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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吃完夜宵就回房看书了,安一欣站在小厨房里东瞧瞧西看看,盘算着还要添什么东西。
陆云深吃完了饼,接过秋月递上来的茶,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今天对江螭说,我打不过陆云威?”
“什么?”安一欣正盯着墙壁想着要装个什么样的架子,没听清陆云深的话。
秋月听了一愣,随即一喜,悄悄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阴影里。
陆府以武立家,一向是谁的拳头大谁的地位高,所以少爷们从小人人争强,最忌讳的就是被说打不过别人。云深少爷天份高,更是从来没有听过一个‘输’字。
这个安一欣刚来就逆了龙鳞。
云深少爷的脾气冷漠,虽然不会无故惩罚下人,但是安一欣居然和江太子说他打不过陆云威,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没有见识,乱说闲话,简直就是有意在外人面前贬低云深少爷。云深少爷一定生气得很。秋月站在阴影里,努力淡化脸上的表情,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准备看热闹了。
如果云深少爷出手教训这个丫鬟,我是不管呢?是不管呢?还是真的不管呢?
“你今天跟江螭说我打不过陆云威?”见安一欣一心盯着墙壁,陆云深的声音略提高了些。
安一欣回过头来,“我没说啊,你们又没打起来,我怎么会说你打不过他?”
陆云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这就完了,她说她没说就没说?云深少爷都不再追问了?秋月惊讶至极,不停地在心里大叫,难道就因为几个苹果蛋饼,云深少爷连这种事都不计较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饱了的人脾气好?
秋月满心失落,跟着她的云深少爷也走了。
安一欣扭头继续盯着墙壁,反正住不到半年,也不用弄得太复杂,装四个吊柜应该就够用了。
等安一欣量好了尺寸画好了图纸,拎着热水准备回房洗漱睡觉时才想起陆云深刚才问她的那句话。
尼玛,还以为陆云柔外表萌妹子,内心女汉子,没想到她居然会告黑状。
虽然陆云深没说,但这黑状肯定是陆云柔告的,不会是陆云容。陆云容的小心眼多多,肯定不会跑到她哥的主要对手面前去说什么你的小师弟的丫鬟说,你打不过我哥。那才真是既无聊又无用。再说她要隐瞒这件事还来不及,暂时也不会想办法整治自己。
可是陆云柔为什么要告黑状害自己呢?自己又没得罪她。
安一欣挠了挠头。虽然后来江螭和自己同了一段路,说了几句话,陆云柔也不至于就怀疑自己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吧?
虽然安一欣不时提醒自己这是一个不同的时空,但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决定她本质上还是一个现代人。她没觉得自己和江螭说的那几句话有什么特殊,更没觉得江螭对她行个礼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根本没想到陆云柔会为这个吃醋。
被告了黑状,但陆云深也没说什么,安一欣在心里骂了几句,就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人家是大夫人的亲闺女,陆云深的亲妹妹,妹妹和亲哥说谎,自己还能去质问她不成?
今天她一早发现自己和沈玉藏在树后偷看,没把这件事也告诉她哥,就算她长心了。
陆云柔等了好几天,才确定自己那个一向冷漠的三哥没对安一欣施加任何惩罚。陆云柔既惊讶又生气。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想办法惩罚这个小丫鬟好了,陆云柔暗暗下了决心。
安一欣一无所知,洗洗睡了。
当晚江螭午夜梦回,躺在锦帐之中,想起今天在假山前发生的事,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这叫什么事!陆府二房的嫡女约自己说话,长房的嫡女偷听,最后二个嫡女还差点打了起来。
真是难得她们都对自己青睐有加!江螭苦笑着想。
单论相貌,陆云容和陆云柔各有所长,论性格,显然陆云容比娇蛮的陆云柔更识大体,更适合成为太子妃。可是沈玉一再强调,陆云柔的哥哥一定能打赢陆云容的哥哥。
那个小丫鬟说,‘不妨夜深人静时,好好问一问自己的心。’江螭抬起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她说,‘我虽然地位贵重,但也是个有真心的人。’从来别人夸赞我都是英俊聪明,具有太子之风,第一次有人说我也有真心。江螭心里想着,只觉得一阵温柔的暖意从心底里生出来,缓缓流过全身。
片刻之后,江螭哑然失笑,我今天怎么了,竟把一个小丫鬟的话当了真?
江螭翻了个身。
那个小丫鬟最多也就十三、四岁,全身上下直通通的,一点起伏都没有,说她象花是不可能的,最多就象一节新藕,鲜嫩嫩的,虽然小,却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沈玉叫她‘一欣’。可是到底是哪二个字呢?
江螭瞪着眼望着锦帐,突然坐起身来,“月笛。”他冲着屋外大叫。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跑了进来,“殿下?”
“你去准备二份请柬。”江螭说道,借着月笛手里的灯光,看到她衣衫不整,不由得愣了愣,“现在什么时辰?”
“刚过子时。”月笛答道,“陆府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回京了?殿下大半夜的还想着要下请柬?”
月笛一边说,一边伸脚在地上划了划,踢到了床前江螭的锦鞋,忙一脚踏进去。秋天地已经挺凉了,她刚才听到殿下叫,连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
“我今天遇到了武圣的儿子和他的丫鬟,我当时说了要请他们去逸园玩,这会想起来还是补二张请柬更好一些。”江螭说道。
“殿下,二张请柬,一张给沈公子,一张……”月笛说到这里顿了顿,“殿下要给沈公子的丫鬟也下张请柬?”就算这个丫鬟是通房大丫鬟,也没下请柬的道理,更何况月笛虽然没有见过沈玉,却也知道这个小天才今年才五岁,还不可能有什么通房大丫鬟。
是啊,她只是一个丫鬟。江螭在心里说。
“是我没说清楚。”江螭说,“一张请柬,一张给沈公子,一张给他的大师兄陆云深。”
“是派人送去,还是……”月笛问。
“我明天还要去陆府,我自己带去好了,你告诉逸园的大管事,让他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