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无悔(一更)

轩之飞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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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无悔(一更)    灵动的眸子眨巴了下,连城俏皮道:“男朋友转正就是老公,老公就是丈夫,就是夫君,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

    皇甫熠皱眉思索着她的话,半晌后,轻语:“我懂了。”

    夕阳西落,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回侯府的道上,连城心情甚好,边走边道:“皇甫熠,我很开心!”

    “我也是!”心口处一阵作痛,皇甫熠眼神柔和,朝身旁神采飞扬的人儿看了眼,附和道。

    晃眼过去五日,皇甫熠感到他心口的痛,近乎无法再压制住,且,他还意外察觉,察觉他在面对连城的一双柔情目时,会生出一丝浅浅的恨。

    恨?他怎会恨她?

    那是他的爱人,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爱人,他怎会恨她?

    是血咒,是血咒作祟么?

    可皇兄并没告诉他,血咒会令他对心爱之人生出恨意。

    呵呵!望着窗外的月色,他笑了,笑得发苦,笑得痛彻心扉。

    疯魔,心痛,因为心痛,导致疯魔,出手致她死地,这是不是说皇兄已经隐晦地告诉他,在他感情愈发浓郁时,因为血咒之故,他会对她慢慢生出恨,随着恨意加剧,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从而痛苦一生,再无独活于世的勇气。

    定是这样的,定是这样的!

    按住心口,他脸色发白,嘴角殷红丝丝溢出。

    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他得离开,得离她远远的,否则,他会伤害她,这是他不愿看到,也不愿去做的。

    缓缓坐到椅上,他从袖中掏出连城送给他的签字笔,在面前的纸上慢慢书写起来。每写一个字,他的心就会就多抽痛一分;每写一个字,嘴角就会有一丝殷红溢出,可他手中的笔没停,一刻都没停。

    终于,他将自己要说的话全写在了面前的纸上,而后用装着两只木赞的精致小盒压住,低语呢喃:“对不起!连城,对不起,为了你能好好的,我不得不选择离开你,对不起……”拿起桌上,正对着他微笑的小小泥人,他轻抚着,轻抚着她的眉眼,她的唇……

    虽然这泥人的样貌,是戴着易容面具的她,可含着笑意,望着他情意流转的双眸却是她的,是他熟悉的,是他深爱的人儿所拥有的一双似水明眸。

    该离开了,将泥人放进袖兜,他转身,暗藏隐痛的双眸自屋里每个角落徐徐划过,终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走吧。”离涵等在门外,看到他面蒙黑巾,不由疑惑,低声问:“爷,你这是……”皇甫熠淡然的眼眸凝视着他:“你先回府,我去趟馆舍,随后便回。”

    爷要去灵月使臣住的馆舍,他去那里要做什么?

    离涵思量不出头绪,见皇甫熠提起轻功即将从自己眼前消失,忙运气,纵身而起,紧跟了上:“爷,任伯说过,要我随时随地都跟在你左右。”闻他之言,皇甫熠没有说话,由着他随在自己身后。

    片刻,鸣柳苑中已无他们二人的身影。

    近距离相处数日,让连城愈发肯定了她对皇甫熠的感情。

    她喜欢他,甚至已经爱上了他。

    夜里,每每回想起与皇甫熠呆在一起时的点滴,连城都会不由自主地在梦里笑出声。

    白日,他们几乎形影不离,阳光西斜时,他们会手挽着手,漫步在花园,湖边。

    有时候半晌他们都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走着,感到乏累时,随意地坐在凉亭,亦或是湖边大石上休息,并肩看落日余晖收拢,夜幕落下,明月升起;有时候,她会唱歌,会用绿叶吹曲给他听,而他,听着听着,眸中柔情涌现,拿起玉箫与她极为默契地合音。

    还有,她偶尔也会向他叙说她的喜好,及一些有趣的故事,他耐心地听着,时不时会发出一声低笑。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认真听;她问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认真作答。

    她笑,他陪着笑;她静坐冥想,他陪在身侧,绝不出声打扰。

    如水月华透窗而入,落在床上,连城睡得尤为香甜,清秀的脸儿上挂着抹浅浅的微笑,红唇微翘,呓语出声:“皇甫熠,我喜欢你,喜欢看到你笑,不喜欢看到你皱眉……要记住我说的话,只能对我一人笑,否则,我会生气,会不理你的……知道么?你的笑容太过惑人,女子看到那样的笑,没有一点免疫力……“她不知,她呓语中的某人,已经离开了宁远侯府,或许,她不会再见到他。

    窗外凉风习习,不时传来树叶沙沙声响,连锦知晓眼下已接近后半夜,可她就是无法入眠。

    忽然,她察觉到一道淡漠幽冷的目光好似在看着她,不由蓦地坐起身,循着那道目光望去,便见屋子中央站着一抹颀长的青色身影。由于屋里没点灯,仅有几缕月华映入,她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也不对,来人的脸上蒙着黑巾,就算屋里燃着灯火,她也无法知晓对方是哪个。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屋里?”她没有惊慌,只是凝视着来人,冷声质问。

    皇甫熠行至桌前,燃起一盏灯火,冷幽的眼眸与她视线相对,淡淡道:“可听过血咒?”

    于他的话,连锦没有作答,而是再次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屋里?”他目光虽冷,但却没有杀意,如此一来,她无需过分害怕。

    “回答我。”皇甫熠言语简单,却有着迫人的压力。

    黑眸中的神光渐渐发生变化,令连锦只觉自己被他的双目摄住了魂魄,她在抗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进那双如墨玉般的眸瞳中。

    “回答我,你可知血咒?”

    “没听说过。”

    “灵月有人懂巫术,是否?”

    “嗯,女巫大人就懂。”

    “告诉我,如何才能到灵月?”

    “我不知道。”

    “为何要来我大周?”

    “联姻。”

    “对象是熠亲王?”

    “嗯,是他。”

    “知道原因吗?”

    “不知。”

    ……

    在醉幻魅瞳作用下,连锦回答皇甫熠的问话,无一丝迟疑。

    果真是冲着他来的,可这是为何?

    “你多次出入宁远侯府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没有目的。”

    “你有意接近定公主公主,还有他的家人?”

    “是,可我不会伤害他们。”

    连锦的精神力在反抗,反抗皇甫熠的问话,反抗自己身不由己回答的每句话。奈何无用,但她有竭力压制心底的秘密,不在下一刻被她说出口。

    额上冷汗滴落,看着她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面孔,皇甫熠倏然阖上双目,转瞬又睁开。

    身子一阵猛颤,连锦定定地看着皇甫熠:“你究竟是谁?”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她不知,当皇甫熠撤去醉幻魅瞳时,他们之间的对话已全然消失不见。

    皇甫熠幽冷的黑眸锁在她的身上,一字字道:“离宁远侯府,离定国公主,还有她的家人远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是熠亲王?”皇甫熠自进屋,就没有刻意转变自己的声音,连锦与他虽无多少交集,但对人的声音很敏感,由这,她断定出站在自己屋子中央的青衫男子,是皇甫熠无疑:“我不会伤害他们。”

    皇甫熠没有出言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点头承认,只听他道:“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她不知血咒,他或多或少可以理解,可身为灵月公主,又是刚离开灵月没多久,抵至大周,竟不知如何返回母国,这未免太过奇怪?

    女巫大人,她有提到女巫大人,皇甫熠黑眸微垂,暗自思量,是那位女巫大人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吗?以至于她不清楚如何回灵月,那这是不是说,灵月的使臣身上也被那女巫做了手脚,不知如何返回灵月?

    女巫,灵月;灵月,女巫,确实与传言相符——神秘至极。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颀长的身影一步步向床边逼近,连锦全神戒备地睁大双眼。

    皇甫熠幽冷的眸子寒芒涌现,一把钳制住她优美的下颚:“灵月与我大周,乃至整个中原诸国数百年,乃至千年都未曾有过来往,现如今却突然要与我国联姻,且联姻的对象是本王,其目的,皇上和本王虽然不知,但本王要告诉你的是,收起你的目的,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蓦地收回手,他冷然一笑:“本王此生只喜欢一个女人,也只爱一个女人,你若知趣,就该知道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锦眸光微闪,蹙眉问。

    “本王之言是何意,你无需知道。”冷冷丢下一句,皇甫熠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传来女子带了丝怒意的声音:“你是打算娶我,是不是?你这样做,定国公主怎么办?她很喜欢你,而你,却要娶我做王妃,你让她情何以堪?”

    转身凝向她,皇甫熠眸光犀利,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这不正是你要的么?不正是你灵月要的么?”

    “不,不!我没想过要嫁给你,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你做王妃!”摇了摇头,连锦眼里涌上凄然之色:“见到定国公主后,我有打退堂鼓,有想过回灵月,可我做不了主……我不能不顾母皇的安危,也没有力量对付余将军,有她在,我只能留在大周,只能嫁给你……”从她的言语中,皇甫熠听出了些许端倪。

    “你果然是带着目的来我大周的。”

    连锦神色恢复自然,道:“目的?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那就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他身上的血咒,会不会与灵月有关?亦或是,那血咒就是那灵月女巫下的?皇甫熠敛目思量,若真与灵月有关,与那女巫有关,那么他要找的人,是否就在灵月,而且与灵月的女巫关系密切?

    但,如此一来,东旬的逍遥王又是怎么回事?

    “你口中的余将军,可在随行的使臣中?”

    敛起思绪,皇甫熠问。

    与他视线相对,连锦绝美的脸儿上泛起一丝冷意:“他叫余绩,是我灵月大将军的部下,住在……”

    “你想借本王的手除去他?”听完连锦之言,皇甫熠好看的眉梢挑起。

    连锦言语肯定:“是,熠亲王若能除去他,我感激不尽。”

    “哼,你倒也诚实。”嘲讽之语出口,皇甫熠注视着连锦端详了会,“本王或许可以如你所愿,但你也需配合本王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他要她配合什么?

    皇甫熠言语浅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我答应你。”垂眸想了想,连锦应允了皇甫熠提出的条件。深望她一眼,皇甫熠收回目光,身形一闪,骤然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灵月使臣住的馆舍中如同炸开的锅。

    “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洗漱穿戴好,连锦朝窗外看了眼,问侍婢采莲。

    “回公主,余将军不见了!”

    采莲恭谨回道。

    “兴许出去办事了。”眸光闪烁,连锦自妆台前的登上站起,缓步走到窗前:“告诉罗大人,让大家伙无需大惊小怪。”余绩,是你自找的,若非你背叛母皇,我也不会借熠亲王的手除去你!

    余绩是死了,但他并非是死在皇甫熠手中,而是自断经脉,一命呜呼。

    之所以有此选择,源于他认识到自己已无路可走。

    如若不了结自个,将会出卖对他有恩的大将军。

    皇甫熠昨晚潜进他屋里,一番言语逼问,什么都没有问到,怒极之下,他再次启用醉幻魅瞳,结果,余绩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自身不对劲,随之当机立断,做出了抉择。为防止他的死,引起灵月与大周之间的矛盾,皇甫熠着离涵将他的尸体带出馆舍,予以妥善处置。

    因此,这一大早,余绩身边的亲兵发现他人不在屋里,且馆舍各处也不见他的身影,不由心生恐慌,逐个敲开灵月各使臣的房门,好一起找人。

    熠亲王府。

    “王爷,你既已做了决定,就将定国公主慢慢忘了吧!”夜里从灵月使臣住的馆舍回来,皇甫熠站在寝院里整整一晚未回屋休息,不管任伯如何相劝,他始终站在那,遥望宁远侯府方向,定定地看着,他这样,任伯看在眼里,好不心疼,于是,这才道出这么一句话。

    奈何皇甫熠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任伯幽叹口气,走到他身旁,看到一丝殷红自他嘴角溢出,禁不住又劝:“王爷,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看着心里难受啊!”

    “吩咐人下去,想法子查到灵月具体在哪个方位,还有弄清楚去灵月的路线。”皇甫熠没想到那余绩会在他面前选择自我了结,且在他启用醉幻魅瞳没多久,以极强的意志力抵制醉幻魅瞳的掌控,自断经脉,死在当场,从而致使探清灵月这条线猝然中断。

    大将军?灵月公主口中的大将军,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联合女巫在灵月公主公主,及他们自己的官员身上做手脚,是不打算要这些人再回国吗?

    久听不到任伯出声,皇甫熠掏出绢帕拭去嘴角的血渍,回头缓缓道:“她是我爱的女人,我不会忘掉她,虽然每每想起她,心口会抽痛难耐,但我能承受得住。只要查到灵月所在的方位,知晓如何前往,我身上的血咒便十之八九可以解除。任伯,顾二是上天赐给我的无价之宝,我不能放弃她,也做不到放弃她,可是因这血咒,我又不得不暂时远离她,不得不伤害她,我恼我自个,甚至恨我自个,但,我无悔!”

    额上冷汗滴落,他俊脸微白,眼神坚定无比:“我无悔,只要她好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王爷,可你这样会很辛苦!”心里长叹口气,任伯声音低沉:“再说,王爷也知道有关灵月的情况,要想查到它的具体方位,难啊!”

    “传我的话,再难,也要给我查到。”说着,皇甫熠抿唇,默然良久,补充道:“顺便告诉他们,速度要快!”

    “王爷!”

    任伯见他意决,声音不由加重。

    “我意已决,任伯不用再劝我。”嘴角牵起一丝冷笑,皇甫熠黑眸中迸射出的神光,倏然冷若冰川:“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东旬的逍遥王,或许与灵月的大将军是同一个人。他一日不出现,我们就一日无法报仇,无法将这个祸患的源头铲除。所以,于国于己,我都必须找出灵月的位置,亲自前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