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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服的本意并不是要让人穿着到战场上去开无双做爸爸,而是为拆弹或处理爆炸物的的苦哈哈提供哪怕一点点,还要根据爆炸物当量和设计变动的生还几率——
所以它很重,四五十公斤还是不包括杨库管携带的其他装具的重量,要知道这疯子还带了足够从星期五打到下星期一的弹药,无线通讯设备,甚至还有一把背在背后的工兵铲……
武然放下手中的报告,用关怀傻子的眼神看了看面前躺在床上没伤没病但是动弹不得的无畏战士,哦,错了,是原无畏战士。↖,
“啊,你来了啊。”杨库管听到塑料文件夹放在桌上的响声,这才睁开眼睛。“武大警长,来就来吧,还带啥东西,见外个啥……”
武然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回答道:“谁给你带东西?哦,你以为有人会给你带水果?我可没这么闲。看看,看看,这些都是上面连夜关照咱,让咱整的报告。你手能动弹吧?能动弹全特么帮我签了。我已经帮你把报告写好了,你签个字总行吧?”
“行,行。”杨库管刚想用肘子把自己支起来,就觉得肌肉的酸痛从一处牵一发而动全身,只好乖乖躺下,勉强伸出手臂转了个身抓住了武然递来的笔和文件夹。
“你这两天别想着动弹啦。”武然不无嘲讽地从身后拖来一个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军医说你是‘烧血开无双’,要想站起来起码需要一个周末的时间调理恢复。让你浪!看你怎么给下一任警察局长留好印象……”
“你要……离任?这风口浪尖的,临阵换将不太好吧?”杨库管受到了惊吓,这个换人的新闻来得有些唐突——他还没从超神的兴奋中完全脱身出来呢。
“还不是那个自称是双月教会和平大使的塔利欧斯害的。丫的双月教会居然弄了个小屁孩子当大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武然在昨晚的风波之后一夜没睡,顶着个黑眼圈愤愤不平的样子颇为滑稽,“是刻意侮辱我们,还是双月教会已无可用之才?真该死。要用大人的礼节接待个小屁孩也就罢了,上面还让我登船护送他到门东市。接替我的新局长今天跟解放轮一齐登船,周一就办交接。”
“这还真是辛苦你了——这撤换也是来得风风火火,该不会是你昨晚犯了什么错误吧?对了,主犯呢?”仔细着审阅与自己有关的损失报告,杨库管无奈地笑了。总不至于武然比自己更差劲,抄网一漏把那群暴徒放走了几个吧?
武然瞪着个眼,颇为不满地回答道:“你丫还敢说,主犯差点就算成你的人头了,喷子狗。”
“什么叫差点?”
“培里耶将军啊,那个大儿子战死,小儿子当马霸被我们吊死的家伙,背后中了一整——发霰弹倒在两道铁丝网的缺口中间,就在你倒下的柱子旁边。”
“什么叫倒下?”杨库管听到这个词立马就不开心了。“那叫休息!老子的连杀无人终结!哦,那就是说,敌将真是被我羞脱他衣的?开心啊。又超神又是mvp……”
“放你md屁!”武然差点没掏出左手给这个无畏喷狗一个标准的中指,“我还想他不死,和其他俘虏一起关押审理,看看能不能捞出什么大鱼。至于人头,那也不是你的。尸检报告我这里有,培里耶将军死于踩踏,而不是你的霰弹射击。”
“啊?踩踏?老子没踩他啊。”
“你要踩了培里耶将军,那么他的伤就不是多处组织挫伤,是成肉饼了。一百多公斤的无畏战士,想着就发毛。”见对方没有兴趣,武然便把有尸检报告的文件夹放回原处。“不过培里耶将军也真是讽刺,自己招来了双月教会的兵,却被求生的他们乱脚踩死,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呀。”
杨库管听到“双月教会”这个词,脑袋一时还没转过脑筋来:“啊?这些是双月教会的兵?那你还跟‘和平使者’谈啥?不先抓走他么?”
“在卡姆拉的双月教会军早就不处于教会官方的控制之下,监视塔利欧斯的侦察兵说他住的整个商会都睡得和死猪一般。再说了,如果说这件事是教会官方安排的,那么他一定不知情,知情的哪个会来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所以上面的意见呢,是让我跟着这和平使者,寸步不离,一来呢是保证他的安全,毕竟这双月教会也肯定不全是主和派;二来呢,是让我监视他,不让他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么说我懂了。”杨库管拿起笔,歪歪扭扭斜躺着身子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才重新躺平。“那我欠你的这一顿日后再补。”
“别说‘日后’了。”武然拿出了一罐易拉罐维他柠檬茶,稳稳地码在库管的床头柜上。“用‘今后’不行么?说得我俩好像有py交易似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外面还有大记者要见你,说是要让你这个‘无畏战士’大英雄事迹登到埃尔塔先锋日报上去,哎呦妈呀。”
武然拉上包的拉链,挥了挥手就溜出了军营内的医务室。门外坐在钢板椅子上的年轻记者见到他急忙兴奋地站起来,拿起录音笔就拦住了他。
“杨先生的伤情如何?可否接受采访?”
武然看到录音笔都快贴上自己的下巴,绞尽脑汁才想出八股的那一套。只见他肃穆,庄严地回答道:“杨剑先生现在身体特征平稳,意识清楚,伤势轻微,完全可以接受采访。”
说完,他飞也似的逃离了记者的录音笔,逃离了驻军营房。他的时间非常值钱,可没有余裕用在这些身外功名上。
公安档案室和公安暴恐处置科的判断惊人一致:袭击卡姆拉的中央政府仓库既不会是暴力对抗中央政府统治的开始,也不会是结束。而现在掌握在武然手里的线索,则从一条变成了两条:魔法师塔罗卢泽,和新被他掌握的十几个双月教会军俘虏。
要是当时就把培里耶将军丢进审讯室压榨,他也绝对榨不出这么多人名来。培里耶作为一枚被标记的香饵,成功钓出了这么多条鱼,而接下来如何把这些鱼充分利用就是武然的工作了。
“四号,你叫什么名字?”来到审讯室的每一个双月教会军俘虏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而这也是武然使用的“车轮审讯”的起点。
“布尔法罗-梅伦茨。”
“那你认得这人么?他说自己叫嘉兰默-塔伊夏。”武然身前的民警面无表情地拿出另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是刚刚提审完的三号犯人的人头照。
“不,不是的,巡警大人!”四号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家伙说了谎!嘉兰默是他弟弟的名字,这家伙叫卡波默!”
依旧顶着个黑眼圈的武然和这个负责主审的民警稍一双目对视,武然点了点头,随即这个民警就果断地下了命令:
“四号带出去,把三号重新带上来!”
这些犯人从昨晚开始,就已经被各自独立关押,且有专人负责监视,自然是无法串供的。武然可不信他们能有预知能力,知道哪几个人能在战斗中活下去,然后互相串供——其中可有好几个军人互相不认识,要能串供那可是神棍了。
姓名这自然只是第一块试金石,只要某个人在车轮审讯中的描述和其他人不同,那么他便是“不可信任”的。武然当然不会对扯谎的家伙刑讯逼供,但他当然有更好的办法。
辱骂,挖苦,威胁,一个问题反复地翻来覆去地问,乃至于一边拿着没有弹匣的手枪在手里把玩,一边似是而非的“再想想”,这些都是比刑讯逼供高明得多的手段。
到了中午,所有人都得到了一次互相见面的机会——仍未成为“不可信任者”的犯人呆坐在跑道中央的操场上,一边看着“不可信任者”在跑道中被自行车驱赶着的痛苦奔跑,一边往嘴里塞着极其普通的粗面包。
“不准说话!”憋了一肚子气的武然刻意在背后挎了一把标准骑警配装的恰西克马刀,左手里还握着驱马用的马鞭,右手捏着个喇叭。一边踱步一边对着木然的吃饭囚犯大声喊道:“谁特么给老子说话,他也给老子去外面这地方跑二十圈!安静吃饭,坦白从宽,嘛事儿没有!看到了没,外面跑着的,全是刚刚对我和我的手下说了谎的!”
操场上除了远处的斥责驱赶声之外一片寂静,就连囚犯咀嚼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武然恪守的是人性本恶原则——也就是说,现在不说谎的家伙以后有可能也会说谎。七真三假这件事,很多人都了然于胸,可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实,百分之百的准确。
“谁特么在下午说谎,就给我记着。”武然继续用全肺的气息迸发出狂吼,“我让他生不如死,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