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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断她的话,惠妃连连摆手:“本……本宫……本宫没事……”这些年,她病病歪歪的,什么好药没用过,却丝毫不见成效,与其喝那苦口的药汁,倒不如回到寝宫好好躺会来的实在。
见她意决,素秋嘴上应声是,可心中已拿定主意,要请太医到咸瑞宫一趟。
在宫中呆了有近两个时辰,连城辞别皇后,带着皇甫颖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你有名字吗?”清透中明显带着善意的目光,落于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身上,连城柔声问。
皇甫颖低着头,使劲掰扯着手指,连城看她这样,微微笑了笑,道:“你不必紧张,往后你要跟在我左右,若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便不知该如何唤你。”降生于世,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而这名字无不是父母亲人给取,但来到这古代,连城真切知道了什么叫做卑微,身份卑贱的下人,连生命都不能自已,更何况一个仅供人称呼的符号。
主子想唤你什么你就是什么,阿猫阿狗,什么花,什么草,全凭主子喜好。
对此,她不喜,也不愿做那轻践人的事。
然,那几个被她留在主院服侍的下人,却在当日都跪求她赐名。
询问过他们一番后,除过那死了丈夫,折了儿子的年轻妇人,及小厮李木,几个丫头皆是从一生下来就没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为表他们的忠心,又或是真的想忘记过去,他们的心思竟默契地一致——得不到主子赐名,就长跪不起。
无奈之下,连城只好点头。
王家的和李木,连城让他们一个就继续用夫姓,称之为王嫂子。
李木,便仍旧用本名。
那五个被她留下的俏丽丫头,她在仔细思量过后,分别为她们取名唤芙,唤雪,唤碧,唤玉,还有唤月。
唤芙,唤雪就是那对孪生姊妹,唤月呢,是五个丫头年龄中最下的那一个,剩下的两个俏丫头,便是唤碧,唤玉。
既然要为她们取名,那么就取个好听,又好记的。
且只有美美的名字,才配得上她们俏丽的容颜。
“……颖儿……我……我叫颖儿……”皇甫颖终于抬起头,眼神微有些怯弱地看着连城,干裂的唇瓣中支支吾吾地挤出几个字。
连城笑道:“颖儿,真好听的名字。”她究竟有着怎样的遭遇?注视着皇甫颖,连城的眸光闪烁了下,又道:“想变漂亮吗?”
漂亮?皇甫颖长这么大,都是和柯常在呆在依雨轩中,她只知娘长得好看,不知什么叫漂亮。
莫非……莫非漂亮就是好看?
呆滞的目光闪了闪,皇甫颖慢慢摸上自己的脸颊:“我……我……”
“你脸上的痘痘可以祛除。”连城微笑着道。
皇甫颖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我……我可以变得和娘一样好看?”她这话一出,让连城对她的身份更加生疑,但事已至此,日后她也只能见招拆招,扫去这小姑娘有可能给她带来的麻烦,嗯,应该是大麻烦才对。
敛起思绪,她眸光柔和,轻嗯一声。
“我……我力气大……会干好多活……”想着自己一会就会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皇甫颖怯弱之色渐变浓郁,她在担心,担心因为自己笨,会被眼前的贵人嫌弃,连城与她四目相对:“你很怕我?”
皇甫颖的头摇得似拨浪鼓一样。
“那你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而且说话吞吞吐吐?”闻她之言,皇甫颖立时垂下头,闭嘴不再言语。
连城无奈一笑,又道:“记住,在我身边不用害怕,等会回到府里,你也不用害怕,只要有我在,没人敢随意欺负你。”皇甫颖没有抬起头,但她有重重地点头。
贵人,娘,我真的遇到你说的那个贵人了!她对我很好,不仅要帮我治好脸上的痘痘,还说不会让人欺负我,娘……
眼眶泛红,皇甫颖抱紧双臂,将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哭泣着。
街上热闹的叫卖声,杂耍声,及人们的说笑声,飘进车里,连城看了皇甫颖一眼,挑开车窗上的帘子道:“颖儿,你瞧街上很热闹呢,快来看看!”小姑娘多半是想起伤心事了,心下长叹口气,连城眼里禁不住涌上抹怜惜。
午后暖阳倾洒,人们穿着各色各样的春装,行走在街边或挑选中意的物品,讨价还价,或围在杂耍摊前,欣赏着精彩绝伦的表演,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怒吼声乍然响起:“男人婆,你别以为你大哥是御林军副统领,就不知死活地学别人多管闲事!”
萧蓉脸上一红,目光却更为凛然:“在下身为衙门捕快,拿朝廷俸禄,就该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萧捕快你快点带我去衙门,我承认,我刚刚是偷了两位大爷的钱袋,你赶紧抓我去衙门吧!”说话之人,躲藏在萧蓉身后,扯住她的衣袖一脸惧色的摇着。
娘啊,他不就是偷了两个钱袋,然后不巧被萧捕快撞见,没了命地往人堆里跑,便不小心撞在了陆世子这尊大神身上,当即就被其狠踹两脚,这倒也罢了,谁让他不长眼撞到人家身上。可……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陆世子踹他两脚还不解气,竟还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泛着凛凛寒光的软剑,要将他斩杀。
早知道今个会遭此劫难,说什么他也不会一时技痒难耐,去偷贵人们身上的钱袋子,哦,不对,他应该是连出家门也不会迈出一步,到这街面上来溜达。
现在好了,被陆世子这个不亚于熠亲王的大魔王盯上,他若不被萧捕快带走,恐怕真的要命丧黄泉,一命呜呼了!
萧蓉是御林军副统领萧湛的胞妹,由于萧家乃寒门出身,准确些说,在萧湛这一代,因其五年前考取了武状元,他们一家才由距离京城颇远的一座小城迁入京中居住。
皇甫擎很重视人才,短短五年内,见其能力出众,不顾朝臣反对,将萧湛这一寒门之子接连升值,直至今年年初在御林军中供职,且身居副统领这么个高位。
萧家世代习武,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子,都身怀不错的功夫,这便让萧蓉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甘愿呆在闺阁中,学些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技艺,好以后嫁入夫家,讨得婆母,夫君欢心。
她与兄长一样,从小喜欢舞刀弄枪,见兄长凭借一身本领考取了武状元,并一日比一日深得皇帝器重,心下很不服气,便嚷嚷着自己也要做女官。
先前在小城,萧家父母由着女儿任性,但这住到京城,随着他们的身份改变,就不能再纵着女儿没规没距,似个男儿一般显露功夫,且还想着去做什么女官。这大周虽说民风开放,可除过宫里主子们身边的女官外,朝堂上哪里有女子为官参与政事的?
再有,女儿如今已二九年华,说来都是老姑娘了,再不想着法子给找门亲事,一辈子就给耽搁了。
基于此,萧家父母是极力反对女儿再闹腾,但萧蓉性子倔,且是个有主见的,又怎能一下子就被他们劝服,就这样,她不顾父母反对,只要萧湛有空闲,就缠其左右,要兄长帮忙给她找份差事,做什么都城,只要是女官就可以。
萧湛甚为*爱这个妹妹,在他心里,妹妹不比普通的男儿差。
于是,他便与衙门中的一位朋友打了声招呼,让萧蓉挂了个捕快的名头,每月的俸禄由他出,让其在嫁人前圆了心中的梦想。但前提是,绝对不可抓错人,办错案子,否则,自动放弃衙门的差事,好好做她的大小姐,等着说亲的上门,订下一门好亲事,从而嫁人,安心呆在后宅相夫教子。
“你别小看我,我一定会成为京中响当当的女捕快!”这是萧蓉得知自己要入衙门当差,与萧湛说出的豪言壮语。
不到一年时间,捕快一职倒还真让她在京中混出些名堂来,地痞小混混,偷鸡摸狗之徒,一旦在街上遇到她,要么规规矩矩地从旁经过,接着迅速闪人,要么干脆掉转头,拔腿就蹿得无影无踪。
但这于她一个女子来说,有何值得光荣的?只会让儿郎们用鄙薄的眼光看她,只会让她的婚事遥遥无期,只会让她受尽人们的指指点点。
萧蓉却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她相信这世间总有不寻常的男儿,识得她这块美玉,娶她做妻,成为一生的伴侣。
每每听到她这般说,萧家父母除过叹气,还是叹气,而萧湛却笑容*溺,温声说出一句,“没错,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个男子,会识得我们蓉儿这块美玉。”闻他之言,萧蓉就算脸皮再厚,也会立时觉得烧得不行,跺跺脚,瞪兄长一眼,提起轻功仓皇逃回自己的小院。
没有理会扯住自己衣袖,可怜兮兮不时哀求带他离开的小混混,萧蓉冷眼看着陆天佑,对,没错,那乍然响起的怒吼声,就是陆天佑嘴里发出的,这段时日他心情很不好,身旁的下人服侍时,稍有不慎,都会被他一顿重罚。
至于缘由,与皇甫熠这厮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这甥舅俩平日里基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自从连城回京那日后,皇甫熠将视线,还有精力全投注在了她身上,从而在不知不觉间疏远了陆天佑。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奔着这句话,陆天佑近乎日日前往熠亲王府。
却要么被告知王爷不在府中,要么王爷正忙着,没工夫接待陆世子。
顾连城,都是顾连城,都是宁远侯府,才让小舅舅和他之间的关系渐渐疏远起来,陆天佑每日在街上溜达,自然有听到熠亲王连续多日光顾宁远侯府一事,因此,她恨连城,恨宁远侯府恨得牙痒痒。
可碍于连城已故的大姐,也就是顾锦曾是他未过门的世子妃,他怎么也不愿踏入宁远侯府中,只因他不想沾染上晦气。
“陆世子,这癞头三是无意中撞到了你,可他有向你跪地磕头认错,你为何还要直取他性命?”癞头三是是站在她身后那小混混的绰号,萧蓉从其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神色镇定,望着陆天佑的怒言,候其言语。
脸色阴沉,陆天佑森然道:“本世子一点都不稀罕他认错,敢皱本世子的眉头,那他只能以死谢罪!”
“陆世子,你这未免太过分了!”萧蓉冷冷道:“癞头三是有不对,但你揪住他那么一点过失不放,实在是与你贵重的身份不相配。”沉默片刻,她也不看陆天佑此刻的脸色变得如何难看,转身踢了癞头三一脚,道:“一个月就那么些天,你倒好,却在牢房里过了大半,你说说,你怎么就管不住你那双手呢?走,赶紧随我去衙门认罪,这回,看大人还怎么轻饶于你!”她语声严厉,出口之语无一句不是在指责癞头三,但癞头三却知道,萧蓉是在变相救他,避免他被陆世子一剑刺死。
于是,他忙点头哈腰,连连应声:“小的认罪,小的认罪,小的这就随萧捕快回衙门认罪!”边说,他脚步边慢慢往衙门方向移动。
“二小姐,前面好像出事了,行人堵在路上,马车无法通过,咱们恐怕得等一会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老七对着车厢禀道。
连城淡淡的声音扬起:“那就停在路边等会。”考虑到连城偶尔会出府走动,顾耿逐将府里最好的一辆马车安排给了连城,并吩咐车夫老七随时听命连城,他的这一安排,连城自是欣然接下。
对顾耿这位庶出二叔,说来,连城心中是有好感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将其一家赶出侯府,不会让其颜面感到难堪。
老七领命,驱马将车子向路边缓慢移动,不料,陆天佑运转内力,提剑直直刺向萧蓉后心,感受到危险靠近,又顾及到街边看热闹的百姓,萧蓉一把推开癞头三,接着迅速转身,施展内力,迎向陆天佑的进攻。
兄长说过,在办案子时,绝对不能伤到无辜的百姓。
今日就算她出事,也不能让围观的百姓因她之故,遭遇不测。
癞头三猝不及防被萧蓉一把推开,脚下步子一个不稳,就朝连城的马车扑去。
一声闷响过后,只见他狼狈地趴在车辕上,鬼哭狼嚎道:“萧捕快,你干嘛用那么大力气啊?”实在是痛死小爷了!他真就是个混混,人家明明是在救他,不想他被陆天佑劲猛的剑风波及到,从而有生命之危,他倒好,不知好歹的东西,却在这责怪起了人家。
陆天佑的身份在那摆着,萧蓉就算再不晓事,也不能伤到陆天佑那厮。
有了这个顾虑,她所出的招数,只是防守,防守陆天佑伤到自己,伤到惊恐四散的百姓。
而陆天佑却不然,他招招狠厉,似是今日萧蓉不死在他剑下,便誓不罢休。
萧蓉功夫不弱,可与陆天佑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
没过多久,她就受了对方一剑,殷红的鲜血,瞬间自她的右肘处如泉涌出。
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她面不改色,继续接着陆天佑的攻势。
连城这会子眉头皱得好紧。
是她今个出门的日子不对,还是真如她之前所说,为管尽天下不平事,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仗势欺人这样的事件?
御林军副统领?她在心里念叨着。
萧湛,这会子与陆天佑正在交战的女捕快,是萧湛的妹妹?
应该不会错,否则,陆天佑也不会将御林军副统领与其扯上关系。
捂住额头,连城朝仍旧将头埋在臂弯中的皇甫颖看了眼,暗忖:“我到底该不该出手,到底该不该啊?身边已经平白无故多了个麻烦,而那陆天佑……”从他刚才的话中,好像并没忘记她这么个人。
呵呵,说那女捕快学人多管闲事,不就是说她么!
如果她一露面,那纨绔子弟势必又会咬住她不放。
麻烦,麻烦,她是不怕麻烦,可短短时日内,这涌向她的麻烦未免也太多了吧!
唇角掀起抹苦笑,连城终还是做出决定。
然,不等她掀开车帘,陆天佑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已冲着她的马车传来:“顾连城,顾连城你不是喜欢抱打不平吗?倘若你在车上坐着,就给本世子我滚出来,要不然,本世子立马一剑刺死这男人婆!”顾府的马车,据他得来的消息,除过顾连城乘马车进宫,顾府再无人乘马车出府,哼,今个终于让他给撞上了,那就旧账新账一起清算!
萧蓉此刻被其踩在脚下,冰凉的利剑紧抵着她的咽喉,但即便是落得此狼狈下场,她眼里却没一丝畏惧。
“陆世子,难不成今个这一出,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轻轻淡淡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连城凑近皇甫颖,小声道:“别怕,就乖乖呆在车里,我一会就回来。”皇甫颖倏地抬起头,抓住她的衣袖不放,连城笑了笑,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心,只要你乖乖呆在车里,我定然不会有事。”
皇甫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当连城刚一步下马车,她就爬到车窗前,豁开车帘,直直地朝街上望去,她的目光追随着连城的身影,连城走到哪,她的目光就随之移到哪。
她好紧张,也好害怕,怕贵人出事,怕她没了去处。
感受到她的目光,连城回头冲她流露出安慰的微笑,然后收回目光,望向陆天佑道:“我已站在你的面前,放了那位姑娘吧!”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将人放了,你觉得我是孬种,还是说,你压根就没将本世子放在眼里?”陆天佑心中本就恼火异常,这一看到连城,那火气更是呼哧哧地往外冒:“前些天你趁本世子不备,令本世子在人前丢尽了脸,今日,本世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连城轻浅一笑:“当日之事,倘若不是你持强凌弱,我会那么对你吗?再者说,当时可是你先动的手,我呢,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拎陆天佑下马背一事,连城只字不提,心中却腹诽起来: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小舅舅欺人太甚,不得已之下,姐才拿你做了炮灰。
“你狡辩!”陆天佑怒道:“现在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会放了这男人婆,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然后再一剑刺死你!”
“要我给你下跪?我劝你还是想都别想。”连城轻嗤一笑:“今日我还有事,如果你真要就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与我清算,那咱们明日城外南湖边见,届时,我们以武论高下,若是你输了,便不许就先前的事再与我做纠缠……”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陆天佑截断她的话,道:“那你呢?你若是输了,会怎样?再有,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答应你?”和他比武论高下,就她?眸光讥嘲,陆天佑神态狂傲,注视着连城。
似是没留意到他此刻的神态,及眼里的讥嘲,连城淡淡道:“我若输了,你说怎样就怎样。至于你答不答应我刚才的提议,完全取决于你。不过呢,你若真不答应,那么之前的事,便随着今日过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要不然,我也不是好欺的!”尼玛,不说话,瞧着人还不错。但,只要一张口,就是一欠虐,欠收拾的权二代!
随着语落,连城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冽起来,陆天佑看着这样的她,微微一怔,道:“你若输了,我说怎样就怎样?”她该不会想玩什么阴谋吧?眸中划过抹深思,陆天佑手中的剑竟在不知不觉间收起,且身形挪动,向连城走近两步:“你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连城嘴角漾出一丝毫无温度可言的浅笑,暗忖:输?在她的人生信条中,有过吗?
答案,从她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傲然之气中,不难看出。
陆天佑收起软剑:“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事先说明,你若输了,就从这条街的东头,跪爬到西头,而且每爬一步,学声狗叫,怎样?你敢应下吗?”杀人太过容易,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她敢辱他,那么就等着被辱吧!
“陆世子……”嘴里拉着尾音,连城眼珠子一转,笑靥如花道:“答应你这个要求也未尝不可,但作为男儿,你若输于我,又会怎么办?”敢阴她,那她就给他阴回去!随心中所想,连城不待陆天佑出声作答,眸光轻嘲,抢先又道:“你该不会到时装糊涂,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吧?”街上看热闹的人这会子虽没先前多,但连城嘴里的话一出,有些胆大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明日是顾二小姐赢,还是陆世子赢?”
“这可不好说。不过,顾二小姐如果输了,我倒不怀疑她刚才应下陆世子话的真实性。”
“你是说爬着学狗叫?而且是从这庆安街的东头爬到西头?”
“是啊,我不怀疑。”
“那陆世子呢?”
“估计绝无可能。”
“没错,我也觉得没有可能,他可是信阳侯府世子,怎会拉下那个脸,边往前爬,边学狗叫?”
……
人们的议论声虽低,但以陆天佑习武之人的耳力,却尽听到了耳里。
连城笑了笑:“陆世子,说吧,你若输了,是不是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激将法,没错,她确实在用激将法,从今日之事来看,陆天佑不仅狂妄,且是个好面子的主,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失去颜面,失去男子汉应有的尊严。
“如果我输于你,之前你我之间的事,一笔勾销的同时,我还会照着先前对你的要求去做。”明知连城用的是激将法,陆天佑却不得不说出这么一番言语。
不会输,以他的武功和剑术,明日的比试,他定不会输!
陆天佑冷着脸,如是想到。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丢下话,连城不再多言,提步就至萧蓉身旁,蹲身将其横抱起:“你的伤需要立马处理,先到我府上,待我帮你处理好伤口,再安排下人送你回府,你看这样可好?”
“嗯。”
萧蓉额上冷汗滑落,低应一声。
“二小姐。”见连城抱着萧蓉过来,老七忙挑起车帘。
朝他轻颔首,连城将萧蓉轻放进车里,却突然听到萧蓉对着车外道:“癞头三,你如果不想死在这,最好赶紧去衙门……”
“我去,我这就去!”癞头三躲在马车后,不等萧蓉的话说完,就忙应道。
他咋就这么傻呢?
为何刚刚不趁机溜走,非得留在这看什么热闹?
这下倒好,又得去衙门报道,蹲进那臭气熏天的牢狱里。
心中暗自嘀咕,癞头三从马车后慢慢地走出,不料,陆天佑冰冷似剑的视线正好看过来,来不及多想,吓得他脸色一白,立马撒开腿往衙门方向跑。
“顾连城,三年前,你娘和你大姐身上发生的事,你该是有亲眼目睹吧?”连城正要上马车,陆天佑意味深长的声音突然传来,顿住身形,她却并未回头,就听陆天佑带着嘲笑的声音又响起:“啧啧啧,你说她们平日里看着似桢洁烈女,怎就在那晚还会委身于那些……”
连城倏地回过头,神色一凛,截断他的话:“你的嘴没毛病吧?”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三年前那晚,母亲和嫡姐所遭受的欺凌,以及她们在火海中绝望而凄厉的痛哭声,她脑中有记忆,且一想到,心里就会被愤怒和痛恨填满,生出这种强烈的感情,不再是已逝的原主带给她的,而是她自己,是占据这具身体的她,为那俩母女的悲惨遭遇,所生出的真实情感。
“这陆世子好端端地怎会提起、宁远候夫人和顾大小姐身上发生的事?他不会是糊涂了吧?忘记皇上曾下旨不许人议论……”
“嘘!小声些。”
“我声音本就不大啊,瞧你小心谨慎的,我只是觉得宁远侯夫人和顾大小姐死的太惨。”
“谁说不是呢,二十多年前,宁远侯夫人不仅是咱京城有名的才女,而且容貌也是美得数一数二,尤其是她嫁给宁远候后,夫妻间的感情那可真真羡煞旁人,你说她怎就会被歹人那样残忍地对待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宁远侯夫人死得惨,她的女儿还不是一样死的凄惨,你可别忘了,继宁远侯夫人后,顾大小姐在十二岁那年,就已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了,且她的样貌不比她的母亲逊色。”
“这我怎会不知道?我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说顾大小姐呢!”
……
娘和大姐的事,竟然……竟然在三年前就已传遍京城,甚至有可能传遍整个大周,乃至这天下,入耳的议论声,令连城的心禁不住一紧。
为何她回京那日没有听街上的行人提起?
皇帝,对,是皇帝,刚刚那传入耳里的言语中,有说皇帝曾下过旨,不许百姓们议论宁远侯夫人和其大女儿身上发生的事,那陆天佑此刻突然提起往事,意欲何为?
是借母亲和大姐身上身上所遭受的一切,羞辱她,要她难堪吗?
隐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收紧,连城凝视着陆天佑,目中神光冷若冰川,令那些聚在街边仍看热闹,小声议论的人们,蓦地全闭紧了嘴巴,且个个感到严冬又突然降临,而他们此刻正置身于被冰雪覆盖的世界中,冷得令人打颤,冷得令人恨不得立马回到自家府中,钻进被窝里,或者坐到暖炉旁。
但,他们没法移动身形,仿若一瞬间,他们被那无尽的冷意冻结在了地上。
陆天佑亦有听到人们的议论声,然,他却并未将那些话当回事。
只因他知道,即便皇帝知晓他今日所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是皇帝的外甥呢!
对上连城的目光,他得意一笑:“生气了?还是为你的母亲和大姐感到难堪,觉得没法再在这京中呆下去?”考虑到萧蓉身上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连城按压住心底腾起的怒火,敛起周身散发出的冷意,眸光恢复淡然之态,幽幽道:“陆世子,你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臭!”
她刚刚明明生气了,怎会眨眼间就似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他口中之言,对她羞辱不够?竟让其出恶言反过来还羞辱到了他,陆天佑一想到这,脸色瞬间变了又变:“顾连城,你说谁嘴巴臭?”
连城淡淡一笑:“哪个嘴里喷粪,我就说哪个啰!”
“有种你敢再说一遍!”陆天佑怒声吼道。
“你的嘴确实很臭。”皇甫熠迈着闲适的步子,走到连城身旁,抱臂靠在车厢上,凝视着陆天佑似笑非笑道:“天佑,得了空,你最好好好地漱漱口,否则,还是莫要再出门为好,免得路人都被你熏死!”
陆天佑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熠,涨红着脸大叫道:“小舅舅……”小舅舅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一起损他,辱他?
“那么大声作甚?我还没年老耳背呢!”抬手优雅地掏了掏耳孔,皇甫熠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陆天佑身上划过,然后落在连城身上:“小无赖,你怎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说着,他还透过被老七挑起的车帘往车厢里瞅了瞅:“多管闲事也就算了,怎还让两个丑八怪呆在你车里?”
连城扫他一眼,直接登上马车坐进车里,吩咐老齐:“回府。”
“喂,小无赖,你是怎么搞得?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就坐车准备离开!”见老七放下车帘,欲赶车离去,皇甫熠伸手就将车帘重新挑起,不高兴地盯着连城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好好的你不呆在侯府,偏要四处溜达,溜达便溜达吧,还遇到事就插上一把,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啊,真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啊?”
“说完了吗?”连城淡淡道。
皇甫熠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心里郁闷得慌:“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真说错你了?”
“我是喜欢多管闲事,我是喜欢打抱不平,这样总成了吧!”清透的目光凝聚在皇甫熠身上,连城一字字道:“熠亲王所言,我都承认了,现在可以请你放下车帘,站在一旁,让我的马车通行了吗?”
多管闲事?今日遇到这一桩,两桩可不是她主动为之的,她也很无奈,很无可奈何好不!
什么都不了解,就聒噪的说个没完没了,倒像是她真是他什么人似的。
从皇甫熠手中扯下车帘,连城心中腹诽两句,再次吩咐老齐:“回府。”
老齐应声,拿起马鞭,恭谨地与皇甫熠道:“熠亲王,麻烦您让让,草民好赶车离去。”车厢里再没传出什么声音,皇甫熠怏怏地倒退两步,哼声道:“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不为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和你置气了,可你进宫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在侯府等你好几个时辰,这会儿本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你倒好,又不给我好脸色。”
仍旧没听到有声音从马车里传出,皇甫熠长叹口气,接道:“算了,今个就先这样吧,明日,我再去侯府找你……”
“我府上门槛低,熠亲王来的太频繁,只会降低身份,所以啊,还请熠亲王今日过后,莫要再拜访我宁远侯府。”轻浅而疏离的声音在车里扬起,皇甫熠闻言,嘴角一抽,暗道:门槛低,他去后会降低身份?这说的什么话?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去她那所谓的低门槛之府,不是该感到蓬荜生辉,荣耀之极吗?
又损他,小无赖的一张嘴,看来一天不损人,是完全没得可能。
马车缓缓行远,皇甫熠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再未言语。
“小舅舅,你为何……为何要帮着外人说我?”陆天佑这一刻心里是委屈的,无视街上百姓看他的各异眼神,慢慢走到皇甫熠身旁,唇角动了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声问道。
缓缓收回视线,皇甫熠挑眉看着他:“帮着外人?”陆天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里尽是不解。
顾连城不是外人吗?就算小舅舅这几日与其走得近,且时不时往宁远侯府跑,可这能说明什么?于他眼里的不解,皇甫熠并未多想,启唇甚是随意道:“她是我认下的兄弟。”
“兄弟?小舅舅你没事吧,她怎能做你的兄弟?”
陆天佑目露惊诧,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甫熠似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又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长辈,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语落,他将陆天佑由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嘴角掀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悠悠道:“不想明日出丑,我建议你还是到宁远侯府,与我那兄弟诚恳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为好。”
“上门给顾连城道歉?求得她的原谅?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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