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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米奶一听李淦缓和了态度,求上自己了,心里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笑嘻嘻道:“哎呀,大兄弟,啥感激不感激的,镇上人口多,说了怕你也不好找,不如这样,我跟着你车,咱一起去镇上。”
李淦一听,自然点头同意。
马车前高后低,江米奶从后面爬上马车。马车移动,急忙伸手把住车辕。
这会她才注意,李淦赶的这辆马车竟然是新的,驾辕的枣红马高高大大威风凛凛,四蹄嘚嘚有声,拉动马车又快又稳。
再看看马车上堆着的粮食和白菜,江米奶心里不由暗暗纳闷,李淦这是发了什么大财了?不但牛车换马车,这也来的有些太勤快了点吧?都十来年不登门,这连续着都来两次了,而且每次来都这么大方。
她很想问问李淦是怎么发的财。
瞧着新马新车,和一车东西,江米奶心里禁不住各种羡慕嫉妒恨。
怎么别人家都能发财,偏偏她家还是那么穷。那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明明有了发财的路子,却白白送给了别人。咦,李淦这财发的不会也跟江米有关吧?
江米奶心里有了这个怀疑,便琢磨着想从李淦嘴里套话。
李淦本来就是个不太喜欢说话,加上心里总觉得江米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一家子给折腾到梨树镇上来,江米奶问他,他要么不着声,要么嗯嗯啊啊的胡乱答应。
最终老太太啥话也没套出来。
到了江米家门口,江米奶赶紧从后面跳下马车,别有用心地想着在李淦叫门之前,自己先去把门叫开。
却不想赵婶端着一盆脏了的床单被套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哦,大嫂子,您这是……”赵婶有些疑惑,江米奶怎么又回来了?
她可是在东屋听到江米奶要江米把江朵早些嫁人的话,心里对这老太太评价不高。见人又不回来了,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不过等她看到赶车的李淦,以及那一马车粮食蔬菜,就更加困惑了。
“哦,你去忙你的!别了挡道!”江米奶根本就懒得搭理赵婶。
在江老太认识里,被江米花钱雇佣的赵婶,就相当于早前地主家的奴仆,根本没有资格跟她这个老主子平等对话。
江老太蛮横地将赵婶从门前挤开后,把着街门往院子里喊:“江米!江米!你姥爷来了!”
江米刚在家帮着李腊梅用中药擦拭完身子,正靠在椅子上,想坐着歇会,听到她奶的喊声,急忙站起来,快步往院子里走。
李腊梅这段日子在江米里外用药之下,显然人清醒了好多,听到江米奶的声音,立时也睁圆了眼睛,似乎明白是她爹来了,啊啊叫了几声。见没人搭理,便胳膊腿一块使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江小渔原本在炕上跟李腊梅说话,听到他奶叫嚷声,从炕上爬起来,就奔到了窗户边,打开窗往院子里望,根本就没注意李腊梅已经滚到了炕边上。
等江米迎了他姥爷进了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噗通一声响,紧跟着江小渔叫唤起来,“妈!妈!二姐,开来呀!妈掉炕下边了!”
听到江小渔这声喊,江米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把手里提着的米袋子一扔,拔脚就跑进了屋子。
进了东间一看,李腊梅正趴在地上,擎着个脑袋往上望,望见江米,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怕江米责怪,嘴唇窝挤了两下,忽然吐出两个字,“大~米!”
咦,怎么摔这一下人竟然能说话了?
江米惊吓之余又有些惊喜,刚要上前把李腊梅从地上拖起来,她奶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拱了出来,上前就抱着李腊梅嘴里嚷嚷开了。
“哎呦哎呦,这乍掉地下了啊?这些孩子就是不如个老人上心!”
一边装模作样摸索李腊梅的头,一边回过头对江米道:“赶紧的,跟奶一起把你妈抬炕上。这大冷天的,躺地上多凉!”
李淦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子,把肩上扛的手里提的粮食袋子往正屋角落里一放,听到声急忙过来,推开江米,弯腰将李腊梅抱上炕。
李腊梅躺在炕上,望着李淦,嘴唇动了几下,忽然叫出一声“爹”!
李淦赶紧应了一声。因为激动,说话都岔了声,“大梅,你这是好了?”
“好~好~”李腊梅颤抖地伸出右手,李淦赶紧握住。
虽然不是亲生,但这也是他从襁褓中养大的姑娘,跟亲生的也没啥差别。
看着身子依然不灵便,说话不利索,还有些流口水的女儿,李淦就觉得心里猫爪一样难受。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生下来就没了娘,亲爹又去参了军多年没有音讯,如今有了音讯,人却上了前线生死未卜。
江老太眼见李淦光顾着看闺女,根本就没心事跟她说话。便殷勤地将屋子里放着的方凳往床边一搁,用一家之主的口气道:“大兄弟,赶紧坐着歇歇,大老远地给俺们拉那么多东西来,真是辛苦了……”
给俺们?江米瞅了她奶一眼。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江老太这会儿已经打定主意,见江米瞅她,便指责江米,“赶紧给你姥爷上茶,把家里最好的茶拿出来泡上。还有那个赵婶,让她把马车上的东西先搬进灶房里。真是个没眼力界的,亏你这丫头还花钱雇佣。白瞎那钱了!”
“哦,刚刚那个大妹子是你雇佣的?”李淦在方凳上坐下来,想起门口碰上的中年妇女,听到江米奶这么说,便扭头问江米。
江米嗯了一声。
又感觉她奶这话里有话,似乎要起幺蛾子。便跟李淦解释:
“姥爷,今年正月初一早上,我和我弟去给我奶我爷拜年,碰见我爸厂子里一个女人,也到我爷我奶家拜年,那女人说怀了我爸的孩子。我一气之下就找车带着我妈我姐还有我弟搬到了镇上。我一个人侍候不过两个病人,不得已雇了赵婶。”
“啊?还有这事?”李淦一听,从凳子上蹭地立了起来,虎目圆睁瞪向江老太。
江老太没想着江米竟然直通通地把实话说了出来,只能咋撒着手胡乱狡辩道:
“他姥爷,你可别听江米这丫头瞎说。什么怀孕不怀孕,哪有的事。人家跟远明就是普通同事,这不今年负责咱这片甜菜种植,就顺便来家里给拜了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