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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地间彷佛肃静,凌逸整个人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站着。他想回头,却不敢回,没勇气回,万一这个声音又是梦里听见的呢,又或者是他的幻觉,这么想着,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句,“逸。”
是她,真的是她。
凌逸一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水萱。这个梦中出现几千次几万次的脸,此时此刻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恶魔皇甫肃,以及搭档唐微微。
看来是唐微微将她请来的吧。
或许唐微微去请她的时候,正撞见她和皇甫肃约会,否则,这个恶魔怎么会一起来,还牵着手。
感受到凌逸的目光落在她和皇甫肃的手上,楼水萱有些不自然,却不想松开,她下意识再次握紧皇甫肃的手,出乎皇甫肃的意料。
“凌逸,我知道你想她了,她现在来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你下来,先下来好不好?”唐微微急得不行。
凌逸的目光始终落在楼水萱的脸上,楼水萱一脸担忧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只是比以前美多了。她是在为他担心吗?他可不可以偷偷乐下,偷偷理解为她对他还有感情?
“逸,我有话跟你说。”楼水萱朝前迈了一步,凌逸看着她和皇甫肃十指相扣的手,没有动作。
“你们松开,你们先松开,皇甫先生,我求你了,你们把手松开!”唐微微小声地哭着求皇甫肃,楼水萱却固执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她冲凌逸喊,“如果你不想听,那我走了。”
她牵着皇甫肃回头,唐微微一把上前抓住她,“水萱,水萱我求求你,这个时候你不要跟他怄气了行不行,他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求求你让他下来,你们能不能等会再牵?”她说完,下意识地看着他们的手。
楼水萱摇了摇头,“有些事他必须得知道,我和皇甫肃已经领证了,我们是合法夫妻这件事很快就会出现在报纸杂志上。到时候,不仅整个宓城,就连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他也一定看得到。”楼水萱深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
“你们领证了?”远处的凌逸只听到“领证”两个字,加上水萱的表情和唐微微脸上的震惊,不用说他都猜得出她们说了什么。
“逸……”唐微微有些胆怯地看着他。
楼水萱的表情依然镇定自若,她看到凌逸怔了怔,朝她走来,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来了,他终于下来了。
“你跟他领证了?”凌逸站在他们面前,像听到一个晴天霹雳,满脸都是不相信。
“嗯。”楼水萱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
凌逸看了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戴着的婚戒,失魂落魄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楼水萱言简意赅地说。
凌逸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皇甫肃,可是他们的表情都不像在撒谎。
“凌总若真感兴趣,我这里倒有一本。”皇甫肃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本红色的本子,上面三个字足以让凌逸心碎。
结婚证——
皇甫肃修长的手指打开,展现给凌逸看的是里面他和楼水萱的合照,凌逸的目光落在一行字上:持证人:皇甫肃,日期就在今天。
凌逸足足看了几秒,目光始终无法移开。
皇甫肃将结婚证收起,凌逸的神情依旧恍惚。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水萱,你不是说有话要跟凌总说?”像在提醒,又像在宣示。
楼水萱看了凌逸,知道他很受伤,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爱你的人会担心的。我和你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现在我和肃在一起很幸福也很快乐,祝福你找到更好的,微微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为了你,从来不求人的她第一次求我了。”她看了唐微微一眼,唐微微却眼里带泪,为了凌逸,求求楼水萱又有什么关系。
凌逸没心思听她说了,他双手抓住楼水萱的肩膀摇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你和他在演戏,这是假的对不对?”
“你想干什么?”皇甫肃一把推开他,岂料凌逸又扑了上来,用力地摇晃水萱的肩膀,“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要逼自己嫁给他?”
皇甫肃一气,揍死他的心情都有了。
“皇甫肃,你让他们把话说完!”唐微微见皇甫肃扑上去阻止,急忙挡在凌逸面前,将皇甫肃推开。
楼水萱被凌逸摇晃得难受,“你别这样——肃,肃!”她忍不住向皇甫肃求救。
“你现在叫他叫得这么亲热了?”凌逸双眼通红,哽咽的嗓音让人心疼,“你刚才把我交给微微了?我是你的!你怎么忍心把我交给别人?”
“拿开你的手!”皇甫肃冲凌逸怒斥道。他直接将唐微微推开,上前一拳将凌逸揍开。
“凌逸,凌逸你没事吧?”被推到在地上的唐微微见凌逸受伤了,急忙上前扶住他。
皇甫肃扶住楼水萱,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肃,小心!”楼水萱尖叫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凌逸冲了上来,一把扯过皇甫肃的胳膊想跟他大干一场,楼水萱挡在皇甫肃面前,“凌逸你疯了!”
“你走开——”凌逸将她推开,不过是轻轻一推,楼水萱整个人已经跌倒在地上,痛得站不起来。
“水萱,水萱!”皇甫肃一心想去扶她,却挨了凌逸一拳,他侧过脸,眼光的余光瞄到地上的楼水萱已经涌出鲜血。
“肃,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楼水萱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小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水萱,水萱你怎么样了?天啊,好多血!你们别打了!水萱流了好多血!”唐微微尖叫起来,凌逸愣住了,皇甫肃已经上前将水萱抱起,往楼下跑去。
“水萱,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皇甫肃见她双腿都沾上血,心急如焚。
“好痛,我的孩子,肃,我们的孩子……”楼水萱一时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水萱,水萱!”皇甫肃急得叫了两声,见她依旧没有意识,他急忙将她放到车上,启动引擎飞快狂飙。
“水萱,你千万不要有事。”皇甫肃紧张得不行。
水萱坐在副驾驶位上,苍白的小脸没有血色。她的下半身一直流血,皇甫肃快急疯了,他多想一下子飞到医院,水萱流了这么多血,不用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这么害怕紧张,握住方向盘的手忍不住颤抖。
水萱,你千万不要出事!
开了这么多年车,皇甫肃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狂按喇叭,他的油门被他死死地踩住,车速越飙越高,他多想一下子将前面所有车撞飞,这样他就能更快点,再快点。
“水萱,水萱你醒醒!”皇甫肃边开车边喊,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伸手一碰,水萱苍白的手已经变得冰凉,他一急,声音都哽咽起来,“水萱,你不要吓我,醒醒,我求求你醒一醒!”
楼水萱紧闭着眼,身下的血已经把车上的地毯染红了。
皇甫肃来到医院,也不顾这里是怎么停车的,直接将他的跑车横甩到大楼前,来个漂亮的急刹车,抱着水萱,他飞快地往里面跑去,“医生,护士,病人不行了!你们快救救她!”
几名护士推着担架快步跑出来,皇甫肃将水萱放在担架上,医生看了一眼,“看样子流产了,准备手术。”
她们推着担架快速往手术室赶去,皇甫肃一路跟着,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你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挺住。”
“病人怎么了?”医生边走边问。
“她被人推了一下,摔到地上了。”皇甫肃哽咽着说,“医生,求求你救救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医生有些责怪,却叹了口气,“孩子怎么样,得看病人的造化了。”
他们将手术大门紧紧关上,皇甫肃在外面等着,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整个人抓狂地在外面走来走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有他在场,他居然不能保护好她!
“手术室”三个字此时看起来就像鬼门关,皇甫肃第一次畏惧它。
当凌逸和唐微微赶到医院时,皇甫肃二话不说,扑上去就将凌逸狠狠地揍了一顿。
“姓凌的,我告诉你,水萱和孩子要是出什么事,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他边打边说,凌逸被他压在地上狂揍,始终没有还手。
“皇甫肃你疯了,你松开,你放手!”唐微微试图拉开他,可是皇甫肃一反手,她已经顺势跌到地上,痛得站不起来。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唐微微哭着喊着,把护士都惊动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几名护士纷纷拉开他们,皇甫肃还没发泄够,他一个挣扎,扑上去又将凌逸狠狠地揍了一顿。
手术室的门嘭的一声打开,医生站在门口,“谁是病人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