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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蕾注意到地上正在缓慢移动的身影,手指头略微弯曲地搭在了狙击枪上,她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对方暴露自己。
阳光越发炙热地落在无人的街区上,高温下,有热浪腾升。
男子抹去脸上的汗水,转身从掩体后全力奔跑而去。
“嘭,嘭,嘭。”几乎他落脚又抬脚的瞬间,一颗子弹便会落在他刚刚停留过不到一秒的位置上,男子奔跑的速度很快,像被释放了枷锁的猎豹,一眨眼便从靳蕾的眼前一闪而过。
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武器,摸出了口袋里的榴弹,扯开阀门往着空中高高抛去。
“嘭。”凌少军眼疾手快地直接射穿了榴弹。
榴弹一脱离男子的手,就这么当空被引爆,啐上了阳光的金辉,耀眼且灼热的进入彼此的眼中。
一颗子弹不露声色的从自己的右方袭来,还带着阳光的热气从他的太阳穴上穿透。
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浓烈,阳光的映射下,整个街区除了狼狈,更多的是无法被洗刷干净的鲜红。
靳蕾见机执枪对着正在疯狂射击的最后一名男子,眯了眯眼,食指扣下的瞬间,回荡在巷子里的响声戛然而止。
“咳咳。”男子咳了咳,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下一瞬,他就这么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重重地倒了下去。
靳蕾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从墙上一蹦跳了下来,“凌少军,你觉得他们像不像魔蝎的人?”
凌少军摇了摇头,“魔蝎只是做交易,只认钱,手段手法不像,不会是魔蝎的人,”
这应该是国际上一个神秘组织,至今还没有人哪个国家能够准确地掌握到这个神秘组织的详细资料。
凌少军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所有男子身上的东西,果真是准备得万无一失,连个身份信息都没有留下。
靳蕾蹲在他身侧,面色凝重道,“我们好像没有留下活口。”
“我们也留不下活口。”凌少军站起身,瞧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群人,“这些人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可查性的东西。”
“那我们怎么指证他们?”
“只能说N国乱军背定这个黑锅了。”凌少军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刚刚表现的很不错。”
靳蕾抿唇一笑,“你表现的也是可圈可点。”
“如此说来,我们两都在进步了?”
“差不多吧,相辅相成才能携手共进。”
凌少军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倒是很不谦虚。”
“你都不知低调是什么东西,我身为你的媳妇儿,怎么能跟你作对呢,当真要与你感同身受高调做人才能够相濡以沫,共赏盛世繁华。”
凌少军牵上她的手,踏过满地的鲜血,“回家。”
“嗯,回家。”
风声徐徐,卷起了街头处那一份残缺的报纸,一辆车消失在城市中心。
夕阳渐渐落幕,余晖透过树缝稀稀疏疏地落在大地上。
营区内,士兵们正在打扫被突袭之后的残迹。
靳蕾走在空旷的操场边,前几天这里还在群起激昂地训练着,大家的热情就想是这像暑夏的太阳一样火辣辣地永不覆灭,却未曾想到,竟是两日之后,这里只剩下冲刷不干净的鲜血已经触目惊心的狼藉。
“长官。”谢庆一路小跑过来,在凌少军面前停下,敬礼,道,“您回来了。”
“嗯,士兵们都安顿好了吗?有清点过多少阵亡的战友吗?”
谢庆郑重的点了点头,领着他走向了一处闲置下来的训练室前,靳蕾随在他们身后。
“所有阵亡的兄弟们都在这里,已经逐一通知他们家里,应该陆陆续续的这两天会过来。”
“木营长的伤势如何?”凌少军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的情形,所有人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以及活力。
谢庆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凌少军从他吞吞吐吐的语气中看出了事情不妙,他又问,“怎么了?”
谢庆红了眼眶,“今早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右腿没有了。”
一旁的靳蕾听后,呆了呆,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腿,右腿没有了?没有腿了?
谢庆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却见到靳蕾已经是头也不回地跑下了台阶。
靳蕾一路目不斜视地跑到了操场中心,夜风有些微凉,她看着地上打着旋儿飘飘落落的树叶,咬了咬牙,紧了紧拳头。
凌少军站在原处望着她……
谢庆紧跟其后,注意到前面轻微颤抖中的靳记者,低下头继续说道,“木营长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过来。”
“他是骄傲的对不对?就算没有了一条腿,也是骄傲的。”靳蕾仰头望着那一轮虽说已经褪去了炙热却依旧刺眼的太阳,她的拳头越捏越紧。
谢庆不假思索地点头,“是,所有经历了这一战的军人都是骄傲的,无论生死。”
靳蕾转过身,面朝着正迎风飘扬的国旗,昂首挺胸的站直身体,最后抬起右手,行下标准的军礼。
谢庆如法炮制地同样转过身,敬礼。
夜色渐浓,营区里恢复了安静。
凌少军坐在窗口处,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级送达下来的文件命令。
靳蕾简单地洗了个澡,一回宿舍就发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
凌少军合上文件夹,回过头,四目相接。
靳蕾放下水盆,上前道,“怎么了?”
凌少军将文件递上前,“军部让我们明天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这么快?”靳蕾有些不确定地翻开了文件,的的确确写明了调他回去的命令。
凌少军再替她翻了一页,“军部针对这次战事举行授勋仪式。”
靳蕾愣了愣,看着最后一页上写明的功勋名单,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退敌有功,军部按照军功大小,逐一派下。”
靳蕾紧握着这份功劳簿,想起那些在战火中死的士兵们,她摇了摇头,“可是,我觉得我受之有愧。”
“为什么这么说?”
靳蕾低下头。
凌少军看明白,“每一场仗都有死亡,我们是军人,我们的存在是保护身后的万家灯火,保护国家地域不受侵犯,虽然有阵亡,但所有人都是虽死犹荣,国家会善待他们的家人,会授予他们最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