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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呆着挺舒服的,没事就去赤县跟刘守贵聊天。
那天赤县火葬场的场长竟然来了,跟我说让我到县火葬场,正式职工,我去给你跟局长说,调转到这儿来,不知道你愿意不?
我想了半天说行,刘阳在这儿,这也近了。
我跟父亲说了这件事,父亲让我做决定,怎么做他都支持。
我以为很快就能成功,没有想到,李丰不放我走,我都被开除了,她竟然拦着我,不让我进赤县火葬场,她跟局长的关系可不一般。
毛晓丽给我打电话,说那件事她知道是谁干的了,是赵刚,他老婆被场长给玩了,赵刚就报复了。
赵刚送尸体的一个人,人老实,也不错,竟然会惹上这事,但是这事没人说,也没办法去追,定得是心脏病死的,我想,看来这人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赤县火葬场的场长过来了,摇头。
“李丰这个人很霸道,跟局长的关系非常好,她就是要收拾,看来你进火葬场的事情要另说了,或者说,以后你也别想进火葬场了。”
我没有想到,李丰跟我玩得这很恨。
毛晓丽给我打电话,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聊了一些其它的。
其实,我不想把李丰怎么样,如果想,很简单,场长都死了,我想折腾她也太容易了,但是我不会去做,有人会去做的,这里的水深水浅的,她是不懂,不知道,她命好,抱了黑尸竟然也没有事情。
也许这就是命,这样的结束了火葬场的生活,也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我当初进火葬场,就是思念父亲,现在我已经从中摆脱出来了。
我每天都在刘守贵这儿,跟着也学了不少东西。
那天,刘守贵给我找了一个私活,这些私活一般来讲,都是棺葬的,偷偷的埋,或者说家里包了山,有自己的地什么的。
刘守贵让我自己去,在郊区的一个农场,果然,那家靠山的农场是真大,我喜欢这样农场,将来希望自己有一个,养几匹马,田园生活。
这里的人也真多,几十个人在外面,我进去,男主人过来了。
“我是化妆师。”
“辛苦您了。”
我进去了,老人是正常死亡,这个妆好化,没有什么难度,我看了一眼老人的照片,就记住了,门关上,开始化妆,一个多小时完事,家属看了点头,给了黑包,我出来,上车,打开黑包,一千块钱,不错。
我买了酒和菜,去刘守贵那儿,我喜欢那个,虽然有那么多无主的骨灰盒,但是那是真的安静,刘阳下班也跑过来,我们住在那儿。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着,毛晓丽的割皮一直没有着落,我离开了火葬场,这回我可以不用给她割皮了,她也许会特色新的人选。
我没有想到,二十天后,李丰竟然来到塔楼这儿找我,我太意外了,她冷不丁的进来,吓了我一跳。
“柯师傅,我来请你回去。”
看李丰的脸子,那也是不愿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我不能回去,请。”
跟李丰来的主任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
“柯师傅,给点面子,好歹的场长亲自来请你了。”
“不行,我不喜欢火葬场,我不干了。”
后来主任跟我说了实话,一个人点我化妆,在火葬场化妆室,明天就是烧的日子。
“你们可以找任何人。”
“可是家属就点你,这个家属我们惹不起,而且这个妆不太好化,被铁水烧了,头部几乎就只剩下骨头了,就我们火葬场的化妆师,说这活不好干,怕家属不满意,人家家属就点了你。”
“对不起,我不是不给这个面子,你想想,从火葬场出来的人,再回去,那可是有说道的,我已经在这儿用黑盆洗过手了。”
其实,我并没有洗手。
“洗手了?”
主任一愣,他知道,洗过手的人不能进火葬场,更别说沾妆了,那更邪恶,不死也烂手。
“这事还真就麻烦了。”
李丰和主任走了,这个主任到是一个好人,处处为我们着想。
刘守贵说。
“你真的不打算回火葬场了吗?”
“我没决定,想回也被开除了,想到县火葬场,李丰动手脚。”
“这是一次机会。”
“我看也不一定就是机会,因为李丰在,我就是回去,她也得收拾我,因为这次是没办法,这个人恐怕李丰也弄不了。”
第二天我和刘守贵在塔楼外面种菜,刘守贵开了不少的地,毛晓丽就来了,自己来的。
“毛姐,你怎么来了?”
“当说客呗,没办法,找到我了。”
“毛姐,这个面子不是不给你,我都说洗手了。”
毛晓丽看了我一眼手笑了。
“你这个傻弟弟,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
“可是我不想回去,李丰那货完事不收拾死我?”
“李丰印堂发青,她活不了多久,这话我放在这儿。”
我锁了一下眉头,李丰的印堂确实是发黑,可是不一定非得死呀!
“那是鬼黑,惹着鬼了,大鬼。”
“你就琢磨着,她到火葬场没有顾忌的瞎弄一气,就是胆子大罢了,我想迟早要出事的,这回把命搭上了,不太好。”
“我劝过她,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姐,既然您出面了,我给化,但是我不回火葬场。”
“那好,还是弟弟给面子,我就不进去了,不喜欢看到那个丑鬼。”
毛晓丽走了,刘守贵从塔里面出来。
“毛疯子来干什么?”
看来两个人是不对付。
“让我给那个人化妆,我答应了,但是我不回火葬场。”
“也好。”
第二天我去火葬场,李丰就过来了,身边一个男人,她没有介绍,只是说。
“好好的化,出乱子我收拾你。”
她还在装,我要是转身走,她就尿在这儿了,二货。
那个男人跟我进的化妆室,拿出照片,几张,我接过来看了几眼,还回去。
“柯师傅,不用理她,她就是这样的人,我想,等我处理完这事,我会想办法让你回火葬场的,李丰也不会在这儿呆着了,她不适合,没有人不反对的。”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看着眼熟罢了。
我化妆,四个小时。
脸部只剩下骨头了,有的骨头被烧掉了,补骨,打胶体,做脸体,非常的麻烦,四个小时完活了,我感觉头有点晕,坐下点上烟,那个男人进来了,看了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儿子,去下面检查工作,就遇到这事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铁水罐子倒了,死了二十多人。
“人总有一死。”
“化得太完美了,我儿子跟我说过一句话,说火葬场有一个柯化妆师,我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让他化妆,这是玩笑话,没有想到,没过几天就遇到这事了。”
我摇头,把尸布盖上。
“节哀顺变。”
那天,我回刘守贵那儿,刘阳在那儿炒菜呢,今天她休息。
刘阳问我想不想去她同事的一个厂子,当检查员。
“我不想去,呆一段时间的吧。”
其实,我心里想什么,此刻我也想明白了,今天化妆后,看到那完事的妆,我就知道,我离不开火葬场了,那种感觉在任何地方,恐怕也找不到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六月份的时候,主任来找我,递给我一个通知单,上面写着让我回场子上班,任场长,我的头直晕,这怎么可能呢?
主任说。
“李丰病了,重病,恐怕也活不过几天了,在北京看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
那是阴毒入体了,印象发黑了,逃不掉的。
“明天我去,进来一起喝一杯。”
“不了,柯场长,火葬场那边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您明天到场子就得忙一气了。”
主任走了,我愣了很久,一直到刘阳叫我进去,我才醒过来。
我进去,把单子放桌上上一放,刘阳看了,半天说。
“见鬼。”
刘守贵也说,真是想不出来,这都是什么打法。
我们正聊着,电视里出现一个人,我一看,我勒个去,那个人竟然是副市长,难怪了。
我说了这事,刘守贵说,听说这人副市长很正直,而且也相当的有能力,来这儿两年,市里的经济就有一个大变样,老百姓也得到了不少的实惠。
我到是也听说过这个副市长,但是他几乎是很少上电视,听说不喜欢上电视,也不让上报纸,是一个干实事的副市长,我是遇到了好人。
第二天,我上班,场子里的人都在院子里等着我,然后鼓掌。
“好了,大家还按原来的样子上班。”
大家都叫起来。
我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场长的位置上,那把椅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坐在上面,我不知道,我父亲当年想过没,也许没有想过。
我就是当场长了,我也给自己排了班,每隔两天就去化妆室一次,干我的活儿。
毛晓丽给我打电话,说了一堆喜庆的话,其它的意思我也明白,那个割皮的事,还是要做的,我想想,如果我只是一个化妆师,到是可以了,可是我现在是场长,干这事,总是觉得有点奇怪。
我当场长了,我去父亲的墓前,告诉了父亲,我不知道他高兴不。
那天,我回家,云白竟然来了,她还是提出来要回来,我没同意。
“其实,姥姥也老了,没有人陪着不行。”
“她也来,她想来。”
我犹豫了半天,说。
“回来可以,但是要记住了,我身上有死人味儿,同时,父亲的东西你不能动,一点也不能动,他的房间你也不能去。”
我把父亲的相拿到了他的房间,父亲肯定是不喜欢看到这个女人。
云白回来了,带着姥姥,有了姥姥似乎就好多了,每天能看到姥姥,陪姥姥聊天。
刘阳买了车后,每天下班都过来,母亲更多的时候会把菜做好,我喜欢母亲烧出来的菜,永远有一种特别的温暖,可是我对母亲的意见总是转变不过来,很别扭。
我七岁的时候,母亲把我从父亲,爷爷的身边带走,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让父亲看不到我,找不到我,我知道,他会每天都到大街上找我,去学校找我,我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那样做,我理解不了,她带着我住在一个男人的家里,我不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不喜欢我,但是没有打过我。
我不愿意想起来这些事情来。
火葬场招工又开始了,三年一招,调走的,不干的,总是走马灯一样,真正在这儿能干到退休的,超不过一半,在这里心理上都有问题,心理医生也是总来,这点大家都接受。
这回招上来了六个有,三个炼化工,三个化妆师,竟然都是女孩子,真是奇怪了,男孩子胆子越来越小了,她们都很年轻。
我也有意的找了几个好师傅带着,让她们彻底的能在这儿呆着。
培养出来一个化妆师,一个成熟的炼化师,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