吓得躲在石头房间里屁滚尿流……
“你们给我搞的这本东西啊……一颗赛艇!”全权特使眼看着混乱不齐的队伍划过市政厅,才笑着戴上了加固的黑框眼镜——那俨然已经成了他反击的象征。
看到那副眼镜上反射出的耀眼光辉,所有心神不定的埃尔塔政府方人士顿时感到斗志昂扬,好像那副黑框眼镜就是他们的战旗战鼓一般。
“喂喂,试麦。”
还在喊叫的队伍瞬间发觉他们的声音聚在一起也还是那么渺。
“现在播放一个通知,今天上午十开始我们将对城内所有人发放一件免费的,(免费的这个词重音)用于御寒的棉质过冬衣物。请各位居民按照登记待在家内不要出门,如到户时发现不属于该户的市民,或到户时未发现登记过的市民均不会进行衣物发放,机会只有这么一次……现在重复一遍,今天上午十开始……”
在家里的三层阳台上看着市政厅前盛景的胡曼夏希大腿一软,差没从栏杆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