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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骨的凉从李海天的指甲蔓延至易思青的身体。
只有在这深山里站立得许久的人,身体才会那么凉,似是湖面的冰,不见寒冷,而且,有些僵硬。
易思青凝望着厚雪深掩的寒元山,又看着李海天身上单薄的衣服,挑了挑柳叶弯眉,“我屋子里的炭烧没了,你帮我送点新的过来。”
他以前只能站在他门外跟她讲话,今天早晨,因为梅花他魄力进了她的房间。
刚才,因为成礼的缘故,她主动凑近自己,与自己肩并肩的近在咫尺。
而现在,她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去她的房间,虽然,只是去送炭……
李海天嘴角噙着淡笑,眼中升起暖意,让那双恬淡的眼神变得更加的赋予魔力,“好。”
易思青得脸有点红,嘴里的话却依旧犀利伤人,“你笑什么!”
李海天用温润儒雅的眼神望着她,目光精细深邃的似是在欣赏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青青。”
他试着用这样的昵称去拉进与她之间那似乎不可逆的距离,他愿意去接近她,不仅因为她的视网膜是霍蕊的,不仅因为两个人都有着近乎悲惨的爱情经历,还因为,她的真性情。
“有话就说!别浪费时间!”
“我给你约了一个专治枪伤的专家,一会儿就到了,你能不能配合治疗……”
“怎么?怕我手臂断了残废了?你自己都是个残废的人了,还嫌弃我?”
从来没有除自己以外的人称自己是残废人,却不料,这伤人自尊的第一次,却是出自易思青之口。
而易思青说完,就后悔了,看着李海天略显低落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
“青青,我都这样了,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不想浪费你那双可以弹钢琴的手臂……从前,任何一个人都说不站不起来,可在这个医生的帮助下,我却获得了重生,我只希望你今后的生活跟之前一样锦绣缤纷,我没有任何轻视你的意思……”
易思青耷拉着肩膀,假装不耐烦,“好的,我可不想被耽误得太久,他要是太难过,抑或是太啰嗦,我也会毫不留情面的赶他出去的!”
李海天这才点头,“你能接受治疗真的是太好了,其实,对于我和尹烁曦来说,你就像是立于一片寒雪之中的梅花,我们都在期待你冲破严寒,傲然盛放的那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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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入黑,天上有浓厚的云,仿佛就压在头顶一般,让人有几分胸闷。
“今晚可能有暴风雪吧。”李海天自言自语道。
李海天一个人往堆放木炭的后院柴房走,进门喊了几声,却不见主管炭火的小和尚应答,想着这会儿小和尚可能去吃饭了,李海天只得推开门等候,可他刚推开门,便觉得眼前如旋风一般飘过一个凌厉的身影,那人速度很快,李海天还没来得及看那人的脸,就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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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青回了房间,低头望了眼手上的梅枝,想了想,却又丢出了门外。
这时,文青带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敲了敲易思青的房门。
易思青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红色唐装的老者,对襟立领的唐装面料上乘,盘扣精细,错落有致的祥云图案令唐装有几分肃穆、古朴的味道。
老者戴着黑框眼镜,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箱药,纵然头发、胡子都已彻底变成了银白,而精神矍铄的脸上却透着红润。
他立净整洁,和颜悦色的自我介绍道,“易小姐,你好,我是李海天的姥爷,特意来给你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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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青虽然平时有些千金小姐的任性脾气,但是,接人待物却是很擅长的,尤其是对待长辈,特别的有礼貌。
老人为她诊断完骨骼的损伤情况之后,笑着说道,“你放心,这胳膊只要精心调理,不出一年,就能恢复得跟之前一样好,只是,刮风下雨的时候可能会略有些难受。”
老人说完,就开了药方交给文青,“我跟方丈是至交,他这里的药应有尽有,你取来把药熬上,一日三餐后给她吃下就行,还有,跟方丈说,我一会儿就去找他通宵对弈,七年前的棋我们还没下完呢。”
文青走后,易思青只得亲自去给老人准备了些茶歇糕点,“您请吃。”
老人捋着花白的胡须,爽朗的一笑,“你应该随海天喊我姥爷。”
易思青虽觉得有些问难,却还是点头,喊了声,“姥爷。”
老人笑着应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褐色的盒子,“里面是我们家的传家玉佩,不值什么钱,只是流传下去有个传宗接代的意思。”
“我不能收……”
“你都喊了我姥爷,我怎么能没表示呢?听话,接着吧,这可是长媳才有的。”
易思青无法拒绝,只得尴尬的收下,心里想着找个时间再退给李海天。
这时,就听老人介绍道,“我们家现在就四个男人,一个外孙女也去了国外,也是时候该添个女主人了。”
“不好啦……姑爷在柴房晕倒了……”
易思青吓了一跳,“姥爷,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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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礼检查了一番,说道,“没事。”
姥爷看着李海天的脸,迷惑不解,“你跟那人有什么仇恨?他都打晕了你,怎么还挠你?嫉妒你帅啊?过来,让姥爷看看你伤口,别伤到面部的软骨,以后面瘫就丑了,咱们家还靠着你这张脸给带会来一个女人呢……”
李海天彻底绝望了,哄道,“姥爷,您放心,我保证尽快把外孙媳妇给你带回去。”
姥爷忽然神秘的看了眼李海天,激动的浑身直抖,“易小姐接受了咱家的祖传玉佩……”
“不,我还没收,我打算找个时间还给你的……”
李海天眉头一缩,“姥爷,你看,你给青青造成多大的精神负担。”
姥爷忽然情绪激动,指着李海天的脑门,“我六十大寿的时候你就说带回去,现在,我七十大寿都过了,我孙媳妇呢?我都这么老了,没几天活头了,你们还让我天天在家里看你们这几个我看了半辈子的男人,我看够了,我就要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