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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看向说话的杜母,眼神微冷,转头跟刘局长说道,“刘局长,今天这件事对我们沈家和温家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杜楠的这种行为就是绑架和故意伤害,我们沈家是要对他追究刑事责任的,稍后我会让君澜集团的律师来处理这件事。”
这些话并没有避着杜氏夫妇,杜母自然是听到了,她立即冲了过来,傅衡逸冷冷地看着杜母,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气势一点也不弱,尤其是现在冷着脸的样子,让对上了他视线的杜母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积攒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没了。
杜母看了一眼傅衡逸,见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身上,自身的气势更弱了一些,原本怒气冲冲也不见了,弱弱地辩解,“我儿子没想绑架,而且他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温思瀚闻言,冷哼一声,“是不是要我妹妹或者君煜跟着他一起坠楼,血溅当场才算是伤害?”
杜母神情一僵,喏喏,“那他们两个不是没事吗。”现在有事的是她儿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是伤到哪里了,可是医生竟然说没事,谁知道是不是故意隐瞒着他们,原本她是想将杜楠保释出去,换一家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千万不要留下后遗症,但是现在傅衡逸和沈清澜横插一脚,他们杜家在京城根本没有任何的根基,就算是临时攀关系,找到的人也比不上这两家的关系硬,怎么算,都是他们家吃亏。
这一刻,杜母的心中难免产生了沈家和傅家仗势欺人的想法,要是沈清澜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她就是仗势欺人了怎么了,上次温家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放过了杜楠,但是她没有温家那么好说话,伤害了她的哥哥和嫂子,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过。
杜楠不是一心想死吗,那么她不介意成全他。
傅衡逸感受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气息变化,握住了她的手,沈清澜垂眸,掩盖住了眼底的杀意。
“这件事杜家必须给我们两家一个说法,至于杜楠,他是当事人,肯定也是逃不过的。”傅衡逸沉声说道,到底是从实战中历练出来的气势,他一开口,杜母的气焰就嚣张不起来,虽然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不含任何的难听的话,甚至就连威胁都算不上,但是杜母却本能的感觉到害怕。
杜母还想辩解,但是杜洪海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杜母,看向几人,“今天的这件事是杜楠做错了,孩子做出这种事情,说到底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败,是我们没有教好,我们在这里替杜楠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就是再多的歉意也不能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不管你们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儿子还活着,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心愿了,剩下的,既然杜楠做错事,便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杜洪海的年纪算起来比沈谦要年轻不少,但是看着却被沈谦大了好多,两鬓间已经生出了白发,脊背看着也已经有些弯了,整个人都充满了沧桑感。
沈清澜眼眸轻闪,淡淡开口,“这件事我会交给律师处理,该怎么办自有律师办理。”
三人离开警察局,杜母想求情,却被杜洪海阻止了。
今天是沈君煜的婚期,沈清澜自然不可能今天去找沈君煜,于是直接给余斌打了电话,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余斌安排了。
余斌是谁,那是君澜集团的总裁助理,负责大大小小的事情,是沈君煜身边的第一得力助手,对这些早就得心应手,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余斌一口答应下来,“沈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会盯着的。”
沈清澜和傅衡逸回到家里,她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样子,傅衡逸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好因为这个人而不开心?”
沈清澜嗯了一声,“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现在却被人破坏了,怎么想都膈应。”
傅衡逸缓声开口,“罪魁祸首已经进去了,我们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够他,也算是收回了一点利息,而且今天的这件事也不是全无好处。”
沈清澜看向他,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傅衡逸解释,“通过今天这件事,你哥哥和你嫂子更能知道对方的重要性,以后的感情会比现在更好,这是其一;其二,杜楠对于他们来说,始终是个隐患,这次要是能解决了他,也算是一劳永逸。”
沈清澜定定地看着他,傅衡逸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
沈清澜摇头,“不是,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会安慰人了,任何不好的事情你都能找出有利的一面。”
那是因为这件事跟你的关系不大,所以我才能这样冷静分析。傅衡逸默默地想到,要是今天被破坏了婚礼的人是沈清澜和他,傅衡逸估计自己绝对分分钟想将那人碎尸万段了。
而另一边,沈君煜和温兮瑶被众人闹过了洞房,等大家都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房间里难免有些乱,沈君煜让温兮瑶先去洗澡,自己挽起袖子收拾房间,等温兮瑶从浴室里出来,房间里已经变得干净整洁,甚至沈君煜已经洗完澡了。
他正在打电话,一脸的严肃,见着温兮瑶出来了,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一脸温柔地看着她,温兮瑶被人这样明晃晃地盯着,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沈君煜温柔开口。
温兮瑶磨磨蹭蹭,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沈君煜好笑地看着她,“这是害羞了?”
温兮瑶神情微恼,瞪了他一眼,非要指出来吗?
沈君煜轻笑,笑声回荡在胸腔里,低下头,直接吻上了温兮瑶的唇,给了她一个温柔而缠绵的长吻,一吻结束,温兮瑶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现在还紧张吗?”沈君煜问道。
温兮瑶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是紧张,我是害怕,君煜,我今天很害怕。”
沈君煜心底微微叹息,与她额头相抵,“害怕什么?”
“今天你跟杜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对不对?”
“哪些?”
“你说只要他放了我,就不跟我结婚那些。”
沈君煜微微正经了表情,看着她的眼睛,“是,我是认真的,兮瑶,跟你的性命相比,能不能在一起对于我来说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温兮瑶的眼眶微热,嘴角却扬起,“所以你才敢一个人过来救我?”
“我是有把握才过去的。”沈君煜说道,见温兮瑶一脸的“我不信,你继续编”的表情,耸耸肩,“好吧,我承认,当时吧其实没想那么多,就想将你带回来。”
“那要是你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温兮瑶问道。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温兮瑶的身上,尤其是杜楠要带着温兮瑶跳下去那瞬间,温兮瑶诀别的眼神,让他心中的最后一根弦直接就崩了,想也不想地就扑了过去。只是中途看见温兮瑶被推开,他本能地抓住了杜楠。
“那你为什么要救杜楠?万一自己也掉下去该怎么办?”
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温兮瑶的身体有些紧绷,她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一幅画面,挥之不去。感受到她的后怕,沈君煜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带着安抚的味道,“婚礼已经不够完美,但是我不能让他继续不完美。我不想让你以后想起这场婚礼,就想到有人在这场婚礼当日血溅当场,成为你一辈子的阴影。”
至于他自己会不会掉下去这个问题,他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当然这话是不能对温兮瑶说的,“我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我好歹出身军人家庭,要是被爷爷一手训练大的,嗯,我的身手其实还不错。”
他的语气有些小得意,瞬间驱散了温兮瑶此时已经有些凝重的气氛,他温柔一笑,继续开口,“而且我还有真没漂亮的老婆,怎么舍得死呢。”
温兮瑶这次是真的噗嗤笑出了声,看着她眼中的笑意,沈君煜的眼神越发温柔,低声开口,“老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就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伤神了。”
说完,低头再次吻上了温兮瑶的唇,不同于刚才的温柔缱绻,这个吻带着霸道,却又不失温柔,温兮瑶的眼神渐渐迷离……
第二天一早,沈君煜和温兮瑶起床之后先回了一趟沈家,给几位长辈敬茶,随后就按原定的计划,和温兮瑶飞往了国外,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去了。
温家和沈家要状告杜楠绑架和故意伤害,杜母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进监狱,想尽了各种办法,但这里到底是京城,是沈家的地盘,先不说沈清澜原本就可以代表沈家,她的背后还站着傅衡逸呢,有了这三家的关系在这里面,想要将杜楠捞出来的可能性太小了。
而且有了傅衡逸在暗地里推动,杜楠的案件进度很快,可是就在开庭的前一天,意外发生了,杜家向法庭提交了一份精神状态鉴定,证明杜楠其实一直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婚礼当日的那些行为也是因为精神出现了异常而做下的,根本不应该负法律责任。
而就在审理当天,安妮也出庭作证,证明当天的杜楠确实表现的不太正常。
坐在旁听席上的沈清澜见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很冷,从法院里出来,一路上都冷着一张脸,开车的是金恩熙,见到她这样,忍不住开口说道,“安,要不要我去解决了杜楠。”要是法律无法制裁他,那么她是不介意帮一把的。
沈清澜摇头,“不用,他不是说自己是精神病人吗,那很好,精神病人就该去精神病人该呆的地方。”杜楠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对于沈清澜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金恩熙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娃娃脸上笑得邪肆,“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帮他找个舒服又有趣的地方。”
杜家原本以为沈家会想尽办法证明杜楠的精神是正常的,但是没想到沈家机竟然直接就赞同了他们的观点,同意不追究杜楠的法律责任,只是提出要求,为了其他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在杜楠的病没有好转之前,他都应该待在将神病院里。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就是杜家也不能提出任何的异议。
但杜母这个判决是不以为意,这和她原本的预计没有任何的出入,精神病院而已,进去了再出来就是了,自己的儿子原本就没有任何的精神疾病,只要在里面待个几天,然后就要求接回家去休养,事情不就解决了。
杜母想的很好,但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事实上,杜楠当天就被送到了一家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对待一些病人手段难免粗暴了一些,杜楠见医生和护士要给他扎针吃药,自然是要反抗的,他又没病,谁知道吃了这个药会不会没病也变有病了。
医生和护士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制服他也不费事。
等到杜母想去接儿子回家的时候,却被医生告知,肚腩的情况严重,行为很具有攻击性,不能出院。而杜母见儿子的要求也被医院方面驳回了,理由依旧是杜楠会伤害靠近他的人。
“安,你是没看见,杜家的那个老太婆当时脸都青了,想在医院里撒泼,却又顾忌着自己贵妇的形象吗,想想就搞笑。”金恩熙眉飞色舞地给沈清澜讲述着当时的情景。
沈清澜闻言,嘴角轻勾,眼底微冷,做了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原本杜家要是不搞这一出,让杜楠进去待几年,那也就算了,既然他们想逃避,那不妨在医院里呆一辈子好了。
“哎,我忽然觉得自己挺仁慈的,竟然给他找了一家环境那么好的医院,每天有吃有穿,还能自在的睡觉,这生活也是挺惬意的哈。”金恩熙状似遗憾的说道,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她给杜楠找的那家精神病院别看环境好,但里面的病人都是重度精神病患者,就是一个正常人在里面待久了都会出现心理问题,更何况杜楠还要像一个病人那样每天打针吃药。
只是金恩熙的心里是一点都不同情杜楠,他就是咎由自取。
沈清澜的手里拿着平板,是一段金恩熙从医院里拿回来的录像,上面被五花大绑却还在剧烈挣扎,宛若疯子的人不是杜楠又是谁。
傅衡逸过来的时候沈清澜下意识地将平板放在了背后,对于自己黑暗的一面她还是不希望被傅衡逸看见。傅衡逸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在背后做的事情,甚至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毕竟要说在京城某些方面的影响力,沈清澜和他还是无法比的。
傅衡逸当做没看见沈清澜的小动作,笑着说道,“爷爷知道你朋友来了,想请你的朋友留下来吃午饭。”
金恩熙闻言,顿时有些无措,其实按理她是不应该来这里的,原本她和沈清澜约的也是外面,是傅衡逸邀请她来家里的,这也是金恩熙第一次踏入大院。
沈清澜其实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傅衡逸的用意,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保护从来不挂在嘴上,却体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
“傅爷,我还是先走了,吃饭就算了吧。”金恩熙拒绝,傅老爷子那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虽然他们也是经过鲜血的洗礼的,但是他们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跟傅老爷子这样的英雄根本不具有可比性,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两个对立面。
要是万一被老爷子察觉出一点什么不妥来,对沈清澜是非常不利的。
“没关系。而且爷爷已经开口,饭菜都准备好了,还请你不要推辞。”傅衡逸对金恩熙的态度很温和,这个姑娘对沈清澜的心他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恩熙自然不会再推辞,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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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妮最近也很不好过,从沈家的婚礼上回来的没多久,她父亲就接到了君澜集团的通知,要单方面和他们家解除合作关系。
虽然沈家只是解除合作而没有刻意打压,但是安妮的家的企业的业绩还是下降了,安妮的父亲得知女儿做的事情,狠狠将她骂了一段,然后就将她关在了家里,没收了她所有的银行卡不说,还给她安排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势必要将她嫁出去。
而结婚的对象,基本也是一些企业的富二代。
安妮心知父亲是想要用她来联姻,好让家里的企业能够度过难关,心里对父亲的这种做法自然不能答应。她很苦恼,但是却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看她平时是个千金大小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的父亲额很疼她,她要什么给什么,但是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一旦扯到家族利益,那无论是什么都能被牺牲,她的父亲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更何况,在她的父亲眼中,给她挑选的那些人选都是企业的继承人,是杰出青年,也算是对她的幸福负责了。
安妮想过反抗,可是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和温兮瑶是校友,但是成绩那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温兮瑶的成绩是学霸,那么她的成绩就是学渣,当初去国外也是为了镀金的。
温兮瑶就算是离开了温家也能靠着自己的实力做到跨国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而她,呵呵,要是没有了她爸的经济支持,分分钟沦为灰姑娘。
安妮给温兮瑶打电话的时候,温兮瑶和沈君煜正在国外的海滩上享受日光浴,看见来电号码,温兮瑶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按了拒绝。
安妮再次打了过来,一直到第三次,温兮瑶才接了电话,“兮瑶。”安妮的声音中透着惊喜。
“有事吗?”温兮瑶淡淡的问道。
“兮瑶,我最近过得很苦闷,能不能找你聊聊?”安妮祈求,她能谈心的朋友屈指可数,而能够理解她的,也不过一个温兮瑶而已。
温兮瑶看了一眼沈君煜,见他站起来打算去海里有两圈,点点头,出口的话却是拒绝,“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坐下来谈心的必要。”
“兮瑶,你真的打算跟我断交吗?我们这么多的友情,你真的要因为杜楠的关系跟我疏远吗?”安妮的声音有些哽咽。
温兮瑶眸光淡淡,“朋友在你的眼里是什么?安妮,我将你当做我的好朋友,但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安妮想起婚礼上的事情就满心的后悔,“兮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杜楠会做这些事情,就是带上我,我都不会帮他,我真的知道错了,兮瑶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温兮瑶看着不远处正在做拉伸运动的沈君煜,见他朝着自己挥挥手,她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也对着沈君煜挥了挥手臂,轻声开口,“安妮,你知道一场婚礼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尤其是当她要嫁的那个人是她最爱的男人的时候,她对这场婚礼的期盼是现在的你无法理解的,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期盼,却被你的无意给毁了。
我相信你对我的婚礼是祝福的,对这场婚礼也没有任何的恶意,但是就是这样的无意才更让伤人,这场本该完美的婚礼,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每年的结婚纪念日你都让我想起了这么膈应人的事情,你让我怎么面对你?换做是你,你会原谅这样的我吗?”
安妮沉默,温兮瑶的意思她明白,要是换位思考,她也无法轻易原谅,“兮瑶,对不起。”她泪流满面。
温兮瑶听到电话对面抽噎的声音,轻声叹息,“安妮,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很感谢之前的日子里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友情跟爱情一样,都讲究了缘分,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就让我们都保留对彼此的最初也是最美好的记忆道别的,我在这里也提前祝你幸福。”
温兮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怔怔地看着海面,良久,嘴角轻勾,将手机放在一边,朝着沈君煜走去。
安妮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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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市。
颜夕刚走出教室,就看见了蒋哲晗,他含笑看着她,还冲着她挥挥手,颜夕走过去,“你在等我?”
蒋哲晗笑着点点头,“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抱歉,我等下还有事,没空。”颜夕拒绝,转身就走。
蒋哲晗跟着她,“颜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见你这次从国内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颜夕低着头,兀自走路,没有理会蒋哲晗的话,蒋哲晗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这段时间,颜夕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很少说话,而且很不喜欢说话,跟初见时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颜夕走了几分钟,见蒋哲晗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停下脚步,“我现在要回家,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可以送你回家,我买车了。”蒋哲晗说道。
“不用,这里离我家不远,坐车很方面。”
“颜夕。”蒋哲晗叫住她,“你可以尝试一下接受别人对你的好意,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送你回家而已。就算你不接受我,那起码我们是朋友吧。”
颜夕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
蒋哲晗追上去,刚刚将手搭在颜夕的肩膀上,颜夕就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蒋哲晗很是尴尬,讪讪地收回手,解释,“我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颜夕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低下头,“不用了,不要再跟着我了。”只是走了没几步,颜夕就停住了,蒋哲晗原本以为颜夕是改变主意了,眼睛一亮,看向她,这才发现颜夕根本没有转身,而是看着一个方向。
蒋哲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正看着颜夕。
他背对着她,看不清颜夕的表情。
颜安邦到了雪梨市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他都在远处远远地看着颜夕,看着她独自一人去上学,再肚子一人放学回家,形单影只,神情麻木,身形比离开的事情更加纤瘦了,脸色似乎也有些病态的苍白。颜安邦看着很心疼。犹豫了好几天,现在才出现在颜夕的面前,他走过去,走到颜夕的身边,“小夕。”
颜夕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绕过颜安邦,就要走,颜安邦一把拉住颜夕,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僵硬,又放开她,“小夕,爸爸只是来看看你。”
颜夕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颜夕一个人听到了,蒋哲晗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他对颜夕动手动脚的,而颜夕似乎是有些害怕不敢反抗,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你是谁,想干什么?”他站在颜夕和颜安邦之间,挡住了颜安邦看向颜夕的视线,将她牢牢地挡在自己的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颜安邦打量了一眼蒋哲晗,沉着脸没说话,“小夕,一起吃个饭吧。”
颜夕抬脚就走,颜安邦想追上去,却被蒋哲晗拉住了,“大叔,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这样做不要吧。”
颜安邦沉着脸,定定地看着蒋哲晗,“年轻人喜欢英雄救美的戏码可以理解,但是在英雄救美之前先搞清楚情况。”说完,颜安邦就走了。
但是颜夕已经上了一辆的士,眼睁睁地从他的眼前走了,颜安邦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倒是一点也不失望,没继续跟着颜夕,而是回了酒店。
颜夕回到家里,就看见了等在门外的道格斯,她的眼睛微亮,从车上下来,小跑到道格斯的身边,“你今天刚回来吗?”
道格斯笑着点头,“嗯,刚下飞机。”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颜夕,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颜夕心虚地低下头,“我吃了,但是胃口不好。”
道格斯前几天有些事情,离开了几天,事情刚办完就不顾朋友的挽留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就是担心颜夕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结果就真的跟他预计的一样。
无奈地叹息,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但是我只会做西餐。”
“什么都可以吗?”
“嗯,什么都可以,但是必须是西餐范围内啊,中餐我可什么都不会,当然,要是你想尝尝黑暗料理,我也不介意做给你吃。”
道格斯最后给颜夕煎了牛排,看着颜夕吃完,然后才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颜夕,“给你带的小礼物。”
颜夕接过来,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问道,“是什么?”
“就是一件小礼物,给你的,你可以看看。”道格斯说道。
颜夕打开,盒子里是一根项链,挂坠是一颗心,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她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坠子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相框,镶嵌着一张她与母亲的合照。
颜夕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道格斯见状,抬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要是知道送你一个礼物会让你哭,我就不送你了。”
颜夕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道格斯,谢谢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道格斯拿过她手里的链子帮她戴好,这才说道,“你喜欢就好,这是我送给你的纪念,可不是让你睹物思人的。”
颜夕不好意思地笑笑,重重点头,“嗯,我不会哭的。”妈妈说了,她要学会坚强。
道格斯揉揉她的脑袋,“你可以哭,但是不许偷偷哭,以后想哭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的肩膀借给你。”
他抬手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送你去学校。”之前也是他送颜夕去上学的,只是这几天他有事离开才让颜夕一个人去上学而已。
颜夕点头,将道格斯送到门口。
第二天一早,道格斯来接颜夕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下车,“颜先生。”
颜安邦转身,看见道格斯很是意外,“道格斯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道格斯也没有让他继续瞎猜,很快给出了答案,“我现在在雪梨市工作,今天是来接颜夕去学校的。”
“这段时间,道格斯先生一直陪在颜夕身边?”颜安邦问道。
道格斯点头,“嗯,颜夕这段时间情绪不是很稳定,我有点不放心她。”
颜安邦一怔,心里刚升起的一点怀疑就在道格斯的一句话里消失无踪,紧张地看向道格斯,“小夕怎么了?”
“颜夕母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心里一直很自责,认为自己要是听话一些,她的母亲不至于离开她。”道格斯说道。
闻言,颜安邦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早些看清…。的真面目,好好的家也不会被我弄散了。”
这一点,即便是知道内情的道格斯也不好评说,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
“颜夕的情绪现在是渐渐稳定下来了,但是心里的伤想要平复还是需要时间。”道格斯说道,一般人亲人离世的创伤都要平复很久,更不要说颜夕本来就有严重的创伤后遗症。她对这类的创伤更需要比常人更多的时间,要是这个时候能有其他的亲人在她的身边陪伴她,情况又会好很多,但是偏偏,她家里的情况又很特殊。
“那我能做些什么?”颜安邦问道,眼底满是苦涩。
“还请您尽量不要出现在颜夕的面前。”道格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颜夕心里的最恨的人其实是我吧?”颜安邦似乎是在问,却又像是自问自答。
道格斯沉默,相当于默认。
“我知道了,道格斯先生,颜夕那里还请你多多照顾一些,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道格斯摇头,他只有颜盛宇的联系方式。
颜安邦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他,见时间差不多了,颜夕该上课去了,开口说道,“道格斯先生,颜夕就麻烦你,我先走了,我会在这里再逗留一个星期。要是……要是颜夕愿意的话,我想临走前跟她吃顿饭,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道格斯目送颜安邦离开,看着他鬓间的白发,眼眸轻闪,转头就看见颜夕站在大门口,显然是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来做什么?”颜夕问道。
道格斯系上安全带,随意地说道,“想看看你,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想见他,就让他离开了。你想见他吗?你要是想见,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颜夕没有接话,而是说道,“走吧,我上午第一节有课,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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