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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论未消,边境告急,赫连殇收到书信,双目微沉。
“南楚发兵,主子可否要即刻赶往凤城,主持大局。”暗羽询问道。
慕浅画和赫连殇新婚燕尔,自然不远立即分离,可兵权在赫连殇的手中,楚南天是善战之人,此次又亲自督战,若赫连殇不亲自前往,怕是无法稳定大局。但同时南楚发兵,北冥和日曜又岂会闲着,定是早有防备,许是蓄势待发,日曜又慕长风领兵,可北冥却不同,北静候滞留羽城迟迟未曾离去,北境的兵权却又握在北静候手中,此事越早处理越好。
“暗中监视南楚的一举一动,我暂且不会前往凤城,凤城之危,就由左将军去解,赫连明如今在什么地方。”赫连殇放下手中的书信后询问道,楚南天此时挥军直逼凤城他猜不透。
“赫连明如今在边城,日曜怕也是坐不住了,可否要找回赫连明。”暗羽说道,赫连明虽只是皇子,并未封王,看似无权无势,可张宰辅在朝野的影响力盛大,若赫连明有个万一,就会改变四国的战局。
“无妨,吩咐下去,留意北冥的动静。”
“主子为何如此在乎北冥。”暗羽心中略带疑问,自从北冥辰死后,赫连殇对北冥的注意力十分太多了些,魔门查过北冥莲的动向,除了四处游历之外,暂未发现任何异常。
赫连殇微微锁了锁眉,并未回答暗羽的话。
飞羽阁内,慕浅画也得知了南楚的消息,南楚此时发兵,慕浅画着实意外,但更加意外的却是楚婵,她所认识的楚南天是一个理性的人,十分得士兵们敬重,可这种不理性的决定,绝不是她昔日所认识的楚南天。
“婵儿,此事你如何看待。”慕浅画将秘信递给楚婵后,楚婵看过后,待其回过神来后询问道。
“不像我记忆中的楚南天,他变了。”那日在客栈,想要不惜一切,将她禁锢在身边的楚南天,在她的记忆中,感觉如此陌生,就像是快要入魔了一般。
“南千秋你了解多少。”慕浅画看向远方,深吸一口气后询问道。
南千秋的身世她了解不少,南千秋自幼聪慧,十二岁之时就被誉为南楚第一公子,但在南千秋十四岁哪年,南家叛变,九族被灭,楚南天用死囚换下了南千秋,自此以后,南千秋就带上了面具。
无论南家谋反是否属实,南家被灭九族却是事实,南千秋的聪慧,放到如今就变成了难测,一个神秘难测之人,他是真心辅佐楚南天登上霸主之位吗?在慕浅画心中画上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我只知道他是南家唯一幸存的血脉,一直跟随在楚南天身边,我随见过他无数次,可却只和他说过几次话,现在想想,我本部不了解南千秋这个人,面具下又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完全不清楚,我唯一这点的就是他有一双比海还深的眼睛,无法看透。”楚婵仔细回忆后道。
“是吗?”慕浅画略微沉默道,眼睛是人无法隐藏的,但同时一个人的容貌却可以千变万化,南家九族被灭,南千秋的一切早已无法查证,南千秋就像是一个谜,一直追随的南楚的身边。
追随二字,慕浅画同样在慕浅画心中划下了一个问号。
“浅画,不然我回一趟南楚,查一查南千秋,虽然南家九族被灭,但与南家交好的家族我还是知道一些,虽然都被贬,但也能探听道一些消息。”慕浅画的沉默让楚婵心中对南千秋的存在也有几分在意,既然要与南楚为敌,就不能留下一个像谜一样的敌人。
“差不到的,我虽和南千秋不熟悉,但却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那种会留后手的人,既然那些人还活着,就说明没有什么价值。”此举若是为找到核心,定会惹来南千秋的戒备,即时想要查出消息,就难上加难了。
“我明白了,浅画,此次无论战况如何,可否派我去凤城。”楚婵清楚自己是女子,自古女子就没有上战场的,可和冷如烟相交之后,她也明白,明和暗的分别。冷如烟看似大大咧咧,但在行军布阵上却又自己独特的见解,只可惜隐藏与慕王府所管辖的军队中,她怕是没有机会,与其共事。
“容我想想。”慕浅画见赫连殇已走进院门,犹豫片刻后回道。
“谢谢。”楚婵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先不说她的身份,就单是她是女子这点,就有很多麻烦,若将她安排在赫连殇所管辖的军队中,有个万一,定会惹人非议,但她已经选择面对,就不想要在逃避了。
慕浅画走下楼阁,两人牵着手,漫步在飞羽阁的庭院中,两人享受着这份安宁,迟迟没有开口。
“殇,要前往凤城吗?”直到迈入凉亭,慕浅画才开口询问道。
“时机未到。”赫连殇一边亲手为慕浅画泡茶,一边说道。
“时机吗?还是殇有什么特别在意之人。”慕浅画并未端起茶杯,而是端起身侧的白水,喝了一小口后道,许是婚后的幸福,让她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四国战事,她固然希望赫连殇能一统天下,可征战三国,并非一日之功,虽少也得几年的岁月,及时又有多少个地方民不聊生。
“北冥莲。”赫连殇将慕浅画拥入怀中,小声说道,他可以瞒任何人,但唯独不想瞒慕浅画。
“北冥莲吗?他的存在的确让人在意,瑶妃看似是因颖贵妃的庇佑,才得在后宫有一片安宁,但打造这份安宁之人却是北冥渊。”林若曦的狠毒,王颖的人善,怎么看都是两个极端,后宫嫔妃更替,取决于帝王的宠爱,看似毫无关联,其实控制所有一切的钥匙,全是因为帝王之爱,瑶妃的宁静生活,全是因为北冥渊的爱和给予。
“颖贵妃这颗棋子浅浅想要怎么用。”赫连殇微微一笑道。
“后宫的争斗,自然不如前朝,不过一个为孩子复仇的母亲是可以放下一切的,包括人性。”狱门在雪城的消息虽不如魔门灵通,但颖贵妃的消息她却时时派人盯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的确,善良依旧只是披上了恶魔的外衣,不过切莫小看了北冥莲,如我没有猜错,颖贵妃此次在北冥渊面前为北冥莲好言,已经让北冥莲生疑了。”赫连殇轻声说道,虽只有一杯酒的时间,他对北冥莲却是印象深刻。
“是吗?颖贵妃既然已经走在地狱,就不能只做我的提线木偶。”颖贵妃虽善良,却不是完全不了解后宫的手段,王家辞官的辞官,剩下的都调道极北之地,既然赫连殇都觉得北冥莲聪慧,自然不会以朝野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后宫嫔妃,若是颖贵妃连后宫的手段都逃不过,这颗棋子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浅浅真是冷酷。”
“是吗?再送殇一件好礼,城东水碧莲居住的院落,夜间可是有好戏可看,殇既然不会前往凤城,不然这出好戏就由你来主导如何?”昔颜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棋子,只差一个主导之人。
“浅浅松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我该如何报答呢,不如一身相许如何?”赫连殇说话间,已经吻上了慕浅画的红唇,不知不觉沉醉其中,赫连殇无法自拔,慕浅画已是面红耳赤,好在所有丫鬟和仆人都不能长留飞羽阁,不然传出去又是一番风波。
“绿蕊,小姐最近怎么像是有意避开我似的。”初晴一副懵懂的模样,对正在摆弄蛊虫的绿蕊问道。
“初晴,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见小姐最近没吃你做的饭菜,有些不满了。”绿蕊抬头,微微笑道,心中却想,初晴为何会有此问。
“或许吧。”
“那是当然了,太子爷的手艺可是比李妈妈都好,别在乎这个,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绿蕊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道,她可不想没事进入飞羽阁,换来赫连殇的冷眼,想想她都觉得发寒。
“是吗?”初晴懵懵懂懂的回道。
“当然了,你想,小姐和太子爷新婚燕尔,就连小寒这几日都未去打扰,你就别多想了,倒是初晴,你和暗夜同样居住在太子府,我怎么觉得你们最近关系冷淡了不少。”绿蕊立即转移话题道。
“有什么办法,暗夜那么忙,自从小姐将画魅调回狱门后,我就闲得发慌了。”狱门的消息似乎消失了一般,慕浅画近日也未召见狱门的任何人,包括侍书,似乎也一下子没了踪迹。
“我与小姐初识之时,小姐就很少说话,也很少对任何事情感兴趣,鬼谷子天天缠着小姐,小姐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更不会理会鬼谷子,现在好很多了,小姐现在是太子妃,若是被人发现暗中操纵其他势力,定会让人有所防备货利用,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这点吗?加上画魅有孕快四月了,司棋他们是要回狱门准备婚礼,毕竟对他们而言,哪里才是家。”绿蕊仔细想想后安慰道,在绿蕊的心中,只要在慕浅画需要她之时,她能发挥作用,她既已经很满足了。
“也是,看来是我多虑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府吧,去是市集逛逛。”初晴点了点头道。
绿蕊见初晴没再询问下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和慕浅画相处六年,已经习惯了慕浅画的一起,冷淡也好,冷漠也好,但她只得慕浅画绝非是一个冷血之人,但若初晴继续问下去,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少言方为上策。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西下,慢慢消失在天际,天空中泛出点点星光,微弱的星光让羽城成眠在一片蒙着之中,一阵微风吹过,原本渐渐变暖的空气有了几分冷意。
漆黑的夜色,几道黑影潜入张府,片刻后,张府烛光大亮,嘈杂之声瞬间传遍了张府。
“追。”想起刚刚的黑衣人,张宰辅心中一阵发麻,立即下令道。
“管家,去通知京兆衙门,务必抓住今日潜入府中之人,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张宰辅看着被翻动过的书房,虽都恢复了之前的位置,但他是三朝老臣,又岂会没有一点防备,京兆衙门管辖羽城治安,如今掌管京兆衙门之人又是张宰辅的门生。
“是,老爷。”管家急匆匆道,心想,此事定是十分严重,不然不会惊动京兆衙门。
张府的侍卫一直跟着黑衣人,直到黑衣人消失城东的别院,侍卫便立即回来禀报张宰辅。
“让京兆衙门围住院子,给我搜。”张宰辅亲临,吩咐身后带着大批衙役赶来的林大人道。
“将院子团团围住,弓箭手埋伏四周。”林大人小声下令道。
“下官见过宰辅。”林大人立即上前,拱手问候道。
“搜,务必抓到潜入之人。”张宰辅想起丢失的暗账,那里面可是记载了水榕这些年贪墨的罪证,账本是由水榕的侄子亲自送来,想起那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张宰辅眉头紧锁,自古嫡庶有别,北静候水榕本事庶子,得赫连景腾信任,继任北静候的爵位,他本无话可说,北静候府如何,他不关心,但多年前水榕剥削百姓,他就无法容忍。
“是,把门撬开,给我搜。”林大人立即下令道。
火把瞬间照亮了整个别院,屋内之人正在行鱼水之欢,还来不及遮掩,房门就被撬开,火把十分明亮,瞬间照亮了屋内的一切,林大人看清两人后,背后一阵冷意,硬着头皮吩咐道:“来人,给北静候披上衣服,请侯爷道京兆衙门做客,这位小姐也一并同行。”
林大人并未看清水碧莲的容貌,立即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水榕立即冷声说道。
“侯爷,还是去衙门说吧,还是侯爷舍不得怀中的美人,侯爷放心,在下是读书之人,绝不会伤害侯爷的美人分毫。”林大人立即道,南楚发兵,羽城人人皆知,三国早已对天圣虎视眈眈,北静候身为北境管辖之人,迟迟不离开羽城,想必是为了怀中美人,他既然已经冒犯了北静候,倒要看看,他怀中到底是何人。
水榕本想反抗,却突然发现内力被封住了,只得任由京兆衙门的侍卫摆布。
“这不是四殿下的妾室,北静候的女儿吗?”其中一个侍卫看清水碧莲的容颜后,大声说道,他可不会忘记,水碧莲出入羽城之时,他只是一个守城门的士兵,那日水碧莲的拉车的马被惊,水碧莲让侍卫赏了他们几个耳光。
“什么…父女*,奇闻啊…”其中一个多事的侍卫大声说道。
一时间谣言瞬间在侍卫中间传来来,张宰辅听闻后,也皱了皱眉头。
“账目找出来了吗?”张宰辅立即对林大人问道。
“宰辅大人在暗格中找到了这几本,宰辅大人看看可否是被盗之物。”林大人立即递上道。
“很好,将让押回京兆衙门,我即刻进宫请旨。”张宰辅从头到尾,都未曾看水榕一眼,立即转身道,虽是深夜,宫门已关,但如今战事起,皇宫会留一处角门,他是一朝宰辅,自然畅行无阻,最重要的是水榕和水碧莲之事,若不尽快发落,丢的可就是天圣的颜面。
“是。”林大人迎着头皮道,以他着区区京兆衙门府尹官衔,本无权扣押水榕这个一方诸侯,但如今有张宰辅的命令,他也只有迎着头皮上了,反正水榕他是得罪了,已经结下梁子,自然就不求在交好之说。
雪城宫墙之内,一把火燃烧了整个宫殿,大火无情,在颖贵妃的手臂了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颖儿,你怎么样了。”北冥渊听闻了颖贵妃私下对付瑶妃之事,本想来兴师问罪,刚走到宫门口,就见燃起了熊熊大火,颖贵妃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坏了。
“没事,可能是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颖贵妃缩回手道,北冥渊此行的来意,他心中明白,若不是她早一步发现,让这场大火烧掉那人暗中藏的证据,今日怕就是她的死期。
“怎么会突然起火。”北冥莲看着燃烧的大火,心中质疑道,心中十分不满,这场大火,来的太过于巧合了,可颖贵妃身上有好几处烧伤,头发凌乱,不像是纵火之人。
“起火原因以后再查,御医,快给贵妃看看,有无大碍。”颖贵妃微微低头的模样,勾起了北冥渊心中对她的亏欠,立即对赶到的御医吩咐道。
“陛下,贵妃娘娘身体无大碍,只是身上的几处伤痕就算是好了,恐怕也会留下疤痕,娘娘的眼睛被浓烟熏过,这几日视线可能会有些模糊。”御医检查过后,仔细回道。
御医心想,究竟是什么人更颖贵妃有这么大的仇,若颖贵妃晚了一步,怕就会葬身于大火之中,颖贵妃素来善良,对人人皆有一颗尊敬之心,只可惜命运多舛,先是丧子,如今有差点丧命。
“用生肌膏可否会立下疤痕。”北冥渊立即问道,生肌膏是圣药,整个北冥皇宫,都只有一小盒。
“陛下,不用了,生肌膏是陛下御用之物,岂能轻易给臣妾用,臣妾今日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眷顾,臣妾知足了。”颖贵妃迷离的目光,看向北冥渊道,伤痕她不在意,好在没有伤到她的眼睛,她还可以看到仇人的下场,她已经知足了。
“陛下,贵妃娘娘烧伤严重,要想痊愈,早晚用生肌膏,最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疤痕才能完全去除。”御医想起颖贵妃的伤痕,为之心惊。
“三月之内,你务必医治好贵妃,生肌膏朕自会给贵妃送去。”北冥渊犹豫间,看到颖贵妃手中握住的长命锁道,手上的伤,定是找长命锁的时候被烧伤,才会如此严重,那个长命锁是北冥辰出生之时,他派人打造了,北冥渊还记得颖贵妃当时说,黄金太过于华贵,就用白银吧,希望孩儿能够健康长寿。
“是。”御医松了一口气道,生怕赫连殇舍不得生肌膏,三个月可要用好几盒,生肌膏价值千金,且是玉笛公子做出来的东西,天下甚少有,玉笛公子又是如今天圣的太子妃,要想医治好颖贵妃的伤,就要求助于慕浅画,此事就更难了了。
北冥莲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切他不相信是巧合,可除去巧合二字,从颖贵妃身上的伤看来,她的确迈进了死的边缘,难道是他错了……
北冥莲迟迟未曾离开,颖贵妃虽只能看清朦胧的身影,但却知道,北冥莲心中的戒备还未放下,看来,日后她需要更加小心才行,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仇还未报,她就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