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草荷女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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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震被踹了出去,因为毫无防备,所以结果很糟糕!

    聂霆炀的大脚踹到了他的膝盖上,那种疼痛是瞬间就波及全身的,所以他不受控制地朝后退了几步,最后重心还是没能控制得住,朝后栽去,后脑勺磕在了桌子上,虽不至于当即就昏过去,但倒在地上后还是昏了过去。

    鲜血在鹅黄色的地板上缓慢的蔓延开,周围的空气里似乎都飘散着血腥的味道……

    蒋文成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聂霆炀的脸色也由刚刚的生气到此时的慌乱,他刚才只是十分的恼怒,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唐震他不会是……死了吧?

    颜言看着他风云变化一般的面部表情,知道他的心里此时一定是十分的紧张,唐震不死还好,如果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我下来吧,你先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她小声说。

    聂宇辰看到那么多血被吓坏了,藏在了聂霆炀的腿后面,双手捂着眼睛。

    这时候有顾客大声喊了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饭店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蒋文成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探了探唐震的鼻息,“还有呼吸!”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聂霆炀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还有呼吸”这几个字的时候,松懈了不少,面部僵硬的表情终于得到了一丝缓和,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敛眸看怀里的颜言,“我们去医院。”

    颜言点头。

    “文成,麻烦了,我先带她去医院。”聂霆炀扭头又对身后的儿子说:“小辰,跟在爹地后面,别走丢了。”

    蒋文成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但是表情表明了他的心思,去吧,这里交给我。

    没多长时间救护车赶来,唐震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这边颜言跟聂霆炀也到了医院,拍片检查后的结果是,她的肋骨断了两根,并不十分的严重,但是唐震的情况却有些糟糕。

    聂霆炀安顿好她后,就去了抢救室。

    “聂医生,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我们医院的血库里AB型血不够。”

    AB型血?聂霆炀蹙起眉头,脑子里不经意就想起了一个人,颜言,记得那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也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检查了她的血型,是AB型。

    这不是巧合。

    “差多少?”

    “至少600毫升。”

    “联系其他的医院了吗?”

    “今天也奇怪了,其他医院也是缺少这种血型的血,第一医院有,但才300毫升,不够,正在送来的路上。”

    “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聂霆炀转身离开,先是想着跟颜言说一下,可一想她那么瘦,别说300毫升了,就是200毫升抽出来她都会昏过去,不行,他再想想别的办法。

    可一时间身边还真没AB型血的人,怎么办?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有护士过来通知他,血够了,已经输给了患者,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是刚才还不够吗?”他问。

    “正好有人来献血,真是来得及时。”

    聂霆炀没再多问,只要够了就好,否则他不敢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虽不至于令他恐惧,但害怕是有的。

    唐家虽然从多年前开始就已经分了家,兄弟几个各自管理着个各自旗下的产业,互不干涉,但是堂兄弟几人还一直有来往,没有因为分家的事到最后兄弟之间有仇,一旦唐震出事,其他的兄弟们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论家族的庞大,唐家虽然不能跟聂家比,但是论经济实力,可是伯仲之间,到底谁比谁更厉害一些,这个一时间很难分清楚,所以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敢直接跟唐天宇分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加上聂家跟唐家两家的爷爷定下的规矩,两家子女是必须要联姻的,这样才能得到双方祖辈手里各自家族企业10%的股份,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股份比例。

    如今唐家的爷爷去世了,聂家的爷爷还活着,但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还作数。

    只不过唐家的子女已经在唐老爷子去时候将那些股份给平均分了,所以唐家的人对于是否能跟聂家的人联姻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唐天宇喜欢聂霆炀,因为是真喜欢,所以唐震也就顺了女儿的意思,甚至对聂老爷子夸下海口,如果聂霆炀跟唐天宇结婚,他会将唐氏集团8%的股份作为嫁妆给女儿陪送过去。

    为了创世10%的股份,以及创世接班人的位置,还有唐氏8%的股份,跟唐家的女儿结婚,是聂霆炀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商人,从来都是以利益为先。

    之所以选择颜言,并不是因为他知道颜言是唐震的女儿,而是因为颜言是楚品然的女儿,唐震对楚品然的爱和愧疚是相当强烈的,即便颜言真的不是他的女儿,单单她是楚品然的女儿这一点,就足以让唐震对她疼爱有加,甚至对她的疼爱会远远的超出她养育了多年的两个养女。

    只是这步棋,走得有些风险,但是在商场上,往往都是风险有多大,利益就有多高,它们是成正比的。

    他来到颜言的病房,她正在床上躺着,脸色煞白如纸,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虚弱,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液,看来一定是太疼了,“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医生过来。”

    颜言缓缓抬起眼皮,似是太累,她连眼皮都不想抬起,声音无力,“……我没事,想睡一会儿。”

    “好,你睡,要是真的忍不住了你就跟我说,我不出去了,就在你边上坐着。”

    颜言又垂下眼皮,“哼”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聂霆炀看她已睡着,轻叹一声,抬起修长的手指将她额头上的头发拢起,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还好,肋骨断了虽不是大伤,但也需要休息,照她这样的虚弱劲儿,估计得卧床休息两个月。

    唉,他的夫妻生活啊,这新婚就禁欲,是不是太残忍了?

    -----------

    唐震是在傍晚的时候才醒来的,病房里除了唐天宇唐天爱以外还有聂家的人,聂平青夫妇以及聂老爷子等人都来了。

    聂老爷子聂广义紧紧抓住了唐震的手,一脸的歉意,“阿震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老头子我的心啊一直都在悬着。”

    “聂叔叔……”唐震显得有些虚弱,笑了下,“谢谢你来看我。”

    聂广义板着一张脸,“那个不孝的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平青,你那好儿子呢!”

    “聂叔叔……”唐震叫他。

    “这次不许你替那小兔崽子求情,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就这么饶了他!”聂广义声色俱厉,“平青,把他给我叫过来!”

    聂平青点头,转身要出去,就听门口响起聂霆炀的声音,“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

    聂广义冷冷地看着他,“你还知道过来!”

    聂霆炀提着一些水果,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来到唐震的跟前,态度十分的诚恳,“我对今天的事情深表歉意,愿唐先生早日康复出院。”

    唐震撇过脸没搭理他。

    放下东西后,他说道:“唐先生,今天的事情你我都有责任--”

    “聂霆炀!”聂广义喝了一声,神色极其的难看。

    聂霆炀不紧不慢地说:“爷爷,您不要生气,今天的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下,我承认这件事我有错,但是如果要划分责任的话,我仅占3分,另外的7分需要唐先生承担。”

    “你--”聂广义气得差点没吐血,他怎么就有这么个混账孙子呢?

    “阿炀,你胡说什么呢?闭嘴!快跟你唐叔叔道歉!”黄蕊呵斥,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这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挺懂事识大体的一个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糊涂,即便是这件事唐震有责任,但这种情况下,唐震又是长辈,他难道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吗?

    聂霆炀没有道歉,亦没有闭嘴,这事他今天必须要说出来,不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多么的不尊重长辈,即便说出来不会有好的效果,但他还是要说。

    他看着唐震,“唐先生,我知道唐太太的意外离世让你十分的难过,但是那样的结果不是我们任何人想要看到的,如今唐太太也不能死而复生,肇事者颜言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四年牢狱难道还不够吗?她只是个孩子,入狱的时候才19岁!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片刻后开口,“如果你的女儿,她因为不小心开车撞死人,被判刑四年,出狱后受害人的家属依然不放过她,作为父亲,你会怎样?”

    房间里的人都看向唐震,看得他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倒不是因为聂霆炀的反问让他难堪,而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给我闭嘴!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抽你!”聂广义敲了敲手里的拐棍,“你给我滚出去!”

    唐震这时候说:“聂叔叔,我没事,我想跟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聂广义没好气地看了聂霆炀一眼,“我就在门外,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嘴!”

    除了聂霆炀,聂家人都出去了,病房里还剩下唐天宇姐妹。

    “天宇,天爱,你们也出去吧。”唐震说。

    “爸爸……”唐天宇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出去吧。”

    “姐,走吧,别让爸爸生气。”唐天爱拉着她离开。

    病房里就剩下聂霆炀和唐震两人,聂霆炀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唐先生要我单独留下来是想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我洗耳恭听。”

    唐震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一直要护着颜言?她提前出狱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聂霆炀狭长的眸子眯起,轻轻笑了下,这笑里头有夹杂着好笑还有讽刺,唐震看的一清二楚,“我护着她这个问题不算是问题吧,她是我妻子,我护着她是作为丈夫应该做的,至于她提前出狱,是不是让你十分的失望?”

    唐震的脸色蓦地一沉,“别忘了,当年她开车撞死我太太,你可是目击证人。”

    他点头,“没错,当年我确实是所谓的目击证人,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护着她吧?你也说了是当年,现在她是我妻子,我护着她还用质疑吗?”

    唐震百口莫辩,嘴唇蠕动着老半天对不上话。

    这时候却又听他说:“唐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我跟你说过,不要把一个人逼到绝境,因为很有可能将她逼到绝境的时候你自己也走入了绝境。”

    唐震呼吸一窒,那张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慌乱,“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聂霆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打了个比方而已。”

    “不对!不对……”唐震似是在脑海里回忆什么,他摇了摇头,“你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是这句,再向上,就是你爷爷还没出去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

    聂霆炀回忆了一下,“太多了,想不起来了。”

    “是……如果我的女儿,她因为不小心开车撞死人,被判刑四年,出狱后受害人的家属依然不放过她,作为父亲,我会怎样,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唐震盯着他,那双眼眸似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不眨一下。

    可他却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通过眼睛直视内心的人,所以他敛眸笑了下,“似乎是,似乎也不是,说的太多了,记不清楚了。”

    “你在撒谎。”

    “撒谎?”聂霆炀好笑的抬眸,透过金丝边框眼睛,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比父亲还小了几岁,可也许是因为没有太太的缘故,他看起来要比父亲苍老了许多,一个男人独自抚养两个女儿长大成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同情的感慨,语气跟着也柔和了许多,“唐先生,撒谎从何说起?”

    唐震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男人,谈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思维,“你的假设是什么意思?”

    “嗯?”聂霆炀不明所以,双腿优雅的叠在一起,“什么假设?”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唐震果真被他激怒了,一张脸,风云骤变,“聂霆炀,你少给我装傻!”

    这时候却见聂霆炀站起身,“唐先生,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说的话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哦对了,颜言两根肋骨断了,我正在想要不要通知律师呢。”

    “你--”唐震的一张脸顿时铁青,他这明摆着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告他故意伤害他就会以颜言受伤在先来反咬他一口,这个混蛋!

    聂霆炀已经到了门口,拉开了门,却又突然转过身,“唐先生,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四年前的车祸你虽然失去了太太,但是颜言也同样失去了母亲。”

    不止是唐震,站在门口的唐天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猛然一颤,头上仿佛响了一个霹雳,打得她的四肢顿时麻木起来,那张好看的小脸此时比洁白的墙壁还要白上好几分,看起来有些惊悚骇人。

    “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唐天爱晃了晃木头人一般的唐天宇,黛眉微蹙。

    聂霆炀听到声音扭回头,正好看到了唐天宇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难看表情,他不动声色的微微拧眉,这个女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忽记起在酒店饭店的洗手间外,颜言先出来,唐天宇跟着也出来,以他对唐天宇的了解,洗手间里相遇可是一个很好地机会,她不可能不好好的“把握”。

    现在仔细的回忆一下,当时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如果是颜言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令她生气的话,她肯定不会隔了一些时间才出来,一定会当即就追出肯定还骂骂咧咧的,然而她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就奇怪了。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颜言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吓到她了。

    难道是颜言跟她说了母亲是楚品然这件事?

    不应该呀,这女人生怕唐震知道她是楚品然的女儿,所以又岂会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仇人唐天宇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唐天宇自己查出来的吗?这样的话还极有可能。

    “我没事,就是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好朋友造访,我回去一下,你先留在这里陪着爸爸,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你路上慢点。”

    唐天宇跟聂家的人道了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聂霆炀决定找人跟踪她一下,看看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管怎样,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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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脸色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但是看起来已经比昨天的时候好了很多。

    聂霆炀就在床边坐着,见她醒来,他挪了挪椅子,“醒了,饿不饿?”

    饿,当然饿了,昨晚上虽然一直是在闭着眼睛睡着的,可她知道自己一直睡得并不熟,一方面是因为饿得难受,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的血型为什么跟唐震的血型一样,这只是巧合吗?

    “想吃煎鸡蛋。”她的声音很小,舌尖舔了舔嘴唇,因为受伤,她看起来更加的小了,这让聂霆炀忽然生出一丝罪恶感,他现在完全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孩子做夫妻,这种感觉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我买了粥和包子,你要是真想吃我再去买。”

    “不用了,就吃粥和包子吧。”其实在说出那样的话后,颜言的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她怎么可以迷恋他做的煎鸡蛋呢?

    “我扶你起来。”

    “好。”

    聂霆炀用盆子去卫生间里接了水,拿了条毛巾,让她简单的洗了下脸,然后回到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还有挤过牙膏的牙刷,“把牙也刷一下。”

    看着他手里的刷牙杯和牙刷,颜言黛眉微蹙,这不都是他结婚那天买的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说:“趁你睡着,我回去了一趟,给你收拾了一些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你要在医院里住至少两个月,所以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一听要住两个月,颜言当即就头疼了,两个月后学校都要放假了,这开学都两个月了她才去,就去了一天却出了这样的事,这再耽误两个月,她又要到下学期才能入学了,这怎么行?她不住院。

    “聂霆炀,我能不能不住院啊?”

    “不住院?想回家?不行,你必须在医院,家里虽说住着舒服,但是不方便,你放心,我也住这里,我陪着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住院两个月的话学校都放假了。”

    聂霆炀就知道她要说这,所以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两个月后你出院学校还没放假。”

    “可是都要期末考试了!”颜言气呼呼地瞪着眼睛,模样十分的可爱,这样一看,似乎脸色恢复了正常,红润起来。

    “那多好啊,出院后你直接考试就行了。”

    “我已经错过了一个月的课程,这两个月再错过,期末考试我肯定考零蛋!”

    “你都大学生了,那些考试成绩没必要太较真,60分万岁,多1分浪费。”

    颜言简直对他无语到了极点,一学期的课都不上她如果能考60分她就是天才了!可天才也看书学习上课啊!

    “来,刷牙,然后吃饭。”聂霆炀将牙刷递到她的手边,她看着他还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接过牙刷心不在焉地捣着牙齿,心里愤愤然,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上次是第二天要去工作,晚上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一下子住院了那么久,这次今天要去学校她又断了肋骨要住院,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心里越想越不爽,手上的动作跟着也就用力起来。

    猛然被人抓住手腕,她一惊,满嘴泡沫地看着跟前的男人,“怎,怎么了?”

    “有你这样刷牙的吗?牙龈都捣出血了!”聂霆炀将刷牙杯递给她,然后端起地上的垃圾桶,“漱漱口,别刷了!”

    颜言抬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沫沫,放在眼前看了看,艾玛,都成血泡沫了,太恶心,太可怕!

    她连忙喝了口水漱了漱吐掉,可漱了好几遍还感觉嘴里一股血腥味。

    聂霆炀将牙具送进卫生间出来,她咬着牙齿,“你给我看看,我的嘴里是不是还在流血?我现在觉得满嘴都是疼的。”

    “怨谁!”聂霆炀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将桌子给她打开,然后将早饭放上去,“吃吧。”

    疼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凶什么凶?

    颜言撇了撇嘴,表示不解,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随即一张脸就皱成了一团,张着嘴巴,使劲地倒吸冷气。

    这时候耳畔飘过一个找抽的声音,“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等她亮出那双杀人的眼睛时,某人已经转过身给了她一个令人遐想的后背,离开了。

    死男人,昨天真该噎死你!

    哎哟,疼死她了,可,鼻腔里却被一股香菇青菜的味道填满,低头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迅速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囫囵吞枣一般的咽下,虽然嘴里很疼,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包子真的很好吃。

    为了填饱肚子,疼就疼一下吧,反正做什么事情不付出代价呢?

    吃货的世界,果真是没人能懂。

    三个包子下肚后,许是那些伤口已经被盐蛰得麻木了,吃第四个的时候,颜言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然后是第五个,第六个……然后,没了,可她还没吃饱呢!那么小的包子,她至少也要吃十个嘛!

    这么小气的男人,还说养活她,吃都不让她吃饱,怎么养活她?拿什么养活她?

    没有包子了只能喝粥,小米粥,就一碗,喝完后碗里还剩下几个米粒,她都伸出舌尖给舔进了嘴里,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估计有六分饱,可是没了,先就这些吧,等中午的时候多吃点。

    吃完饭后无聊,颜言就打量着这间病房,越看越觉得不像是病房,上次她也在这里住过院,怎么就没现在这么好的待遇呢?

    这床有至少有一米八宽吧,这床单被罩也不是上次她见得那样印有聂氏医院字样的淡蓝色的,而是暗沉的青灰色,而且这料子,摸起来像是纯棉的,挺舒服的感觉,还有那沙发,看起来像是真皮的,应该价格不菲吧,医院里还有这样的病房?那这住一天需要多少钱啊?应该相当贵吧,也就聂霆炀那样的有钱人能够住得起。

    咦--那是什么?

    床头的桌上倒扣着一个相框,她咧着身子,忍着腰间传来的疼痛,伸着胳膊终于将那个相框够到了手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女人长得很好看,留着披肩的中长发,,皮肤洁白如雪,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鼻秀而翘蜓,脸腮微微泛着红晕,朱唇如滴水樱桃一般的诱人,她含笑着,那笑容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她是谁啊?这里到底是哪里?医院的病房里怎么会有女人的照片呢?

    此时她意识到这里可能并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一个私人的房间,从床品灰暗的颜色来看,应该是个男人的房间,这里难道是……聂霆炀的房间?

    那这个女人是谁?他的女朋友吗?

    盯着照片里的女人,颜言的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醋意,酸溜溜的,这女人长得真好看!

    这时候,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抬眸。

    聂霆炀穿着一身白大褂走进来,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她手里的相框,等走进来几步后他才看到,脸色顿时就变了,可以用生气来形容,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相框,怒喝道:“谁让你碰了!”

    颜言,“……”

    她瞪着那双澄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双眼氤氲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觉得有些委屈,有些难受,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聂霆炀瞪她一眼,眸光冷鸷,然后低头看手里的照片,小心的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指纹,动作温柔而轻缓,之后将相框放进了抽屉里,落了锁,“老老实实躺着,别乱翻!”

    他的语气冰寒彻骨,能将人的血液都给冻住。

    颜言点点头,“记住了,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我想去普通的病房。”这里不是她可以住的地方,她也不想住这里,那个女人一定是他爱的女人,那么美,跟他很配。

    聂霆炀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过来了几个护士,说是给她转病房。

    从单人的豪华病房转到普通的三人间,真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但是住在这里,安心。

    颜言在里面靠窗户的病床上,旁边的两个床位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边都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她们的丈夫。

    从她搬进病房开始,这几个人就一直盯着她看,这会儿终于有一个人开了口,是中间床位的女人,她问:“姑娘,你多大了?”

    颜言没回答,只是抬眸看她。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这么小,你是刚做完流产手术吗?”

    流产手术?颜言皱眉,这才注意到床上的被子上印着“聂氏医院妇产科专用”的字样,原来这里是妇产科!她这属于骨科的吧?呵,真有意思,她竟然被安排在了妇产科,难怪这些人从她一进来就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不想跟他们说话,索性就“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中午,旁边的两个病人的家属都去买了吃的回来在吃,香味飘入了颜言的鼻腔,她其实一直都没睡着,早上就没吃饱,这会儿闻到饭味,她的肚子就开始叫了。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说你这样的情况是可以喝点鸡汤的。”中间床位的男人对女人说。

    女人却说:“不想喝,太腻了,你去问问能不能吃鸡腿,我想吃肉,不想喝汤。”

    “好,我去问问。”

    有个人照顾着真好,颜言的心里阵阵的酸楚,她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真的活得很失败,没有朋友,亲人也就剩下远在外地的舅舅,如今生病了却没人来陪着她,哪怕是给她送点吃的。

    眼角,有泪悄然的滑下。

    落在头下淡蓝色的枕头上,印出了一朵深蓝色的带着忧伤的花。

    ------------

    办公室里,聂霆炀看了看时间,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他站起身,打算让田荣给他去食堂打些饭菜回来,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进来的聂平青。

    “要出去吗?”聂平青问。

    他不咸不淡地回答,“没有,去吃点东西。”

    “一起,我有话跟你说。”

    父子二人来到外面的一家西餐厅,一人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今天你爷爷八十大寿,你为什么不回去?”聂平青质问。

    聂霆炀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不是晚上才办宴会吗?我白天还要工作。”

    “工作比你爷爷的生日还重要吗?你是长孙,不是外人,今天应该一早就过去的!”

    今天一大早聂平青带着黄蕊和聂亚男聂华泽天一亮就去了聂广义的宅院,想着聂霆炀要不了多久也会赶到,可是等所有的人都到了,他竟然还没有出现!老爷子气得差点拍桌子,午饭都没吃!

    “我往年不也是晚上过去的吗?怎么以前都可以,现在不可以了?我真的很忙,上午做了两个手术,下午还有一个。”聂霆炀显得有些不耐烦,拿起叉子挑起一团面条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三两下便咽下。

    聂平青对他这样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大手朝桌上一拍,“难道聂氏医院少了你心脏科就没有医生了吗?”

    聂霆炀不理他,飞速的吃完面,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你给我坐下!”

    “我很忙,没空。”

    聂平青气得脸色发紫,两手打颤,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东西就摔在了地上,还好只是一把叉子,掉在地上只是发出了一声脆响,“聂霆炀,别说你现在翅膀还没硬,就是硬了你也休想飞起来!如果你不想要创世的股份,不想做创世的继承人,那么我无话可说,你走吧!”

    聂霆炀站着没动,沉默了一阵子,却也没说什么,抬步离开。

    “咔嚓--”在他的身后响起了东西摔碎的声音,他没有回头。

    “真是个混账东西!”聂平青气得牙根直痒,三个孩子中,老二聂亚男是个女孩就不说了,这老大和老三,一个太有主见难以控制,一个整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他怎么就养了两个这么混蛋的东西?早知道长大后会这样,压根就不应该要他们!

    聂霆炀离开西餐厅后就直接回了医院,路上童华看他脸色不好一直也就没说话,到了医院他下车后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下午两点有个重要的手术,现在还不到一点,他需要休息一下。

    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头有些发懵。

    到了休息室后,他倒头就睡了。

    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田荣过来叫他,“聂医生,你下午两点还有手术。”

    他应了一声,又躺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跟好久没休息过了一样,等下午这个手术做完,他真要好好睡一觉。

    “聂医生,妇产科的病人--”朝手术室走的时候,一护士过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清冷的声音打断,“妇产科的病人找妇产科主任,我是心脏科的。”

    那护士还要说什么,见他已经准备进手术室了,就只好作罢,转身又匆匆回了妇产科。

    “怎么,他怎么说?”颜言一脸期待的问。

    “聂医生什么也没说,他下午有个手术。”

    “哦,那……他也没说让人给我送饭吗?”

    护士异样的眼神瞧着她,一脸的讽刺,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聂医生的女人流产了所以才住进这里,可一想不应该啊,聂医生怎么可能让他的女人住在这样的病房,后来她就查了一下单子,原来是肋骨断了,真不明白肋骨断了为何会安排在妇产科,“聂医生让人给你送饭?你以为聂医生很闲啊?他每天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管你,没吃饭让你家人送,没家人就请护理。”

    护士说完转身就走了,原本还想着巴结她一下,日后好让自己升职什么的,谁知道如意算盘打错了,这女人跟聂医生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是,长得也不出众,聂医生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上一秒可以对你温颜笑语,下一刻却可以对你视如空气。

    是啊,他很忙,忙得连交代人给她送饭的时间都没有,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在他心里她不过只是一个他达到目的的棋子而已,他不说,她也清楚,他看上的只是她是楚品然的女儿,又有可能是唐震女儿的身份,所以他又怎会将她放在心上。

    可明知道会这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不透的时候想看透,看透的时候却心里凉透。

    护士离开后,中间床位的女人看着颜言问:“你家人怎么没来?你还是学生吧?出了这事不敢跟家人说?”

    颜言看了眼那女人床头桌上放着的水果,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她真的好饿,“阿姨,我除了一个远在外地的舅舅外没有亲人了,我妈妈不在了。”

    “那你男朋友呢?你做了流产,他怎么不来照顾你?”

    “……他知道我怀孕就跟我分手了。”

    中年女人一听,顿时愤愤然,“真是个混蛋!简直就禽兽不如!”

    颜言的脸有些发烫,可饥饿让她已经顾不了羞耻了,她真的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自己的银行卡,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眸光再次看向那袋子水果,她真的好想吃。

    中年女人朝自己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站起身,对颜言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