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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浩守了韩林一夜,服药后的韩林,终于退烧了,第二天早晨慢慢睁开了眼底,这几日的生活对韩林而言,就是从天堂到地狱,他没想到赫连殇书房内早有防备。
“林儿,你醒了。”韩浩终于松了一口气,慕浅画提出的条件,对日曜而言,影响甚大,可看到韩林此刻清醒过来,韩浩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最起码保住了韩家的血脉,韩家秘密经营的药草生意就算倍受打击,他日并非没有反攻的可能。
“父亲…”韩林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心中五味杂陈,迷迷糊糊之中,他不止一次求韩浩杀了他,如今醒过来,韩林不知道是喜是忧,不过,既然活了过来,此仇必报。
“醒了就好,我让夜神医再给你看看,养两日我们就该启程了。”韩浩说完便走了出去,此次回到日曜,定是不会顺利了。
“我昏迷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韩林想要抬起手,随后有想起他手脚筋脉已经被废,压抑住心中的仇恨,对正在伺候他的小厮问道。
小厮见韩林满腹阴霾,只得将失去一一相告,韩林闻言,这个人都静待了,韩浩的决定对韩家而言,可能是致命的打击,韩林沉默了,一时间无所适从。
“夜神医,快给林儿看看。”韩浩亲自去太子府接夜莫,一个时辰后,夜莫终于到了驿馆,整个人确实满腹不高兴,他有时间宁愿去照顾那些珍贵的药材和毒草,对于医人,他现在一点兴趣也没有,碍于慕浅画不方便亲自前来,他只得代替慕浅画而来,虽然人来了,心中却十分厌恶此事。
夜莫上前,为韩林把了把脉,心中略微惊讶,心想,不愧是门主亲手做出来的药,药效就是好,同样的药材,同样的配方,他做出来的药效果远远不如。
“夜神医,林儿情况如何?”韩浩略带担忧的问道。
“命是抱住了,接下来按照我开的药方养好伤,就无大碍了。”夜莫收拾药箱,打算离去。
“夜神医,请稍等,在下还有一事相求。”韩浩立即出言阻止道,神情略带请求,他听闻眼前之人是慕浅画的师兄,医术定是高于慕浅画,或许夜莫能让韩林恢复行走的能力。
“何事。”夜莫放下药箱,神情中带着几缕不耐烦的说道。
“不知夜神医可否让林儿恢复行走能力,就算不如昔日健走如飞,最起码可以正常生活。”韩浩心中带着一抹期待,如今的韩林就算是活下来,也只能躺在床上一辈子,要不就在轮椅上度过余生,衣食住行皆要人来伺候。
“恕我无能力,韩公子的筋脉若只是断了,还可以接脉,让他恢复一些,可以自由活动,但如今筋脉被人拔出,加上又受到了尸气的感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夜莫回道,心中却在想,若是慕浅画,是不是或许有办法,但慕浅画的举动,已然是不想出手救人。
“当真没有办法吗?”韩浩退后两步,瘫坐在椅子上道。
韩林整个人已经惊呆了,他虽知道手脚筋脉被废,没想到对方做到如此地步,这一辈子他就只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我无能为力。”夜莫说完,拿起药箱,直接离开了驿站,离开的速度很快,远比来的时候快上许多。
韩林和韩浩两个人沉侵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子府内,慕浅画摆弄着刚刚从药房取来的七星海棠花瓣,深紫色的花瓣,看上去十分诱人,可谁能想到,这花瓣是天下至毒,慕浅画身后不远处的萌萌,眼巴巴的看着慕浅画摆弄花瓣,时不时还咽了咽口水,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美味。
“萌萌,吃吗?”慕浅画用夹子夹起一片花瓣,摆弄了两下道,萌萌的血液能解百毒,但她不知道能不能解七星海棠之毒,不过,萌萌比起那些珍贵的药材,对毒药更加偏爱一些。
某萌萌哒哒的点了头,看得一旁的女人心痒痒的,想要揉捏一番。
“能吃不?”慕浅画略带犹豫的询问道,萌萌除了血液之外,其他的均是剧毒,吃的毒药越多,萌萌的毒性就越强,但同时血解百毒的能力也就越强,但七星海棠不是普通毒药,若是打破了萌萌体内的平衡,或许会危及生命。
萌萌立即呆萌的点了点头,一副口水口快流出来的模样。
“吃啊。”慕浅画将花瓣放入小碟之中,随后道。
萌萌立即上前,一副十分享受的咀嚼着花瓣,慕浅画看着萌萌的眼前,比起刚才,萌萌眼珠的紫色似乎更加浓郁了些,慕浅画心中略带疑问。
“浅浅,今日天气不错,去园中走走。”赫连殇刚下朝,见慕浅画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某萌,瞪了萌萌一眼后,立即决定将慕浅画诱拐走。
“也好。”慕浅画看了看天空,春天的太阳总是让人懒洋洋的,加上赫连殇每夜都不放过她,她总是提不起劲来。
后院中,假山园林,各色花草,有含苞待放,有花开正浓,美不胜收,身侧又有赫连殇的陪伴,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殇,韩林之事,你是故意为之的吧。”逛了许久,两人坐在凉亭中,慕浅画靠在赫连殇的肩头,开口问道。
“知我者,夫人也,本想洒下空网,没想到扑到了一条大鱼,算是意外收获吧。”赫连殇端起茶杯,试了试水温,随后放到慕浅画唇边道。
“的确是意外收获,不过,这个收获盛大,日曜怕是难以太平了,我看过你收集的日曜众大臣的资料,秦子卿宠幸早年追随之人,赵毅急功近利,虽如今被秦子卿贬官,但如今的境况,重用赵毅不过是时间问题,冯文轩虽有才华,但过于狡诈,相比于日曜的未来,他更加注重于发展冯家的势力,至于韩浩虽一心为秦子卿,但又何尝不是将保韩家放在天下之前,至于秦景浩昔日留下的朝臣,如今死的死,贬的贬,也被秦子卿打发的差不多了。”慕浅画微笑着道。
“论天下局势,夫人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子卿虽然聪明,计谋算计甚深,但并非君主之才,秦景浩的众多皇子中,秦子睿算是好些,如今也在暗中积累势力,不久之后,日曜的内忧外患,秦子卿怕是会花时间应付了。”赫连殇如事的直接回答道。
“对着天下江山,殇又有什么打算。”四国局势,她总觉得比想象的要更加复杂,南楚、日曜、北冥几国蠢蠢欲动,她总觉得其中差了些什么,如今想来,可能是与身边之人有关,但她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赫连殇的目的是统一天下,还是想要维持如今四国的局面,慕浅画已经无法下定论了。
“走一步看一步,夫人认为可好。”好了心中十分惊讶,不愧是他的夫人,觉察之敏锐,让他都觉得惊讶,四国局势,他的确另有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只存于他的心中,他并未实施,单论局势,就察觉到如此之多,放眼天下,怕也就身边之人而已。
“很好,既如此韩浩送过来的药材就交给夫君,作为军需之用,如何?”几日来,赫连殇总是称呼她为夫人,她好几次想要开口称赫连殇为夫君,如今终于说了出来。
“夫人之命,为夫自当唯命是从。”赫连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慕浅画求平淡,这份平淡便由此而起吧。
驿馆之内,韩林终于回过神来,看向韩浩,心已经冷到了冰点。
“父亲,为何不让我死,如今我已是废人,死比活着更有价值。”韩林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哀求。
“林儿,别胡说,你是韩家唯一的儿子,岂可轻贱自己的生命。”韩浩心中恨铁不成钢,可简单韩林如今模样,却又不得不轻声气语道。
“父亲,你糊涂啊,若我死了,父亲就可以我的死为由,向天圣帝君兴师问罪,如今我活着,只能是一个罪证,父亲为救我与慕浅画达成交易,那些可都是我们为日曜准备的军需,一旦两国开战,若没有了那些伤药,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韩林一心求死,如今他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经脉被废,就算想要自己,也找不到其他方式。
“你活着比什么都好,至于陛下哪里,我只有办法交代,你再休息一日,后日清晨我们启程离开。”韩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道。
韩林的提议,他又岂会不明白,赫连殇如此做,就是笃定他的爱子之心,以及保护韩家血脉的心思,就算如韩林所言,问罪于赫连景腾,赫连景腾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推脱,事情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他们自己给自己布下的局,对方不过是搅乱了一下棋子而已。
张宰辅府邸之上,汇集了朝野众位大臣,赫连殇此生只娶一人,对于帝君而言,根本不可能,更别谈要维护各方势力的平衡,除了联姻之外,大臣们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众大臣联名提出质疑,希望赫连殇能改变心思,却一无所获,而朝堂上想来最有发言权的张宰辅却是三缄其口。
“老爷,已经有十几位大臣来到府上,老奴无法打发了,老爷可否要出城回避一下。”张宰辅的管家走进书房回禀道。
“避得开吗?他们齐聚而来,就算能回避一时,明日早朝又会见面,回避得了一世吗?”张宰辅叹了一口气道,在年轻一代人中,他佩服赫连殇的霸气,也敬佩赫连殇的才华,早朝之上,如今已无人敢当面提出质疑,但背后却有数不清的麻烦。
德妃的一生,何尝不是一个后宫女人的悲剧,昔日的张宰辅或许以为那是维护各方势力平衡最好的办法,但一辈子让他看透了很多,那是维护平衡的办法,但平衡一旦被打破,那维护平衡的结一旦解开,就会酿成无数苦果,加上赫连殇所娶之人是慕浅画,慕家自天圣成立而来,多是一夫一妻,慕王府绝不同意赫连殇另娶他人,哪怕是小妾。
再者慕浅画,他与慕浅画虽只有几面之缘,但却知道,慕浅画看似对一切都不在乎,救助羽城百姓,绝非是出自于医者之心,而是出自于其他理由,慕浅画不是一个按照常理之人,水碧莲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虽看似和慕浅画没有任何关系,但此事最大的受益人却是慕浅画,一个聪明的人,绝不会将女儿送回赫连殇的身边,最重要的是赫连殇无此心。
“老爷…”
“出去见见吧,避是避不了。”
张宰辅刚走进前提,十几位大臣立即起身,拱手问候。
“宰辅大人,你作为三朝老臣,定要劝劝殿下…”
……
众大臣的请求,张宰辅处于无奈,只得应承下来,心中却明白,此事是无法改变,最起码以他之力无能为力。
“老爷…”直至傍晚,众位大臣才离开,张宰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管家略带担心的问道。
“递帖子给太子妃。”张宰辅深吸一口气后道。
“是,老爷。”
次日,张宰辅借故为上早朝,趁赫连殇上早朝期间,来太子府拜访。
“小姐,张宰辅到了。”初晴正在为慕浅画梳妆,绿蕊走进来禀报道。
“知道了,将早点放在花园的凉亭吧,张宰辅怕也是食不下咽。”慕浅画取下初晴刚刚插上去的凤钗,拿起赫连殇送她的玉钗,插入发间道。
慕浅画一身天水碧长裙,长发仅用一根玉钗随意盘起,步入院中,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女,胜过满园春光。
“老臣见过太子妃。”张宰辅见慕浅画走过来,立即拱手问候道。
“宰辅大人无须多礼,想来宰辅大人也未用早膳,一同用膳吧。”几位丫鬟一边布菜,慕浅画一边说道。
“多谢太子妃。”张宰辅知道慕浅画不是拘小节之人,便也没有拒绝,桌上的早点虽种类繁多,但多是清淡的食物,五谷素菜居多,着实让张宰辅诧异了一番。
张宰辅端起碗中的五谷粥,尝了一口,看上去五谷分明,但入口即化,不知不觉也吃了许多。
“宰辅大人此来是为劝解我而来的吗?”早膳后,慕浅画一边喝着刚榨出的果子,一边问道。
“不是劝解,只是此时总要有个答复,老夫来听听太子妃的意见。”张宰辅突然有种吃人嘴软的感觉,慕浅画直来直去,倒是让他准备了一夜的话都白费了。
“朝臣所言,无非是各方局势难以平衡,联姻虽能平衡一时局势,但绝非长久之计,后宫嫔妃能否得宠,象征着一个家族的发展,可宠爱就是一把利剑,宰辅历经三朝,这些想必都看得十分清楚,我不放眼历史,就从赫连鸿说起,天圣流血还算少吗?”慕浅画起身,目及远方道。
“太子妃所言在理,可若没了这层关系,也势必会影响天圣内部的和平。”张宰辅虽赞同慕浅画的意见,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最好的办法。
“他们无非都是为了权力和利益,既有权力和利益,又何须要以联姻作为代价,宰辅大人不妨劝劝如此在朝野上逼迫殇纳妾之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宰辅大人这般两千袖清风,为国为民,他们如此积极,怕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为国为民,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脱权力和利益的驱使,若他们在这么继续下去,后果如何,我可不敢担保。”
张宰辅能感觉得到,慕浅画所言,并无威胁之意,而是实话,前日赫连殇在朝堂上已经冷了眼,若是赫连殇动手,定是彻底的洗牌,其中虽有为权力和利益之人,但也有不少人是受人蛊惑。
“宰辅大人不是一向看中个人的能力吗?没有了联姻,不是正好让那些有能力的人为百姓造福吗?”慕浅画见张宰辅迟迟不语,随后开口道。
慕浅画话落音不久,张宰辅还来不及开口,赫连殇一身蟒袍走进了园中,张宰辅行礼之后,便借机告辞,这位太子可不想其他人,虽在慕浅画面前一副好丈夫的模样,但若身边没了慕浅画,就是一个生人勿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