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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秦秋复的起居。
秦仲瑶言罢之后,屋子里气氛顿时急转直下,变得压抑沉闷了起来。
秦宏达等人不知道秦仲瑶的意图,甚至他们还不知道,秦仲瑶已经住进了翼府,而他们这边刚刚提过要进普法阁第五层被婉拒之后,秦仲瑶又一次提起此事,如何不能叫人费解。
秦秋复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普法阁的防御结界正在改良,这个过程,杜绝任何人出入,以避免玉恒真人受到打扰,秦仲瑶为什么还要提及此事,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秦秋复瞳孔缩了缩,面色改色,笑容如常道:“仲瑶,本族长已经说了,玉恒真人正在改良阵法,难道你听不懂?”
秦仲瑶闻言又想起秦川岭的嘱托,咬了咬银牙道:“听懂了,但仲瑶还是想请族长答允。”
秦秋暮脸色阴沉道:“仲瑶,事关重大,你到底有何要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进普法阁。”
“我为什么要进去,你们会不知道?”秦仲瑶心中冷笑一声,愈发确定老祖在她临行前的嘱托是正确的了,果然,秦秋复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开始方方面面的针对秦烈了。
既然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秦仲瑶也知道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当即说道:“当然有重要的事,族长,秋暮兄长,秦烈回来了,冬宝在外面中了天狼妖蛛之毒,急需救治,而秦烈并不知道天狼妖蛛之毒如何化解,遂诚请族长法外开恩,出手相援。”
“是那只灵宝猴?”
众人一听,脸色皆是一变,这才知道为什么秦仲瑶得知玉恒真人正在改良阵法秦仲瑶还是要进普法阁,而秦宏达等人也意识到,秦秋复让他们等一段时间再取《天精血录》压根就不是因为改良阵法,而是刻意想回避这件事。
所以听到此处,秦宏达等人便不开口了,各有各的小心思,但除了秦宏山之外,没有人想过要替秦烈求情。
秦秋复早就心知肚明,所以脸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盯着秦仲瑶,秦秋暮抢着道:“仲瑶,你糊涂,是那泼猴重要还是本族普法阁的防御结界重要,你分不清主次吗?”
秦仲瑶明知道会被人贬损一番,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秋暮兄长,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来请族长开恩,想必族长也知道,那灵宝猴与秦烈视如手足,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那秦烈……”
“秦烈怎么样?莫非为了一只畜生,本族长就得让玉恒真人罢手,放弃所有之前付出的心血吗?”秦秋复冷着脸训斥道,旋即鄙夷无比道:“他秦烈不是很能耐吗?自已拥一座仙府,还是圣婴真人所留,里面什么秘籍仙录没有,还用得着求我?”
“族长,如果秦烈知道如何化解天狼妖蛛之毒,绝不会开口的。”秦仲瑶有点急了。
“哼,那也不能胡来,仲瑶,你要认清你的身份,你是秦族的长老,不是他秦烈的随从。”
“可这事是老祖吩咐仲瑶去办的,老祖说过,在秦烈身上,秦族应该鼎力相助,无论任何事。”
“那你就让老祖亲自谕,找本族长来做什么?仲瑶,老祖厚待于他,是看中他的天份不假,但你也要明白,纵然他聪明绝顶,也要明白何为循规蹈矩,秦族的族规是谁定的,他秦烈不是秦家人?既是秦家人就要守规矩,这件事没得商量了,你回去告诉秦烈,要么,他请出老祖,要么就自己杀进普法阁,否则本族长是不会准许他进普法阁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出去吧。”
言辞锋锐的抗辩之后,秦秋复直接下了逐客令,而二人语速之快,抗辩之激烈,让人根本无从插嘴,秦宏山几次想要站出来帮腔,可一看秦秋复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用了,并且要是自己再往前站帮秦烈说话,那就等于火上浇油。
秦烈强势回族,秦川岭立意让秦烈参加天碑山一战,这些事并非巧合。
也许,秦族的弟子不明白秦川岭的深意,但是做为秦族的长老,还能不知道老祖内心的想法吗?
秦川岭安排这一道,是觉得秦秋复不适合再做族长了,想让秦烈取而代之,而秦秋复一退下来,他这一脉的弟子就不会在族中享有特权,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氏族内部的权位相争,远比想象中的残酷,更何况,秦烈的位份摆在那,并不是族中老人,如何能立威于人前。
秦仲瑶百般述说不得法,最后终于还是被秦秋复轰了出来,站在外面,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秦仲瑶还是有种心酸的感觉。
“仲瑶,你先别着急,等秋复兄长消消气,我去想想办法。”秦宏山好心,是因为感念秦烈对秦少阳的不杀之恩,同时也觉得秦烈骨子里并不是奸虐的小人,所以想助一臂之力。
而秦宏达、秦宏宽一听这话,纷纷说道:“宏山,你就别掺合了,这秦烈一回来就把秦族搅的天翻地覆还不够吗?也该有人治一治他了。”
秦宏山皱着眉毛回了一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管,如果不管,肯定会发生更大的事。”他说着,还点了二老一句:“秦烈到底是秦家人,既然能帮,为什么不帮呢?他要是个狼心狗肺之辈,会平白无故饶了少阳吗?”
“唉?你这人就是心太善了。”秦宏达叹了口气,棱着眼珠子道:“他饶了少阳,那是他怕引火烧身,在翼府,他敢吗?”
秦宏山一听,顿时气的不行,心说,不敢?人家不敢,当初怎么会动手呢?
难怪秦烈心寒,为什么一家人做事不能替别人考虑考虑。
虽然知道两位兄弟血冷,但秦宏山到底没说什么,而且他也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因为秦烈在秦族人心中的印象已经定型了,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秦仲瑶听到此处也知道了秦烈的确切处境,旋即感激了秦宏山一番,扭头就离开了秦族,回返翼府。
……
此时的翼府,虽然不见硝烟,但在楼月小筑的院内,却像是开了锅一样。
秦烈的几个子侄几天以来,来来回回的出入小院,依着秦烈的吩咐准备药材,打听各方的消息。
三天后,秦烈推开门冲着外面嚷了一句道:“子鉴,去把伏子草、龙英、九翅这三样药材多找一点来,不够。”
秦风就在院外,房门前的屋檐上,姬月稳重的盘坐,院内的西厢窗户开着一条缝隙,沐悠然时不时的就会冲着丹房扫一眼,满是担忧之色。
“十三,等一等……”秦风叫了一声,飞奔过去。
秦烈没等他开口,便满头大汗的问道:“秦仲瑶回来了没有?”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还没有回事,我觉得……”秦风脸色一暗。
秦烈阴着脸道:“应该是不行了对吗?”
众人凄凉的低下了头。
秦烈哼了一声,道:“哼,给脸不要脸,这事儿也怪我,太高估他们了,二哥,万里遥光舟在你的手里吧。”
“嗯,在我这呢?”
“让晏伯给我传几个消息出去,把我给你这份名单上的人叫到翼城,快。”秦烈急不可待的说完,屋子里飘出来一张白纸,上面满满的写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随后,秦烈关上了门窗,继续炼丹。
秦风把名单拿到手里一看,顿时吸了口凉气,随即脸色潮红的施法将名单送进了万里遥光舟后,才对秦子鉴道:“子鉴,快去弄药材。”
“好咧。”秦子鉴一点都不敢大意,得令之后冲着秦风道:“爹,天伯说的那年事你怎么没跟十三叔说啊?”
秦风四下瞧了瞧,十分隐晦道:“你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惊忧他,嫌他不够烦吗?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尤其是你十三叔,明白吗?”
“那天伯那边好像也很急啊……”秦子鉴忧心忡忡道。
“废话,我知道天伯急,可这边难道不急吗?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该办的已经帮天伯办了,那边只能等消息。”
秦子鉴点了下头,然后好奇的指了指秦风的手道:“爹,十三叔给你的名单上写的什么啊。”
“别问了,唉,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我才知道,你十三叔啊,深不可测啊。”
秦风说完,气急败坏的一摆手,秦子鉴风风火火的离开,而就在秦子鉴走后不久,秦风又不放心的让晏泱用紫阕长昆灵光传了一道消息出去,做完一切才郁闷不已的念叨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全赶到一起去了。”
……
同日,幽州天日山外,欧阳天敌和王判会合,并直奔天日山行去。
茫茫高岭、旭日寒雪飘扬,放眼银白的天日山上,两道人影披着单薄的斗篷,在寒风雪地中急速飞驰。
数个时辰之后,两道人影来到了一座庄园门前,人还没等接近大门,便看到十数名身着狐裘的修真者手持银铃、竹仗以及青锋踏雪而来。
为首的三名白衣中年其一名生的俊朗不凡、神形飘逸为首,奔袭在雪地上,足不踏雪,扬尘不见。
数息后,白衣中年停在半空,离地只有半丈,轻飘飘的抱了抱拳道:“两位前辈迎雪而来,未能及时远迎,还请见谅。”
欧阳天伯一顿足,凌空而立,长笑道:“惭愧,惭愧,厉雪三杰,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们到山下的时候,阁下就知道我等来了。”
那为首的白衣中年呵呵一笑,道:“欧阳前辈大驾光临,厉雪蓬荜生辉,只可惜庄主已于去年闭关,不然,定会亲自迎接。”
“林庄主闭关了?”王判一愕。
白衣中年点了点头道:“嗯,早在去年就闭关了,死关。”
“何时出关?”欧阳天敌急道。
“短则三载,多则十年。”白衣中年如实作答。
欧阳天敌和王判一听,心里顿时没底了,不过两人脸色未变,思量片刻之后,王判笑呵呵道:“那真是不巧了,既然林庄主已然闭关,那我等还是改日再来吧。”
白衣中年笑眯眯道:“二位前辈不急的话,可在庄中小住几日,也好让本庄略尽地主之谊。”
“不了,不了,我等还身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欧阳天敌赶紧接话,随后头也不回,跟王判直接下了山。
二人下山的路上,脸色开始泛青,片刻之后,王判回头扫了一眼还未离去的白衣中年阴沉沉对欧阳天敌道:“真出大事了。”
“嗯,马上让霄壤二老去翼城。”欧阳天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