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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cle,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贺天瞄了一眼Ryan裸露的身体,拎起沙发上的衣物,扔了过去。
Ryan不慌不忙的穿起衣服,勒腰带的时候,双手不由的攥紧,深邃的蓝眸里闪过一丝阴狠。
“小阿天都长这么大了,雷厉风行之姿胜过义父。”他边说,边向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隐约的戾气。
“及不上您,以一敌三,老当益壮!”贺天环在胸前的双手紧握着,在Ryan去拉门把手时,扔出了这句嘲讽的话。
Ryan一听这个“老”字,蓦然转身向贺天发起攻击。
贺天一个错身,避开Ryan阴狠的一拳,在几个避让的回合之后,贺天猛然反攻。
十几招之后,Ryan嘴角破了,老腰差点被贺天打断,而贺天没伤到分毫。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皇室佣兵头目,被一个年轻人打得落花流水,他倍感颜面无存。
情急之下,拔出手枪抵在了贺天的胸口。
“阿天,别逼Uncle开枪。”
贺天凛然无畏的眸子凝着Ryan,“您要服老才对。”
Ryan不与贺天争论,持着手枪退到门口,拉开房门的一刹,他整个人都傻了。
三个人,六把手枪瞄准了他!
枪淋弹雨、殊死搏斗,他什么没经历过,如今竟败给一个后生晚辈!
看来阿天是有备而来,他是插翅难飞了!
关上房门,将枪收回,坐到沙发上,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倒了一杯鸡尾酒,悠闲地呷了一大口,“告诉Uncle,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贺天微勾了下唇角,冷冷的弧度浮现后,迅速消失,坐在Ryan对面,衔上了香烟,点着后,一个烟圈缓缓吐出,慢慢散淡在空气里。
“和悦捡手机时,您下车了,那一段路刚好有监控。”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派人找了Ryan两天,最终Ryan落到了莫世奇的耳目手里,也是父亲大意,没有告知Ryan他与暗夜少东家的关系。
Ryan回想了一下,无奈的轻摇脑袋,叹口气,“老了,是我疏忽了。”
“父亲为什么要谋害和悦?”贺天探究的眼神犀利起来,质问道。
“我做事向来不问原因,除非老哥自己告诉我。”Ryan坦然。
“浱湖高架上,是您将和悦丢进浱湖的,您能不知道原因?”质问的口气有些激愤。
“是我的手下,那时我还在英国执行任务。”Ryan思考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那件事做得滴水不漏,我的手下也离开了中国,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想到和悦,贺天的心神就愈发的不安,他烦躁地摁灭了才吸了一半的烟,“是您亲口向和悦承认的。”
“好狡猾的女人,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手机做了手脚。”Ryan的口吻有些惋惜的意味。
那个女孩长得漂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迷人的春水般波光粼粼,那天生的自来卷头发也很独特。
“Uncle,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但是这件事情,您最好如实相告,包括文件袋里的东西,是不是父亲栽赃给和悦的?”
“我一无所知,老哥只说制造一起车祸即可。最好是能要了她的命。”
空气相对冷了下来,贺天的眼里泛起杀伐,他至亲的人一次又一次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到底是为什么?
脑子回放着那句话,“你有一双令他们惧怕的眼睛,这足以让他们寝食难安,恶梦缠身!”
解铃还须系铃人!Ryan终是个外人。
“Uncle,我会派人送您回英国,贺家的事情您莫要再插手了。”语势强硬,不容抗拒。
良久后,Ryan妥协。
临走时,他告诉了贺天一件令人即惊骇又兴奋的事情。
“阿天,老哥说,当年杀害你曾爷爷的凶手没有死,很可能就藏身在萨罗国际!据老哥分析,那人深藏不露,目的就是要伺机灭掉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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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雅苑三楼的书房里,气氛十分不融洽!
“爸,您要帮帮我,阿天一定知道真相了!我也是被逼的,我没有办法,他们拿黑帐逼我!”贺建国向贺森忏悔着,表情相当痛苦与无奈。
但他心里暗自庆幸,终于把黑账换回来了。
可是他不得不向父亲坦白多年来参与暗夜经营的不法勾当,现在儿子阿天已经从Ryan口中探得了真相,两次欲杀死和悦,儿子一定恨死他了。
“拿黑账逼你,你就把阿天的女人推出去么?你这就是要弄死她!”贺森痛心疾首,一把推翻了书桌上的毛笔架。
他这个儿子,二十年前已经错了一回,怎么就不知悔改,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他可怜的曾孙啊,不知还在不在。
贺建国捡起地上散落的毛笔,一根一根摆好,重新放回到红木桌上。
明知自己的老子这么护着和悦,无非就是她肚子里有了贺天的种,他也有些懊悔,但和悦怀孕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否则他肯定不会嫁祸给和悦。
可是事情败露,他希望父亲帮他,而不是责备他。
“爸,您不是也有此心思么?和悦活着一天,阿天就不会签字,【天悦项目】的转让协议就是几张废纸!”他的话一针见血,而且有弦外之音,“那份协议,阿天应该还不知道吧。”
孙子阿天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但眼里还有他这个老头子。可是他的好儿子啊,竟然反过来威胁他这个老子,莫名的心痛之感丝丝缕缕地油然而升。
血脉至亲,他岂会不帮!
看着贺森怒忿不语,眼眸里却是暗潮汹涌的光景,贺建国又添了把火,“和悦与萨罗国际的房少华暧昧不清,这孩子是不是阿天的还——”
“砰”的一声!
百年红松的木门撞在墙壁上,门把手磕在上面,磕出好大一个坑!
贺天浑身凛然怒气,站在门口的身影都是寒气逼人的。
他冷笑,“爷爷,你相信爸爸所说的么?”
“我的阿天是谁,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孩子呢,你爸爸是在开玩笑。”贺森急忙圆场。
贺天抬脚进来,走过父亲时是视而不见般的冷漠。
拉开红木椅子,坐在了贺森的对面。
贺建国受不了贺天这冰冷死人的气场,迈开腿要走。
“爸,为什么要陷害和悦!您与她有何深仇大恨?”他目光如炬,峻冷中带着探查之色,一瞬不瞬盯着老爷子,话却是说给身后的父亲听的。
贺建国顿住脚步回头看父亲,可父亲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望着儿子凛然生威的背影,一时间忐忑不安!
难道要向儿子坦白么?
坦白他与莫传松的不法勾当,
坦白他从看到和悦的第一眼时就有一种死神归来的感觉么?
那双眼睛熟悉的,骇人的,令他窒息!
“阿天,事情是——”
“阿天,你父亲是受了我的指使!”贺森一开口,直接打断了儿子的话,并回答了孙子的问题。
时间在这一刻定住,空气在这一刻凝住,贺天的心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良久后,贺天曲起手臂,食指顶着眉心,使劲地顶着,揉啊揉啊……
却怎么也化不开笼罩着他的阴云密布般的谜团。
“爷爷,为什么?”他倚靠在红木椅子上,伟岸挺拔的身躯松垮了些,眸子里犀利冷漠的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审视。
贺森瞥了一眼桌角上的宣纸,那张曾被和悦提字的宣纸——“知进退,明得失”,字体隽秀工整,落笔有力,真不像个女子写出来的字。
这样秀外慧中的女人适合贺天,可她的身世却真真的是骇人听闻啊。
他的决定不能变,就算是有了贺天的骨肉,也不能公然嫁进贺家的门,绝对不能!
所以,今时今日只能将她雪藏起来,既然见不得光,那么多一重莫须有的身份有何不可,反正二人长得如此相像,这也能令贺天渐渐疏远她。
“当年杀死你曾爷爷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而和悦的眼睛与此人的眼睛毫无二致,我质疑她的身份,可她却只字不说,我担心和悦是那个凶手的后人,所以起了杀念。包括这次车祸也是我设计的,你爸爸不过是按着我的意思行事而已。”
贺建国与贺天皆怔住了。
贺建国没想到父亲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几句话就将他撇得一干二净。
看着父亲,感激之余,便是羞愧难当,觉得自己枉为人子。
贺天一直对和悦的身份有疑问,至今没有查到与和悦有关的任何信息。如今老爷子这么说,他更疑惑了,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那爷爷现在是什么意思?”贺天淡然问道,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心底却是一片波澜。
“毕竟是我武断的猜测,在贺家的基业面前,我不容许有任何闪失。她虽然有了你的骨肉,但身世不清不楚,所以只要我这个老头子在一天,就不会认她这个孙媳。”
贺森义正词严,不容悖逆,从抽屉里拿出贺天与和悦的结婚证,递给了贺天。
放低了一个长辈该有的高姿态,语重心长地说,“等找回和悦,就去办理离婚手续吧,她仍然是你的女人,可以随便出入贺家。”
贺天拿过结婚证,看着红色背景上笑意盈盈的女人,她已经是他贺天的妻子了,这半年多,她浑然不知。
盯着她那双清澈的水眸,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和悦真是那个凶手的后人,他该怎么办?
老爷子不是武断的人,他做事,向来是有根有据的,这样的推测十之八九。
果然,贺森从身后的书架里翻出一张青年男子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二十岁出头,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与和悦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就连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也是十分相似的。
照片的右下角写着申敬方。
此人与和悦,俨然一对父女!
捏着结婚证的手指在用力,似要捏出一个洞似的。
他真心实意地待她,给她金钱与地位。
为了她,他收起了自己的风.流本性,甚至改变了自己一贯暴躁阴狠的行事作风……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五年前,就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纽约的车祸就是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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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四方方的小屋,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长明灯,没有窗户,只有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天花板,一扇油着白漆的铁门,是唯一通向外面世界的出口,冷冷的触感,没有一丝温度,从手指尖凉到脚趾尖。
和悦在这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了几百遍,从刚开始的焦虑不安,到现在的麻木不仁。
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临摹的粗糙的八骏全图,落款是敬方岁捌,于冬叶说这幅画是她的物品,可在贺天爷爷的书房里也有同样一幅八骏全图,而那幅才是真正意义的临摹之作,于冬叶的这幅,只不过是个复印件。
在这儿,没有虐待,也没有山珍海味,只有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
小腹有一点点微微地隆起,算起来日子,她被关在这里已有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贺天会不会结交了新欢?会不会把她忘记了?
房门从外面打开,接着又被外面的黑衣男子锁住,于冬叶拎着食盒走进来。
“开饭了,今天给你炖了只鸡。”
她打开了保温桶,香喷喷的鸡肉味扑鼻而来。
和悦坐过去,看着这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精致的粉黛遮住了她脸上的雀斑,紫红色的口红娇艳欲滴,闪亮的耳钉每天都不重套,不算昂贵的包臀连体裙贴在她性感的身体上。这样的女人可谓是优雅风情的。
呷了一口汤,和悦皱起了眉头,“你没放盐。”
“是吗?”于冬叶尝了一口,无所谓地说,“吃不死人,将就一下吧。”
和悦已经不止一次吃到这样淡而无味的食物了,若是放了盐,倒令她感到奇怪了。
于冬叶每次来,都是将饭菜放下后就离开了。
这次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定睛看着和悦用完了晚餐。
“我的三根手指好看么?”于冬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和悦怔了一下,凝着她的左手,摇了摇头。
于冬叶吐了口烟雾,风轻云淡地说,“这小拇指,是我爱的男人亲手剁掉的!”
看着和悦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却笑得像朵妩媚的花一样,提起和悦的小下巴,盯着和悦的眼睛好像要钻进那汪清澈的湖水里似的。
和悦被于冬叶看得起了一身鸡皮,挣脱她的手,哼了一句,“你一定做了什么坏事,否则一个男人何故要伤害一个柔弱的女人?”
“贺天为你伤害过别的女人么?”
于冬叶的话令和悦陷入了沉思,董萱算么?贺天让高远枪杀了她……
可和悦不希望贺天如此嗜血!
片刻后,和悦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于冬叶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嘲弄地说,“我的无名指就是因为你而被削掉的。”
和悦又怔住了,柳眉深锁,想到了被卖到暗夜的那一回,她当时被贺天蒙着头,那些血腥的场面,她没有看到。
她伸手触上于冬叶那半截手指,愈合的伤口处的肤色,明显比别处深些,好像能感受到手指掉落的瞬间钻心刺骨的疼!
“好了,不扯淡了,我该送你上路了。”于冬叶抽回手,站起身,看了眼奢华炫彩的腕表。
“你现在要杀了我么?”和悦惊喊一声,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细,白希的小脸更加苍白,心脏突突地跳动失了原有的节奏。
她冲到门口,使劲地拍打着门板,
她不能死,她已经是个准妈妈了,为了孩子,她必须活着!
身后,于冬叶像个男人一样用身体抵着和悦的后背,扯过和悦曲卷的头发,凝着她煞白失色的脸,声音阴恻恻的凄然入骨,“不想死么?可惜,那鸡汤里,我放了毒药!”
来自头皮揪扯的疼痛慢慢麻木,身体轻如鸿毛飘向了云端,漆黑的夜空中了无星辰,贺天一张痞气魅惑的脸在冲着她笑,他的薄唇缓缓地动着,似在喊——和悦!和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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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chuang头灯打在女人白希而又红润的脸上,那丝丝滑滑触觉传进男人的感官里,如同品尝着罂粟般愉悦人心,樱红的唇瓣如绽放在黑夜里的粉红玫瑰花般,诱人、诛心。
拂过女人紧闭的眉眼,那黑密卷翘的睫毛下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清澈澄净的眸底望眼欲穿却又匪夷所思。
傍晚十分一辆无牌照的车,将中了秘药的和悦丢在了晟天集团的大楼前。
他将她带回了尚院,他守在chuang头三个多小时,就是为了等她苏醒。
她失踪了一个月,他努力寻找了一个月,他一直对自己说,她还活着……
苦苦的等待与煎熬折煞人心,他今生今世都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一想到那个叫申敬方的男人,他就有一种掏她心的冲动,多想看一看里面的血是不是纯净的!
“贺天!贺天!---”昏迷的和悦似处在恶梦中一样,红润的小脸突然苍白一片,一双纤手不住地抓捞着……
贺天的心蓦然一紧,捧起女人苍白的脸,唤道,“和悦,我在这儿,在这儿……”
听到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闻到熟悉而又清凛的气息,和悦一双纤白的玉腕猛然环住了贺天的脖子,眼睛倏然睁开,在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扎猛子似的,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贺天,告诉我,我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怎么如此不真实。”耳朵贴在男人的心口上,听着怦怦的心跳声,如同在梦里一般,她记得,她喝了有毒的鸡汤。
胸前不安分的蹭动,像着了电般酥麻了贺天的身心。
这个女人总是令他欲罢不能!
再次捧起女人的脸,鼻尖相互触碰,鼻翼下,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我一直在人间等着你!”
和悦轻咬了下自己的唇瓣,“咝---”疼,这证明她还活着。
“我的孩子还在么?”
“他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和悦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活下来,更没想到,再见贺天,竟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那是爱,蚀骨的爱!
双臂环得更紧了,好害怕这一刻的温存会荡然无存!
樱唇点点,舌蔓勾勒出热情似火的画面,吻他,变得热切。
温柔的回应,霸道地加深,这是贺天的作风。
甘柴猎火,痴缠缱绻,须臾后,两人衣衫尽落。
和悦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主动勾引一个男人,然而今晚她这么做了。
情到深处时,她双手抵住了贺天压下的窄腰,皱着眉头,担心地问,“会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一把抓起女人的细腕,按在她的头顶,魅笑一声,微微愠色,“那也是我的孩子!”
窗外,皎洁的弦月高挂于空,突然羞赧地没进了云中,着实是窗里的画面太旖旎了。
微弱的灯光摇晃,照在一旁男人的影子如同强悍凶猛的兽。
和悦低声娇呻,遍身漫上了一层淡粉的芙蓉之色,此刻,只有她才能深深体会到男人有多么的温柔……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